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片山点点头。“三田委托的。他说只有我能跟他合作——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三田叫我暂时瞒着你。”
“回去以后才教训你。”晴美说。
“百合小姐自杀了,那是真的。三田无论如何也想知道她自杀的原因,他想知道为何百合小姐要自杀。”
“因此……”
“听他提了有毒鸡尾酒的计划,我说那样子大家是不信的,于是拜托世野先生演戏。”
“我参加过业余的戏剧团。”世野说。
“只要哥哥确认他的死,大家就相信!吓人。”
“是这么说。对三田来说,那是严肃的事——他认为人一旦面对生死问题时,就会说出事实的缘故、”“那么,真的是北川害她的?”
“不知道。”片山摇摇头。“太奇妙了。北川告白的事没问题,可他为何被杀?”
“不是三田杀的吗?”
“他答应我不做那种事的。”片山担心不已。“假如是他做的话,我也有责任了。”
“假如不是三田先生做的,是谁呢?”
片山摇摇头。
“那怪异的二人组也令人在意。没有任何目的的话,大概不会来这种地方吧——看来开始发生跟原先计划不同的事了……”“哎呀!”晴美跳起来,片山也吓一跳。
“什么事?”
“脖子凉飓飓的……漏水吗?”
“是不是下雨?”
晴美摸摸脖子,看着手部。
“哥哥,给我光线!”
晴美的指尖红而湿。
“是血啊!”
光圈照向天花板——黑色的污迹蔓延,血从那里慢慢地、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在这上面的房间?”
“上去看看——世野先生,请你留在这里。”
“我可以不必死了吧?”
片山等人不答,走出饭厅。
上到二楼,片山说:“哪边?咦?厨房的方向应该是……”
充分发挥他方向盲的本能。
“喵。”
福尔摩斯迅速找到房间,在门前叫。
片山企图把门打开。
“上锁了!如果石津在就好了。”
他用力摇房门。
“叫我吗?”
石津就站在那里。
“你……那两个人呢?”
“那名女子大学生说让她做点什么,我就叫她帮忙看守了。没事的,她手里拿着大菜刀。”
“那么,这道门拜托了。”
石津退后几步,摆好姿势向门一撞,门应声而开……
片山等人走进去。那是卧室,大大的双人床映入眼帘。
前面的地上有血,从床上跌落倒在那儿的是——“三田!”片山奔上前去。
是三田龙治。片山把龙治的身体扶起来。
“——还活着!”他说。“晴美!撕开床单,做成绷带!”
“伤口在哪儿?”
“大概是刺伤的,从斜后方。跟北川的伤口相似。”
石津把龙治横搁在床,晴美设法撕开了床单。
“怎么回事呀?”
“我想问你呀。”晴美发怨言。“谁叫你瞒着我这件事?”
“现在说这个干吗——什么事?”
福尔摩斯走到架子的大花瓶前面叫。
片山伸手进那个花瓶。
“啊,有啦!”
他拿起来的。是个电话。
“好极啦!快叫救护车!”说着,晴美蓦地想起。“倘若鸡尾酒里真的有毒……拿不到解药啦。”
片山拿起话筒,按了按掣,但停祝“打不通。有人把线切断了。”
“那……”
“白费心机啦。”
晴美瞪住哥哥。
“这不是在演戏吧?”
“算啦。一看三田的伤势就懂得啦。”片山皱眉头。
福尔摩斯往窗口跑去,回头叫。
“对呀!从这里出去,开车送他去医院。总比呆在这儿不动的好。如果有毒鸡尾酒的事是假的,大家就不会死啦。”
“能够出去的玄关大门。三田有钥匙吧?”
片山搜了龙治的口袋,到处找不到钥匙。
“难道凶手拿走了不成?”
“也许——这里的窗户全都钉死了,从里面绝对打不开的。”
“希望他别做得那么彻底就好了。那么,玄关的门有办法撬开吧?必须赶紧把三田先生送医院才行。”
“嗯。石津,一起动手吧。”
“有没有替人开门的生意好做?”石津喃喃地说。
“下面全体总动员好了。现在以离开这里为首要。”
“希望不被众人围殴就好了。”晴美说。
“喵。”福尔摩斯突然望住门口。
“哥!”
光圈转向门口,但见池谷希站在那里。
“怎么啦?”
晴美跑上去。血从池谷希的头流下来。
“对不起……我在好好监视着的……”
“来,坐下——你被殴了吧。”
“突然被人从后面偷袭,完全没察觉。”
池谷希在椅子坐下来。
晴美化身为即席的护土,又撕下一片床单,包扎池谷希头部的伤口。
“痛……不过,我是铁头,不碍事。”池谷希说。“那两个人跑啦。”
“那么说,偷袭你的是别人了。”
“是的。我晕倒了,什么也看不到。”
“幸好是小伤。”晴美看片山。“怎办?”
“那两个人还在这房子里面。危险——到楼下去。石津,你留在这儿。”
“是。可是,片山兄,不要紧吗?”
“我带福尔摩斯去。”
“哥。带枪了么?”
“没有。今天不当值嘛。又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没带来。”
“重要的时候,总是帮不上忙!”
埋怨的人是轻松的。
“你来照顾她吧。福尔摩斯,走吧。”
片山催促着,走出房门。
这时,楼下传来巨响——是枪声。
“哥!刚才是——”
“石津,那两个人有枪么?”
