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找我有事。”
老管家的语气有些疑惑,不知道苏晨风一大早喊他过来做什么,眼下夫人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家里和和睦睦,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苏晨风眉头紧皱的样子,却让人不得不操心,苏家是不是又有新的难关。
“嗯,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苏晨风把老管家叫到跟前,低声在他的耳边嘱咐了什么,管家连连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立刻去办。
“晨风”
苏妈妈这时从房间里出来,第一句便是呼唤她的儿子。
这时他们从山里疗养回来的第一天,再次回到城市里,两母子都有些不太习惯。或许真的到了退隐田园的时候,苏妈妈只是不忍心让苏晨风毁掉所有前程,陪她生活在山里。
而回到苏宅后,苏妈妈每天都左一个担心,右一个担心。
因为那个神秘的电话,就像一把利剑悬挂在她的头顶,而苏晨风则是会被这把剑杀死的人。
“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天太辛苦了。”
苏晨风赶紧迎上前去,苏妈妈挤出笑容,她怕以后长眠地下,有的是时间睡觉,所以只想保持清醒,和她最爱的人多相处。
“不累,我能累到哪儿去。只是今天,你要去找你外公谈事,这好几个地方的奔波,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啊?”
“没事,中午飞下午就到,而且外公那边也盼着我早点过去,交代清楚所有事情,我再陪您去疗养。”
苏晨风越是孝顺,苏妈妈就越发感到不安。
关于父亲的事情,苏晨风只字未提,他充分尊重母亲的选择,尽管有一肚子的疑惑,也不忍心去逼着母亲面对陈年的痛楚。
“那你早去早回,办完事情就回来,我在家等你。”
“嗯!”
苏晨风转身离开,那修长带着些消瘦的身体,慢慢变成了一个影子。
苏妈妈找寻不着,儿子像风筝,如果线断了,她人生的最后一丝美好希望也飘走。这种后果不敢想象,于是她每天都惧怕那个人的电话会再次响起,害怕那个人把儿子从她身边夺走。
“安小姐,您的房间已经开好了,您是现在开始spa还是等一会儿。”
“现在开始吧。”
安小溪又来到那家熟悉的养生会所,乔文瀚给她请了最好的技师,就为了恢复昨天的体力。这会所非常隐秘,只通过预约,而且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之人,隐私保护做得特别到位。
安小溪舒舒服服地躺着,满屋熏香让人心境变得单纯,本来还有一系列关于如何开展美食事业的创想,渐渐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
三个技师同时操作,包括脸部,躯干和脚,安小溪就这么躺着,任凭这些人操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泄漏了消息,这三个人看她的眼神变了,不似从前单纯。
乔文瀚“宠幸”了她的消息不胫而走,从乔公馆到现在的spa中心,每个人看待安小溪的眼神都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别扭。
当然,安小溪累了,她不想再去敏感地揣度一切。
既然做了,那就任。毕竟她已经认定了那个人。
“安小姐,您的这块胎记可真特别。”
技师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安小溪闲聊,她睡得迷迷糊糊,也不十分在意。只是“胎记”?她身上可从来没有什么胎记。
“什么东西?在哪儿?”
安小溪的疑问倒让美容师们慌了神,以为是自己操作不当,把客人的皮肤弄坏了。赶紧拿来镜子,给安小溪解释。
“这有一块像是心形的胎记,颜色倒不是很深,一般也看不出来。”
技师指着安小溪后脖子下方的一个小色块,安小溪定睛一看,确实有这么一个东西,可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因为长在后背,也就没能发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纹身呢,这个胎记的颜色可真少见,带点粉色,不是很明显。”
美容师连忙开始各种吹捧打圆场,她们看到安小溪脸色不好,担心让安小溪发现了不高兴的东西。可安小溪只是疑惑,这么块不显眼的胎记,怎么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
这个心形的样子明明是那么独特。从小当孤儿长大,没有人关心这些也是情理当中,可是廖云帆不同,他可是安小溪的哥哥。按照他的说法,他们小时候天天在一起生活,形影不离。当初相认的时候,怎么连如此重要的特征都不提。
疑点重重,安小溪突然精神了,本来已经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夫人,这是玫瑰酥饼,有人专门送来的。”
苏晨风离开后,苏妈妈的世界再次变得索然无味。可当佣人端出玫瑰酥饼的时候,还是给她平淡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这点心是用白玫瑰做的。
她害怕白玫瑰,她如此爱花的人,又如此清雅却从来不种白玫瑰,因为那白玫瑰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她的感情。她至今也无法释怀,宁愿让满园的红玫瑰艳丽,也容不下一株白玫瑰。
“谁送来的?”
