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才一筹莫展,我想找我师父,也不知道她在何方了。”宋青瑶道。
“心妍,你是朱雀掌镜使,在锦衣卫中也是位高权重,就没有心腹可以拉拢控制吗?还有青瑶你的六扇门能找到多少人?”沈若凡问道。
“不行,我的亲信大多是在情报一方面,禁宫防卫的人不少。而且锦衣卫自从任指挥使整改之后,如今清正无比,一切以皇权为重,命令下达绝不会徇私,哪怕是我这个前掌镜使,除非是任指挥使出面。”柳心妍道。
“我也不行,因为现在六扇门的总捕头是展忠。”宋青瑶不甘心地捏紧了拳头。
“展忠?武林判官,忠孝仁义?果然再好的忠孝仁义也抵不过私仇,看来是我的缘故了。”沈若凡微微惊诧,随即面露冷笑。
“眼下必须要争取的两股力量就是六扇门和锦衣卫,我们和宁侯的争斗只会在皇宫之内。毕竟哥是皇室,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皇室斗争只会停在小范围,彼此谁先斩首成功,谁就胜利。否则哥进江南闹起来,他在京城闹起来,两边冲突太大,彼此都得不偿失,尤其是还有鞑靼和满人。”朱哲道。
“可眼下两股力量都不好掌控,锦衣卫四大掌镜使全部废了,提拔了一个千户,虽然威信不足,但凝聚力也不差,而六扇门展忠本来就是六扇门第一名捕,想从他手中夺权太难。”朱睿道。
“所以如今我们的情况就是高手不如对方,人数也不如对方。”沈若凡道。
“可,师兄,明日我非去不可。不然我们错过这一次,绝无机会,天子二字比泰山重。”朱睿表情凝重地看着沈若凡道。
“老墨,老白,你们知道郭总捕、任总指挥使还有两大名捕三大掌镜使以及首辅次辅被关在哪里吗?”沈若凡道。
这几个人的名望太大,宁侯现在根基不稳,暂时收押着,还没下最后判决,也可能是还有收为己用的心思。
而一旦就出来,就有翻盘的可能,实在是这几人的个人威望太高。
“六扇门大牢之内。我和师弟都进去过,彼此权衡,要救的是人不是物,所以最多救出一人,而且还有被发现的可能,也怕一旦被发现,一众人狗急跳墙,直接杀害其余没救出来的人,所以没有动手。”墨如雪道,郭巨和任东流因为武功太高,都被喂了药,现在和平常人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六扇门机关布置太严密,能救出一人已经不易。
“等一下,你说关他们的地方在哪里?”沈若凡猛地抬头。
“六扇门呀。锦衣卫如今人心不齐,任总指挥使的威严又太重,若是将他关在锦衣卫之中,很有可能会被他们放出。而六扇门展忠第一名捕的威信在呀。”墨如雪道。
“六扇门大牢。一直没变吗?”沈若凡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转头看着朱睿道,“看来有些时候,天子受命于天还是有点道理的。这一次老天真的帮你。”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奉天惊变()
庄严雄伟的大内皇宫,金龙盘凤,无比的威严神圣,也无比的震撼人心。
大行皇帝已经驾崩近半月,故而整座宫城之中只有奉天殿仍旧一片素白,大行皇帝的梓宫仍在。
宁侯身着天子冕服,上绣十二纹章,左右蟠龙,只有头上的冠冕尚未达到十二旒珠,但显然已经是迟早的事了。
自奉天殿西偏殿而出,宁侯面色肃然地跪倒在先皇灵柩前,三拜九叩。
“大行皇帝遗诏,群臣跪迎。”
新任首辅陆正信早已在殿内等候,待宁侯行礼之后,从身旁案上拿起遗诏,高高举过头顶,群臣依言下拜,陆正信方才缓缓展开卷轴,高声朗读。
其意简单,太子不堪造就,顽劣成性,死于江南也是命中注定,故而传位给宁侯,希望文武百官辅佐。
读完诏书,陆正信转身恭敬地将招数放在先皇的几筵上,后退两步,同样躬身下拜,高声道。
“依大行皇帝遗诏,恭请宁侯继承帝位。”
“臣弟谨奉诏。”
宁侯面色肃穆,缓缓下拜,面上依旧不见有丝毫喜色,还隐隐带着股悲伤,好似还在悲痛先皇的去世,不知情的估计还要感叹宁侯和先皇兄弟情深。
然而早在几日前他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带人搬进了先皇宫殿,若非皇后尚在,恐怕他的妻子也要搬进坤宁宫。
头上冠冕被人取下,就要换上十二旒珠的,也即将代表着宁侯登基正式成功。
饶是宁侯也是老谋深算之辈,面上也依旧是一片沉重,但见着先皇的灵柩,心里仍不禁闪过一阵快意。
朱和标,终究还是我赢了,终究还是我赢了!
