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当时就燎过一股无名火,书包里手机又突然疯狂的跳起来。
“夏天:我现在在老师那里,有事啊。中午报告厅见!零下一度”
“杀千刀的猪头社长!”我几乎要不顾我一贯记录良好的淑女形象,在教学楼正门口对着一行短信大骂出口。
幸好,上课铃不早不晚的响起来。
我条件反射的抬腿向旧实验楼冲去。
那一刻,我的双眼分明看见:我的午餐正从食堂飞向一光年开外的天堂。
短信又至,这次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零下一度”
“知我者,”零“社长也!”我一边跑一边恶狠狠的自言自语:“午饭加晚饭,今天的夜宵,你请定了!”
2003年10月30日中午北京时间12:00
我此刻一个人呆在空无一人的报告厅。这里是校园里一个类似于双层小剧院的独立建筑。楼上的大落地窗终年拉着厚重的红丝绒窗帘,即使有台风,它们也能做到纹丝不动。不开灯的时候,整个厅比起外面要暗很多,温度也会低一些。此刻,外面是秋日正好,里面却不时吹进几丝阴风。
现在,一切安静的有点孤寂;
正如,每一个晚上大家从这里散去时一样——
冷冷的死寂。
除了,有一回,我在离开前,听到了一只野猫的哭声。
是的,我只能把它形容为哭声。虽然,那分明是一只猫,可是,有哪只猫会叫的如此凄厉?
这校园里原本就有许多流浪猫。它们中不少是被无良学长教工们搬走时丢下的,更多的也许是自己看中这方宝地留下的。大学两年来,我曾撞见过其中几只,却个个都是极满足、也极肥硕的样子。这样的无主猫,还会“哭”吗?
或者,是我听错了吧?!
每个校园,总会流传一些口耳相传的鬼故事。说穿了,这些不过是大家无聊时的一种消遣。其中虽不乏好事者的杰作,但是大部分只是些看来听来后加入些调料和现实的老套故事。我也听,却不信。
还记得,其中有一个里提到过:报告厅里曾经闹过鬼,N届以前有个社里的学长见到过那个会教人如何演戏的银色幽灵。
我当时就不屑,这不是《夜半歌声》吗?那阵子愚人节刚过,大家里又不乏哥哥迷。于是乎,寝室间就忙着传看拷贝着那部电影,但是我却在心里以为:“这一部给我的冲击不如原先老版的那部。我对那部里的大火、水车、美与丑的记忆,比起对这部里俊美的哥哥的怀念,实在是一天一地。”那些时候,媒体和人群或多或少都在怀念哥哥。一切仿佛一场巨型的作秀。
谁是主角?谁在戏中?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个中午,我没等到社长大人的大驾,也没吃成午饭,更没有收到任何短信。
我有点诧异。因为零虽然是个爱开玩笑又随便的家伙,但是,如果是他定好的事,却从不会没有通知就爽约。而且,稿子的事,又一直是他和社里在催逼我。
我开始发短信,打电话;可是,他居然停机了。
怎么会这样?
2003年10月30日凌晨北京时间24:00
“夏天:现在来一下报告厅好吗?零下一度”
我的手机把我叫醒,我恼火的关机。
翻个身,手机却又响了。
我一看,还是那行字。迷迷糊糊间,我也没多想,只猛按下关机后,把手机往床底下一塞。
可是,手机居然开始一次次震动起来,不依不饶的。
我改了震动键了吗?明明晚上一回来就改了铃音的,怎么会?
也许,是自己刚才又按错了什么?还是,有鬼?!
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一惊。但是,我马上笑起自己的这个念头来。
我差点忘了:就在两天前,这个零下一度以手机没电为由,霸占我的手机长达一天。一天?!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这个理科电脑狂徒对我的爱机作出任何事了。至少,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改造电器的好机会。我就是他这一习惯的无数受害者之一。
于是乎,被吓醒的我决定起床,然后去报告厅。我必须让他知道:玩笑的代价。
不过,我必须偷偷从女生宿舍的一楼公共卫生间翻窗户出去,还好,阿姨这个时候通常是在这栋楼的五楼视察呢!
2003年10月31日凌晨北京时间01:00
报告厅果然没有开灯。但是,门打开着,没有风。
厅门口没有猫出没。那么,今晚,这里一定有人。
想起那些无厘头的鬼故事,看着黑漆漆阴森森的厅门,虽说我也明知道“零”就在里面,我还是开始后悔了。大半夜的,干吗到这来。
我下意识的看看我手中的手机,然而,它没电了。大约是刚才在楼道时就已经快没电的吧。在楼下我曾看过钟上的时间。那么,现在大约有一点了。
我本能的提醒自己:太晚了。
可是,我只有走进去这一条路。现在要是立刻回寝室,我一定会被刚查房回来的阿姨说;而且,我还会睡不着。因为,今晚发生的一切,除了让我生气,更挑起了我的好奇。
“即使里面不是社长而是鬼,我也认了。”我想着,一头冲进大厅。
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从窗缝里漏下丝丝缕缕的月光。
“没人?”我的好奇心大减,竟有点索然。
有点凄美的晚上的报告厅。可是,门开着。没有人。
我的思绪登时变得凌乱不堪,想到时间后,我决定立刻离开。
一转身,背后竟有一个人。
我惊叫。
“你怎么进来的?”来人问,仿佛见鬼了似的语气。
原来是“零”。
“是你发短信叫我来的。”
“我?可是,明明是你发消息说,你把没写完的稿子丢在报告厅,要我来拿?”
