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重活了，要是你再累个好歹我叔和婶子怎么办。”
说完她也不穷追猛打，转头顺着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杜妈拎着一个柳条筐和一把小刀就要出院门了，她也撂下一句话就跟了出去：“我去帮婶子弄野菜去。”
杜晓娟也无奈，她要是没有功德之力兴许就不要这份工作了，反正她又干不了。可是她明明可以干，只是不能说原因，她也很烦躁好么！
和焦华两个人坐在一个屋子里，呼吸间好像都充满了尴尬，杜晓娟只能没话找话，“你和曲芬是一个厂子的，既然都过来了，你就去帮帮忙吧。”
亲戚来的少，曲家白事的一些脏活累活还真没人干，再加上请的价位便宜的厨子做菜水平一般，席面准备的菜肴档次也是没有最低只有更低，所以为了吃席才来帮忙的邻居就更少了……
焦华刚刚进院的时候就看到隔壁的乱况了，一听杜晓娟这样说，正好不愿意在屋里呆着就起身出去了，还没出杜家的院子就踮着脚面向隔壁出声招呼：“曲鸣曲芬，娟叫我过来帮忙。”
针织厂的正式工人一般都结婚了，就是没有结婚凡是能看上眼的都有对象了，而曲芬因为眼界高脾气差所以还是单着的，但她人长的不丑，焦华作为一个雄性，自然是对她有几分好感的，更何况心里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算计。
还在曲家帮忙的邻居一听是杜晓娟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象过来了，都好奇的看了过来，看到竟然是一个衣冠楚楚斯文有礼的年轻人，顿时都好感大增，给他找了个帮忙登记礼金的活计。
焦华高中没有读完，但是一手钢笔字写的还算工整，记礼账的方老爷子正愁眼睛不好用了，记礼账写蝇头小楷有些力不从心，便乐呵呵的把位置让给了他。
“你就用钢笔照我的格式往下登记人名和礼金就就行，不难。”方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教语文的老师，就喜欢有文化的年轻人，对焦华十分客气。
焦华谦虚了几句，偷眼扫了一圈脏乱的大院子，菜叶子污水到处都是，只有门口这处小礼桌最干净，便也不推辞的坐了下来，正巧有一个住在镇里的远亲赶来吊唁，曲家族叔收了十元钱，焦华就在礼账上登记：曲某某十元。
方老爷子和司仪张大伯两个人在旁边瞧着，还以为读过高中的年轻人写的字不错，其实也就是能看得清楚的程度罢了。
两人相视了一眼，看曲家兄妹也没有什么意见，便没有吱声的散开回家了。
自觉不错的焦华就在曲家待了一下午，等到傍晚妹妹来找他了，他才陪着曲家兄妹吃完饭后回了杜家，一进院就又是劈柴又是挑水，最后没事找事还把院子里地面或者墙边的杂草都拔了干净，表现的是又勤劳又不多言多语。
杜家人在旁冷眼看着，觉得这小子也没有那么不堪啊。
第31章 察觉（）
第二天，请了几天假的焦华带着二妹焦美依然在杜家里表现，那勤劳的样子真的让杜家人改观了不少。
尤其膀大腰圆看着就像好生养的焦美，更是得到了不少邻居们婶子阿姨的好评，她干活可是一把好手，弄野菜弄得又快又好脚步还勤，比谁走的都远，甚至采完了野菜还能顺手捡回来一捆枯树枝。
大家觉得能娶个这样的儿媳妇也是个旺家的，因此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到了曲老太太出殡的日子，一大早唢呐乐队的哀乐就呜呜咽咽的响了起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曲家亲眷送逝者去火葬场然后直接去山上埋葬。
等曲家亲眷都一路撒着纸钱走远了，其他帮工和厨子才开始聚集在了曲家的院子里，把之前准备好的半成品都做成菜肴，冷盘也都装盘摆好一碟碟摆在一个台子上等待开席。
