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说会儿话,我今天还没有好好和人说过话。”
“好吧,你想怎么说。”
安小溪就像个淘宝客服一样,和乔文瀚一问一答,多余的话都没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睡。越这样对抗困意越适得其反。
乔文瀚让安小溪给他讲个故事,哄哄这个老男孩,哪知安小溪打开手机看童话故事,翻着翻着只觉得上面的文字变得模模糊糊,眼睛酸涩根本睁不开。
“咚”地一下,就栽倒在乔文瀚的肩膀上。
打起呼噜来。
乔文瀚摇摇头,真是个没用浪漫天分的傻妞啊。
他让安小溪念的童话是睡美人,王子把公主吻醒之后求婚的故事。
可惜他遇到的是个真正睡着的美人,怎么吻都不会醒的那种。
看着肩头的安小溪,粉嘟嘟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还有灯光下那一圈绒绒的小汗毛,都可爱极了。
把安小溪的头重新放回枕头上,盖好被子。
乔文瀚也要离开这个“非法闯入”的房间了。
摸摸睡衣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来。
打开,是一枚巨大的钻石戒指。
他今晚上,本来打算求婚的。
看来时机还不够成熟
“喂,是我我想”
嘟嘟嘟
苏妈妈匆忙挂了电话。出院三天,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接到那个男人电话了。
她瞒着儿子,不敢告诉他这个人的消息。
她还不知道,儿子在澳洲已经了解了身世,只是很多的疑惑还等待着父母两人亲自解开。
“妈?”
苏晨风端了热牛奶进来,苏妈妈仿佛见鬼。手里拿着的电话听筒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又不舒服?”
“没,没有。”
“没事就好,喝点热牛奶再睡吧。早点休息”
苏晨风关上门的一刹那,分明地看到了母亲在流泪。
看来那些过往的故事,或是秘密,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因为他的母亲还没有勇气,去解开尘封的伤疤。
苏晨风没有回房,他不放心母亲,怕她这样的身体熬不住。
也就是那一分钟的徘徊,让他瞬间心如刀绞。
“晨风啊,妈妈对不起你!”
苏妈妈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苏晨风赶紧冲进房间去。
“妈,你别哭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别哭。”
用纸巾擦掉母亲脸上的泪珠,苏晨风心里五味杂陈。暗暗发誓,不管当年是谁的错,让她母亲如今如此伤心的人,他不会就此轻易放过。
“我就是对不起你,我快要瞒不住了,我的心里装不了那么多,但是”
说着说着,苏妈妈的过呼吸症状越来越明显,仿佛喘不过气来。
苏晨风赶紧把她放在床上躺平,解开了睡衣的上面两个扣子,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不用瞒我什么,外公都告诉我了,我亲生父亲是不是还活着。”
苏妈妈的心咯噔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带进坟墓的东西,竟然早已没有了隐瞒的必要。这些年来,她为守住这些秘密吃了太多的苦头,到头来竟然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想到这里,胸口更闷了些,不停地顺着心口的位置按摩。
“是,你有个爸爸,还活着,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么你外公,还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外公那天确实只是点到为止,没有讲细节。
“他只说我还有个爸爸,而且他说,他对不起我们苏家。别的就没了”
苏妈妈擦了一把眼泪,还好,秘密还在,可以带进坟墓去。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和你爸爸分开之后也没有联系,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来看过我们娘俩,现在倒也是陌生人了。”
苏妈妈语气变得淡定起来,和刚才的紧张完全不同。
苏晨风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这其中还隐藏有更多的事情,只是母亲都这样说了,不好再继续挖,毕竟以母亲的身体状况,任何问题可能都会带来二次伤害,间接要了她的命。
“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有些东西,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交代给你的。”
时机成熟时,那是什么时候?
苏晨风但愿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因为母亲嘴里的时机成熟必定是她撒手人寰的那一天,也是苏晨风真正意义上变成孤家寡人的一天。
“嗯嗯,你现在养身体要紧,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多。”
苏晨风没有选择逼问,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查出来。一个懵懵懂懂活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连父亲的身份都弄不清。
苏晨风觉得自己挺可悲的。
加上爱情上的失意,整个人丧到了极点。
也开始找酒喝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你是谁?()
喝醉的时候容易想到很多平日里刻意回避的事情。
比如失意的情场,比如暗淡的前途,又比如当年的雄心壮志。
午夜十二点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的男女,喝得烂醉如泥的,放声高歌的,失态得大哭的,人生种种丑态,在酒精的刺激下也就不觉得难堪了。
坐落在顶楼的顶级酒吧,今夜客人出奇的少。
苏晨风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
点了一杯马提尼,慢慢饮着,邻座的两个女人认出了昔日的大明星,小声嘀咕着,犹豫要不要上前来索要合照和签名。
大波浪卷发,酒红色的发色,配上烈焰红唇和优雅的高跟。
没有风尘气,却带着那么一丝的妖媚感。
当一阵香气代替酒气飘进苏晨风鼻尖的时候,他才抬起眼来注意到了眼前的那位女士。
“请问,旁边有人吗?”