“我没有。”
“可是,我来时门锁得死死的。你呢?该不会是翻墙吧。”
“没有,啊?”我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他:“钥匙呢?”
“门上”他自己倒立刻冲向门口。
果然,如我两所愿:门关得死死的,而唯一的钥匙,被留在了门外。
“也许是保安锁的。”
好半天,他才低声的说出一句话。可是,我们都心照不宣的明白,这不是!
锁上门的,
只会是他!——
那个传说中报告厅里的幽灵。
我冲他笑笑。毕竟在我们还没看见什么之前,我们应该先骗骗自己的。
“我想,只是个意外。”我说着,汗早已湿透了贴身的衣服,“社长,你发个短信,让谁来开个门?”
“晚上你的消息来得急。我去同学那里取钥匙时把手机忘在别人寝室了。”
一切只是意外?
还是一个圈套?
逃不掉了吗?
夜风钻进来,刺骨的凉。
半夜,
一男一女,
黑漆漆空荡荡的大厅。
这足以构成任何一部电影了,管他是:喜剧片、悲剧片、艺术片、爱情片、恐怖片、悬疑片、鬼片。鬼片!的确,鬼片、鬼片,这会是吗?
我两谁都没说话,大厅静的可以听见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我甚至感觉到了灰尘们在稀薄的空气里疯狂舞动,它们挣扎着,从地心逃脱、扬起,最后又坠回原处。
此刻,社长的脸浮着一层月牙白,这显得有些诡异。我吓的赶紧别过脸去。是的,我不能再多想。不然,即使没有鬼,我也会在天亮前崩溃。
我竟然睡着了,直到天亮。
没有事发生,没有。
下意识里,我伸手一推,门开了。
四下里,竟只有我一个人,“零”呢?
又或者,这一切仅仅是个梦?我的确在报告厅睡着了。
在报告厅里也能睡着,而且是足足一个晚上!我的天!
2003年10月31日中午北京时间12:00
“夏天:老时间老地方,我等你。零下一度”
“什么?还要去?”看完短信,我刚想发火,可一转念:“等等,那么说,昨天——没有做梦!”我感到一种恐惧。
“零下一度:我在食堂,有事情问你,现在!!夏天”
“零”酷酷的冲到食堂,一路的回头率果然还是百分之百。
“什么事?”他开门见山。
“和你确定:昨晚,不是做梦!”
“哦,不是请我吃饭啊。”他一脸沮丧,“早知道,我就不起来了。”
“逃课啊”我故意表现的夸张。边上那两个似乎是老师的家伙转过脸来看着我两,面带鄙夷。我笑,且不说我的样子,单说我们这位社长,怎么看也是个不良社会少年——哪里有21世纪文明大学生社会好栋梁的风范啊!
“你也不是什么淑女”他报复似的喊“没饭吃,我就告辞了!”
“昨晚倒底发生了什么!”
“先给我吃饭。”
我不得不投降,毕竟,只是请一顿饭。昨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和真相,对我而言,更重要。
“我也奇怪呢,”他打着嗝说,“仿佛是我做的梦。好象,我记得是,自己还和你被谁给反锁在报告厅。然后,睁开眼,自己却睡在自己床上好好的。接着,手机响了,你说请我吃饭。我就来了。”
“等等,我没发这个短信。还有,你刚才,发什么消息给我没”
“绝对没有。”
“那么,那个发消息的人,是谁?”
“看来,晚上,我们还得去一次那个鬼地方,”他看着我,“你去不去!”
老实说,我宁愿不再去追究什么真相了。于是,我说:“可能只是有谁在开玩笑。我们下午去把手机号换了吧!或者,干脆连手机也一起换。”零想了想,说:“好!”
