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请你来是想跟你比划一个重要事情。”她两眼盯着我不放,似乎在观察先从哪里下口好把我吃下去。
“总经理,您说的‘比划’是什么意思?”今天我在来之前就向薛梦借了一个胆子,加上我自己的,一共两个胆子,所以我不能太谦虚,于是就大声问了起来……
“‘比划’就是商量的意思。”她还在盯着我,好烦人。
“我是一个小职员,怎敢跟总经理比划重要事情。”。
“请你不要太谦虚。唐先生。”我哪里是谦虚啊,我的娘也。她继续说道:“罗副市长儿子那件事,如果有人做文章,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我们如何应对?请你直说。”
看来,罗吉霸老妈送给她儿子的赔偿金惹出麻烦来了。我也还她一个盯,我盯着她说道:
“在这件事上,无论谁做文章,对我们有利无害。”
“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她的眼睛终于从我脸上移走了。原来她也有点怕我的眼睛。
“罗副市长这边决不会与我们为难,因为他儿子的把柄握在我们手里,这是他的死穴,你若找他办事比从前会更方便。现在的问题是赔给王小丫的五十万很可能引爆罗副市长的一家或某一个人。但这对我们也没影响。对国家更是有利无弊。”我成竹在胸地说道。
“唐先生,照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放心了。关于这件事,以后就由你一个人应对。遇到困难直接找我,我上次给你的号码没忘吧?”
“没忘。”我心里在说:你害得我好苦,直到现在还没想出来怎个拨号。
出了白楼,我边走边想一个重大问题:是男人千万记住,最好不要在女人手下当差,否则,你的腰杆永远伸不直。我如今就是最倒霉的男人,在给两个女人当差。顶头上司是女的,幸好她是我干女儿,压力不太大,只要自己用点劲,腰杆还能伸直。这总经理不但是女的,很有可能还是一个A籍华人,给一个外国女人当差,可能是天底下最最倒霉的男人,但也是男人们最羡慕的男人。
正文第十章
晚上上班,大白天睡觉,简直就是阴阳颠倒,哪里去找那么多觉来睡呢?不到九点钟我就醒了。我有一个怪习惯,只要睡醒了就不能躺在床上,否则就头痛肚子涨,这毛病是捡破烂捡出来的。于是我就起来洗脸、刷牙。轻手轻脚,偷偷摸摸的,生怕惊醒薛梦这丫头,只要她一醒,我就别想静一下。
刚一打开电脑,就见到王小丫一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唐哥,十点我去2号码头等你,有天大的事相告,只准你单独来。切切。小丫。”
这是她第一次约我见面。我必须去,要不要告诉薛梦呢?如她知道王小丫单独约我,她肯定不放心,生怕王小丫把我吃掉。她非去不可,这就违反了王小丫的本意。我如背着薛梦去,她知道后准把天地翻过边。最后下定决心:先斩后奏。于是偷偷摸摸出了门。
2号码头是商务码头,较偏僻。货车多,行人少。王小丫选在这里约我,大楷是出于安全原因吧。
“唐哥,我已到了。你呢?”
“我快到了,在哪见?”
“在最高那塔吊旁见。”她似乎高兴得要命,嘻嘻娇笑。不说话,不挂机,一味地笑。
来到2号码头,人的心情都变了,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触摸到现代经济的脉搏。你看:塔吊林立,刺破半边蓝天;车辆穿梭,织就一幅动态画;万吨巨轮,在这小小港湾还要争王称霸。
我脖子伸长十公分,,脑袋后仰八十度,终于从那蓝天白云间找到了最高的那座塔吊。我的妈也,开塔吊的竟然是两个女同胞。
“唐哥,让你来到这地方,真不好意思。”王小丫这死丫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背后,幸好我胆大,没被她吓倒。
“我说小丫,亏你想得出这磨人的主意来,我的脖子都差点断了。”
“这里安全,没人能认出我两人。”她嘻嘻一笑,走近我,牵住了我的左手,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拒绝,我也是男人,而且还是个没有老婆的老男人,更不会拒绝。
“小丫,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我侧过头看着她那羞答答的娇态。
“去那船上再讲。”她用眼情告诉我停在码头上的那艘驳船。
她还真有她的一套,她跟船上的人一说,竟同意我们上去了。她把我拉到船尾的甲板上坐了下来。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裤,T衫,还戴了付墨镜。她坐在我左边,头轻轻靠在我肩上。
“唐哥,那五十万弄得我从没睡好觉。”她的秀发拢在我脸上痒痒的。
“为啥?”我用手轻轻搂住她的背。
“假如钱是罗家的不义之财,那不成了赃款?”
