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看着我干啥?”阿闵坐到沙发上说道;她如今成了她们的大姐大了。
“阿闵姐,”柳秘书说道,“我们都想不让唐主任去,可他一定要去,我们的见识没你多,想听听你的高见。”
“我?不高不低,中见倒是有一个:吴副局长既然请你们唐主任去喝酒,肯定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或消息要告诉唐主任,这正是摸请敌情的好机会,当然要去。公安局的副局长请去吃饭,不可能有任何危险,你们可放一百二十个心。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去保驾,行,保证把你们的主任安全护送回来,少一根汗毛找我赔。”
“阿闵姐,”王小丫说道;“你刚才说‘敌情’,我唐哥与吴副局长无冤无仇,他怎么与我唐哥为敌呢?”
“你倒很聪明。吴副局长是公安局的副局长,有人要追杀你的唐哥,他可能知道一些情况,这就是我说的‘敌情’。”
“啊,是我理解错了。”
“唐助理,你那破车我给你修好了,换了一个‘脑袋’,也是进口货,现在跟新的差不多,我开来了,我们就开它去赴宴吧。”阿闵说道。
“修了多少钱?我转到你卡上去。”我说道。
“不多,十二万八千。”阿闵说道,“要去就去吧,都七点了,还婆婆妈妈的。”
她开车,我坐在副驾上。她今天一身牛仔,显得精神、干练、英姿飒爽。
“我的唐助理,常听人讲,‘情人不怕多,老婆只能一个’,你到底有多少情人?这个我的唐哥,那个我的干爹,生怕你被别的女人抢了去似的。你的艳福不浅,小心龙体。”阿闵咯咯笑道。
“阿闵,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呀,我跟她们都没那回事。”
“你是说,没跟她们上过床,你也太老实了嘛,薛梦貌似西施,王小丫美如杨玉环,如果我有你身上的家伙,我一晚一个,让她们排队轮班。”
“你今天怎么了,从没见你这等开放。”我真的想不到她如此浪漫。
“我就不食人间烟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忙解析。
“唐主任,我提醒你一下,不要被女人困住,更不能扎在女人堆里,男人志在四方,你要好自为之。”
“谢谢你的忠告。”
“等会,我就不陪你去见姓吴的了,你把他的话录下来。我去海边兜兜风。”快到海宾大酒店时,阿闵说道。
“我喝酒,你兜风,这不公平吧。”
“世上的事情如果都公平,那就到了世界末日了。”阿闵说道
“永远没有公平,如果有,那也是骗人。”我附和。
“唐助理,我俩倒有点臭味相投。”
“但不能太臭。”我笑道。
“你比我臭。”她咯咯笑过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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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九章
还是“近水楼台”包厢。吴副局长见我进去,立即起身迎住。
“我俩喝次酒也不容易啊,最近还好吧。”他握住我的手说道。
“托您的福,最近很好。您减肥了?”我指着他那大不如从前的肚皮笑道。
“苗条了吧?是我老婆给弄瘪的,她嫌我肚皮大了亲热不到位。”他哈哈大笑。
三杯过后,吴局突然说道:“你把我卖了?”
“我把你卖了,卖给谁?你不还是原来那个你吗?”我睁大眼睛望着他。
“上次我俩也是在这里喝酒,我对你说了一些邓大为买官的事,前几天有关部门找我专门了解此事。我想了好多天,记得此事只跟你一个人说过,没跟其他任何人讲过,不是你还有谁?”
“吴局,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好像是说过邓局长是你最好的朋友,买官不买官,我倒记不清了。我说邓局,他买官也好、卖官也好,都不关我的事,我吃饱了撑着再没事干,也不会去扯这种麻纱吧?”
“可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呀,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卖自己?”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可惜太小了,就像死鱼的眼。
“吴局,你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说话可得有证据啊,不要冤枉好人。公安系统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说我巴结你还差不多,说我出卖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是为了报复邓大为嘛。”
“邓局长与我无冤无仇,我吃错了药,去报复他?即使你跟我说过他买官,可这无根无据的事,我怎么去报复他呢,他若倒打一耙,说我诬陷他,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算了,不说这屁事了,反正他的局长是买的,我没诬陷他,管他一个球。喝酒。”他真会“变脸”,刚才还是红脸,这一下就变成白脸了。
“吴局,照你这么说,邓局长不是要出事了?他是你的朋友,你也应该拉他一把才是。”
“老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力量去拉他。”
“你的官也是买的?”我笑道。
“老子的官是从干交警站马路实打实干出来的。干了快二十年了,还是一个老三,真对不住祖公租婆。有靠山的,从警校出来不要几年功夫就爬到我头上撒尿、拉屎了,他娘的,人比人,气死人。”
“你的官不是买的,你怕什么?他买个官当,过把子官瘾,照我看,也不算什么大事嘛。”
“买官的钱可就是大事了,这次,他是死定了。”
“吴局,你拉不了他,不如就推他一下。”
“亏你说得出口,朋友出事了,你帮不了他也就算了,还要落井下石,这还是人吗?”他横着眉头竖着眼地望着我。
“咳,真是好心不得好报,他如今就像一垛危墙,你若扶它不住,就必须推倒它,不然等它倒下来时,不把你压死,也会把你压伤。”
“啊,倒是这么个歪理。”吴副局长若有所思地望着墙壁。
“吴局,邓局长那个表兄是个什么官?总是阴阳怪气的。”
“他是个鸡巴官,前几年他开了家讨债公司,差点弄出人名命来,不是我高抬贵手,他现在都还在坐牢。”
“那他现在干什么,还那么神气?”
