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天下第二杀手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杀手!
在宁二纯杀手攻式下,池轩虽落下风,但不见慌乱。
“宁儿,宁二的剑术和你同路。”颜回想到什么。我走到哪,颜回该死的始终不离身后。
章二七 梧桐树下
我跟颜回交过手,颜回再看不出来就不是颜回了。“替我看着点,我去拿剑,别让宁二杀了池轩。”
“宁二能杀的了天山派的池轩?”颜回笑看着我。
“会。天山剑法太过老实,时间一长,池轩必定吃亏。”我转身欲走,颜回拉住我,有那么点幽怨的声音:“我在呢。”
没有刺心,我无疑是没了利爪的虎。剑不在手的颜回,会比战圈中的宁二和池轩两人合力还厉害?
“天山剑法虽老实,天山池轩可不是老实人。”颜回放开手,“鹿死谁手很难说。”说话间,眼前虚影一晃,颜回已在战圈中。
电光火石间,宁二与池轩已分开,两人中间正是颜回。
“你是谁?为何屡次暗杀我?”池轩似乎没瞧见中间的颜回,径自问宁二。
“天下第二杀手。”宁二脸不红气不喘。
池轩笑了:“你的剑可不像刺心。”瞟了我一眼,向宁二认真道,“他的剑比你的更像些。”
宁二如炬的目光犀利,似乎要穿透内脏,验证我骨子里是不是刻有“天下第二杀手”字样。
“池轩,你记性很好,可你的嘴巴真大。”我自动无视宁二的“X射线”。
“哪里。”池轩作无奈状,“一个天下第二杀手要杀我,一个天下第二杀手要救我,这世道真乱!我只是不愿别人打着你的名号招摇撞骗。做善事倒也罢了,做坏事可都算到你头上。”
“你就真信了?若我是假的呢?”
“宁一若是假的,那就杀了真的,让假的成真。”池轩的笑话说的认真,“宁一这样的杀手很独特。”
“嗯?”
“干净的杀手。”池轩笑笑,“还有,我当然选择救我的天下第二杀手了。”
我和池轩你一句我一句,似乎这梧桐树下只我和他两人。
宁二脸色微变,又看了看场中不发一言的颜回,似乎了解了什么。
“宁儿,你们认识?”颜回走回我身边。
“多谢颜大侠援手!”池轩一抱拳,朝我挤挤眼,“我和宁一只喝过几杯酒。”池轩他又在解释什么,想必见到了颜回对我的亲昵,不会以为颜回就是无心山的那个人了吧?
“只这些吗?天理良心,池轩你敢发誓,我和你就真只是喝过几杯酒这些交情?你我共同的秘密真不算什么吗?”池轩你要保持界限,我偏要拉你下水。
池轩窘了,略显尴尬:“宁一,我可是为你好。”
目的得逞,心中笑的得意,脸上偏要装出一副委屈样:“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就撇清我和你的关系?为了我好,你就不认酒后我们共同的秘密?酒后通常会乱什么的,通常会胡言乱语,你若不认,我不会逼你,我只会告诉别人,比如东方他们。”避开颜回、宁二的视线得意地在池轩身上打转。
“宁一,你——”池轩自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够了!”耳边一声低喝,“宁儿,你和他交情还真不浅。”
“那是。”我笑着走过去一搭池轩的肩,“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和池轩可是喝了不下千杯的酒。”
“宁兄,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你看,颜大侠的目光已经在我身上不知刺了几个窟窿。”池轩讨饶了。
颜回果然黑着脸,好像谁欠了他银子。颜回,你这又是什么表情,不要说你在吃醋。我既不是宁一,你吃哪门子醋。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颜回喜欢的是这具身子。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不过不太现实,我和颜回相处最多也就半年光景,他不可能喜欢我。
“倒是有些本事,能让这么多人为你争风吃醋。”宁二的剑已入鞘,说着风凉话,语中的讥意是谁都听的出来。
“宁二,难不成我救了池轩,你也吃醋不成。”唇角弧度上扬,眼里冷的没有丁点笑意,“救池轩的可不是我,是颜回,你若不甘,你若想吃醋,对象也该是颜回,不是我。”
宁二哼了一声,一挥手,三条黑影退入黑夜。
也许是我敏感,只觉的池轩说我是天下第二杀手后,宁二生了对我的敌意,而且有渐重趋势。要生气也是我生他的气,冒充我的事都没找他算,他倒怪起正主来了。
“宁二,池轩是我朋友,不管你出于什么,我不会看着你杀他的。”
“你真的是天下第二杀手?”宁二盯着我。
我点头。
宁二沉默了。
梧桐叶沙沙,几片叶悠悠飘落。
“你不问我为什么我要自称天下第二杀手?”