苏晨风坐在吧台的位置,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这女人的问法反而暧昧。
苏晨风轻声笑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微醺的酒意刺激肾上腺素。
他有些醉了。
“当然没有。”
女人一听便笑了,招呼酒保给她倒了一杯和苏晨风一样的马提尼。
“一个人?”
女人轻启朱唇。
“人,只有一个,鬼,就不知道了。”
苏晨风低头抿了一小口,这已经是第四杯了。
“女鬼怕不怕?”
女人亲昵地凑上来,丝毫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样子,轻车熟路,仿佛和苏晨风已经是旧相识似的。
“怕。”
苏晨风没有接过话题,自顾自喝酒,女人有些不自在,脸上浮起一丝丝尴尬的笑容。
“厉害了,莫非是个道士,还能除鬼呢。”
“啪”的一声,在桌上拍了一些钱。
“这位先生的酒,我请了。”
说完转身离去,腰肢柔软,引来身旁的男士侧目。
邻桌的那两个女人互相使个了眼色,盯着那个红发女人离开了酒吧。
这样的妖冶尤物时常出没,苏晨风见得够多了,娱乐圈很多,商场应酬见得就更多了。
于是他怀念起那个在大排档吃烧烤喝啤酒的安小溪。
她没有一点心计,不会精心计算好相遇来谋取什么东西。
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真心的,可惜太少了,碰到了,还是乔文瀚的人。
时间不早,苏晨风也有了些醉意,起身准备离开。
“您好请问是苏晨风吗?”
那两个女人终于攒够了勇气,上前和苏晨风打招呼。
这两人毕竟还是有些粉丝的心理,见到苏晨风就像见到个稀奇之物。
“我就是苏晨风,你是谁?”
苏晨风有些醉了,对方几个人都看不清。视线模模糊糊,口干舌燥,连天花板都看着有些晃了。
“我们是您的影迷,冒昧问一下能给我们两人一张签名吗?”
”对对对,我们没有恶意。“
另一个更加年轻的女人连忙补充,从苏晨风皱着的眉头,看出了他些许的不快,怕这份签名落空。
”嗯。笔呢。“
苏晨风倒是爽快,与其拒绝倒不如签完走人来得快。
对方掏出了两个精致的皮质笔记本,还有高级的德国签字笔。
苏晨风大笔一挥,签下了曾经无数次写过的名字。
往日的灯光、欢呼和尖叫仿佛就在眼前,只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息影之后专心经营家族事业,可现在事业已然走到了尽头,而往日的风光只靠三三两两的零星粉丝来提醒他曾经红过。
”谢谢,谢谢。“
两人拿到签名如获至宝,看到苏晨风即将起身,又鼓起勇气提出合照的要求。
苏晨风拒绝了。
现在的他,一脸疲倦,还带着酒气,多年来做演员的职业习惯,只有在状态最好的时候才答应粉丝的合影需求,否则照片流到无良小报的手里,还不知道会编出什么惊悚的内容来。
”我走了,你们早点回家。“
苏晨风走之前还不忘提醒,这两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会流连于酒吧的人,倒像那种为了见见世面来开眼界的大学生。
两个女人彻底被苏晨风迷死了。
这样的绅士,这样的温柔,而且带了一丝电视上看不到的颓废。
可苏晨风本人呢,头疼欲裂,打了车回家,却差点在车上睡着。
他是谁?
他是苏晨风,苏家的继承人,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外公只把他当成棋子,他的父亲,冷酷决绝,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事到如今都还在对他隐瞒。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可怜虫。“
苏晨风自言自语。
没有换衣服,没有梳洗,倒在床上只觉得头晕目眩。
一身的酒气让老管家暗暗叹气。
打开手机,一堆消息,唯独没有安小溪的。
他打了那么多未接电话,安小溪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或许他连安小溪都看不清了。
苦笑一声,翻了个身,苏晨风蹬掉了脚上的鞋子,蜷缩着身体,像一个躺在母亲子宫里的小婴儿,沉沉地睡去。
现实太不如意了,在梦里,或许才有开心的事。
”安小姐?安小姐?“
服务员轻声唤着安小溪,这才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
”所有项目都做完了,您可以在这儿休息,如果需要其他服务,按这个铃我们会过来“
安小溪点点头。
spa会所,安小溪一个人躺在vip的大床上睡了长长的觉。
不知道是技师按摩手法的缘故还是香薰精油的作用,安小溪好久都没有睡得这样香甜了。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安小溪准备继续享受护理的余味,乔文瀚的电话不识好歹地打了电话。
“在干嘛?”
