“小冬子,出了什麽事?”
“王妃,灵州城里的叛军竟然趁北堂王不在发动突袭,孙将军已带人迎了上去,叫您不必担心。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往後撤退一些比较好。”
“突袭的人大概有多少?”
我想起刚才飞跃到峭壁高高树梢上瞄到的情况,回道:“约在三到五千人左右。”
王妃蹙眉道:“李参善用奇兵,以五千人突袭必有後著,我们立刻离开。”
“是。”
王妃换好衣服,外面披了一件墨色长衣。我扶他与秋神医一起上了马车,北堂王府有一队人马护送我们,谁知刚刚出了军营不远,便与李参的夹击大军狭路相逢。
五十名护卫与孙将军派的士兵皆尽身亡,我护著王妃和秋神医杀出重围,可後面尚有骑兵尾随不舍。秋神医忽然掀帘而出,道:“我去後面那辆马车上引开他们,你带著三世子快走。”
我大惊:“秋神医,不可!”
“没关系,我这些年也学了些功夫,自保有馀,可在这里只能拖累你们。我给三世子扎了针让他昏睡了,不然受不住这番颠簸。药就留在马车里,你们先走!”说完,秋神医已向後面马车跃去。(小秋秋的轻功还是不错滴~~~)
我望著秋神医驾著马车引开敌军,只好调转方向向山林里奔去。我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绝不能离他一步。
晨曦来临的时候,我们终於摆脱追兵。我浑身是血,不过都是别人的。
抹去脸上的腥红,我突然欲哭无泪地发现,我们好像……迷路了= =||||||
呜呜呜,王爷,这不能怪我,我本来就对这附近的地势不熟,昨夜又是月黑风高的突袭之夜,哪里还辨得出东西啊?我哭~~~
王妃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悠悠转醒,脸色苍白的可怕。马车里虽然为了防震铺满了厚软的毛毯,可王妃这样的身子还是吃不消的。
“小冬子,我不能再走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停一停。”王妃垂著头,靠在软枕上,说话的声音轻飘飘。
我抖著手将秋神医留下的药给王妃服下,却见他的脸色没有一点好转。
我赶著马车慢慢行使,凭著感觉向德云关的方向前进。因为那里离灵州并不远,最多六七天的路程,现在王爷在那里,只有把王妃送回他的身边,我才放心。不过以王妃的情形,显然坚持不到那里了。
我在沿途留下了记号,希望能有人看到。我们迷失了方向,也不知身在何处,不过我猜测并未脱离灵州的势力范围。
傍晚的时候终於在这深山老林里寻到一户人家。
“王妃,请、请换上这身衣服……”
王妃望了望我手上的女装,这是我出遥京时为防不测准备的。
我忐忑不安地劝道:“王妃,乡村野林里的人大都愚昧,这个……”
王妃淡淡的打断我,道:“帮我换上。”
我愣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上车帮王妃著好女装。
王妃身材高挑,骨骼清奇,与女子大不相同,不过王妃容貌俊美清丽,大概又因为怀孕的关系,换上女装倒并不觉得十分突兀,反而别有味道。估计小王爷现在要在眼前,肯定会变成座对著王妃流口水的石雕像,还是文国出产的皇家货。唉!文国皇室的脸面都要被他丢光了。(小王爷怒:小冬子你好大胆,竟敢腹诽你家主子我!!!)
本来还担心被人看出什麽纰漏,谁知那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太太,年纪老迈,双眼昏花,见我们投宿热情得很,尤其看见王妃,更是热心地当自己的亲闺女看。我汗~~~
王妃的身子实在不宜再奔波了,我们只好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第二天下了一场暴雨,将山上那条我们行来的大路堵住了,老太太说春天这种洪流最是厉害,没有十天半个月过不去,要想出山只能等过了这段时候再说。我听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能出山,如何给王爷送消息?我轻功很好,可以翻过山去,王妃想必定不比我差,可他现在这样子,你让他翻山越岭?还不如捅我一刀让我的魂魄飞回去给王爷报信快呢~~~(汗,你和你家主子一样想的多= =||||)
我非常极为尤其郁闷的和王妃在陈李氏这里住了下来,老太太的老伴早死,只有一个儿子参了军,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
我们一住半个月,我已经打好王妃在这里生产的心理准备了,谁知这晚的风雨之夜,门扉响起,如此深山老林鲜有人来,我小心翼翼地去开门,却望见那个一身狼狈但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的人。
呜哇哇哇……
王爷,您真是从天而降啊!!!