“你接着说。”
“他扒我的衣服够不够得上犯罪?”
“很难定性。”我实话实说。
“如果他的罪够判刑,我们要她赔了钱就放了他,算不算包庇他”她说完后,两只会说话的眸子望着我似乎还在继续说。
“小丫,你很聪明,你能想到这两个问题,很不简单。其实我在当时处理这件事时就想到了。罗吉霸的行为按治安条例进行调解无可厚非。我们不存在包庇他。至于那五十万如果是赃款的话,除了退款再没其他影响。你不用担心,与你没丝毫责任。”
“唐哥,我们离开‘魔鬼别墅’好吧?我家在青岛,也是海边,我带你去我家。”她已贴紧了我。将我的手臂抱到了她胸前。我感觉到她的心在突突狂跳。娇羞相交,更加楚楚可人。
“小丫,天塌下来有我撑着,你用不着怕。”
“唐哥,我怕的不是我自己,是你唐哥。”
“怕我犯了包庇罪去坐牢?”
“我也说不清,反正这里老担心你。”她用手按了按我贴在她胸前的手背。
“我最近得到一个内部消息,罗副市长有一个很硬的后台,提议他为下届市长。所以,好些事情目前还看不准、说不清,你尽管放心。”
“唐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走了。”
“小丫,我已老了,不值得你去为我付出。”
“唐哥,你跟薛姐到底成不成吗,我不想成为第三者。”
“小丫,我坦白地告诉你,薛梦对我很死心,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不能耽误你。”
“唐哥,顺其自然吧。我不会破坏你跟薛姐的关系,但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
“小丫,我又老又穷,你为什么对我有……?”
“唐哥,其他男人就像座茅草房,经不起风吹雨打。而你就像栋高楼大夏,就是发生八级地震也会安然无恙。
“我们回去吧,小丫。”这样呆下去很磨人,更磨情。
“我不,我要在这里坐到上班前为止,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了。”她将头崴在我胸前。
在男人面前我有很多办法,但在女人面前、特别是美女面前,有时我一点主意都没有。今天就如此。我望着大海发呆。
男人也有提得起放不下的时候。于今的我就是如此。我好不容易说服了王小丫离开2号码头。当我回到家的时候,薛梦正在洗澡。这是她的习惯,睡前泡澡,起床冲凉。
“干爹,你回来了?”这丫头的耳朵真灵,我轻手轻脚开的门,她在洗澡间竟能听到。
“啊,你在洗澡。”
“请你把我的内衣拿给我,在我小衣柜里。”
“你洗澡怎不带衣服?”
“你不在家,我洗完澡就光着身子回卧室穿呗。”她还格格笑了起来。
“亏你还笑得出来,又不是三岁小孩。”大楷是王小丫的影子还留在我心里,我对薛梦说话粗声粗气的。
“干爹,你吃了爆米花?”
“没有呀。”
“你火气怎的那么大?”
