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士簇拥着姚东走到了屋子里面。他手上的黑线并没有发生变化。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压制住了。你只要按时服药,保住你这条命别丢就可以了。等我们揭开了断头巷的秘密,你就可以重新做正常人了。”
姚东要哭了:“断头巷的秘密,什么时候解开啊?”
道士看了看我,微笑着说:“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二年。”
我也要哭了:“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
这天晚上,我没有再回断头巷,而是留在了道观里面。我们三个人坐在大殿中,谈论了一晚上,但是什么都没有商量出来。
我们对断头巷仍然一无所知。只能静静地等着,等到我要失踪那一天,再查一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姚东本来打算把三舅的尸体接走的,现在他也走不了了。因为尸毒的缘故,他干脆留了下来。万一尸毒有变化,可以马上找道士救命。
这天上午,艳阳高照。我们雇了几个人,抬着三舅的棺材,向郊区走去。
公墓中的尸体都是需要火化的,但是三舅的尸体不适合火化。我们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处乱葬岗,把三舅埋进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我们一边心不在焉的扔纸钱,一边交谈。
我对姚东说:“你留下来了,打算住在哪啊。要不然和我一块住在断头巷?”
姚东一个劲的摇头:“断头巷的床太硌人了,睡不好,还是算了吧。”
我马上说:“我可以换一张木床。”
姚东还是摇头:“房子也太破,冬天漏风,估计很冷。”
我又说:“我可以请一个泥瓦匠,把裂缝堵上。”
姚东嘿嘿笑了一声:“郭老兄,我实话跟你说吧,你那巷子太阴森了,白天走进去我都吓得打哆嗦。别提晚上睡觉了。我还是住在道观里面吧。我跟李老道说好了,我就睡那间红屋子。”
我点了点头:“这红屋子也是够邪门啊。专门用来睡僵尸的。”
那天中午,我们把三舅葬在乱葬岗,草草烧了两张纸钱,也就离开了。
当天下午,姚东和道士回道观了。而我则回到了断头巷。我坐在屋子里面,随手在衣兜里摸了摸,忽然掏出来两张纸钱。
我感觉有点晦气,什么时候把纸钱揣在身上了?
我正在懊恼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粗着嗓子喊:“有喘气的没有?出来。”
这声音很不友好,我吓了一跳,连忙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我看见巷子口站着几个大汉,个个坦胸露背,身上纹的花花绿绿的,正一脸不善的看着我。
第六十三章 独狼 为捧场岩币过万加更【4万】()
我看见这几个人,心想:“来者不善啊,这是要干什么?”
领头的一个大汉指了指胸口上的纹身:“认识这个吗?”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干笑了一声:“我没有养过狗,不太清楚。”
那人勃然大怒:“什么狗,这是狼。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我叫独狼,最危险的那种。不拖家带口,打起架来就玩命。懂不懂?”
我干笑了一声:“懂,听说过。不过……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独狼倒背着手说:“什么事……收房租呗。你在这住着,不用交房租吗?”
我愣了一下,问他:“这条巷子,是你的?”
独狼挥了挥手:“这一带都归我管。你交了房租,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找我。”
我听了这话,有点哭笑不得,这么说,我今天遇见黑社会了?
我在兜里掏了掏,顺手把纸钱掏出来了:“这条巷子,应该是属于城隍爷的。你今天来收房租,难道和城隍爷有什么关系?幸好我这里留着两张纸钱。是现在直接给你,还是回头烧给你?”
说实话,以前看见这号人,我肯定破财免灾。不过现在我倒看开了,好像和鬼打了交道之后,总觉得再凶的人都不值一提了。
独狼被我气得低头找砖头,要拍我两下。然而他身后有人把我拦住了。我看见是一个精瘦的小伙。他小声的说:“我以前听人说过,这条巷子挺邪门的,阴风阵阵的。墙上写着这么多名字,应该挺有门道的。”
独狼抬头看了看墙,他像是刚刚发现那些名字一样,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他斜着眼看了看我:“给你一星期时间,把房租凑齐,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我微笑着把他们送走了。刚才的狠话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我知道他们已经放弃了。我在屋子里歇了一会,感觉肚子有点饿,于是信步走到隔壁街上,坐在馄饨摊上。
我看见老板愁眉苦脸的,不解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老板叹了口气:“别提了。不知道从哪来了一伙人,来收租金。我这摊子摆在大马路上,还交什么租金?简直没道理。”
我笑着问:“你给了没有?”