我简直被这巨大的惊喜震蒙了,失态地抱著王爷大吼大叫,王妃在内屋里听见了,撑著身子赶了出来。
呜呜呜,我可怜的王爷,小冬子真是对不起您。看见您华丽丽地在王妃面前晕倒,我和王妃大大焦急了一阵,结果从您肚子里冒出的震天巨响才让我们发现一个事实,原来、原来、原来您竟然是饿晕的= =||||||||
天啊!堂堂一个王爷自己牵著马翻山越岭冒著大雨从山后翻过来,竟然因为疲累交加加上饥饿过度晕了过去……
呜呜呜,小冬子对不起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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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主子,小冬子对不起您呐!!!都是小冬子没用,让您吃苦了!呜呜呜……主子,小冬子对不起您呐!!!都是小冬子没用,让您吃苦了!呜呜呜……主子……”
“好了好了,别主子主子的叫,叫我少爷好了。”
我一脸黑线,忍受著小冬子非人的耳虐,很想叫他闭嘴,不过嘴巴还在专心扒饭,想想便作罢了。
“山野粗粮,不知道少爷吃的惯吗?”陈李氏偻著身子送上一盘炒野菜,局促不安地问,声音大得出奇。
“好吃!好吃!多谢老太咯……”我打了个咯,小冬子连忙递过一杯粗茶,我咕咚咕咚一口喝尽了。
曜月轻轻拍拍我的後背,想劝我吃慢点,皱了皱眉,最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著我。
简陋破旧的桌子上放了一盘咸菜,一点豆干,一小盆吃剩下的野鸡肉(野鸡是小冬子昨天去山上打的),还有新端上来的一盘野菜,再加上我刚刚塞饱的一个空碗。
山里人生活清苦,这个陈李氏年纪一把,老伴早死,只有一个儿子远在边关参军,平日吃的是後院种的青菜,粮食是拿每日在後山采摘的蘑菇竹笋去镇上换的。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小镇,翻过山要走两天才到,而现在春天山洪频繁,她根本出不了山。幸好曜月他们在这里借宿,小冬子便隔三差五去山上转一圈,打些野味摘些山果顺手再采些草药回来。
这粗茶淡饭,我现在饥肠辘辘,吃起来自然是香的,可一想到曜月半个多月来一直吃著这些东西,便心疼得不得了。他现在的身子,若在府里我恨不得用灵芝雪莲人参燕窝换著法子来给他补,可现在却只能在这偏僻的深山老林里吃些。
陈李氏耳朵很背,我说的话根本没听清,小冬子在她耳边又嚷了一遍,这才安心地笑了。满来老褶的脸上,笑容却十分真诚。
“幸好你没事。”我拉著曜月的手欣慰的道,上下打量,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曜月微微红了脸,不自在地道:“别看。”
“啊!你穿了女装!”我这才突然发现,虽然衣饰简单,但曜月确确实实著了一身女装。
我瞪大眼睛,要不是陈李氏还在一旁,我定将曜月抱住仔细欣赏了。不过想想他的脾气,这个念头还是作罢。= =|||||
我看!我看!我看看看!!!
女装的曜月真是见也没见过,想都没想过啊。
曜月虽然漂亮,但他性格冷淡,为人坚定,处事泰然,身上没有一丝女气,就像千年雪山上最遥远的一株雪莲,清冷美丽,优雅沉稳。我便是爱极了他这分气质,容貌倒在其次。(切!小王爷你骗谁呢?当初不就是被月月的美色所迷嘛~~~)
可是、可是、可是虽然没想过,但看到曜月这个样子,还真是……心动啊!!!
我想我的样子可能有点呆,因为曜月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冷冷地瞪著我。
小冬子忍不住了,咳嗽一声,拉拉我的袖子小声道:“王爷,您的口水流下来了。”
陈李氏在旁笑得满脸皱纹,大声道:“小少爷和媳妇好久没见了吧?我老太太知道,不打搅你们。小冬子,我们出去。”说著又拉过我‘悄声’道:“小少爷想和媳妇亲热吧?不过你媳妇肚子这麽大了,忍著点吧,别伤了大人和孩子。”
喝——
我脸涨得通红。
老太太你说什麽呢!而且你声音也忒大了点!!!
陈李氏和小冬子退了下去。曜月靠在床边,别下眼扯扯衣服,冷声道:“什麽也别说!”
“是!”我是乖乖好老公,对亲亲爱妃的命令自然遵从至极,只不过嘴上这麽说,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在他身上乱瞟。
呵呵,不知道是不是亲亲爱妃大了肚子的缘故,性子容貌都柔和许多,穿著女装并不显得十分突兀,反而别有韵味。何况北方女子不乏身材高挑者,也不会惹人怀疑。不过曜月若不是被情势所迫,肯定不会这麽做。
想到这里心里难受,歉声道:“曜月,让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曜月顿顿,道:“不,是我让你担心了,我该早点回遥京。”
他的声音有些黯淡,让我心头一紧。
北堂曜月,堂堂北堂王府的三世子,原京畿御侍上卿,出身高贵,俊美逼人,虽然性子冷淡却与世无争,本来在遥京好好的过著自己优雅从容的生活,却冷不丁被个对他一见锺情的小子设计陷害,生生成了国家利益政治内幕中的‘牺牲品’,不得不放下身份性别远‘嫁’他乡。本来这些已经折损了他的自尊与骄傲,却又因为体质特殊,竟然以男子之身身怀六甲,而在危急之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对他的尊严与骄傲是何等的打击。
我忽然想到王府被袭的那个晚上,曜月手里提著长剑从寒清阁奔出,冷静沉著,挥手之间斩敌剑下,直到见我喷血示警时才神色大变。
曜月,我的曜月,本是高高在上骄傲冷豔的明月,却被我一而再再而三以无耻卑劣的手段占为已有,现在又因为腹中胎儿不得不身著女装避人耳目。
我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拉著他的手,觉得喉口有些紧涩。
曜月见我样子,大概以为我在担心,笑了笑道:“其实住在这里也很好,又安全又清静,山清水秀的,宝宝们也很乖。陈妈妈人很好,又有小冬子照顾我,也没什麽好操心的,只不过这里消息闭塞,有些担心你。”
“嘿,你担心我,我担心你,瞧瞧咱们俩。”我压了压情绪,把泪珠子滚回去,好歹是要当爹的人了,不能再动不动抹眼泪了(小王爷,你终於下决心改变了麽?感动啊》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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