我不理她。去她卧室给她拿衣服。咳,这丫头的衣服真多。内衣就挤满了一柜子。我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个白罩子和一件红三角。
“给你衣服。”我敲了敲了洗澡间的门。
门开了,是大开。她背着门,站在莲篷下在冲凉。“干爹,你也进来冲一个,好舒服的。”
“衣服放哪?”我这双眼睛已失控,我命令它不要看,它却偏要往她身上看。
“你把我挂好嘛。”
“我不便进去。”我的眼睛还盯在她身上。
“干爹,我要你给我擦背。”
我不声不响溜进去,把她的衣服挂好了,马上退了出来。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人像着了魔似的。三魂六魄只剩下了一魂二魄。就像一个白痴。
“干爹,你怎么了?”薛梦穿着三点式不知啥时站到了我面前。她这一叫,把我丢掉的魂魄惊了回来,我醒了。
“你怎不穿睡衣?”我忙将视线移开。
“你没给我拿我穿什么?”
“快去穿好。”我的眼睛怎的又移到了她身上。
“穿不穿都一样,反正刚才你都看见了”
“我只看到后面。”今天怎么了,连最简单的话都说错。
“你想看前面?”她格格笑了起来,
“正经点,快去穿衣服。”
“我不。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你去哪里了?”她已坐到我腿上。
“我去见王小丫了。”
“她约会你?”她的小嘴已翘起。
“不是约会,是她有重要事情告诉我。”
“电话里、电脑里不能讲?到底啥子事?”
“两点。一点是她怕那五十万是赃款;二是我放了姓罗的一马,她怕我犯包庇罪。”
“真低看了她,不简单。她讲的这两点我也早已想到了,我还问过我们单位的律师。”
“律师怎么说。”
“一句话,受害者无过。”
“英雄所见略同。”我笑了。
“干爹,明天我陪你去趟专利局”。这丫头不知又有什么新花招。
“我又没发明创造,去那干什么?”
“我把你,你把我注册专利。”她格格娇笑。
“搞不懂。”其实我心里已明白她又想给我加紧箍咒。
“在男女之间情感方面的小动作或大动作,我俩互为专利。”
“还是搞不明白。”我继续装蒜。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王小丫把你的魂摄走了。”
“你说具体点嘛。”
“好比说,如现在我躺在你怀里,就是我的专利。你抱住我,就是你的专利。换句话说,我不能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你不能抱其他女人。懂了吧。”
“握手呢?”
“握手当然可以。今天如果你抱了王小丫就算了,我不追究。以后可不行了。”
“今天我只搂了一下她的背。”咳,又说漏嘴了。
“干爹,你亲我一下嘛……”她开始行使她的专利权了。
正文第十一章
要来的终究要来,不想见的也得见,看不惯的还得看,这就是现实。只有敢于直面残酷现实的男人才算真男人。
晚上六点锺,总经理办公室派了一辆“皇冠”把我送到“巴巴诺丝大酒店”。我以总经理全权代表、总经理助理的身份出席“巴巴诺丝大酒店”总经理丁岚女士的生日宴会。我们的总经理昨天去了新加坡。行前她电话通知了我,并嘱咐我注意“画外音”。就这么简单。礼品她已派她的秘书送去了,我的任务就是喝酒、吃菜、跳舞。
只怕全市的高档车全集中到了“巴巴诺丝大酒店”的停车场。酒席设在八楼大宴会厅,从电梯口到大厅的走廊上铺上了全新的高档红地毯,两旁摆满了鲜花。大厅门口的两旁各站了八名礼仪小姐,给每位客人献上一束鲜花。
“这位风流倜傥的先生应该是新潮流的总经理助理唐先生了吧。”丁总经理边说边伸出五个指头戴了三枚戒指的右手,我再看她的左手,比右手还多一枚。全身珠光宝气,令人眼花缭乱。“是一个花钱买俗的蠢富婆”,我在内心嘀咕。
“我很荣幸地代表黎总经理出席您的生辰盛会,祝您生日快乐。”我握住她的手说道。
“这是我的先生、市国土局局长邓大为。”丁总介绍她旁边的秃头。
“久仰邓局长大名。幸会。”我瞧着他头上稀稀拉拉的几缕头发还排列得那么整齐,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幸会”。他似乎有点自惭人秽的感着,咧嘴笑时很不自然。