“问了宁二你会说吗?”
“不会。”宁二突然笑了,“这江湖随便抓个人来问都有可能是天下第二杀手,凭什么我要相信你不是西贝货?”
闻言不禁笑道:“宁二相不相信与我何干,你相信,我是这天下第二杀手;你不相信,我还是这天下第二杀手!”
“我有理由。”宁二笑着走了过来,附在我耳旁,一句话狠狠敲碎了心门之锁。
“青州何祀,关山吴一刀死于刺喉。何祀伤口斜右,长五公分,最深二点三公分,使五岳朝宗那一招时被我得手。吴一刀除了致命伤,左肋还有挑左的剑伤,始于第二根肋骨,止于尾,是在变招时慢了一步撞在刺心上。”我沉声一字一字,音色清楚,“可以告诉我他是谁?”
杀手,最讲究花最少的力气杀一个人。每一次攻击都直逼要害,每一次攻击的力度,方向都必须百分百精确。依着宁二的情况,自能分辨我说的是真是假。
“可以,不过不是现在。”宁二笑的生硬。
“宁二!”我不由喝道。
“我有说过现在告诉你吗?”宁二一脸无赖,“宁一,你这个天下第二杀手真不合格。也许,也许……罢了。”宁二脚一点地,掠上梧桐。
我怎能容他退去,跟着上了树。
“宁一,没有刺心,你不是我的对手。”宁二身子随着梧桐枝的晃动一起一伏,“他想让你知道时自会让你知道,你急也没用。”
月的半边隐于山后,风,已经是晓风。
“他,还好吗?”
“好的很,没有人比他更好了。”宁二微笑,笑着笑着,渐成了大笑。
我看着他,看着宁二的身影在大笑声中远去。
人远了,笑声也远了。
“宁儿。”“宁一。”树下传来颜回和池轩声音。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下的树,只听颜回道:“宁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颜回伸手就来搭脉。
不动声色甩开了,我看着池轩笑;“池轩,好久不见,我想喝酒了。”
池轩目光一转颜回,又看向我:“好啊,也想念无心山醉的不省人事的感觉了,走,喝酒去。”
“宁儿,你一夜没睡,回去睡觉。”
搭着池轩肩膀一起走的我停住:“颜回,最后一次,我不是宁一!”脚步声起,我没有回头。
章二八 池轩探醉
刚攀上梧桐树的朝日红晕晕的,像跑了一段路孩童脸上的嫣红。阳光散了开来,照在临城客栈堆叠了几大空酒坛的一桌。
有两人对饮,桌上除了酒还是酒。
“颜大侠不亏为侠客榜第一人,胆大心细,竟然能在我和宁二激斗中抓住力量抵消时的最低点,空手破了两把剑。”池轩把住我灌往口中的酒,“宁兄,其实颜大侠挺在意你的。”
“冲着这一句,池轩,你该连罚三杯!”不由分说,夺了他的酒杯,满上,逼到他口边,“喝了,不喝小心我跟东方说去。”
池轩免费赠送一白眼,无奈仰天饮尽:“不要老抓着我的辫子,逼急了,我可什么都干的出来。”池轩笑着威胁。
“你能干什么出来!”我乜斜,“我倒是好奇了,老实的天山派会教出什么样的门人来!那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又牵扯到颜回。”
“还不是为你好!”池轩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戳和你们两个。我可不想当颜大侠醋劲大发时的发泄对象。”
“他不是那个人。”我苦笑,“我和颜回什么都不是。”看来池轩果然误会了。“算了,说那些干什么,来,喝酒!”
