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埋伏在这里的五百步兵之中有三百老兵,夹杂着刚刚招进来的二百新兵,这些人对于杀人显然还陌生的很,他们手中执着长矛,只是负责将马上的骑士捅下来,而补上一刀的工作都交给了老兵,饶是如此,看到战场之上的残酷,横飞的断肢残臂,四处飞溅的内脏,仍有不少人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大声地呕吐起来,但马上有老兵跑过去,将他硬生生地提起来,塞过一把横刀,拖过一个个受伤垂死的蒙兵,厉声喝斥着他们,用力地将手中的刀砍下去,捅进去,让鲜血溅满全身。
从这批蒙兵被突然出现的步兵截断归路,又被返身杀来的云昭带领的骑兵搅乱阵形,这一场战斗就已经没有了悬念,在一声声惨叫声中,追着云昭等人过来的五百蒙族骑兵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便一一躺倒在雪地之上,地上积雪已经变成了红sè,沽沽流动的鲜血淹过了众人的脚面,最后一个蒙人仰面朝天,重重地跌倒在雪地之上后,云昭呛的一声还刀回鞘,大叫一声:“兄弟们,回家!”
老兵拖着手脚发软的新兵,快步奔向石堡的方向,在他们的后面,云昭领着百多名骑兵断兵,缓缓地向着石堡方向退去。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一队蒙军哨骑终于赶到了战争地点,惨烈的场面让他们大惊失sè,五百蒙军全军覆灭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要知道,他们从大营里追出来,到他们赶到这里,这之间的时间并不短。
难道这里出现了大规模的大越骑兵?他们惊疑不定,有些慌乱地打马往回奔去,一路之上,示jing的哨声不断。
拉卡锡现在完全摸不清楚在他的对面,到底有多少大越军队了,这几天来,百人以上的军队连二接三地被袭击,有时候间隔时间极短,从伤口上判断,他们中有的是被骑兵所惯用的马刀袭杀,有的却是被步兵的横刀,长矛杀死,更让拉卡锡有些担心的是,最近一支被整队歼灭的部属多达五百人,而这五百人之中起码有上百人是被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击杀,这种武器拉卡锡知道,它叫陌刀。从其其格的部将那里知晓,石堡有一支陌刀队,但那支陌刀队已经损失得差不多了,陌刀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玩得转得,但现在显然,对面的大越军队之中出现了为数不少的陌刀手。
对面到底来了多少援军?拉卡锡只能自己胡乱猜测,因为他派出去的哨骑一旦接近巴颜喀拉山,便再也回不来了,所有的消息完全被封锁住,愈是这样,拉卡锡愈是不敢轻举妄动。
“紧守营垒,没有命令,严禁出营作战!”思来想去,拉卡锡下达了这样一条命令,坚守,等到潭州那边分出胜负来再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桠子口之战〔上〕()
桠子口是除了玉门关外,另一条可能通往潭州腹地的偏僻小道,险峻难行,极少有人从这里通过,以往除了一些走私货偷偷摸摸从这里经过以外,正经的客商还是会选择自己玉门关经过,虽然要缴纳一部分税费,但比起桠子口那里未知的风险,众人还是情愿花钱买个平安,后来潭州在这里设了一个小小的哨卡,驻扎了十来个士兵守着这条道路,连走私货的也不大来了,走这条路铁定不可能带太多的私货,如果要走这条路,那就又要花钱打通这些士兵的关节,一来二去,根本没有利润可言,这条道路也就愈发的荒废了。
这一次蒙军大举压上,司马仁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便派驻了一支潭州兵,总计一个营三千人。不过桠子口的这条道路实在太过于偏僻,险峻,而且知道的人并不多,便连许多卢州,潭州的本地人也不知晓,更别说远道而来的大漠蒙族了,要不是军用地图上还标注着这么一条道路,司马仁也不会想起来。
基于以上原因,司马仁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上面,派出的部队并不是潭州jing锐,而只是一支二线部队,在司马仁看来,有这么一支部队驻守就够了。虽然是二线部队,但单从装备上来看,亦是远远胜过蒙军了。
统带这个营的是一名叫做金怀恩的游击将军,一般而言,在大越军队编制之中。一个营的统兵将领都是正五品的游骑将军,但金怀恩这个营只是一支二线部队,他的职级便也矮了一级下来。
被派驻到这个一个偏僻,荒废的地方驻扎。金怀恩的心情自然也好不了,坐在点燃了几盆炭火的大帐之中,他仍然觉得冷得令人难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用不了多大会儿便会冻得**的难以下咽,这让他极度地怀念潭州城中那温暖的大房子,可口的饭菜。如花的美女。
“该死的蒙人!”金怀恩非常痛恨不开眼的蒙人,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坐在两盆火之中,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眯逢着眼睛,金怀恩幻想着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在战场之上大杀四方,将蒙人打得鬼哭狼嚎。
血sè夕阳之中,自己傲然而立。在自己的坐骑四周,是堆集如山的蒙人尸体,知州大人正笑呵呵地亲自来恭祝自己,在知州大人的身后。是无数捧着金银赏赐的亲兵和妖娆无比的美女。
金怀恩无声地笑了起来,一时之间。似乎也没有这么冷了。
“将军,金将军!”一名校尉闯了进来。
金怀恩霍地睁开眼。从美梦之中醒了过来,不由恼怒地看着这名打扰了自己美梦的校尉,“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我一直给你们讲,作为一名战士,应当山崩于前而sè不变,洪水临头亦要稳宁如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闯进来的校尉咧嘴嘻嘻笑着,他是金怀恩的心腹,自然知晓自家将军是一个什么人,也不怎么害怕。“将军,喜事啊,潭州来人了。”
“哦,什么事?”
