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住,靠在了颜回肩头。
“你说过了,只有你才能救他,若是他死了,神仙也没用!”宁二散乱的眸光渐渐凝焦,他在逐渐恢复神智。
“他没死!”宁二说着他的结论。
我目光的焦点不是他宁二,而是他身后走来的人群。
“你会救他!”宁二再次说着他的判断,却有了一点不确定。
“救他?”我侧过目光看向宁二,“我本就是去救他。”
救了他好从此情断义绝,那人,我招惹不起!
“如今这状况,你让我如何去救他?”唇角一斜,我笑着看向宁二,又淡淡环视周围看客。
我双腿已废,中州客栈事又已缠上,宁二,你教我如何脱身去救他!
腿是你废的,中州客栈事是你惹起的,宁二,是你种下的因,便由你来承受这果!
只是,为何这心口,隐隐针刺的疼?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谁先挑起的孽?!
宁二顺着我的目光,脸色微变。他该明了目前状况?后悔,他会不会呢?
颜回的心跳很稳健而有力,他的胸膛很温暖。
我打着寒战,许是失血过多,愈发靠近他的胸膛。
“宁儿,”颜回的声音一如平常,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和自信,“我们该走了。”他轻轻道,带着隐隐笑意,牵扯起的肌肉让左眼下颧骨处那道疤痕起了褶皱,衬着他的笑,无形中生出无数伤感。“你看,你的身子越来越冷了,再不走,莫非要我陪你一起在这里作白骨一堆?”
他几乎从不忤逆我想做的事,无论是以前和他浪迹江湖,还是如今这种情形,除了要他走或离开。
“白骨没看头。”紧了紧揽在颜回脖子上的手,“小欣,我们走。”
颜回唇角的笑渐转温暖,黑亮的眸,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青衫乱发,血染半肩的年轻人。
周围看客,在他眼里,生生化了空气。
我不知道颜回的自信来自哪里,即使他双臂完好如初时,也见不得他这么自信。
小欣看了看我的腿,又迟疑地转向上官。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持了刺心跟在我旁边。
“他在哪里?”宁二声音凌厉中带了气势。
宁二他是聪明人,颜回,我,小欣,伤的伤,残的残,区区三人,他知道若是慕容上官他们发难,今日我要走出中州,怕是奇迹。
救景容就更是奇迹!
以为他知道那人去处就能解得那人的痛苦?天真了!
要是我知道,也许我会告诉他,可惜我不知道。
更何况,上官,与凤凰门的关系非比寻常。
我们三人作了一回聋哑,只有沙沙脚步声。
“请留步,阁下!”我知道此行不可能会一帆风顺,只是想不到那三人,最先开口的会是上官,按理说应该是上官最希望我离开,毕竟他和凤凰门有关,而我和凤凰门也有关。
小欣明明在我身边,上官明明认出了我,却称之以“阁下”。
上官飞身落在我们面前,疾伸出右手,搭上我腿上受伤处,沉寂的面容没有变化半分。上官,是个深沉的人。他的举动,倒像懂岐黄之术。
颜回没动,只是眸光缩了些。
“我哥,他怎样?”小欣迫不及待。
“阁下,”上官收回手,并没回小欣的话,轻了声问道:“要去哪?”
“哥跟我回家。”小欣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想到什么,又看向我,紫眸流露的几乎是乞求,“哥?”
我点头,算是回应。
上官似乎松了口气。
“宁儿?”颜回声音微沉。
“很早以前,你说过了的,我想去哪就去哪。”很久以前出了情欢宫那会,颜回曾说过类似的话。
颜回沉默,就那样看着我。
“颜大侠,”上官似在解释,“宁,公子的伤怕是回去才有希望。”上官最终称呼的是“宁公子”。
若十年前,这具身子的主人没离开凤凰门,没有跟颜回走,这当儿,上官称呼的怕是“少主”吧。这当儿,这身子怕是一年少得意的大门派风光少主吧。
回去,上官口中的回去,颜回自然知道回哪里。上官,和凤凰门的关系,在场的人,除了当事人,也怕只有我和颜回清楚。毕竟,曾经刚出得情欢宫那会,路遇过他们在一起情景——上官,小欣,还有一位姓何的年轻女子。
“我跟小欣走。”我接过上官的话,“你可以回长安别院,当然我以前说过的话依然有效。或者,”我起了微笑,“一起回去。”
“我不想等,”颜回哑了声音,“再也等不得……”哑成无声。
也是,过去三年,他一个人,他知道我活着。
过去的过去,我在无心山,好像也是三年,他也一个人,只是那时,他以为我死了,确切地说,是他以为宁一死了。
“中州客栈的规矩?”我想知道留给上官的摊子有多大。
“规矩是人订的。”上官微微一笑。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中州客栈多年信誉,可惜了。”