仰头灌了一杯,池轩却是端着酒杯不动。
“怎么?”顺着池轩目光看去,楼梯口一人,阳光在那人一头纹丝不乱的发上跳舞,漆黑的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颜回,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该是听到了我说的话。
“池轩,发什么楞呢,你不喝,都归我了。”扭过头,舍了杯子,捧起酒坛就往口里倒。
倾泻的酒忽的断了,酒坛被颜回夺过。
“颜回你也想喝?小二,再来五坛!”我笑着。
“你不该这样糟蹋这具身子。”颜回手一送,酒坛忽的飞出手,重重定在隔壁桌上,吓的赶来的小二一个踉跄,抱着的坛酒摔落地上。“即使是你现在在用这具身子。”
“明白了。”我低低笑着,酒意上涌,红了眼,眼前起了雾。“池轩,我困了。”点头向池轩一示意,起身就走。
身后是闻声赶来的掌柜告罪声。
回屋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颜回他刚才用了“你”,而不是宁一,他叫我不要糟蹋这具身子。这是我认识颜回以来,他第一次向我抱怨不满,颜回他终于面对现实了。果然颜回喜欢的从来都是从前的宁一。真是好笑,回头得向颜回要工钱去,当了这么长一段日子的替身,总该有所报酬吧。想着想着就笑了,只是笑的鼻子酸酸。
酒精作用的脑子发疼,身子储存了这么多酒精,若是一般人早醉了,我却没醉,因为我知道我不会醉。
以后不该乱喝这么多酒了,现在这身子有监督人了,一个弄不好,说不定来个灵魂出窍,魂飞魄散——我是打不过颜回的,他要是看我不顺眼,夺了这具身子去,我也只能眼睁睁了。
突如起来的叩门身扰了思忖。颜回进来是不会敲门的,是谁?
“何苦喝那么多酒,脸都红的发紫了,喝醉了难受吧?”池轩摇着头进来,沏了茶,“给,解解酒。”
艰难坐了起来,微抬眼瞟了池轩一眼,“我没醉。”还是接过了茶,只是捧着。
“逞什么强呢。这次喝的比无心山那次还多,又喝的那么凶。无心山那次你还不是醉的东倒西歪。”
“我没醉。”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墙上,“无心山那次是我自己点了自己睡|穴。”我笑的辛苦,“我根本不会醉,无论喝多少,就算这身子给酒精泡死了,这脑袋还是清醒的很。”
“你可以去做江湖说书人了。”池轩一脸不信。
“不是忽悠你,”我闭上眼,“自从他离开后,我再也没有醉过,找酒精麻痹自己都忘记有多少次了,可是,无论我喝多少,即使这身子烂醉如泥,这脑子依旧清醒。”
池轩不发一言,拿过我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阳光成光瀑,穿过开了一夜的窗,流到窗下空荡荡的床上,被褥微乱,离开前照在上面的还是明晃晃的月光。
“他是谁?”池轩是相信了。
他是谁?我只能苦笑。
“池轩,你不要笑我。我和他一起生活了三年,只知道他叫景容。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从何处来,不知道他是谁。”我看着对面阳光流连的被褥笑,“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是指这具身子的过去。
“你傻啊。见过傻的,没见过比你更傻的。”
“还用见吗?你不就比我还傻,连喜欢两字都只闷在肚里的人。”
池轩也不恼,笑嘻嘻道:“这么说,你同他说了?”
