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秀发,此刻更是杂乱地披洒在面上,身体以着非常别扭的姿势挂在椅子上,只要一动就能掉下去。。。。。。
他皱了皱眉,片刻后,又微微叹了口气:“有那么无聊么?”然而巫韶雅用了一整夜不停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来告诉他这些资料真的很无聊。。。。。。
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露出了手旁的一部墙砖一样的厚重法典,其上每一页都被他用高亮笔涂出了一个个重点。
“我看这么枯燥的法律文件,都没有打瞌睡,你倒是睡得比死猪还香。”他抱着肩站在她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她那惨不忍睹的睡相,无奈地低语。
他伸出双手,似乎是想将她抱起,忽然不知怎地又改了主意,抬手看了看手表,转身离开了客厅。
巫韶雅是掉在地上后,疼醒的。
她哎呦着揉着腰,迷迷糊糊地看着簇拥着她的桌子椅子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睡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醒了就赶紧去梳洗,别指望迟到了我不会扣你工资。”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巫韶雅仰着脸,好半天才看清楚,这个正在系衬衣纽扣的家伙,不是梦中的恶魔,而是石雕脸的靳煜昔。
“天亮了?”她眯着眼看向窗外,昨晚上曾经被她一度误启动的窗帘,此刻已经完全打开,露出外面庭院一般的观景露台,清晨的阳光毫无保留地透窗而过,将浅色的大理石地面染成一片金黄。
这时,门铃响了,靳煜昔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去开门,嘴上催促道:“赶紧去洗漱。”
巫韶雅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她现在腰疼,头疼,浑身都疼,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用火柴棍和面团拼凑在一起的满是裂缝的面人,差不多只要抖一抖就会散架了。
大门开处,司机林宝提着几个黑色的大号手提袋走了进来,看到巫韶雅蓬头垢面,衣裙皱巴巴的样子,微微吃了一惊,连忙垂下眼,将几只袋子都堆在了沙发上,回身恭敬地道:“老板,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这是您点名要的几个周刊,我等报刊亭一开门就买来了。”他将腋下夹着的几本杂志双手递了过去。
靳煜昔接过来杂志匆匆地翻了一下,脸色越来越阴沉,忽然重重地将之摔到地上:“混账!”
林宝不敢说话,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巫韶雅却揉着后腰好奇地凑了过来:“什么事儿生这么大的气?咦?吴歌又有绯闻了?”她眼尖地在一地散落的杂志中,看到了吴歌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
她连忙将那本杂志挑了出来,正想好好阅读,却被靳煜昔劈手夺下,声如寒冰地喝道:“花边新闻有什么好看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不赶紧去洗漱!”一边说一边快步将她推往浴室。
砰的一声,浴室门在她身后关上,巫韶雅踉跄两步才站稳:“搞什么鬼!”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不明白大清早靳煜昔就在发什么脾气。好在这时,她抬头看到了对面镜中的那个发如狂草的人影,终于全部清醒了过来,天哪,这么丑的女人是谁啊!!
她连忙冲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正要先洗脸,身后的门又被砰的一声打开,靳煜昔冷着脸,扔进来一只黑色的袋子:“你的换洗衣物都在袋子里。洗漱台上的用具,蓝色的是我的,其他的你随便用。”说完房门又被重重地合上。
巫韶雅盯着靳煜昔消失之处,皱了皱眉,又看看扔在地上的那个黑色的袋子。换洗衣物?她疑惑地拾起打开,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真的是全套的换洗,一套粉色的贴身衣物,一套白色的职业装套裙,匆匆一看间,居然全都是自己的尺码,连bra的尺寸都丝毫不差。
这家伙。。。。。。巫韶雅浑身都烫了起来,她紧紧攥着那袋子,不知道该说这家伙是贴心呢,还是变态?
好吧,只是换洗衣服而已,反正洗了澡总不能不换衣服,巫韶雅在心里努力安慰着自己,将袋子丢在一边,打算先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洗漱台上,摆着两套洗漱用具,一套是深蓝色的,这大概是靳煜昔的,另一套看上去是簇新的,只是款式有些幼稚,粉色系的底色上还点缀着萌萌的卡通小兔。。。。。。
这该不会是靳煜昔之前同居的女友的吧?在想起之前那间粉色卧室的布置,巫韶雅在心中暗暗吐槽,这女人的品位可真够幼稚的。
虽然这套用具看上去是崭新的,巫韶雅也不想冒这个险,她匆匆就着清水漱了口抹了牙,就转身打算去洗澡,却发现,这么大的一个空间,竟然只是个洗漱间,根本没有所谓的洗浴的地方。
她呆愣了一瞬。。。。。。
第二百二十章()
某商业街,坐落着一幢三层楼高的老建筑,复古的欧式风格,巨大的拱形门廊上却悬着一个中式风格的牌匾,上面用狂草书写着:吴歌工作室。
此刻,在一间阳光充足的厅房内,家庭医生正收起听筒,微笑道:“吴先生,你这种症状是有些内热,其实不用专门吃药,吃一些去火清淡的食物就好。”
很是在乎自己容貌的吴歌摸了摸自己英挺的鼻子,有些心有余悸地道:“齐医生,真的不用吃药吗?我这两天可是流了不少鼻血。”
一旁的助理小幺也道:“是啊,是啊,这几天吴歌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可耽误事儿了,齐大夫,你好歹开点补血补气的药啊!”