“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都赶少不了他姓高的。”
“那你们公安就睁只眼闭只眼?”
“咳,这你就大错特错了,他一年不知被抓多少回,可丁岚有钱,他一被抓,她就把他捞了出来,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回事,你咋办?”
“那你们倒是赚钱了?”我笑道。
“大鱼大虾捞不到,小钱小米总还得捞几个吧,不然,这喝酒的单你给买?”他哈哈大笑。
离开海宾大酒店后,阿闵并未把我送回武警医院,而是去了我的“津东别墅”。
“你还住在在里?!”我进门一看,只见用品比原来多了,好生吃惊。
“这里安静,空气也新鲜,我去其他地方住了几天,怪想念这里的,前天又搬了回来。我现在要听听你刚才跟姓吴的谈话录音。”
“给”,我把微型录音机递给她。
“唐助理,你的借刀杀人这一招成功了。上次你是借纪委的刀,今天又借吴副局长这把刀,两把刀,一把刀刺,一把刀砍。你这位白面书生够厉害的,算得上半个诸葛亮。”
“他不该追杀我呀,打个有损我光辉形象的比喻,‘狗急了还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这也是为了自保嘛,”
“邓大为的事牵连到某些领导,他的靠山也是比较硬的,纪委要‘双规’他,在上曾还有一番较量,谁胜谁负很难预料。”阿闵说道。
“难道反贪就这么困难?”我不知在问谁。
“你想想吧,好些大贪官已经浮出水面,结果就在双规前,他们却一个个从容地逃到国外,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的问题牵及到某些领导乃至大人物,这些‘领导’和‘大人物’为了自保,就尽量给这些贪官们创造外逃的时间和机会。这正是纪委常说的所谓复杂性。”
“阿闵,你倒像是个省市级的纪委书记,对反贪分析得这么透彻。邪不压正,我就不相信邓大为能逍遥法外。”
“唐助理…。”
“打住。我说阿闵同志,私下里,你能不能不叫我‘唐助理’?”我打断了她的话。
“我叫你什么?‘干爹’有人叫了;‘唐哥’也有人叫了。‘老公’还没人叫,我就叫这个好不好?”她咯咯笑道。
“你就叫我老唐好了。”
“我看你也并不老呀,不过四十多岁,正是男儿中天时,叫你老唐还没到年龄段。这样好吗,你们不是都叫我‘阿闵’嘛,我就叫你‘阿唐’怎样?”
“总比叫我‘唐助理’好。”我似乎默认了。
“阿唐,追杀你的那些人,是高而瘦指挥的,我已监听到了他们的信息。当然,幕后是邓大为了,从他们昨天的通话内容看,暂时放弃杀你的计划。”
“是什么原因放弃?”
“可能与我的介入有关,他们搞不清我的身份,以为是你报了案,把我当作公安了。”
“我说阿闵,你到底是哪路神仙嘛,你也不能老把我绷在鼓里呀。”
“以后你自己会弄明白的。”
“既然他们不追杀我了,那我明天就出院吧?”
“不让你出院,并不是为了躲他们。”
“那是为了什么?”我这次真的被她搞糊涂了。
“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你自己会明白的。”
“又是‘以后我自己会明白的’?以后到啥时候?”
“不知道。”她似笑非笑。“阿唐,我好像也爱上你了。”
“别拿我开心好吧。”
“我这是真话,但我自己也弄不明白,我从没对哪个男人有好感,但对你却不一样,你似乎已装进了我的心里。”
“阿闵,你倒给我说句实话,薛梦、王小丫她们都说爱我,现在又冒出一个你来,我到底哪一点值得你们爱?我好想好想知道。”
“阿唐。这个问题是用嘴巴讲不清楚的,我总觉得你与其他男人不一样,其他男人好像都很庸俗,你很超然。女人要嫁就要嫁你这样的男人。”
时代在变,社会在变,与时俱进,人也在变啊!这多千金小姐,居然竞争一个捡破烂的老头;莫不是我走错路,误入桃花源?
正文第三十章
今天上午十一点钟;从医院回到家里。整整住了三十二天。是阿闵给办的出院手续。柳秘书、王小丫都要把我送到家里,她们并不知道我跟薛梦住在一起,唯有阿闵善解我的心意,她对她们说道:
“今天最好由薛梦送唐助理回家,她是你们唐助理的干女儿,到家后,她可以帮她的干爹整理家务。王小丫、刘竟频由我送你们回家,顺便请二位吃餐便饭,交个朋友,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好,去海宾大酒店。”柳秘书已读懂了阿闵的意思。
“唐哥,你回到家后要保重,我已把你的衣服放到了你的车里。”王小丫说到这里“呜呜”哭了起来。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她与我朝夕相处三十多天,用她的话讲,她是用“护士加老婆”的双重职责在护理我。
阿闵和柳秘书二人将她拉上了车,当她回眸挥手时,早已成了泪人儿。
“干爹,小丫是不是跟你有了那种关系?”一进门,薛梦就急不可待地问道。声音凝重,已非醋意,而是心结。
“薛梦,你难道在这事上信不过干爹?”