有那么会出神,印象中,我还没有说过喜欢。
“得了吧,看你脸色就知道,宁兄,我们半斤八两,用不着相互取笑。”池轩坐在床畔,“景容这个名字耳生的很,没听说江湖有这号人。”
“可是宁二知道。”
听了宁二话后那一刻,若不喝酒或找点事做,我怕我会疯了。宁二他竟然知道我要找的人!宁二在我耳边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景容是谁。
那一瞬,天地几乎旋转,心底所有情绪在那刻冲破所有障碍,叫嚣着释放!
已经一年多了,去年无裳花盛开的五月,三年朝夕相处的人离开,留下“情眠山”三字。阴差阳错的是几乎半年后我才发现那张字条。然后是满江湖的寻找,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失望到我有时会想那个人真的存在过吗?会想那三年是不是南柯一梦!
可是,宁二竟然说出景容两字!
景容这个姓名我只告诉过颜回,宁二他从何得知?他怎会知道我在找人,怎会知道我找的人是景容!宁二,他怎会知道那么多?他,又为何冒充我?他,究竟是谁?
“宁二?”
我想起池轩还不知道宁二,“就是追杀你的那个。天山门人一向谨言慎行,你竟落到被人追杀地步。”半真半假地开着池轩玩笑。
“我怎么知道。”池轩抱怨着,问道,“宁二什么来头,听宁兄口气好像和宁二很熟?”池轩突然想到什么,“不会吧,你叫宁一,他叫宁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会是杀手兄弟吧?现在想来,宁二与你身形倒相近。”
“你还真会想,就算他是我兄弟,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这具身子以前的事。”
“嗯?”
无意间说漏嘴,神情一僵,“我是说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笑的古怪。
章二九 可四人行
醒来时是在颠簸的马车里,去中州的路上。
想起在临城客栈,和池轩聊了几句后,想着宁二的话,想起颜回叫我不要去中州,事出蹊跷,直觉中州跟景容有某种关系。即使身子被酒精浸透的软绵无力,还是上路,只想早早到中州。
池轩看我这那副样子,想的周到,备了辆马车,只是我一扎进马车就找周公。
睡了一觉,身子还是无力,也不知车帘外是什么天。软软靠在车壁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只听得辚辚车声。
“嘿,你终于醒了。”随车子晃动的车帘被掀开,探进半个身子,驾车的是池轩。
“怎么,难道我睡了几天几夜不成?”我不满池轩的口气。
“那倒没,只不过一天一夜。”池轩停了车,“下来吃还是里头吃?”
“神奇了,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样子不雅地挪出车厢,跳下了马车。低估了这具身子的恢复能力,酸麻的腿一软,差点一个嘴啃泥。
池轩的笑声刺耳的很:“天下第二杀手下马车竟会摔倒!我可算是见识了天下第一大笑话。”
“省点口水吧。”我拒了池轩扶我,踉跄走到路边,坐着揉捏全身,驱散全身酸软,“有水没?”
一个水袋飞了过来。“颜大侠有事,昨天离开了,估计明天就可回来。”
我只不过喝着水打量这四周,又不是找颜回,池轩还真是敏感。“这里风景还不错,池轩,晚上要不在这林子过夜?都日落了。”
“你睡车外我睡马车。”池轩扔来一食袋。
迅速扒开口袋,目光顿时被食物吸引,抓了就往口里塞,含糊不清道:“也行,看在你准备的那么多好吃的份上。拍花糕、糖蜜糕,嘿,池轩,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记得临城客栈很少有这些的啊。”
“有的吃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记得晚上我睡马车你睡外头。”池轩笑着补充。
“我在马车睡了一天一夜,轮到我睡外头也公平。池轩,当初怎么不弄一辆大一点的马车?”
“临城客栈只是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