121 让我咬一口好吗
完了,又迟到了。这个电梯我来的早的时候从来都很快,怎么我一迟到就和我较劲。
终于来了,我迅速走进电梯。平时喧嚣拥挤的电梯今天异常清静,只有一个站在镜子旁边的男人。他瘦骨嶙峋的身躯外穿着一套很不合身的西装,脸冲着墙,我只能从镜子里看见他右脸上的一道疤痕。漏在外面的那双与身体同样消瘦的手,修长、苍白,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符。
“奇怪的男人!”我心想。“呵阿~”从他嘴里传出一沉哈气的声音。不禁令我为之一颤,他脱下了上身的西服,里面竟没有穿衣服,清瘦的身躯脊柱清晰的呈现在背部,令我想到了会走得骷髅。电梯不停的上升着,中途竟没有人上来,我正犹豫该不该迅速离开这个奇怪的人逃出电梯。“叭!”我的眼前漆黑一片,电梯坏了。不只是电梯,难道天也与我作对?我听不到那个人发出的一丝声音,包括刚才的哈气声。我猜测他还在镜子旁,于是马上向相反方向退去。可能是我的包漏了,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小姐,你踩到我的脚了。”他什么时候移到了我的后面!“对不起对不起!”我惊慌失措的说。他并没有回答,这令我更不敢走动半步,谁知道他又会从哪里出来。几分钟后,他幽幽的说:“小姐,请问编辑室在几楼?”“在七楼,呃。不是,八楼。”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该死的电梯!他到底是谁?我就在编辑室那一层呀,怎么从来没见过。由于好奇心的促使,我便问:〃请问你在哪个部门工作呀?”那个人沉默了两秒钟,随即又说:“我在。”电梯忽然运作了,灯也亮了。我终于看到了他的正面,一张憔悴的脸,布有血色的双眼透露出的是茫然。
八楼终于到了,我走出电梯忽然想起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身,他已经不见了。真是神出鬼没,公司竟然这种人也敢雇佣。天哪!八点半了,这次一定会被扣奖金的!
同事甲:“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副理在电梯里休克了!口吐白沫真是太可怕了!送到医院看样子是不行了!”同事乙:〃不会吧!我今天早上是坐电梯来的,怎么没看到呀!”同事甲:“不是啦!你坐的是2号电梯,副理是在1号电梯里休克的。听说从八点到八点半一直没有人发现呢!一直躺在里面。好可怕!”同事乙“这么说副理的位子就空出来了!太棒了!嘻嘻~”
我今天早上不也是坐1号电梯来的吗?难道。呸呸呸!不吉利。反正下班走楼梯就是了。
为什么就让我一个人加班?欺负我实习是吧?太可恨了。都9点多了,整个公司也没几个人,叫我一个人走还真有点害怕。反正绝对不能坐电梯~
来到楼梯口,灯是声控的。一闪一闪,使得我心里也有些飘忽不定。我一节一节的下着,每走过一层就望着下一层的黑暗。这已经是第三层了,我快要走出去了。我继续往下走,那是什么?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一直冲墙站着的身影。“小姐,我等你很久了。”“你等我干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我不记得。你为什么每句话都要加一个‘小姐’?”“因为我有一个问题要请问你。”“你走开!我不想听!”那个人突然转了过来:“小姐,让我咬一口好吗?”我知道事情不妙,于是飞快的向下跑。他在后面低沉得说:“你会后悔的!”
终于逃离了魔爪,以后上下班一定要找同事陪我。洗了个澡后,我便上床睡觉。
如此晴朗的早晨,让我有些遗忘昨晚的不快,不过我还是与同事结伴去公司。一天都十分的顺利,但唯一不幸的是晚上又要加班,这可伊耍?忠?雷宰呗穑扛兆叱霭旃?业拿牛?案崩?”我十分惊讶,又有些欣喜若狂,终于有人作伴了,我马上走了上去,“副理,你不是去医院了吗?听说您病的很严重,这么快就上班了?”副理笑了笑:“都是办公室人的夸大其词了,我没病得多严重,没什么事所以今天就来上班了。”“那我今天怎么没看到您呀!〃哦。我今天一直在办公室没出来呢,咱们一起走吧!我送你。”我们一起走进电梯,不知怎么,虽然有副理的陪伴,还是有点不安。电梯门一点一点的关上了,我一转身,只见副理的脸逐渐的腐烂,露出了黄色的浓液,身上的衣服也逐渐爆裂,“呵阿~”那熟悉的哈气声是从副理的嘴里传出来的。此时的我已经目瞪口呆,他一步一步向我冲来,那锋利的牙格外耀眼。“阿~”副理尖叫一声,突然停止住了,紧紧抱住头,好像痛苦难忍。此时电梯的门开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那个怪人。他拉住我的手,将我从里面带出来。副理继续抱着头尖叫,电梯的门渐渐关上了。“小姐你现在了解了吗?你们的副理一直就不是人,他是在这里寻找再生的目标。那天早晨,他装作休克倒在电梯里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如果谁进去那就是他的牺牲品。所以我设了另一个电梯,以免你被你们那个副理骗了。”我仍惊慌着:“这么说,你是在救我了?那你又是谁呢?”“你来,我会告诉你的。”
他将我领入另外的一个电梯,我问他:“我从这里就可以安全回家了吗?”他诡异的笑了笑:“小姐,请问我现在可以咬你一口了吗?”
啊……
“新华社报道,昨晚11点左右。在涪陵大厦中,一名大厦女职员与大厦副理分别死于电梯中,两名死者大面积皮肤张裂,具体死因不祥。
122 不要背叛我
阿明是位计程车司机,因为家里尚有年迈母亲,老婆仔女要养,所以不得不做两份工,早上在餐厅帮手,晚间就租了辆计程车来载客。
他生来正直勤劳,从不跟人计较,街坊都对他很好,还叫他好好先生,可惜他的老婆阿美就相反了,她为人小气又口大,常夸大事情兼爱八卦邻居的家事,将他家的小事传至各街坊,使到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