“你能回去,”上官目光朝小欣移了移,笑了笑道,“值得。”
“天下第二杀手?上官世家竟为天下第二杀手废了规矩,真是让人吃惊呐。”朗朗声音透着漫天讽刺,回响在人群。慕容边说边走出人群,走近。
更新到77﹎。。问卋间情为何物。。圣经曰:废物_
唔哇~~~~啃啃~~~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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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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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八 生死攸关
人们目光从刺心移到小欣,从小欣过度动我,打量一番后又转到颜回,又从颜回到我,到小欣,到上官,在我们四人间辗转。
上官冷冷皱起眉。
不远上官庸对慕容怒目相向,愤慨之色显然,我不知道中州客栈里,慕容,上官,虚无他们三人发生过什么。
我没吭声,只扬了扬眉,朝宁二投去一瞥。
他该知道我的意思。
若他想救景容,就必须让我走。
噬心蛊并不是人人都能解,景容身上的噬心蛊,要解很轻易,只需要我替无心山的见不得生向凤凰门主带一句话。
话的内容,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除了当事的见不得生和我,还有景容。当初在情欢宫,我曾向那人说起过我离开无心山后的事。
但,就算全天下知道了也没用,噬心蛊是应诺蛊,见不得生当初指定了我,也意味着这世上景容的噬心蛊只有一个人能解——我。
可惜宁二关心过度,没想到这一层,严肃着脸,重复着他的问话:“他在哪?”我的生死恍如草芥,无足轻重了。
不得不挑明:“我生他有可能生,我死他必死无疑。他中的噬心蛊,这天下也就我可解。”
宁二冷着脸,怀疑之色一晃而过。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多少知道一点。噬心蛊是什么东西,你若不清楚,大可请教情欢宫欢门门主。”目光路过虚无。
宁二不再说话,面容又肃。
慕容眼睛亮了亮,开口时神色已如平常,只是唇角挂着淡淡讥讽:“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上官世家原来竟这般庇护邪党,如此行径,我慕容世家可没这个脸与之为伍。”言下之意,竟是要排除上官世家了。
“颠倒黑白的事慕容世家最拿手,我上官世家可学不来。何况,宁公子是凤凰门人,邪党一说何来!难道慕容世家的怀疑到了凤凰门上不成?”上官与慕容扛上了,争锋相对。
“三年前南江城事,江湖有目共睹。你口中的宁公子,天下第二杀手与情欢宫主什么关系,不用我慕容说了吧?何况,宁公子,还是三年前凶手嫌疑人呢!宁公子这一失踪就是三年,这无头公案可还悬着呢。”慕容越说越有劲头,“宁公子是怕灭门帮派的幸存者来报仇?易着容就以为能瞒过天下人耳目?”
在场开始有人躁动。刀剑声混乱,从喧嚣的言语中可判断是与三年前被灭门的门派有关系的江湖帮派或人士。
慕容揭穿我身份,翻旧账,是想置我于死地了。
的确,三年前的案子还没断。我还是最大的嫌疑人,即使真正凶手就在我面前。
慕容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好极,糊涂的江湖人士的确是把杀人不毁名节的刀。
宁二为什么想杀我,我多少理解。可慕容,三年前南江城,这次中州客栈外,每每与我过不去,他是什么目的?
慕容,慕容世家家主,当今侠客榜第一人。与景容似乎是对头;与颜回似乎认识;就是与虚无,也存在着让人看不透彻的关系。在中州客栈,他认宁二为朋友,依慕容的实力,他难道会查不出宁二与景容的关系?还是说他真的被宁二所蒙蔽,受宁二所骗,认定了我是凶手?
慕容,存在太多的迷。
“区区慕容世家,好大胆子!竟敢欺到我凤凰门头上!”尖尖的少年音划破人心中的晦暗,“凤凰门数百年武林公认声誉,难道还是假?我哥哥没杀人就是没杀人!情欢邪宫,有朝一日,我凤凰门自会灭了它,为武林除害!”小欣气不过,厉声喝了出来。
“少主好大志气。”慕容淡淡一笑,“少主尊敬长兄的心情我慕容也懂,但这世上总会出害群之马,少主可不要关心则乱,受了小人欺骗蒙蔽,到时后悔。”
“你胡说八道!”少年怒气盛,紫眸渐浓,刺心离鞘刹那,我喝住,“小欣!”
“哥!”少年不服气。
我不语,看着他,直到他气呼呼地收了剑。
对面上官脸色阴郁,很不好看。
“我这样一位无处容身的杀手也值得你慕容这么废心机?”我刻意咬重杀手,没去提凤凰门关系,“如此想为武林除害,怎么现在与情欢宫欢门门主并肩而立?”