苏妈妈见到这盒点心仿佛撞鬼。赶紧关上盒子,一片花瓣也不想见到。
管家有些诧异,还以为这个点心有什么问题。
“乔少爷今天一大早就叫人送过来了,说是云南刚上市的,这一季的新品。”
一听是乔文瀚,苏妈妈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年轻人,不知道她那些陈年旧事,送了不该送的,倒是情理之中。
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用这白玫瑰来恶心她,就好。
生日宴会上收到的那一束白玫瑰,差点把她的命给了解。
“拿走给大家分了吃吧,太甜了,我不能吃。”
随便打发了给下面的佣人,看到那盒精致的点心,苏妈妈想起多年人的事情来,记忆的沉重力量犹如排山倒海,她承受不来,只能吞下安眠药,到熟睡的世界里去求得一丝平静。
“外公。”
别院外潺潺流水,竹林繁茂。外公的这个住处和神仙之地差不了多少。苏晨风每次来,都感叹于这宅子的别致。
乔老爷子让人在门房迎接苏晨风,自己则在书房里练字。苏晨风和乔文瀚不同,一向乖巧得很,也懂得欣赏他的墨宝。
“来了,坐。”
苏晨风坐定,管家就端上来一些茶点和今年新出的碧螺春。味道清香淡雅,只喝一口,满嘴的茶香缠绕。
“家里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妈的身体好些了没。”
“我妈身体好多了,就是还不能太累。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这句话倒像是对乔老爷子的责怪,带着些怨气。把苏氏集团收走,乔老爷子至今还没给苏晨风一个更确切的交代。
“苏氏集团要和金巧集团合并,这事情我亲自来安排,你到时候只要出席就可以。”
乔老爷子停下笔来,欣赏自己刚写的字。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苏晨风一言不发,他还不知道外公会对自己有什么安排。或许他只是一个棋子,或是一个弃子,而已。
“事情办好之后,你如果继续做演员,我也支持,想去欧洲生活或者留学,我也帮你安排,只是”
乔老爷子坐到苏晨风对面来,粗麻布的衣服配上他的满头白发,亲切中又带着威严。
“只是,不要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天选之子()
“外公,我不是很懂。”
苏晨风放下茶杯,杯中的一片茶叶沉入底部,心境和他本人的一样。
“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包括你的母亲,在欧洲最好的医院,给她疗养。只是,现在的情况,太复杂。”
乔老爷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味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淡定。
“我知道,你亲生父亲已经回来了,而且似乎和咱们乔家还有些牵连。我不想你和你母亲,为了家族而受到伤害。”
每个字苏晨风都听懂了,但是“咱们乔家”“伤害”这几个才是最伤人的。他这个姓苏的人,关键时刻还是得让位于乔家的利益,甚至不惜为乔家牺牲。
苏晨风不知道过去母亲曾经为乔家牺牲过什么,只是以他现在对乔老爷子和乔家种种做法的推断来看。绝不会是他妈妈辜负他们,反过来倒是可能。
“外公,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问,我也知道问了不会有人给我解答,可是让我和妈妈抛下所有去欧洲隐姓埋名地生活,总得告诉我们,是为什么?”
苏晨风的眼眶有些泛红,不是悲伤,是愤怒。
“这些,你不必知道,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只记住要好好照顾你母亲,她身体不好。”
乔老爷子说完就起身,叫来了管事的人,交代晚饭事宜,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平淡,苏晨风觉得自己和母亲的生死在这个老人眼中可能根本就不值一提。
心寒了,再也不会暖。
想想当年,董事会力荐苏晨风出任总裁一职,被乔老爷子无情驳回,连个缘由都不给。这件事情苏晨风一直不敢忘记,那种心爱之物被强行抢走的感觉。
后来,爱上了蔡梦瑜,再次被乔文瀚捷足先登,他只好退出。再后来,遇上了安小溪,他的诚意和爱意也并没有为他换来更好的结果。
上天就是这样的可恶,让他每次都和乔文瀚交战,又每次都狼狈地败下阵来。而失败的原因却是那么地站不住脚,一切只是因为他的运气不如乔文瀚好。
乔文瀚是天选之子吗,那他苏晨风又是什么呢?
晚饭餐桌上,苏晨风一言不发,乔老爷子吃了几口便咳嗽起来,早早睡下。
静谧的山间竹林,潺潺流水,也不能安抚苏晨风愤怒而彷徨的内心,他是真的受过太多伤了。
“少爷。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管事的老爷子看到苏晨风一个人站在风口,对着月亮痴痴地呆望。有些心疼。
苏晨风和乔文瀚都是他看着长大的,甚至苏晨风和乔文瀚两人的母亲,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管事老爷子对乔家几代人的感情和认识,非常人能及。而他一直跟在老爷子的身边,对老爷子的心境也能猜得一二。
这个时候,离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我睡不着,我真的没办法睡下去。”
苏晨风转身,眼睛里有些泪光闪动,那是他明亮的双眼被愤怒刺激的结果。
老爷子也心疼他,但是总不能解释太多,乔老爷子都没开口,他怎么敢造次呢。
“少爷,多的我不方便说,只是老爷对您和二小姐,绝对是真心的爱护,有什么决定,您千万听了就是,不要过多地猜想,请一定相信老爷。”
苏晨风点点头,觉得自己可悲极了。
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太难受。
他点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去,灯关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安小溪,她现在好吗?乔文瀚还会欺负她吗?她以后会和乔文瀚结婚吗?