齐医生大概五十多岁年纪,在中西医方面都有擅长,此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年轻人流点鼻血没关系,其实啊,你这个属于内火,连去火的东西都不用吃,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什么办法?”助理小幺连忙问。
“找个女朋友就好了。”医生呵呵地说完,就收拾药箱告辞离去。留下身后一副呆滞表情的吴歌及小幺。
这时,厅房的门被推开,前台的助理小莉探头进来:“吴歌,有个叫杰克展的人找你,见不见?”
吴歌一听,立时炸了毛似地站了起来,怒声道:“叫他滚!”
话音未落,门口已经传来了一个清亮中又带着些磁性的声音:“什么事生这么大气?叫谁滚呢?还不快去看看!”助理小莉吃惊地看着这位身材修长的俊美男子,毫不见外地推开挡路的她,径自走进了厅房。
“先生,这位先生,你不能这样闯进来。”小莉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阻拦道。
吴歌看到那张俊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展昊天,你还有胆子来见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揍你!”
展昊天环视了一下室内,挑了一张靠窗能晒到太阳的沙发椅坐下,然后慵懒地伸了一下懒腰,方开口道:“真伤心,枉我时差都没倒过来就急急忙忙赶来见你。”
面对着展昊天的“深情表白”,吴歌则是象吃了火药,对着一旁发愣的两个助理吼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找人把他撵出去!”
那两名助理回过神来,小莉连忙出去叫保安,小幺则向着展昊天而来,礼貌地道:“这位先生,吴歌现在不太方便见客,请你下次再来吧。”
展昊天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助理,又看看气得怒发冲冠的吴歌,漫不经心地道:“至于么?一见我就喊打喊杀的?我来只是找你谈谈。”
“谈什么?我和你这种人面兽心的混蛋有什么好谈的!”吴歌恨声道。
展昊天浅浅一笑,瞟了眼一旁那个明显带着好奇神色打量着两人的小幺,意有所指地道:“你确信想现在这样跟我谈?”然后又一摊手:“那天晚上确实是意外,我只是来和你解释一下,你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正在这时,刚刚出去找人的小莉突然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吴歌不好了,记者,全都是记者,将工作室都围了。”
吴歌急忙走到窗边,向下看去,果然正门前的台阶上,聚集了不少记者,连前面的车道都被堵满了。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吴歌连忙问道。
小莉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中的一本杂志,指了指封面上的一副照片。
吴歌定睛看去,照片并不太清楚,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两个相拥而立的俊美男子,一个似乎有些醉了的,正是吴歌,而另一个弯腰欲将他送进车里的,正是此时坐在房间里的那位。
吴歌看了眼那封面上的照片配字:吴歌惊现神秘男友。立时气得咬牙,一抬手将那杂志狠狠地砸了过来:“展昊天!你干的好事!”
可惜吴歌的准头不太好,那杂志并没有砸中展昊天,而是被一旁站着的小幺手疾眼快地接在了手中,展昊天轻轻松松地从小幺手中拿过了杂志,略一打量,挑剔地道:“什么破相机,这种角度还拍得这样模糊,真是太不专业了。”
“你果然是故意的。”吴歌恨得咬牙地道:“你真卑鄙,亏我还曾经把你当朋友。”
展昊天淡淡一笑:“正是朋友,才找你帮忙,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和我拍这种照片的么?”
听出展昊天话中有话,吴歌暂时敛了怒气,挥了挥手将屋里的助理都赶了出去,走到展昊天面前双臂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展昊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用脚将一旁的沙发软椅勾了过来,示意吴歌坐下,方才道:“我遇到点麻烦。”
“呦,堂堂展大少爷,什么麻烦解决不了啊?”吴歌冷着脸嘲讽地道。
“逼!婚!”展昊天一字一字地道。
吴歌切了一声:“谁敢逼展大少爷你啊,你不是一向最无法无天的嘛?”
展昊天耸了耸肩:“我确实不是什么乖宝宝,不过这次逼我结婚的是我祖父,我爸的话我可以不听,爷爷的话我可不敢。”
吴歌露出鄙视的神情:“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我说你好歹随便找个女朋友呢?你拉着我算怎么回事?”
展昊天无奈地道:“你不知道我这个爷爷,这次要我结婚的对象,不论家世!爷爷说了,哪怕我找的女朋友是从夜店里拉来的,只要能生孩子,我也得娶她。要是我不找女朋友,他就给我不停地安排相亲,直到我选定一个为止。”
“不会这么狠吧?”吴歌怀疑地道:“你是不是你爷爷亲生的啊?”
