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热炕头也不远了,努力哦!”蒋欣然百米冲刺的同时,回头“嗲嗲”地说了一句。顾曦颜激灵着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的事儿怎么样?向辉没再找你麻烦吧?”回头看着笑着的任雪,怎么看都有点落寞。
“那天以后还算比较冷静了,现在我们在谈孩子的问题。”任雪低头扣着自己的指甲,“他说孩子跟着他,对我以后有好处。”
“你怎么打算?”
“我倒没想着我以后怎么样,但孩子跟着他起码可以上个好学校。”任雪说得有点无奈,现实面前,她得衡量!
“你放心吗?”
“我可以随时去看孩子。如果他再婚,看孩子的情况再协商吧。”任雪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对于孩子来说我是个自私的母亲,即使向辉不赌,我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婚姻最终还是靠感情来维系的,不是钱,不是地位,不是孩子,是爱。”
顾曦颜从未想得这么清楚彻底,婚姻,对于她来说,是爱还是温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那热源,那他把她暖热了以后呢?她有没有能力回报呢?回报?也许是另一种爱情?
夜里顾曦颜做了个梦,梦里秦凯亲切地叫着“颜颜”,摸着她的额头问她好不好?梦里薛子墨救了一条蛇,那条蛇却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她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了,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是那晚的街头游荡招了风寒,还是这几日夜间的“心魔”太重,总之顾曦颜软绵绵地躺倒在了床上!任雪给她熬了粥,嘱咐她记得吃药,便匆匆上班去了。顾曦颜没有胃口,知道是去年的病根儿在作祟,三个月的病痛没让她忘了秦凯,却有点神经性厌食症的征兆,思绪一旦跟秦凯沾上边儿,便会越飘越远……
自己给自己量了量体温,38。5,降下来些。看着窗外,眼神儿有点不能聚焦的模糊,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突然很想家,便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得知爸爸已经去上班了,家里一切恢复正常,也放心了许多,嘱咐老妈天气越来越冷,要注意身体!
在床头翻出薛子墨的《回眸》,明明是采访间隙的偶得,居然被薛子墨用细腻的笔法写出了煽情的味道,还有点意思!可以看出,他去过很多地方,要不不会有这么多感触,社会、生活、事业、感情、人生,远比自己触摸的敏感,理解的全面,领悟的深刻……转而又想起了夏老师的“差距论”:即使你拼命去追,也缩短不了!夏老师心疼儿子,已经给自己留足了面子,只等她知难而退!
迷迷糊糊间浑然不觉何时门已打开,何时薛子墨站在卧室门口。
“还不想吃东西吗?”薛子墨看着靠着枕头,窝在被子里的顾曦颜。
“你怎么进来的?”顾曦颜合上书,这次居然没有被薛子墨的突然袭击给吓着,难道是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吗?
“任雪的钥匙。”把被子往里推了推,坐了下来,从顾曦颜手里抽出那本书,“在想我吧?”
“乱说。”
“要不怎么想起看这本书?”
“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口是心非。”
薛子墨说着把手探在顾曦颜的额头上,“早上吃药了吗?”
吃了?没吃?本来要吃的,任雪说喝了粥再吃,结果她没喝粥……顾曦颜摇摇头,自己是要得失忆症吗?这脑袋里怎么是又沉又乱!
“再摇真得要晕过去了。”薛子墨固定住了那颗小脑袋瓜,“心里有事儿就说,别总是自己瞎琢磨!”
“我只是最近晚上老做梦,有时候是你,有时候是……”顾曦颜戛然而止,看了看薛子墨。
“秦凯?”薛子墨看着欲言又止的顾曦颜,替她说了出来,“很高兴你梦里有我。”
“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因为我比秦凯幸福?”薛子墨看着顾曦颜有点苍白的小脸,这到底是纠结了多长时间?
顾曦颜鼻子一酸,低下头,眼泪掉在了被子上,他怎么总是这样?他到底能大度到什么程度?
“哭了?哪儿不舒服?头痛?晕?”
顾曦颜摇摇头。
“那天我做梦,你救了一条蛇。”
“美女蛇吗?”
“我想到了农夫和蛇的故事。”
“美女蛇有那么没良心吗?”
“怕你看见蛇的本性会被吓跑。”
“我胆量没那么小。美女蛇呢,诱惑力多大呀!”
“蛇会冬眠,很长时间都不醒。”
“我等到她醒。”
“冷血,暖不热。”
“那我一直放怀里捂着她。”
“醒了还咬人!”
“多大条蛇呀,能吃多少?”
顾曦颜再也忍不住,搂上薛子墨的脖子,抽泣起来!
“怎么办,这个好像我不太拿手,只能借你个肩膀。”
“我怕你会失望。”顾曦颜瘪了瘪嘴,把薛子墨搂得更紧了,干脆大哭起来!