焦华一大早就收拾利索过来帮忙，除了写礼账还里里外外的帮着曲家小叔子招呼客人，哪有事就去哪帮忙，那股熟稔劲让不少人误会这是曲家的新女婿，还有不长来往的人还问他：什么时候和曲芬结的婚都没收到喜帖？
焦华也不尴尬，也不说自己是杜晓娟对象了，而是说他是曲芬一个厂的而已。
这样一来，很多人都误会他和曲芬有点情况，要不然他怎么那么积极？！
杜爸杜妈把焦华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
看看他安慰着的一身孝的曲芬，就连瘫在新架设的灵堂前的曲鸣他都照顾到了；再看看自家已经能够扶着墙走几步的闺女，颤颤巍巍晃晃悠悠在自家院里打转的可怜样子——
最后恍然发现，焦华什么都表现的很好，唯一没有对闺女表现出亲近啊！
“曲家办事情全靠这个小伙子全场张罗，就差给曲老太太戴孝了，这是曲家的什么亲戚？”
“估计是曲芬新认识的对象，没看他老围着人屁股后头转……”
席淑兰在席上听到这种谈论的时候，脸色就黑了，中午吃过头遍席之后，她就扯着丈夫匆匆回家。
两口子进屋后直接去了东屋，一关上西屋的房门席淑兰就急忙跟丈夫求证：
“兴国，你说那焦华是不是看不上咱闺女啊？我瞅着他除了特意做给咱们看外，平常连看一眼闺女的时候都少，更别说问问她的身体关心一下她之类的话都没听过啊。你说他是不是吃定占家闺女非他不嫁，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相了的席淑兰脸上就显出了几分焦急，说着说着还替自家闺女委屈上了，眼圈都红了。
杜兴国见状赶紧侧过身，拍拍媳妇的手臂安慰她：“你先过来坐，我看咱闺女不像以前了，现在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以后的日子要她自己过，咱们也不逼她，也不着急把娟嫁出去，怎么也得把人看清楚了才能嫁。”要不然一辈子都得后悔。
东屋里杜晓娟却听到了父母的背后之言。
她把五官强化了，五感自然也强了些，所以仅隔了两道墙的低语都隐约听了个大概。
在听到从小都很敬怕的爸爸口头上的肯定时，她只觉浑身一阵王霸之气涌动，同时想着，只要有父母的支持，她是不是可以不用考虑流言蜚语而直接和焦华分手呢？
更何况她的“第二职业”有危险，她也不想去拖累别人。
第32章 辩解（）
焦华没有想到他这么表现还让杜家人不满意了，只能说，要是没有心装的再像也没用，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就因为杜晓娟以前略憨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还当自己表现的天衣无缝呢，所以他尽心尽力的帮曲家兄妹办完了白宴，回到杜家后发现气氛很是不对。
“怎么了？我看叔婶心情都不好。”在隔壁踌躇志满的样子一下就垮了下来，焦华面对屋里坐着的杜家人好像三堂会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华子啊，你看家里这边也没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了，你那头老请假也不好，毕竟是个临时工，今天晚上你就回去吧。”
杜兴国也没招呼他坐下，直接就撵人，看他脸色急变想开口也没给他机会，“我没什么意思，都在镇里上班，你要是有心的话就下班的时候过来看看也方便，用不着表现在这一时一刻。”
杜晓娟病的时候焦华没有来过，现在为了妹子的工作就跑来住几天套近乎，还以为闺女对他掏心掏肺，他怎么也上心些，眼下瞧着怕是把杜家人都当傻子了吧。