老板哭着脸说:“给了,能不给吗?谁惹得起这号人。”
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应该不至于怕他们吧?”
老板笑了两声:“我倒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真要发起狠来,我能拎着菜刀追他们两条街。可是咱们是正经过日子的,他们是游手好闲的。真要结下仇了,三天两头给你搞破坏,到时候,你得烦死了。”
我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我吃完了馄钝摊,又去道观找姚东聊了一会。一直磨蹭到天黑。才很不情愿的回到了断头巷。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这里是哪?”
我从睡梦中醒过来,随口说了句:“是断头巷。”
那人又喊:“断头巷的人为什么不出来交房租?”
我有点奇怪的坐起来,因为这人的声音,和白天的独狼有点像。我从小门中走出来,打了个哈欠:“不是说好了,一个星期之内送过去吗?怎么大半夜来收房租?”
独狼瓮声瓮气的说:“等不及了,现在就要。”
我这时候,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因为他站在巷子口,手里面提着一盏白纸灯笼。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指着他的灯笼说:“这灯笼是干什么的?好端端的,提着它干嘛?”
独狼一边向巷子里面走过来,一边嘟囔着说:“我也不知道灯笼是干什么的。不过,有它照明,感觉很好用。”
随着他一步步向前走,我总算看的清清楚楚了。他走路的时候,两腿根本没有打弯,全靠着脚尖在地上一点,轻飘飘的就弹出去一米来远。
独狼已经飘到我面前了,他大声问我:“房租呢?”
我小心翼翼的说:“我拿给你。”
独狼很兴奋的说:“快一点。”
我把桌上的纸钱拿起来了,然后走到独狼面前,试探着地给他了。
独狼很高兴的接了过来,点头说:“不错,你小子很识相。”
我心里面再也没有怀疑了。这小子已经死了。不过,白天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晚上怎么会死了呢?
我小声的问:“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
独狼奇怪的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好得很。”
我心想:“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哎,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真当保护费是那么好收的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独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走了,走了。”忽然,他咦了一声:“我的狼去哪了?”
我现在急于把这只小鬼送走,于是随口说:“在外面的街上呢,你去看看吧。”
独狼居然高兴地说了一声:“真的在街上,兄弟,谢了啊。”
这时候我听到街上传来一阵悠长的狼嚎声。紧接着,是独狼的一声惨叫。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匹苍狼,正站在月光下,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在它身边,独狼已经躺在地上,被咬死了。
我心里发毛,一步步的向后退,一直退到了屋子里面,随手抓起一块砖头来。
然而,那只狼低着头,把身子弯成了弓形。它嚎叫了一声,就冲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了。苍狼不见了,独狼也不见了。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钟。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再也说睡着了。直到鸡叫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了。
我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人推了推我:“小伙子,你醒醒。”
我睁开眼,发现是一个警察。我奇怪的坐起来,问他:“找我有事?”
警察冲我笑了笑:“有一宗命案,和你有点关系,所以找你来调查一下。”
我奇怪的问:“是什么命案?我一直老老实实地,怎么可能会摊上命案?”
等我上了警车之后,警察递给我一张照片,问我:“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我低头一看,正是独狼。
照片中的独狼显然已经死了,而且死时候的模样很恐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我心想:“他真的死了?难道昨天晚上不是梦?我见到的是真的?”
我咧了咧嘴,对警察说:“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也只是见过一面。昨天他来找我收保护费,然后就走了。”
警察说:“这个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据他的朋友说。你当时拿出来一叠纸钱,威胁他来着,有这么回事吗?”
我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威胁他了?你们警察办案子不用讲证据的吗?”
警察又问我:“可是你拿纸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告诉他,要杀了他,然后给他烧纸?”
我有点无语的说:“这种胡猜乱想,是新的办案手段吗?”