“我知道夏老师给你压力不小,不怕,不还有我跟你一块扛着的吗?”薛子墨摸着顾曦颜的头发轻声说。
“我真不想变成别人的负担。”
“谁说你是负担了?你这个‘负担’,也不是谁想有就有的。”
“你在安慰我。”
“我知道,曦曦受委屈了。”薛子墨哄孩子般的哄着顾曦颜。
“你……别这样,我会……不管不顾的。”顾曦颜断断续续地说。
“那以后我管你,我顾你就行了。”薛子墨有点心疼,在他这里不算问题的问题到了她这里,怎么就苦恼成这样了?
“那样不好。”顾曦颜终于抬起了头。
“为什么?”薛子墨擦着顾曦颜的眼泪。
“会越来越赖着你,也会越来越自私。”
“虽说自私不太好,但爱情需要。”
“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
“难道我真的比不上秦凯?”薛子墨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是我怕自己分不清楚你跟秦凯。”
“你不必强迫自己分清楚,不管是我还是秦凯,都希望你能快乐。”
第四十一章()
夏晓青切身体会到了“分享”时代的到来,在她日夜担心、睡都睡不好的时候,在她费尽口舌劝着儿子在家办公的时候,薛子墨却瘸着腿地跑到了顾曦颜的家里,而她还得一遍一遍地给儿子热着骨头汤……现在薛子墨的心里,顾曦颜的一个喷嚏好像比他腿折了更重要,她心疼,接而气愤,最终一声叹息:儿大不由娘!
可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薛子墨对于她的对立态度,不像当初反对出国时的那样激烈,她意识到薛子墨在“磨”,这儿子到底比姑娘费神多了!薛子絮再执拗,她最终还是让女儿把放在从凌展驰身上的那颗心收了回来,抛开女儿是一厢情愿不说,光凌展驰那“迷离”的家庭背景她都得慎重考虑,尽管凌展驰她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大小机灵,但在她看来嫁给大学教授远比开公司要长远稳妥,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她为给女儿觅得这样的归宿感到欣慰。如果说女孩要稳定,那男孩需要的是更多的资本积累,她承认有时候自己有些虚荣,有点攀比,学校里不少老师的孩子都是往外跑,更别说薛城圈子里的人了,李岩和吴琦干脆把一儿一女都弄到国外去了……薛城和薛子墨不愧是父子,这些对他们毫无诱惑可言,薛城说:“到哪儿都是一亩三分地,关键看你怎么种!”,薛子墨直接说:“这么着急的让我出去,您老了怕是不指望我养了吧!”薛子絮三个字儿:“偏心眼!”
好,她没有再坚持,既满足了薛子絮的所谓公平,也随了薛城的“顺其自然”,顺带着解决了“老有所养”……但她时常在想如果薛子墨当初出国了,发展空间又何止这些?
“别想那么多了,伤身体。”薛城说。
“唉!”夏晓青又叹了口气。
“顾曦颜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只是跟我们设想的有些出入罢了。”薛城往夏晓青的碗里夹菜。
“换了别人,这种情况,早就主动跑上来投我们所好了,现在看来是人家姑娘比我们眼界高啊!”夏晓青说起来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似的。
“小姑娘面皮薄也是正常的,不好意思呗!”
“她做的事情可不像是脸皮薄的人。”
“子墨不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你儿子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他的话你也信。”
“夏老师,你这扩大范围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你信哪个?”
“信谁都不如自己的眼睛。”
“子墨什么时候给你丢过脸了?”
“他是不轻易丢,一丢就丢大的。”
“说到底,这是他们俩的事情,孩子都那么大了,我相信子墨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等一结婚就不只是他俩的事情了。”
“看着顾曦颜起码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做作孩子,到时候你们也好相处。”
“你倒是为我着想了。但是你到时候退了,工作工作压力大,生活上再分分心,子墨到时候得多辛苦啊!”
“我在的时候也没帮他什么,孩子终究是要独立的,你也该放手了。”
“如果他认准了,我能不放吗?只是如果真的是顾曦颜,我到时候得好好教教。”
“你呀,学生还不够多?就你这个妈照顾的好?他俩还没结婚呢,你着急着教什么啊!”
“到时候我也退休了,有的是时间,这也为了他们以后好!”夏老师只能再一回退而求其次。
薛城喜忧参半地看着貌似改了主意的夏晓青,松口当然是好事,但对于“**”顾曦颜这个事情,他持保留意见!
顾曦颜快速地整理好了东西跑出印刷车间,看看表已经11点半多了,每次从印刷车间出来,都有直接爬上床的冲动!
径直上了薛子墨的车,都说了不用接她,可薛子墨很坚持。
“你脚都没好彻底,开车怎么样啊?”顾曦颜心里有点歉疚。
“左脚,不碍事。”薛子墨说着发动了车子。
“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顾曦颜看着薛子墨。
“知道你心疼我,不过下着雨,我接你才放心。”薛子墨笑了。
“但你自己再回去,我得不放心了。”顾曦颜皱着脸。
“那就一起去我家。”薛子墨转头看着顾曦颜。
“不行!出一次丑就够了!”顾曦颜果真瞠目结舌。
“呵呵,两个房间,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你挑哪个?”薛子墨设套。
“我当然是要睡大床,舒服!”顾曦颜上当。
顾曦颜幻想着做美梦的同时,警醒了,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君子一言!”薛子墨脱口而出。
看着恍然大悟的顾曦颜,这小妮子不止一般的好骗呢!不容她反悔,调转车头朝凯旋花园而去!