“将军,知州大人下令我们撤离,我们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校尉开心地道。
“真的么?”金怀恩又惊又喜,“蒙人撤退了么,不打仗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校尉摇摇头,“玉门关那边还在打呢,具体什么情况来使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命令我们立即撤回潭州去。”
金怀恩兴奋地站了起来,“好得很,这个鬼地方,老子早就不想呆了,快去请特使过来,你,这就去告诉弟兄们,收拾东西,等我接了命令,我们就可以开拔了。”
校尉笑道:“将军,今儿这天sè,可是走不了了,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夜里走这条路,那可危险得紧,怎么的也得等到明天天亮。”
金怀恩搓搓手,从撩开的帐门向外看去,天sè果然已是不早了。
“啊,时间过得真快,这样,让弟兄们将能收拾的东西先收拾好,明ri天一亮,我们就出发,早一点回到潭州,便少遭一份罪了。”
校尉笑道:“将军是想念家中的美妾了?”
金怀恩斜睨了他一眼,“***东西,愈来愈放肆了,当心老子掌你的嘴。”
校尉边笑边往外退,“将军饶命则个,其实,小的也分外想念怡红楼的那些小娘子了,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受罪了。”
两人都是大笑着,却没有一个想到,要是蒙人真从桠子口打过来怎么办?在他们看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又是如此难行,蒙人一来不会知道,二来,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冒险来攻打这里。因为这里实在不适宜骑兵作战。
桠子口上,所有的士兵都是欢声雷动,迫不及待地收拾起东西,除了要随身携带的东西外,其它的都被捆扎打包,一捆捆的箭矢被装上了板车,巨大的床弩被拆卸成一个个的部件,小型的石炮也从原本就修筑的极为简易,粗陋的阵地上拆了下来。所有人都兴奋的难以入睡,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一个多月,所有人都快疯了。
好在,这要命的ri子终于要结束了。
的确,这种ri了是要结束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的是,却时真正要了他们的命。
距离桠子口不远处,看到对面的军营里灯火通明,虽然隔了好几里路远,但军营里的声浪却听得清清楚楚,脱里看着韩仲,有些惊疑不定,“义王,是不是我们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对方军营里是这个模样?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奇袭?要是硬打,对方占据了有利地势,只怕我们很难得手。”
韩仲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军营,心里亦是惊诧,对面军营里的灯火将附近照得一片通亮,这种情况之下,的确是不可能展开奇袭。
“我得去看看!”韩仲紧了紧身上的盔甲,“对方到底在干什么?”
脱里诧异地看了一眼韩仲,说实话,在心里,他是不大看得起这位义王的,在他看来,韩仲就是一个怕死鬼,所以才会在阿斯兰大军压境之后,立刻宣布投降,现在居然看到自己心目标中的怕死鬼竟然要亲临险地探测敌情,不由有些惊讶,“义王,你是统兵大将,肩负着指挥重任,不能去,还是让我去!”
韩仲摇摇头,“脱里将军,你怎么有我了解对面的军队,我只要去看上一眼,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我陪你一起去!”脱里道。
韩仲也不拒绝,笑道:“既然脱里将军愿意,我当然没有意见。韩江,约束部队,就地隐蔽,等我命令。”
一名军汉走了上来,沉声应道:“是,义父!”