焦华还年轻，自觉自己长的好又健健康康的，杜家应该抓紧自己这个好女婿才是。以前杜家两个病号不方便，现在他送上门来杜家不应该好好招待他么，怎么讨好不成还被撵了，他哪里表现的不好？在家他都没干过这么多活呢！
不过想到他来杜家主要是为了妹子的工作，杜家一天不点头同意工作换人，他就得哄着他们一天！
焦华暗自咬牙，想到身材姣好的曲芬这两天对自己的依赖，他觉得对于自己的婚事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只不过他现在还要忍。
“我听娟的话去给曲家帮忙，可是哪里做的不好了惹叔婶生气？”焦华想来想去觉得是自己往曲家走的太频了，除了傍晚，他几乎都在曲家待着，可能是杜家有了危机感才撵人的吧。
这样想着，焦华说话的腰杆硬气了一点。
不得不说一但对一个人有了成见，他再怎么表现也看不进去眼了，杜爸一看他还往自家姑娘身上推责任就更不悦了。
“娟让你去帮帮忙，你都长人家去了。你要是看好曲芬我们杜家也不拦着你攀高枝，你也不用急着否认，从到家开始，你可问过娟的身体状况？有没有看她下地走路困难帮扶一把？你是她的对象，你去对别的女人殷勤，你让我们这做父母的怎么想？！”
焦华没想到自己潜意思里不待见杜晓娟，面上就已经表现的这样明显了，杜爸这样直说出来他还真觉得自己表现过分了。
僵硬着脸垂下头，焦华脑中急转，杜家是因为自己和杜晓娟的关系才能把工作交出来，他怎么就因为曲芬的依赖而糊涂了呢？
感觉到坐在自己旁边的妹妹偷偷拉了他一下，焦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抬脸认真的看向杜兴国：“叔，实话跟你说，我因为曲芬跟我们组长能说上话，我才想着帮她一把，以后我要转正也好有人帮我说句话。”
杜兴国闻言脸色稍缓。杜晓娟面上却依旧憨憨的，只是眼里一丝嘲讽之色闪过。
第33章 出门（）
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再个焦华还是大女儿婆家介绍的，怎么面子上也不能太难看了，只要他真心对自己女儿，杜爸愿意对他宽容些。
焦华看到杜爸面色好看了些，才热切看向炕里的杜晓娟：“娟，是我的太着急工作的事了，是我的不对，要不然你去我家里住几天吧？”
焦美之前看杜爸翻脸她就着急了，一看被哥哥硬生给转圜过来了，松了口气之余也跟着积极开口：“是啊嫂子，我们家那边地广人稀，你要是想锻炼身体好多地方都可以走，不像这里镇里全是人，出个门都得被围观。你去住几天就当散心了，也给我哥一个表现的机会。”
焦美人比较实在，她这样说就特别让人感觉到真心，或是为了工作或是为了她哥，那实在的样子还真让杜兴国夫妇动心了。
其实去乡下走一走也好啊，这两天西城郊这片虽然没有登门来八卦的人，可是站在围墙外边也是有不少邻居说小话的，还有那冒坏水的说他家娟破败的身体祸害人家好小伙的，别以为他没听到。
不过自家闺女身体还没好利索，要是去焦华家吃了亏怎么办？凡是家有女儿的父母都比较操心。
倒是席淑兰这两天听到闺女交底，对她的身体情况有了一点了解，也希望她们年轻人在一起多走动走动，就当先应道：“娟就去玩吧，大闺女婆家不也在刘家沟住么，让她去她姐婆家住一两天就就回来。”
杜晓娟的大姐杜香莲结婚后没有和婆家分家，而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房子倒是很大招待一下娘家妹妹是没有问题的。
这两天杜家老是有人像看动物园猴子一样过来看杜晓娟，差点脑死亡的植物人还能活过来多稀罕啊～弄得杜家一时不得清闲不胜其烦。
这样一想，杜兴国觉得让女儿出去走走也好，关键是能让她自己看清这个男人到底适不适合她嫁，毕竟以杜家现在的条件也没有什么可挑拣的余地了，他还抱了了那么一点希望焦华是个踏实的好女婿。
也想去看看大姐家小外甥的杜晓娟，就这样被父母送出了家门。