问题多多,很快堵住了他的大脑。
这世界,他对抗不了,每个人都在劝他放弃,忍让,退步。而他的爱和恨也都在这一次次的妥协中被激化了。
解锁手机好几次,看到一排的电话号码,却不知道要打给谁来诉说这一肚子的委屈。
男人太难,而像他这样早早就懂事就要担责的男人,更难。母亲需要他,乔家也还需要他,尽管是配合着所有人,他也不能任性。
“苏晨风,你是谁?你为了谁活着?”
自言自语中,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看,是一条新的短消息。
“怎样,今天过得好吗?”
晚饭时分,乔文瀚亲切地搂住安小溪的肩膀,当着众人的面,在她耳边悄悄说。
“嗯,去做了spa。”
安小溪回答得有些敷衍,主要还是没有在公共场合和乔文瀚这样亲昵地相处过,有些不太适应。当乔文瀚给她夹起肥美的野生黄鱼时,安小溪差点被那鱼头惊到。
魂不守舍的,一口咬下鱼肉,又差点被鱼刺卡到。
“你们退下吧,我和安小姐两个人就可以。”
乔文瀚非常识趣地支开了所有佣人,安小溪这会儿才活了下来。
“怎么了?病了?”
乔文瀚的语气带着心疼和宠溺。
“没有,我只是”
安小溪勾勾手,让乔文瀚把耳朵靠近她嘴唇的位置。
“我只是不习惯,你也收敛一点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又亲又抱的。”
没想到刚刚提醒完,乔文瀚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哈哈大笑,捏了捏她的脸。
“怕什么,你是我的女人。堂堂正正。”
说着又给安小溪夹菜,敏感的安小溪已经知道,屋外有一阵小小的议论声,分明是那些女佣们又在八卦了。
这让她更加难堪起来。原本准备享受这难得的美味时刻,现在兴致全无。而且,和乔文瀚提起要开餐厅的事情,也被迫咽了下去。
乔文瀚这一联没正经的样子,她怎么好开口呢。
安小溪放下碗筷,郁郁寡欢地准备去花园散步。刚起身就被乔文瀚叫住了。
“怎么吃这么少?饭菜不可口吗?”
语气是焦急的,可这在安小溪看来有些小题大作的关心毫无必要。她只需要乔文瀚像过去那样对她就好。她不想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很好吃,不过我已经饱了。”
安小溪尴尬地笑笑,准备要走。
乔文瀚突然变了脸色,那样子还真是叫人害怕。
“今天的晚饭是谁准备的,进来问话。”
突然正色让安小溪也慌了神。
“安小姐就吃了这么几口,你们是怎么回事?”
几个女佣面面相觑,不做声,偶尔瞟到安小溪,眼神都不和善。她们在乔家见过太多的契约情人,很多都让她们为难。所以从来对乔文瀚领回来的女人没有好印象。当然安小溪不一样,她和她们交集很少,也没有直接冲突。
只是这个乔文瀚,偏偏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现在直接把安小溪拖入了里外两难的境地。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已经饱了,是真的饱了。”
尽管安小溪一再解释,可乔文瀚这股无名火并没有退去。不撒在女佣身上,就要撒在别处。
“你不用为她们求情,我知道下面的人有时候做事就是这样。“
乔文瀚毫不客气,安小溪欲哭无泪。他真是毫不考虑安小溪的处境。
”安小姐以后会是乔家的少奶奶,你们都记住了,每天打起精神来,别想敷衍了事。“
这些话挺伤人的,针对的都是乔公馆的老人,安小溪也替她们觉得冤,可是眼前的情景,如果自己再多辩护,反而会显得白莲花,索性就闭嘴了。
一直等乔文瀚吃完,两个人才来到花园闲逛。
乔文瀚的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安小溪的手。
”好凉。“
安小溪笑笑,确实很凉,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手一到夜里就发凉。像一块冰一样。
”今后,不会让你的手凉了。“
说着,乔文瀚拉起安小溪的手,就吻了起来,轻轻的,带着绅士的礼貌和爱情的热切。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安小溪觉得乔文瀚这几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从前那么娇纵跋扈。
乔文瀚只知道安小溪真心实意把身心都交给了他,他便不能辜负。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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