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带着吃惊、恐惧的情绪永远地倒下。
今天发生的让人吃惊的事情很多,让人吃惊的都有些麻木,但秋易青如此快准狠地拔剑杀人,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但秋易青却浑然不顾这些人的想法,高高举起手里的金剑道:“君临剑在此,尔等还不下跪!”
因为长史之死而心中愤怒的宁王,脸上愤怒表情还没有显现出来,听到这话,脸上就显露出纠结憋屈的表情,最终一咬牙,却还是双膝跪倒在地。
君临剑,如果用评价剑等级去说,那不过就是一把玄级上品的宝剑,甚至算不上神剑。
可在所有朝廷人员面前,这把剑比神剑还神。
仅因为四个字,如君亲临。
君临剑,是当年隆武帝钦赐秋易青,可先斩后奏,也是靠着这一把剑把永历帝推上皇位,所以永历帝又加了八个字“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换言之,这把剑可杀天下人,而且不负任何法律责任,谁死在这把剑下,都是死有余辜!
整个天下就只有藏剑山庄有这一把,历年来都被供奉在秋家祠堂,自从满清被赶出关外,秋易青退隐江湖,这把剑就没怎么出过鞘,所以就连当今天子都有些忘了藏剑山庄还有这把剑。
但不管如何,这把剑出,谁死谁活该!
所以长史是白死了,秋易青说他是佞臣,那他就是佞臣,一个小小长史,没资格和秋易青的权威相比。
而宁王若不下跪,一不尊重君王,等同谋逆,二不尊重祖先,等同不孝,三更关键的不尊重秋易青,秋易青一剑砍来,死了白死!经过沈若凡的事情之后,宁王不觉得自己这个宁王身份有多么珍贵,这世界上总有些疯子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自己的。
沈若凡表情古怪,如君亲临,可就算是现在的大明天子朱和标来了,自己也不会下跪呀,现在对这一把剑就跪,可不跪,大家都跪,自己不跪,不是找削吗?还是不给老爷子面子。
不过沈若凡没迟疑多久,因为秋寒枫见沈若凡没有动作,直接动强把他拉了下来,砰的一声,膝盖撞到地上,沈若凡保证那一块绝对青了,恨恨地看了眼秋寒枫,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跪着,反正跪的是秋易青,长幼有序,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秋易青手执君临剑,威严十足,没有让地上的人起来的意思,先朝郭巨道:“郭巨,你来此地为何?”
“受宁王之邀,查崇平伯被害一事。”郭巨道。
“糊涂。”秋易青毫不留情地斥责道,先给郭巨的行为定了性。
郭巨低头不敢反驳,大明尚老,秋易青又德高望重,堪称大明定海神针,他没资格反驳,只要不是离谱到叛逆乱国,说什么都得受着。
“六扇门的能力,你想查清真伪不难,为何不先彻查一番?这事情有从权的也有从急,而现在最急的就是灾民的事情,等不得。且不说沈若凡杀人是有原因的,就算是毫无原因,你也必须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先把灾民的情况解决,把宝藏先用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起内讧。你可知道你若拿下沈若凡,这一路上的波折会多多少?”
“第二,沈若凡寻得宝藏,功绩之大,就因为区区风盗和一个崇平伯,就先抓了?就算有罪,也得因为这功劳先缓着。”
“第三,就算你不缓,你也要先私下将事情了解,一切私下解决,而是不如此光明正大的,懂吗?”
秋易青训斥郭巨如夫子教训学生,郭巨却没半点脾气,全然没有六扇门总捕的威严,心中反而觉得秋易青说的都在理,自己是欠妥了。
如果按照秋易青的做法,绝不会闹到现在的地步。
“朱和林。”秋易青又喝道。
宁王先是一愣,随即恍然这是叫自己,只是除了当今圣上之外,还真没人敢这么叫他全名,但他也不用多反应,因为秋易青接下来就开始训了。
“你身为宁王,却与将军、官员密切往来,这还是藩王该做的事情?有违祖制,是为不孝。”
“如今江南灾民遍地,你却锦衣玉食,委实不仁,且你聚众在此,引漕运巡抚、南京吏部尚书来此,干扰灾民救治,更是罪大恶极。”
“难道你真的要谋逆吗?”