“没干嘛。”
明明已经和家里的佣人打听过了,安小溪的行踪也掌握得一清二楚,偏偏没话找话。
“没干嘛,不待着想我,到处乱跑。”
这酸溜溜的语气莫非是恋爱的酸臭味?安小溪笑了。
“我这不是出来做了个spa,又不是当犯人,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安小溪真心觉得这个人很可气,真想对着他那张臭脸来一拳。
可是那样一张英气的脸,又舍不得打。
安小溪不得不承认,自己果然还是个颜控。
“就是不想你,怎么地!”
理直气壮,带着点小女人的娇嗔。乔文瀚开会的心思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想回家,赶紧把这个女人给办了!
“安小溪,你给我等着。”
乔文瀚说得咬牙切齿,那语气好像要把安小溪生吞活剥似的。
安小溪担心受到什么惩罚,其实哪有什么惩罚,不过是那不可一世的乔总被她搅动了心思,全无忙生意的理智,她还不自知。
“啊”挂掉电话,安小溪长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再次睡着了。灯光很温柔,香薰的味道很舒服,就像在花海中一样。
温度正好,她身上不用盖被子,裹着睡袍就好。
空气里是甜丝丝的味道,草莓还是香草呢,还有点像猕猴桃。
安小溪睡着睡着,又开始梦里的大吃大喝之旅。
“嗯!真甜。”
什么声音?好熟悉,那种带着邪气的调侃调调。
只是这个声音怎么会出现在梦中?安小溪的潜意识陷入挣扎。
“乔文瀚!”
大喊一声醒来了,脸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原来是房间里的空调不知道被谁做了手脚,温度竟然越来越高。那些热带水果的味道,是因为热而产生的幻觉。
安小溪顿觉口干舌燥,想要吃点新鲜香甜的水果。
打开灯,准备叫服务员送些果盘点心进来,突然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乔文瀚!”
安小溪大叫。
“在!”
乔文瀚邪魅一笑。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块水果。
刚才的香味不是幻觉,又是乔文瀚这个混蛋在恶作剧。明明知道安小溪的嗅觉灵敏,故意这样欺负她。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装神弄鬼!”
安小溪没好气,直接抢走了乔文瀚手中刚刚拿起来的水果,一大口塞进嘴里去。
“小姐,我在这儿坐了十分钟了,你睡得像头猪,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乔文瀚说着又夹了一块,哪知安小溪被他这句话完全激怒。
自己刚才睡觉的糗态又被他看了去。
真是难为情啊,可是又不知道怎样报复他,一气之下只好又把他到嘴边的水果抢过来,吞掉才解气。
“欸?我说”
乔文瀚斜眼,看着安小溪。一副玩味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还好意思说?刚刚差点没把我吓死,你说啊,吓死我有什么好处?”
乔文瀚看到安小溪瞪圆了眼睛,很像小兔子之类的动物,也没了招。
这个安小溪,难道这辈子都要被她吃定了吗,不过是一个小妮子而已啊。
乔文瀚也百思不得其解,安小溪的魅力到底是什么。
“我来这儿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乔文瀚终于逮到机会吃到了一口水果。
安小溪等着听他的答案。肯定都是歪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想你了”
安小溪脸都红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老板还是老公()
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乔文瀚的吻已经紧紧封住了安小溪的所有思虑和退路。
灯关上了,明明按了服务灯却没有任何服务员进来。
全世界都空前的”识趣“,空出了这个空间给他们。不知为何,安小溪觉得越来越热,只是内里只有一件薄薄的小衫,面前还有乔文瀚灼热的眼神。
退无可退,她好怕自己沦陷。
毕竟对乔文瀚,是又爱又怕,又依赖又嫌弃,既想和他厮守到老又不想和他过分亲近。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是什么问题。
但当下,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乔文瀚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咚“地一声靠到沙发上,顺手,乔文瀚把房间里的灯都关掉了,只剩下一台小小的地灯。
”死了,死了,要死了。“
安小溪的心跳加速,仿佛揣了一只兔子,马上要跳脱出来似的。
小鹿乱撞,难道今天,就要成为最重要的那天了吗?
就在这个spa的店里吗?
也太不讲究了。
安小溪还在胡思乱想中,可是乔文瀚的鼻息近在眼前,吹动着所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