顾曦颜看着牙刷、杯子、毛巾齐整整地摆在洗漱台上,不由地想起了《寂寞爱情》里那个对苏小莫照顾有加的周处,不知不觉便发起呆来。
“先去把牛奶喝了。”不知何时薛子墨已经站到了她背后。
顾曦颜回过神来走进卧室,薛子墨的大床上摆着一套女式睡衣。
“我的?”顾曦颜端起牛奶边喝边问。
“难道是我的?”薛子墨哑然失笑。
“你什么时候买的?”顾曦颜继而低头看看那双合脚的拖鞋,更加觉得他是早有预谋。
“喝完赶紧去洗吧,我先睡了。”薛子墨说着走进了隔壁的客房,躺在那张小床上,却一点都睡不着。看着家里多出来些女性的东西,让他心里有些悸动。他自己平时都不怎么喝牛奶,却正儿八经地给顾曦颜热了一杯。说实话给女人买东西他没经验,给顾曦颜准备这些的时候,心里却是没有半分的扭捏;跟女性一起过夜他更是没经验,只是自从顾曦颜上次意外留宿之后,他莫名其妙地期盼这个房子里能多出一个身影来。
洗漱过后,顾曦颜成功地赶走了瞌睡虫,毫无睡意起来。刚一拉开那扇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一阵风便卷了进来,退回去把那床毛毯裹在自己身上,站到了阳台上。夜里静悄悄的,路灯和树已在视线里影影绰绰,自己曾经清醒地经历过很多个这样的夜晚,静谧也孤寂,美好也痛惜。她感觉自己变了,自己怎么就半推半就地再次留宿在薛子墨家了,好像在薛子墨这里,她早已失去了警惕,甚至觉得这里安全至极。有人说从来都不要相信酒后乱性的说法,那只是人们给自己想做的事情找个借口而已,是啊,人们总是很会给自己找借口,她觉得自己并不超凡脱俗,今晚之所以在这里,只是为自己准备接纳这个人准备个借口而已。虽然她知道薛子墨没有得到她的首肯,并不会对她做什么非分之举,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关心、尊重、呵护,日积月累地正一点一点地侵占她的内心……
趴在栏杆上往下看,26楼,很高,但没有想象中的“眩晕感”。
薛子墨跟着那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目光随着顾曦颜的背影定住了,等待,等待她敞开心扉……他从来没有这样花心思、花时间、花精力,而且耐心地去了解一个女人,就那样静静地望着,直到看见顾曦颜探着身体往下看,他“腾”地跳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都没注意,这阳台原来是通着的。”顾曦颜听到声音收起下探的脑袋,回头笑着说。
“你没注意的事情多了。”薛子墨淡淡地说,“怎么还不睡?”
“因为明天不用早起。”顾曦颜的理由总是这么新鲜。
“看来这阳台得封起来了。”薛子墨挡在顾曦颜的外面,倚在栏杆上。
“干嘛要封起来?封起来还叫什么阳台?”
“因为以前不知道你有这爱好。”薛子墨说着眯起了眼睛。
“我只是一时好奇到底有多高。”
“那你什么感觉?”
“人在高处不胜寒,呵呵。”
“是啊,好冷。”薛子墨说着缩起来膀子。
顾曦颜打开毯子把薛子墨也裹了进去,“这样就不冷了。”继而明显地感觉到薛子墨身体僵住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吗?”顾曦颜抬头看着薛子墨。
“我只是……有备无患。”薛子墨展开双臂把顾曦颜揽进怀里,重新把毯子裹了裹。
“这样真暖和。”顾曦颜索性环着薛子墨的腰,听着薛子墨的心跳,感觉极为舒服。
“那就一直这样抱着你,只要你喜欢。”
“只要我喜欢的,你都会去做?”
“我努力去做。”
薛子墨话音刚落,感觉顾曦颜手上加紧了力气。
“冷?那还是到屋里去吧。”
“不,我就想这样一直站着。”
“那我们结婚,好吗?”
“好吗?”顾曦颜也跟着问。
“曦曦,我现在很严肃。”
“……”
“这样以后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你这算什么?”
“求婚!”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半夜里?冷飕飕的阳台上?”
“是的。”
“某年某月某一天的深更半夜,披着毛毯的某某人向被冷风吹乱着头发的某某人求婚了,没有表达爱意的玫瑰花儿,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令人心醉的音乐,没有漂亮的衣服,更没有梦寐以求亮闪闪的钻戒……只得到了一套睡衣和一双拖鞋的某某人觉得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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