“没有。我仔细检查过的。”
片山不得不承认,情况逐渐恶化,而且混乱加剧,不由心情绝望起来。
6片山和福尔摩斯来到楼梯口,从扶手的缝间窥望楼下的情形。
可以见到客厅的门开着,但看不到里面。
“哎呀!”扬起悲鸣,然后是男人的笑声。
“不乖乖听话的话,连命也没有埃”
刚才那二人组的其中一个。
光线在晃动着,大概有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在手。
然后,其中一个出现在门口,“喂,刑警先生。”叫河井的说。“听到没有?我们这边好多人质埃别乱搞花样。”
片山小声对福尔摩斯说:“怎办?”
露出无奈的表情,福尔摩斯伏低身子,静静地独自走下楼梯。
片山想到需要武器,必须找一件可以当武器的东西——那两人是从哪儿得到手枪的呢?
福尔摩斯来到客厅门口,悄悄窥望里面。
“——不要——住手!”
震声哀求的是网田凉子。她被长田从背后抱住,缩起身体。
“别害臊嘛。我对女人是很温柔的。是不?河井。”
“因为老大有钱嘛。”
河井拿着手枪,站在门口附近。
“怎么,即是说没钱就不受欢迎罗。”长田不悦。“好,我用这女的试一试。一度被我疼爱过的女人,全都对我狂热着呢。”
他把网田凉子压倒在沙发上。
“不要——救命啊!”冈田凉子拚命挣扎。
“像禽兽一样。”三田幸江看不过眼似的说。
“妈!”昌子捉住母亲的手臂。
长田慢慢坐起身体。
“刚才你说什么?”他厉声说。“喂,那边的老太婆,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那把年纪就耳聋了?怪不幸的。”幸江直直回望长田。
“喂,河井。照照那位神气的老太婆。”
长田从河井手中拿起手枪,走近幸江。
“住手!”昌子紧紧靠看母亲。“拜托,不要伤害我妈。”
“昌子。为这种事求人是没用的。”幸江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钱的话,赶快把钱拿走就是。钱包你,拿去!”
她从手袋掏出钱包,扔过去。
“求之不得啦。”长田歪歪嘴。“钱当然要,不过,我不是为了拿救济金而来的埃”
“那是为什么?”
逼于形势的关系吧,幸江毫无胆怯的迹象,一直瞪着长田。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
枪口对准幸江的脸。
“真不凑巧,这样的眼光是人生的。”幸江反驳。
“是吗?那就让我使你的眼睛闭起来吧,永远的。”
“求求你,住手!”昌子喊。“不要开枪!”
长田是来真的——谁都知道。
枪口直瞄幸江,指头搭在扳机上。
谁也不敢动弹。只有迁伴之和网田凉子屏息盯着眼前的样子。
福尔摩斯弹跳起来,向长田的手扑去。他的爪子深深吃入长田的手。
长田怪叫,同时扣动扳机,抢走火了。随着枪声,传来玻璃破裂的声音。
枪掉在地上。
河井拿着手电筒,扑过去想把枪拾起来。
那期间,片山已匍匐着爬到楼梯下面,总算来到客厅前面。
河井伸手抢枪的同时,片山从他背后扑过去。手电筒飞脱了,滚跌在地。
“痛死我了!”
“你这三八——”
声音交错,在黑暗中,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展开莫名其妙的乱斗。
“砰”一声,骚乱马上镇祝是谁开枪打中了谁?所有的人呆在那儿。
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有人从客厅跑了出去。途中碰到什么人,有人哇哇叫痛。
是长田。片山好不容易把河井按倒在地,大声说:“什么人拾起手电筒,照来这边!”
“是!”回答的是昌子。
她抬起地上的手电筒。把光照向片山他们的方向。
“我什么也没做啊!”
右手被扭到背后的河井喊道。
“这种情形不叫‘什么也没做’吧。”
片山没带手铐,迟疑着不知怎办是好。总不能一直这样按住对方……“我来。”昌子从桌面拿起一个重甸甸的烟灰缸。
“住手!”
河井瞠目。片山想阻止,但已来不及。
河井的头被她一击,传来“卤一声,就这样晕倒了。
“声音好像除夕夜的钟声。”昌子说。“打他一百零八回的话,说不定会变好人。”
片山抽出河井的裤带,把他的手腕拉到沙发脚下缠祝“呜呼……还有一个跑了。”
“他带了枪?”
“不晓得……太暗了。”片山擦擦汗。“大家没事吧?”
“我还好。”迁伴之说。
“我也活着。”网田凉子的声音。
昌子喊:“妈?妈?回答我!”
“嗯……”
“好极啦。你不作声,担心死我啦。”
昌子把光转向母亲,倒抽—口气。
“妈!”
“我还没死呀……”幸江按着血流着的肩膀说。
片山愈来愈绝望了,到底怎么回事?
“轻轻放他下来吧。”片山用光照着楼梯说。
石津正在把三田龙治抱下来。
他失去了知觉,但脉搏正常。片山说:“大家集中在一处地方比较安全。”
于是把三田龙治搬到客厅去。
“进去吧。”
晴美率先起身,让龙治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呀。你也受伤啦。”昌子看着池谷希说。
因着只有一支手电筒,十分不便。
“长田大概带枪藏在某处。大家都在这里,他不会那么容易接近的,大家都在吧?”
“喵。”福尔摩斯叫,门口有声音说:“我也到这里来好吗?”
世野的影子浮现在光中。
“啊!”网田凉子惊叫一声,晕厥了。
“碍…对了。必须说明一下。”
片山叹息——必须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听了片山的话,众人呆若木鸡。
“那么,有毒鸡尾酒的事是假的?太好了。”昌子说。“哥哥呀,最会骚动人了!”
“可是,不能担保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埃”幸江说。“说不定因鸡尾酒而中毒死更死得舒服些。”
“妈……痛不痛?”
“还好啦,没关系。年长的人早已习惯各种痛苦的事了。”幸江望望沙发上躺着的龙治。
“好可怜。他那么爱百合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