展昊天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那,兄弟,这次兄弟我就靠你救命了,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可真的只有一死以保清白了。”
吴歌皱了皱眉:“可是展昊天,你要知道,我的粉丝可都是女粉丝,你这样明着跟我搞绯闻,对我的影响很不好,你知道么?”
展昊天笑了笑,往前探了探身体。。。。。。
第二百二十一章()
看到这一幕的巫韶雅忍不住轻轻一笑,这个桂米的性格还真有趣,听她与靳煜昔的对话应该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却又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email都不用的人,到底是什么怪胎?他办公桌上的那台电脑,其实根本就是摆设吧?巫韶雅带着郁闷心中吐槽。
脚在按摩脚盆的热水里泡着很舒服,她惊奇地看到粉色的泡泡从脚底不断地涌出,痒痒的,香香的,暖暖的,舒服得她想叹息。脚踝曾经扭到的地方被按摩师的几下有技巧的揉搓,错位的筋络似乎就恢复了原位。之前令她疼得死去活来的脚踝似乎像是换了个新的,让她对按摩师的技术钦佩不已。
在得到巫韶雅肯定的答复后,按摩师用柔软的毛巾将巫韶雅的脚擦干,然后涂上带着果香的油脂,另一个按摩师则仔细地修着她的趾甲。
办公桌前,桂米收拾好了已经签好字的文件,靳煜昔也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二十三楼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靳煜昔冷淡地丢过来一张烫金的餐卡:“这里面大概有千把块钱,虽然不多,也够你一个人吃一顿了,吃过饭再回去吧。”
桂米眉开眼笑地接过来:“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板。”
“反正是他们赠送的。”靳煜昔冷哼了一声,摊开了另一堆文件。
桂米“吃”地笑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餐卡,笑嘻嘻地道:“那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老板可别忘了我。”
靳煜昔眼也不抬地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桂米做了个鬼脸,抱着签好的文件蹦蹦跳跳地走了,走到门边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看到安妮姐的桌子上有婚庆公司的宣传资料。”
安妮?靳煜昔的脸阴沉了下来。
安妮是父亲那边的文秘,孩子都已经上了小学,她桌子上的婚庆广告,除非是她自己想再结一次婚,不然唯一的用途就是他这个家族中仅剩的单身汉了。。。。。。削薄的唇角冷冷地挑起,手中纯金笔尖的签字笔在纸面上刻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看来今早他的抗议,父亲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呢。童家,一个靠着鸡鸣狗盗起家的暴发户,父亲竟然如此地迫不及待。。。。。。呵,是为了童家的资产?还是他们在海外那上不了台面的路子?
想起父亲今早对自己辛苦创下的靳氏创意十足不屑的态度,靳煜昔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若父亲是贪图童家的钱,自己能赚到的钱,远比童家这个暴发户能给靳氏带来的利益要多得多!如果父亲是贪图童家那见不得人的势力,呵呵,那他就更不可能趟这个浑水了!
昂贵的笔尖几乎被他大力地压弯,终于嗤地穿过了数层纸面,刺在铮亮的黑漆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从沉思中惊醒,垂下目光,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简历,纸面上端巫韶雅三个字几乎已经被他无意识地划烂。
巫韶雅,他定定地看着那三个字,巫,韶,雅,他缓缓地轻念出声。
两名按摩师完成了工作,告辞离开。
办公室里此刻只剩下了靳煜昔与巫韶雅,两人各占据着大办公室的两端,中间隔着一个宽广的空间,明明同处一室,却又像是分属于两个世界。
巫韶雅将自己缩在堆成小山的文件夹后,靳煜昔则端坐在办公室尽头巨大的办公桌前,灰蓝色的城市天空映衬着他斧凿刀削的刚硬线条,整个人也仿佛成了一具雕像。
巫韶雅不知道靳煜昔为什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坐在背光中的他,整个人像一张灰色的剪影画,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事实上,她觉得即便看得到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那张大理石雕像脸大概多半是没什么表情的。而在她还没有想到怎么应付眼前的难题之前,她希望靳煜昔最好能石化得更久一点。
她躬着腰佯装翻看文件,其实却在苦恼地啃着自己的指甲,之前的计划分明不是这样的。。。。。。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面试成功后,找机会用病毒感染公司的局域网,然后借口感染源来自靳煜昔的办公室,堂而皇之地接近那台电脑。至于她的举动会不会被怀疑,她并不担心,在电脑大面积瘫痪的紧急情况下,没有人会有心思怀疑她的别有用心,而一旦她拿到蒙刚要找的信息,就会立刻离开这个城市,到时候反应过来的众人再想找到她,就是大海捞针了。
只是原本她的计划是那么完美,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错?是吴歌的突然缺席?还是这个倒霉催的送上门的靳煜昔?唉,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她应该烦心那该死的设计稿,还有如何在靳煜昔的虎视眈眈下接近那台被防得固若金汤的电脑。
放病毒这招肯定是不能用了,将电脑做成高级别防护的人,肯定不会允许她接近他的电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