话音过后,虚无还是老样子,眸似一汪清水,盈盈笑着。慕容面不改色:“凡是总有主次,诛灭情欢宫,是迟早的事。”
慕容的意思,现在杀了我事最大。
生死于我,已不陌生,就像睡长长一觉,不止永远醒不来,而且不会梦见那些你喜欢过,怨恨过的人。因为死后世界,不会有梦,不会有思想,安静,很安静。
“慕容家主口口声声我与情欢宫有关。你要杀我,要不要问情欢宫欢门门主的意思?”我笑着建议。
慕容还没回答,虚无已露齿一笑:“我不是情欢宫主,宁公子。”他的笑容很妖娆,很无辜,却又带了那么点幸灾乐祸。
“你呢,宁二?”笑着看向宁二。我竟然还能笑,还是轻松地笑。
慕容看着宁二的目光有了沉思。
“情欢宫为祸江湖十多年,已成江湖人心中一根刺,诛灭情欢宫刻不容缓。慕容家主还是再思量,可不能因小失大。”宁二的声音并不重。
慕容脸色依旧平静,唇角弯起的弧度未变,低了声音跟宁二说了一句。我依稀听的是:“他若死了,就没人横在你和他中间了。“
宁二敛了眼色,声音也沉了:“慕容家主可不要忘了眠情诀……“
“那东西终究是死物,怎比得上一个人——”
话位说完,宁二已冷哼道:“慕容家主不妨试试!”
“天下第二杀手若死了,阁下想要的也就不存在了,我要的可是更顺利了——“慕容戛然而止,想是知道有人窃听了他的话。事实是他最后一句用内力逼线成音,被颜回截了来,翻译给了我。
注意到我若有所思神情,慕容阴沉了些,随即又笑道:“宁公子,避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今天可没三年前的好运。”
“不要忘了,天下第二杀手是凤凰门人!十年前,他还是凤凰门少主!”上官抛来一句话,场上兵伐声一滞。上官的意思,在场人听的懂。上官,还是把我和我尽力让这些江湖人忽略的凤凰门捆绑一起,杀我等同与凤凰门为敌!
我终究还是逃不过连累凤凰门……
“正因如此,还请少主大义灭亲!”慕容却是笑着对小欣道。
人群声音又大。
“妄想!谁敢动我哥谁就是送死!”刺心出革声噌然,少年横剑胸前。
慕容也许目的只在我,但相信他也乐意看见凤凰门被我所累。这个人,也不知他怎生个九曲十八弯心思。
“颜回,”我动了动身子,稍稍换了下姿势,让那渐渐失去的双腿感觉好受些,“你真乌鸦嘴,今天你我可真要成白骨几根了。”
中州客栈外,若真的要混战一场。小欣,不会放弃我;上官,也不会眼睁睁看我死。宁二,说不定也会出手帮我。
颜回,此时他已成我双脚,更不用说弃不弃我。
人群还有所顾忌凤凰门,迟疑着没动作,却蓄势待发。也许只要有一人挥剑而上,立马就是一场血腥。而且很有可能,毕竟,中州客栈外站在我这边的就这么几个人。
“我先前说过该走了的。”先前几乎一直没开口的颜回,黑眸蕴着一层笑,“不过现在走也不晚,只是宁儿多吃了些苦。”他的目光从我血湿的肩头移到血污绑腿的脚上。他左眼下的疤痕微微扭曲,令他的神情无端增了一份绝无仅有的魄力。好像他说什么,这世界便是什么。
颜回,颜回,他怎么脱得了那个人在他心中的阴影?
周围风动,无数。
头突然眩晕,使不出力。
“宁儿。”快要失去意识那会,听的颜回柔声,“再撑一会。”嘴里被塞了一颗药丸,辛辣苦涩,喉咙烧了起来。接着背心大|穴上传来一股热力,我知道是颜回在输送内息。
我怎么能不负责任地昏过去,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如今这种情形,因着这具身子,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宁欣宇、上官和他们的背后势力受我所累,我还是做不到。
所以,不能昏迷。
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刺痛一丝丝刺激着神经,意识一点点捡回。
“在做什么!嫌伤口不够多!”耳边响起颜回不悦声。他腾不出手,目光锁紧的是我渗红的手心。
“我怕眼前突然黑了。”我苦笑。
他呆了一呆,歉疚:“是我害的,怪我没说。宁儿已经吃过东风迷解药了。”
东风迷?
余光突然注意到,不知何时,人群外多了一圈黑衣!
章七九 中途噩耗
不是普通的黑衣,杀气内敛,却又让人感到无端压抑的一群黑衣。
“他们——”后面的话止于惊讶,最外圈黑衣没任何动作,中州客栈外看客们却纷纷倒下,“东风迷!”有人惊叫后软倒于地。
“东风迷!”一部分看客惊觉,手中兵器突然回转,刺向自己身子,他们都疯了不成?
有人不断倒下,自残后流血的看客神志却越来越清醒,骂骂咧咧着。
“西域那帮秃驴!“
“大悲寺臭和尚!老子烧了你破庙!”……
我听得了一二,东风迷这种使人丧失意识的东西大概是西域大悲寺特产,可周围没一个和尚,只虚无这个光头。而虚无他自己也着了别人的道,侧倒在地。
周围只一群黑衣。
可惜,自残后清醒的看客也不能幸免,最外一圈黑衣并不是装饰。
几道剑影,清醒的人又归不省人事。慕容,上官反应够快,可在充分准备训练有素的黑衣合围下,加上东风迷|药效,还是被打昏了过去。
四下突然安静。
秋冬之际的风,寒冽。
没有猎猎衣风,黑衣穿的都是紧身衣,风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