穿着一身有点肥大的半旧却干净的衣裤，瘦削的身体在衣裤里哐荡着，跟着焦华兄妹俩去了镇里的西环街口，那里有傍晚最后一班通往刘家沟的小客车经过。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客车平日里都已经等在这里吆喝乘客上车了，可周围聚集了七八个等着坐车的人，也没看到街口有车过来。
“这车今天晚点了还是有事停运了？”焦华这一趟没有办成事心情就有点不好，所以耐性很差的抱怨不休。
焦美却不像哥哥那么浮躁，老实的跟在杜晓娟身边，对她倒还有几分关心，甚至想去找块石头来给杜晓娟坐。
旁边还有一个长相娇俏的女孩同她妈妈一起早就在等车，看到杜晓娟脸色蜡黄病怏怏的样子嫌弃的躲到了一边不乐意哼道：“这客车还不来，要是早点来的话也不用跟一些病秧子一起坐了。”
女孩的妈妈倒是不好意思的拉了一下小姑娘，并对杜晓娟歉意的一笑，“我姑娘有口无心的，对不住啊。”
“妈！”女孩跺脚不乐意了还想闹。
却在此时身后一个带着黑色大框眼镜，梳着厚厚齐刘海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年轻女人低低出声：“车来了。”
第34章 坐车（）
老旧的简陋客车姗姗来迟，没用乘务员招呼，那母女俩就争抢着先上车，一点也没有谦让杜小娟这个孱弱的“病秧子”。
因为这个时间大多是来城里办事夜里往回赶的人多，所以车厢里就有些拥挤，导致上车的八人有六个人是站着的。
母女俩抢到中间的一个空位，焦美凭借身体强壮的优势挤到车厢最后给杜晓娟占了个位置，连自家哥哥黑着脸她都不理会，一门心思的喊着：“嫂子坐这里，到家要三个小时勒，你可受不住。”
杜晓娟对于这个焦家二妹是真不怎么熟悉，也就是这次登门，两人才见面的。
没想到焦家竟然能培养出一个自私自利的大儿子，还能培养出一个实心眼的老实姑娘，一看这兄妹俩的做派，一下就能让人想到“重男轻女”几个字。
杜晓娟有没有客气，稳稳的坐在了焦美实力抢占的位置上，也不管身边那个位置的乘客嫌弃的眼神，和站在那里偷偷翻白眼的焦华。
这要是换了大病以前，杜晓娟肯定不会坐的，她会心疼焦华看起来文弱的身体，虽然她那是还不懂什么情爱，但是父母告诉她那就是她以后要生活在一起一辈子的对象，要好好相处，所以她才会尽自己本能的去表现去对他好，可现在看来，她越是那么表现人家越是不屑的吧。
不过好在自己不让座，焦华也没有过来抢或者多说什么。
车厢里因为人多所以很热，满布鸡鸭臭味或者鸡蛋等食物的味道，更有汽油味闻着很是头疼，杜晓娟也不是很舒服，等人都坐好或扶好车子才开动起来，车窗都敞开着透风进来空气才好了许多。
出了西环路开始往乡下土路上跑了，车上的人都在说话闹哄哄的一片。
杜晓娟路过中间座位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不过人太多又挤挤搡搡所以她没有看清是谁，等坐下之后透过座位上的人头看过去，发现是个寸头男。
想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男人便也转过头放开去，问站在自己座位旁边的焦美，“你家怎么舍得给你要工作，难道不怕你嫁出去工作也带走么？”
焦美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然后看着车窗外缓慢掠过的风景无所谓的道：“我家里人都嫌弃你那活太累，都怕像你一样累死，看我体格好就让我去干了。”
耳边能够清晰的听到焦美的平淡声音，杜晓娟没有仰头看她的脸色，只是看到她抓住眼前车座靠背的大手青筋凸起，显而易见是这只手的主人心里是没有面上那么平静的。
“至于我嫁人的事情，我妈说了还不急，干两年帮家里弟弟娶上媳妇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