被秋易青骂不孝不仁,宁王如遭雷击,难以相信,大明的官场政治,一个人可以蠢,可以没本事,但品德上一定要过关,否则混不下去的,而皇室也是一个道理的。
宁王开口就想要反驳,但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君临剑,半晌不敢说话,他感觉到秋易青的剑气全部锁定着他,如果这时候敢多说一句话,所要遭受的就是雷霆之灾,他虽武功高强却也还不是秋易青的对手,而且也不敢打。
打输了,就死,打赢了,把秋易青打伤,或者打死,陪葬吧。
秋易青这种级别的老人,已经到了谁都要哄着的地步,这也是秋易青多年不出来的一个原因,要是天天出来,那些哄着的人会烦起来,想办法弄死他的。
所以宁王只能咬牙忍下,仇恨地看着沈若凡,这一局输了,输的干干净净,但他不会就这么放弃,这仇他非报不可。
第五十八章 周若眉的应对()
“姐,消息传过来了,老庄主亲自出面,拿出君临剑,威逼宁王,现在所有事情都解决了,若凡安然无恙。”
不二庄内,周怀钰急匆匆地走进来道。
周若眉听到这话之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重新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发觉入口凉了,才想起来这茶是半个时辰前沏的。
“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连宁王都惹上的?”周若眉道。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若凡真的找到宝藏,要将这批财宝用来赈灾救民,宋青瑶就请军队沿路护送,但护送的崇平伯方济番却和若凡不对付,处处奚落,冷嘲热讽,对若凡的建议全盘否定。”
“崇平伯,方济番?”周若眉眼中一道寒光掠过,你找死。
“因为否定了若凡建议,一意孤行,最后宝藏被窃走,若凡一怒之下就把方济番给杀了!”
周若眉目光微变,“然后呢,方济番死不足惜,但他到底是个伯爵,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杀了,太胡来了。”
“若凡带人把宝藏重新追了回来,但在路上发现,宝藏被劫走的幕后主使很有可能是宁王,而且宁王很有可能与密宗、万象门等门派联手。”
“所以麻烦就大了,宁王为了自身地位就率先发难,在路上一路派人攻击,又想用方济番的死来给若凡定罪,请郭巨杀他。”周若眉接过话茬道。
“不错。”周怀钰道。
“让郭巨动手,宋青瑶和秦语曦是什么态度?”周若眉问道。
周怀钰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好没道理,不过还是回道:“秦语曦和若凡一起,而宋青瑶……态度好像有些奇怪,一开始没有反应替若凡辩解,但在若凡擒了宁王之后,宋青瑶拔剑对若凡。”
“那若凡当时态度如何?”周若眉话语中略带着丝紧张道。
“似乎没如何。戴二叔说,若凡最近杀气好像比较重,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周怀钰道。
“走火入魔?怎么可能?那……”周若眉从容的表情彻底变了,直接站了起来,一步抬起,却又停了下去,“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二叔说,因为若凡在短时间内杀人太多……”
听完周怀钰的叙述,周若眉眉头先是紧皱,随即渐渐松开:“这么说还不急,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现在有老庄主在,若凡基本不用杀太多人。不过,怀钰,你有空走趟春风化雨阁,请语曦给若凡弹琴,春风化雨阁的七弦四季曲在心境上有莫大的帮助,可以助若凡化解杀气,免得为杀气所控。”
“姐,你就让语曦和若凡走的这么近,真不怕他们在一起吗?”周怀钰看着周若眉道样子,还是没有忍住把问题问了出来。
“我怕他们不在一起,语曦性子温和,又天真烂漫,和宋青瑶不同,对若凡更好,而宋青瑶和若凡,两个人性子太刚强,是知己,却很难长久在一起。”周若眉道。
“姐,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若凡往外推,而且这和宋青瑶又有什么关系?”周怀钰道。
“什么关系?你以后好好查查就会知道,怀泰还小,不二庄还是要靠你撑着的,哪怕姐知道你并不喜欢这些,但你也必须要先适应。”周若眉道。
“姐,为什么我听着你的话很像托孤的口气。”周怀钰脸色不对地看着周若眉。
“没有,你想什么呢,只不过是我就要出海,爹娘年纪又大了,怀泰又太小,所以这些事情都只能交给你来处理。”周若眉道。
“哦。”周怀钰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
“还有,通知下去,暗自煽动百姓去抢宁王在江南的那几个我们已经知道的粮仓,把宁王屯粮和哄抬粮价的事情揭露出来,坏他贤名。同时和丐帮的长老们商谈一下,编几首童谣,传遍江南,大致内容就是说宁王想要造反,勾结蒙古满清,又置江南灾民于不顾。”
“另外就真的揭露出一些别的事情来,宁王这么多年做的事情不干不净,私盐这些不说,还有倭寇,六扇门和锦衣卫查不出来,可在江南地头,我们要查轻而易举。”
“姐,这样我们就真和宁王撕破脸皮,日后不死不休了。”周怀钰有些迟疑道,毕竟是宁王,而且沈若凡从头到尾也没吃亏,都是宁王吃亏呀。
“那又如何?宁王势大,但他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了,当今天子对他的戒备之心日重,尤其是太子成年后,这个胞弟就要好好收拾了,秋老庄主和文正公,应该都会写几封奏折上去。有太后在,宁王应该是死不了,但十有八九要被挪到荒无人烟地地方去何来力量对付我们?”周若眉道。
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好,姐,还有一件事,萧如风和秦婉容已经回秦家庄,对生意的事情,萧如风托关系问要怎样?”周怀钰道。
“传话给他们吧,不要问我,去找若凡,若凡同意,一切皆好,若凡不喜,继续。同时不准把我的事情说出来。”周若眉道。
“姐,你还是喜欢若凡的,为什么一直不跟他说,就坐在这里在背后关心。若凡都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周怀钰忍不住道。
“因为你还小所以不懂,等什么时候你真的爱上了一个人,成家了,就懂了。”周若眉朝周怀钰道。
“姐,我不是怀泰,随随便便就被你说过去,我感觉到你有事瞒着我,瞒着若凡,能告诉我吗?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是不能共同分担的?”周怀钰认真地看着周若眉道。
“没事的,接下来我还要出海,就这几天时间了,你先入手一些账簿之类,我这一去,快的话都有几个月后才能回来,慢的话就要半年多,爹娘年纪毕竟大了。”周若眉道。
“好。”周怀钰一点头,心中知晓周若眉心里有事,更明白周若眉不会同他说,所以朝外走去。
看着周怀钰的背影,周若眉独自坐在房间里面摇了摇头,若告诉你,爹娘也会知道,何必呢?