警察笑了笑:“小伙子,你别着急。我们也是出于办案的需要,多嘴问一句。如果你是清白的,那谁也不能冤枉了你。”
我点了点头,只好把怎么给三舅送葬,纸钱揣在兜里带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警察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又问:“可是……独狼在临死的时候,曾经大叫了一声,你知道他叫的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警察说:“他叫的是断头巷。据我们调查,你住的那条巷子,就是断头巷。”
第六十四章 得道高人()
我跟着警察到了派出所,他们问了我几个问题。包括我以前和独狼是不是认识,有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我都照实回答了。
按道理说,我坦坦荡荡,警察不应该为难我才对,可是我看他们的意思,好像已经把我定位成一个重要的嫌犯了。
我忍不住说:“就算独狼临死的时候,喊了断头巷的名字,那也不能确定就一定是我干的吧?咱们总得讲证据是不是?”
警察笑了笑:“要讲证据吗?好,我拿给你看看。”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走过来了。他把塑料袋放在桌上:“你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因为塑料袋里面封着的,是几张纸钱。
因为昨天我拿着纸钱和独狼斗了两句嘴,所以我对这些钱还是有些印象的。面值和颜色都对,恐怕真的是我递给他的那几张。
警察见我不说话,他笑了笑:“这几张纸钱,他临死的时候都握在手里面。你说,是不是在暗示杀人凶手是谁?”
我盯着他问:“你已经确定我就是凶手了?”
警察笑了笑:“那倒没有,不过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问警察:“独狼是什么时候死的?”
警察说:“今天凌晨两点钟。”
我又问:“那么……独狼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查出结果来了吗?”
警察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皮笑肉不笑的说:“这就要请教你了,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梳理这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两点钟的时候,独狼来找我要钱,我把纸钱递给他,而他欢天喜地的走了。结果警察又说,他是凌晨两点死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我见到的是魂魄。独狼死了之后,仍然念念不忘的,来找我要账。”
我挠了挠头,对警察说:“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我说是鬼干的,你们信吗?”
警察瞪了瞪眼:“你这种态度,只能加重我们对你的怀疑。”
我嘀咕了一声:“我知道你们也不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这种事,我也不大信。”
我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了,我对警察说:“我能不能找两个人来?有人可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开免提。”
我拨通了姚东的号,并且开了免提。我对姚东说:“姚老弟,你和李老道来南区派出所一趟,我出事了。”
姚东在那边奸笑了一声:“郭老兄,出什么事了?又杀人了?”
这话一出口,警察马上瞪大了眼睛,那副表情别提多精彩了,估计以为自己抓到了一个在逃的重犯。
我苦笑了一声:“你可别乱说了,警察在旁边听着呢。你们两个赶快来吧,这里闹鬼了。”
姚东和道士整天无所事事,当然一口答应了。可是等我挂了电话之后,警察开始细细的盘问我了,问我刚才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苦着脸解释说只是一句玩笑。但是警察显然不信。他们带着我录了指纹,拍了照片,在网上四处比对,不过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中午的时候,姚东和李老道终于赶过来了。姚东站在派出所,左看右看,像是在看稀罕一样。而李老道直奔审我的警察,笑眯眯地说:“石警官,这么多年了,还没升官呢?”
石警官愣了一会,仔细看了看老道,惊讶的叫了一声:“是你?最近你躲到哪去了,四处找不到你啊。”
道士微笑着说:“我一直在道观里面,只不过没有露面而已。”
我奇怪的问道士:“你们两个认识?”
道士指了指石警官,笑着说:“我们以前认识。那时候他被几桩人命案子搞的焦头烂额的,最后找到我了,我把死者的魂魄招过来,帮着他破了案。”
石警官见我和道士谈话,奇怪的问:“你们两个也认识?”
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我徒弟。刚才打电话怎么回事?你们怀疑他杀人了?这不可能,这小子杀鸡都不敢,怎么敢杀人呢?”
我听到这里,忽然有点感动,李老道这个人确实有点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真是不含糊。到了派出所还没有问什么事呢,就站在我这一边证明我的清白了。
石警官笑了笑:“李大师,你的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你的徒弟,万一你看走眼了怎么办?这可是人命官司,咱们不能乱打包票。”
道士笑着说:“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不升官呢?又臭又硬的,领导也不喜欢你啊。”他摆了摆手:“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吧,我帮着你们分析一下。”
石警官把掌握的情况讲了一遍,而我也把我的经历说了一下。
道士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是独狼在睡梦中,魂魄出窍了。他的魂魄飘飘荡荡,来到断头巷,找郭二要钱。等要完了钱,按道理说,魂魄会飘回来,但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没有能够成功还阳。所以他大叫了两声,死在自己家了。”
我一拍手:“没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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