这天下,到底到了我朱和林的手里,这天下也只配到我的手里,你的一切都会属于我,在地下看着我吧,看着我坐在你的位置上,然后将你的那些妃子儿子全部送到地下给你作伴。
天下,我的天下,不,是朕的天下,朕来了。
宁侯心头快意无比,忽然一把飞刀凭空射来,将他头顶即将戴好的冠冕一刀两半,甚至连他束好的的头发也散落了下来。
“谋权篡位,不忠不义,寡廉鲜耻的乱臣贼子怎配登大宝之位?”
一声冷喝从殿外,殿内百官俱惊,万万想不到在今日这般大殿上,竟然会有人出来作乱,一刀射落宁侯的冠冕。
文武百官目光纷纷向殿外看去,只见着殿外几个锦衣卫纷纷将身上的衣袍脱下,露出本来面容,为首的两人赫然便是昔日东宫太子朱怡睿,和先皇次子朱怡哲。
百官面色再变,此间虽多是宁侯的人,但也不乏不明真相者,只是人微言轻无法诉说,如今见朱怡睿和朱怡哲,顿时怀疑起了宁侯。
父死子继,天经地义,如何会有兄弟继位的说法?
纵然太子顽劣,尚有次子,依旧轮不到宁侯上位。
何况太子到底是否顽劣,又岂是宁侯一人可评断的?
“朱怡睿。”宁侯瞳孔微缩,不曾想到朱怡睿竟然能穿过重重禁军守卫,直达大内,见到了他。
不过,宁侯能到如今地步,也非等闲?
虽事出突然,却也不是毫无准备,当下冷喝道:“何来的妖人,在此妖言惑众?太子年幼贪玩进入天子峰一去不返,如今已薨,你这妖人易容假冒于他,是何用心,是要颠覆我大明江山吗?左右还不速速拿下!”
一声暴喝,百官尚不清晰,左右锦衣卫都迅速动身,纷纷拔刀。
“放肆!”
又是一声暴喝,朱怡睿身后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走出,一脸冰冷地见着锦衣卫道:“太子殿下在此,何准尔等在此行凶?乱国之奸贼乃宁侯朱和林,尔等可还记得这绣春刀所代表的是何物?”