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永不凋谢的桃林,恍惚中,周若眉好似见到了那迷人的漫天花魂,花瓣飘飘,那是自己这一生中所见过最美的桃花林。
不仅因为桃花的美,更因为陪着自己看的人是他。
或许该去那里看看。
运河上,沈若凡忽然心中一阵不安,猛地皱了皱眉,为什么会这样?
第五十九章 欧阳浊和藏剑的恩怨()
“有事?”秋易青道。
“没事。”沈若凡扶住轮椅道。
“没事吗?你和若眉那丫头,还有青瑶丫头、语曦丫头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秋易青道。
沈若凡站在一边,沉默半晌才道:“乱七八糟的关系。”
“你倒坦诚,的确乱七八糟。当年苏夜先是年少放纵,纵横欢场,风流浪荡,后半生却截然相反,无情至极,不近女色。苏晨儒雅风流,让万千少女痴迷,年轻人,一双手在没握飞刀的时候,握过不知道多少少女的青葱玉指,只是后来才钟情一人。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一样的性子,都是年少风流,就是不知道你日后会怎样?是一生无情,还是苏晨那样专情。”秋易青道。
“我能说两个都不要嘛,我没记错的话,苏夜一生孤独,刀就是他的唯一,一生断情,七情六欲都没有,别说爱人,就是连喝酒吃肉这些愉快的情绪都没有了,和活死人一样。而苏晨,最后爱妻被苏夜所杀,还亲手杀了苏夜这个亲弟弟,同样苦逼。”沈若凡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你身上这把刀是哪儿来的?杀气之重,就算是乾坤八剑加起来都没有这样重的杀气。”秋易青道。
“七杀。欧阳浊给的。”沈若凡道。
“你说什么?”秋易青脸色顿变,伸手抓住沈若凡的手臂,沈若凡手臂被抓的生疼,一脸惊讶,难以想象秋易青这个已经活了百年,历经当年八旗入关和神魔浩劫,主持江湖正道、朝野敬服的国公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如此激动,欧阳浊到底是什么人呀?
感觉到沈若凡的痛楚,秋易青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手道:“告诉我一切的事情。”
沈若凡一点头,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秋易青听后,一脸惊讶,半晌都迟迟没说话。
“爷爷,欧阳浊,到底是什么人呀?”沈若凡问道,当初沈允全听了之后,也是类似的表情。
“他?你可知寒枫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秋易青道。
“爷爷,你不会说是欧阳浊动的手吧?”沈若凡道。
“是也不是。当年神魔双刀离去之后,江湖上就只有欧阳浊和寒枫的父亲,两人决战华山,连我都没有看清楚当时的战况,但寒枫父亲回来之后,右手断了。”说到这个,秋易青痛苦地闭上双眼。
沈若凡当时无言,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断了右手,无异于比死了还难受。
尤其是对秋易青来说,当年寒枫的父亲能和欧阳浊媲美,显然若是到如今,也不会比欧阳浊差多少,显然是这位老人在最好的年纪断了双腿之后唯一的希望寄托,可……
“剑气入体,不仅是右手被砍了,而且寒枫父亲身中煞气,虽没有明显作用,但想要继续修炼太难。最后连寒枫的长大都不能参与,就先走了……”秋易青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但沈若凡还是看到了这个为天下,为白道贡献一生的老者身体的微微颤抖。
为了国家,在最放肆的年纪,断了双足,失去了希望,又在老年的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灌输了自己所有希望的儿子先自己一步离开……
“爷爷,你恨他吗?”沈若凡道。
“什么是恨,什么是不恨?当年的事情,我没有亲自去过,但寒枫父亲没有说他败的冤,显然是公平一战,既然是公平的,生死由命,一个剑客,当他握上剑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注定和剑绑在了一起。”秋易青一脸沧桑道。
“但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吧。”沈若凡道。
秋易青闭上眼睛,用着莫名的口气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藏剑的男儿,自当顶天立地,一生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