“干爹,我当然相信你。但话也要说回来。小丫早已暗恋你。她的美貌与我不相上下,但她比我温柔、特会体贴人。所以被誉为‘万人迷’。凡是见到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把她抱上床的,我真有点担心你把持不住。”
“你天天躺在我怀里,我把持得住吗?”
“她比我水分重,我做不出来的,她可能做得出来。”
“薛梦,你要我怎样你才相信?”
“我今晚就跟你一起睡。”她一脸羞态,两眸深情。可人;更可情。
我能说什么?无话可说。不说就是默认。我笑,“笑”在说与不说之间,这主意好,于是我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就像精神病发作那般。
“干爹,你那几招我早已熟悉,不要一笑了之。反正我今天不要脸了,什么样的话我也说得出口,什么样的动作我也做得出手,今天我也要水一回。”
“怎个水法?”我转为嘲笑。
“晚上你就知道了。我不能让到了嘴边的肉被别人抢去吃掉。”她格格笑道。这话在以往她是说不出口的。
“我是你嘴边的肉?”我转变成傻笑。
“那张嘴。”她说完双手捂住脸扑到我怀里。
“怎么,哭了?”我转为玩笑。
“我才不哭呢,只是话一说出口,好觉羞‘耻。干爹,你不要以为我变坏了。我是被王小丫那个死丫头逼得快发疯了,你知道吗,这三十多天,我每晚上班都是人在心不在,有时还流泪。”
“薛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属于你的就不怕别人抢,别人能抢走的就不值得你去争。”
“干爹,话是这个理,但事就不一定了。无论你怎么说,今晚你不做了我,我也要做了你。”
说,要做。不说,也要做。
不是我做了她,就是她做了我。
今晚好过,又不好过……
今天是我出院后第一次上班,我一走近筹委会,过道两边整整齐齐、成行成对地摆满了鲜花,一共六十八蓝,代表六十八个大部。
柳竟频、王小丫携十六名工作人员和六十八部的部长或代表们共一百多人,站在门口鼓掌迎接我。弄得我这张厚脸皮都有点发烫。我跟她(他)们一个个握手、拥抱。这王小丫抱到竟不松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上班的第一件事是开会,我要知道筹备工作的进展。我住院期间,筹委会由副主任委员薛梦负责,具体工作由办公室主任柳竟频抓。
根据大家的汇报,筹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有望在两个月内正式建立工会。最后,我、柳竟频,薛梦三人研究了N。鲁思的最近的表现:
柳秘书说道:“我按唐住任的指示,布置保安部部长陈关秘密监视N。鲁思一伙的走私活动。现在可以确定一点,N。鲁思一伙在走私毒品,主要是海洛因。陈部长已掌握了他们一些证据。他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看暂时先不报警,因为新潮流有它的特殊性,警察很难开展工作,弄得不好,还会陷入被动或打草惊蛇。还是我们自己先把他们走私的货源、运输、下线、洗钱等具体情况掌握后,再报警。”薛梦讲道。
“我同意暂不报警。N。鲁思现在人在哪?”我问。因为他经常在境外。
“前天去了泰国,是带黛丽去的。”刘秘书回答。
“黛丽是谁?”我以前没听过这名字。
“是N。鲁思的情人,人长得很漂亮,好像是个混血儿,E国国籍。”柳秘书说道。
“他们在境外,我们就无法监视了呀?”我说道。
“陈部长派了两人跟踪去了泰国。”
“可我们不是警察呀?”
“我们并未抓人。”薛梦说道。
“薛梦,你要把好法律关。”
“请主任放心。”她正儿八经地回答,惹得柳秘书哈哈大笑。
“还有一个很值得注意的情况,N。鲁思他们与海关的关系不一般,陈部长说不好监视,因为涉及到海关机密。”
“先监视,我想办法合法化。”薛梦说道。
王小丫用内线报告说,黎总经理来看我了。
于是,我门立即去门口迎接她。我在的这座海滨城市,没有酷热的夏天,没有寒冷的严冬。女孩子们是最喜欢这种气候的了,因为她们一年四季都可以衣不遮体,鞋不裹足。在新潮流上班的女子将近一万二千人,绝大多数都在二十多岁妙龄段,人生最佳青春期。每到上下班,她们是新潮流最亮丽的风景线。真是千姿百态,风情万种。看什么世界小姐选美,到我们这里看女孩子们上下班就足以饱你眼福,开你眼界。
今天我的工作就是专饱眼福。我从公关部调出三名摄影师,地点就选在黢黑的大门内外通道傍。专门拍摄纪录片,在为工会成立时的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