“任指挥使?”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惊讶地看着出现的人,纷纷停下动作,锦衣卫在十几年前因为前任指挥使贪污,欺上瞒下,滥用职权,被震怒的先皇拿下,连带着对锦衣卫的信任也出现问题,故而建立六扇门,在郭巨的带领下,六扇门将锦衣卫的威严狠狠压制,朝野只知六扇门而不知锦衣卫,直到任东流的出现,重新塑造了锦衣卫的规矩,也重新带给了他们尊严,可以说锦衣卫副千户以上十个有九个是任东流的徒弟,即便如今大换血,也丝毫改变不了这一点。
是以见到任东流出现,一众人顿时不敢拔刀。
“还不退下,太子在此,先皇的继承人也只会是太子一人。”任东流掷地有声道。
“任东流。”宁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是出乎他预料的事情,但他还是没有慌乱,而是一脸震怒道,“我道是何人主使这一切,原是你任东流搞鬼,你包藏祸心,勾结满人,有造反之心,被先皇察觉,先皇仁慈,怜你多年来劳苦功高,仅仅只是撤去你官位,将你关入大牢,不曾想你心中不服,竟是让锦衣卫中的妖人假冒先太子,企图挟天子而令百官,为我大明江山数百年基业,本侯绝不准你这佞臣逞凶。”
宁侯一番掷地有声,慷慨激昂的话语让殿中百官有些难辨真假,不少宁侯一系的官员更是主动跳出为宁侯说话,首辅陆正信一脸正气地看着任东流道:“任东流,你等鹰犬之辈平日不识公理倒也罢了,可今日竟敢篡权夺位,实在天理难容,圣上本想饶你一命,但你如今却是罪犯欺君,当诛九族!”
“鹰犬?笑话!我辈读书中人,读孔孟之道,学程朱理学,教化天下,辅佐君王,正天下人之心,岂可馋言媚上或是被上君威所阻而无半分风骨?”任东流尚未说话,他身后一名白发老者大步走出,语气激昂慷慨。
此人,在场众人是再熟悉不过,赫然便是前任首辅谢显章,相较于陆正信这个被临时提拔上来的大学士,这位任职内阁首辅十年的老首辅无疑更加具有威信,百官见之,均不敢掠其锋芒。
“我大明士人以风骨为先,以正理为先,宁侯乃乱臣贼子,篡位谋逆,谋害先皇,又谋害太子,此等奸佞怎能登上大宝?假使其奸计得逞,天下万民又将处于何等水深火热之中,为天下计,和社稷百姓计,今日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可让这奸佞登位。”次辅赵明阳紧接着道。
首辅次辅在朝中威望极重,百官众人有其不少门生,此刻却是不假思索地站在了朱怡睿一群人身后。
宁侯拳头紧握,心中暗骂,老匹夫,早知今日如此,哪怕朝局不稳,名声有损,也定要先将你们二人斩杀。
想到此处,宁侯目光阴冷地看了眼展忠,这些人全部都关在六扇门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被宁侯目光对视的展忠,心中惊惧,但他也确实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六扇门机关布置严密,就算是他想要救人都难上加难,朱怡睿他们到底是怎么把人给救出来的?
“谢显章、赵明阳你们是要造反吗?你们两人如今是下诏罪人,此刻出现在此地,分明好似越狱,罪犯欺君,还有什么资格堂而皇之地说这些程朱大道?尔等难道要附和这些越狱的贼子,让自己的一生清白蒙尘吗?”新任首辅陆正信在此刻也展现出了他惊人的战斗力。
“不错,先皇圣旨在此,谁敢质疑?”户部尚书孙道观道。
“荒谬,家国大事在先,岂能爱惜己身点点名气,便眼看万里江河流落奸贼之手,如此我等百年还有何面目见先皇?尔等手中圣旨,不过伪诏罢了。”谢显章道。
“伪诏?谢显章,本侯敬你曾是大学士故而礼让几分,却不代表本侯怕你,更不允许你随口污蔑先皇。此乃先皇亲手所书,亲手盖上玉玺,如何是伪诏?你污蔑本侯,本侯可念你劳苦功高饶你一命,可如今断断不能,禁宫卫士何在,还不速速将这些妖人拿下,株连九族。”宁侯怒道。
“为这苍生百姓,九死不悔,终不让你这奸佞登位。”谢显章怒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奉天血战()
“慢。列位大官听草民一言吧。”墨如雪忽然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分戏谑微笑,“他手中的圣旨是假的,真的这份是在我手里。不信,列位看看。”
白如砚在一边配合地将一张圣旨拿了出来,然后朱怡哲掏出一枚玉玺道:“此乃父皇玉玺,他早知宁贼奸佞,生怕自己被贼人所害,故而将之交予两名大侠带出皇宫,宁贼手中的圣旨是假的。”
“玉玺。”宁侯脸色又是一变,此物怎么也落到对方手里了?