大厅里满满摆了三十六桌。椅子上事先贴了客人的名字。由礼仪小姐领位。我被排在主宾席。在全是带“长”的来宾中,只怕就我这么一个“布衣贵宾”,还荣幸地坐在主宾席,真给足了面子。
在灯红酒绿、杯觞交错中,我突然发现了给八万元小费王小丫的“高而瘦”。他坐在普宾席上,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酒至半酣,客人们开始交头接耳、三三两两各自为政。不少人往卫生间跑,放屁的放屁、撒尿的撒尿。高而瘦也去了。我正想去时,被丁总邀进了包厢。
“唐先生,刚才没时间陪您的酒,请包涵。”
“丁总太客气了,刚才没机会给您敬酒,请您多多包涵。”我来个半斤对八两。
“唐先生,吃个苹果吧。”她给削的。
“谢谢”。我接到手就吃起来。也算我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我俩正在客套时,高而瘦不敲门就走了进来。
“丁总,这位是?”
“这位是新潮流的总经理助理唐先生。唐先生,这位是我的表哥高先生。”丁总忙着介绍。正在这时,有人来叫丁总。“唐助理,我有事出去一会,由我表哥陪您坐一会。”
“您请便。”我知道这是她导演的戏。
“唐先生,我想与你做笔交易。”高二瘦开门见山。
“我不是企业家。”在他面前。我用不着客套。
“不,真正做交易的都不是企业家。”
“我也不是政治家。”
“一步之遥。”
“你不如明讲,别拐弯抹角的。”
“你把罗吉霸的材料给我,我给你二十万。”痛快,全盘托出。
“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只跟你谈交易。”
“我从不跟我不认识的人谈交易。”
“唐先生,您是聪明人。”
“你威胁我?”我来火了。
“不敢。您是黎总的红人,谁也惹不起。我只是跟您谈交易。”
“对不住,失陪了。”我起身就往门外走。
“唐先生,让您久等了。您请坐。表哥,你出去吧。”我才起身,丁总就进来了,她可能就在门外。高而瘦扫兴而去。
坐在雍容华贵的丁总经理的对面,我以老色鬼的眼情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脸蛋。眼睛不太大,眸子不太亮,两眼角还有一条不太明显的鱼尾纹;鼻子有点钩,这种女人的心比较狠;嘴吧大了一点,四颗门牙往外龅,睡觉易流梦口水。两个脸蛋马马乎乎还过得去。只是脸皮厚了点。粉底就更厚,口红也太浓。结论:三分洋气,三分土气,四分俗气。三十多岁,就已没了女人味,真太可惜了啊。我又想,跟这种女人睡在一个枕头上,一定容易做恶梦。也真难为邓局长了。
“唐先生,在我三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由于您的光临,我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我置三百嘉宾于不顾,单独来陪您,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
“丁总,我已惶恐不安,愧不敢当。”我并未举杯,更未碰杯,我又不是总统,何苦那么抬举我?肯定没安好心。
“唐先生,您就这么不给小妹面子?”她呆板的眼情似有几分怨愤。我也太不懂味。
“丁总,是您表哥太小看我唐某了。您如有什么事要我效劳,您尽管吩咐,何苦让你表哥来舞刀弄棒吓唬我呢?”我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管她生日不生日的。
“唐先生,我是叫他来同我一起陪您的,他怎可在您面前胡说八道呢。对不起,我向您道歉,您大人大量。这杯酒就算是赔罪吧。”她说完,将酒饮尽。
“丁总,担当不起,怎敢要您赔罪,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敬您一杯,祝您事业辉煌,青春永驻。”见好就收,不要太贪。说话也是如此。
“谢谢,今天太高兴了,唐兄,再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