今日之前,他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怎么如今却好像什么都不在掌握了一般。
百官也纷纷变色,目光在两份圣旨中间徘徊,不过更多倾向于朱怡睿,毕竟太子尚在,传位兄弟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何况有子尚在,传位于兄弟,并且是东宫未废的情况下,实在荒谬。
根本不合礼制,而这些文武百官能站在朝堂上最大的安身立命之本就是这礼制,所谓祖宗礼法,礼还在法前呢!
“宁侯,要不要试试将你那道圣旨放进水里,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白如砚戏谑道。
“荒谬,此乃圣旨,岂能轻易损毁?”宁侯怒道。
“侯爷,本官觉得有必要试试。”宁侯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宁侯看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左都御史方景燃,所谓左都御史就是都察院的掌管,执掌风宪纠察之权,清流代表,在朝中举足轻重,而且都察院一群人美其名曰是督察天下弊端,但实际上都是一群不断混清名的人物,天天没事找事地怼皇家的事情,关键还是名正言顺,几乎就是国家养着的一群喷子。说喷子可能有些过了,但他们的厉害比喷子强多了,而且还不能随便杀,否则你就是闭塞言路,等着吧,昏君。
尤其是方景燃的自称,本官而不是微臣,这差的太多!
“请侯爷一试。”随着方景燃的开口,百官当中竟是有一大半都在请命。
实是此事太出乎他们预料,实话言说,便是先皇真的下旨了,这群人也不一定会认,这是礼制,祖宗礼法,皇帝也要遵守,怎么能随便让藩王进京当皇帝呢?
“放肆。”宁侯一声低吼,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今看来,绝对有问题,那便绝对不能让这圣旨离手。
只是宁侯此番作态更加坚定了百官看法,除了宁侯死党一系之外,几乎所有官员都站在了朱怡睿身后道:“宁侯既然不肯,恐怕确实有诈,还是先束手就擒为好。”
“束手就擒?”宁侯捏紧了拳头,看着面前百官,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爬上心头,忽然那怒极而笑,“本侯努力了这么多年,眼下距离成功就只差一步,尔等让本侯放弃,痴人说梦!这天下本该就是朕的。你们既然不识时务,那便一起下去陪朱和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心头愤怒,宁侯却也失去了多年的冷静,公然自称为朕。却是他自知只能在此放手一搏,否则太子的身份注定了只要朱怡睿活着,皇帝就是他的。
随着宁侯一声冷喝,一抹剑光陡然出现,直朝朱怡睿而去,存着将朱怡睿一剑击杀的心思,此刻最关键的其实就是宁侯和朱怡睿,只要杀了朱怡睿,那情况便好办多了,毕竟这些人都只是臣子,到底决定不了国家大事。
“当”
一声轻响,一柄折扇拦住这抹剑光,周怀钰温润的脸上少见的带着抹冰冷和肃杀,内力和剑气激荡,殿中不少官员都是不通武艺,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被内力激荡,直接摔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的,甚是狼狈。
“剑惊风。”周怀钰面色凝重地看着眼中的中年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面色冰冷,好似一柄锋锐的宝剑。
“剑惊风?”沈若凡目光变化,寒声道:“寒枫呢?”
“死了。”剑惊风冷冷道。
“你说什么?”沈若凡目光大怒,随即身上一抹刀意凝聚,“那你也去陪他好了。”
“斯斯”
此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沈若凡面色骤变,飞刀当即脱手而出,七八条不知从何而来的毒蛇当场毙命于此。
“呵呵,你的对手可不是他,而是我。”
宁侯身边一个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太监走出来朝沈若凡道。
“傀儡术,毒老人。还真是藏头露尾,不敢现身的废物。”沈若法不屑道。
“废物便废物,活着才是永恒,惊神一刀这么厉害,老头子可不敢以身试法,还是留你和我的宝贝玩吧。”不知在哪儿的毒老人控制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