韩仲麾下,五千将士,分别由他的四个义子统率,分别为韩江,韩河,韩湖,韩海,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韩仲对这五千军将的严密控制,到多半是由他们四人来实施的。特别是韩江,更是智勇双全,是韩家军之中不折不扣的第二号人物。
两人只带了数十名jing锐的卫士,悄无声息地向着桠子口潜进,一进摸到离对方军营只有里许之路时,竟然还没有碰到一支巡逻的对方军队,亦没有发现有什么暗哨,而对方军营之中那高高立起的岗楼之上,本来应该在上面jing戒的士兵也是一个不见。
“义王,他们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有什么yin谋,这里面该不是一个空营,在引诱我们进去,然后伏兵四起?”脱里想起雅尔丹公主曾送过自己一本大越的兵,里面便曾提到过这样的计谋,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公主曾说过,大越人用兵极为狡诈,很少硬碰硬,而是多用诡计,我们得小心些才好。”
韩仲侧耳听着对方营里的动静,半晌,才卟哧地一笑,这个脱里,倒是一个看过兵的,只是行兵打仗,有时候那里有这么多的yin谋诡计,而且,这营里的动静,也根本是假装不起来的,而是对方的确丝毫没有防备,而是不知什么原因,对方完全放弃了一支军队应该有的jing惕。
眯逢着眼睛,突然看到对面的军营之中,一辆辆的独轮车汇聚到空地之中,而且,愈来愈多的士兵在将一些东西统一集中到这里,韩仲脑中突地灵光一闪,想起了这是为了什么。
“脱里将军,我们的运气不错。”他低低地道。
“运气不错?”脱里不解地问道。
“看来这里驻扎的潭州军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正在准备拔营呢,现在正在收拾东西,明天天一亮,就要走了,现在正是他们最为虚弱的时候,他们现在就是一个脱得赤jing条条的美女,任由我们蹂躏了。”韩仲狞笑道。
脱里一下子兴奋起来,“真是这样?”
韩仲嘿嘿笑了起来,“大越的内斗果然已经是到了几乎白刃相见的时候了,莫勒先生的情报完全准确,准备动手!”
韩仲站了起来,向着后面的军队大步走了回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桠子口之战(下)()
一队队的士兵从脱里身前狸猫一般地掠过,让脱里有些惊悚的是,这些士兵一个个嘴里都含着一根短短的木头,面无表情,身上没有穿着任何甲胄,都是一袭黑衣,身上所佩备的只有近身搏斗的横刀和短匕。人数大概只有五百人左右。
“义父,我去了!”一个矮小jing悍的汉子走到韩仲面前,嘶哑着声音道,这是韩仲的第四个义子韩海。
“小心些,进去之后直捣对方的主帅营帐,一举击毙对方的主帅之后,径直向后插,给我死死地守住道路,不能放一个人漏过去。我要全歼这股敌人。”韩仲道。
韩海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全杀光吗?不留俘虏?”
韩仲摇摇头,“我们一共只有六千兵力,接下来还要直插到潭州腹心,没有多余的兵力来照管俘虏,如果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很可能让我们功亏一篑。”
“是,义父!”韩海行了一个军礼,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是我家老四,江湖人出身,最擅长近身搏斗,所训练出来的这五百士卒与他一脉相传,人数虽然不多,但近战的战斗力在我军之中却是最强。”韩仲向脱里解释道。
说着话,韩江亦走了过来,“义父,已经准备好了。”
“老四那边潜进去过后,你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我扑上去,在敌人陷入慌乱,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之前。杀进去。”
“是!”韩江应了一声,转身组织部队向前潜去,一队队的士兵沉默地跨过脱里与韩仲,向前不远处的桠子 片刻之后。韩仲的身边只余下了数名卫兵与脱里,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是脱里统率的一千大帐兵,此时,他们的战马亦被勒上了嚼子,避免它们发出声响,看着那些沉默的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军队,脱里赫然发现。这支一仗未打便投降。侧脸看着韩仲,他有些不解,凭着这支部队。如果韩仲在象山府拼死抵抗的话,阿斯兰大人即便获胜,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为什么呢?”脱里默默地想着,在雅尔丹公主身边呆得久了,脱里对于大越人。特别是大越那些官员们的了解要比一般也
他很想问一问韩仲,但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好的,不仅不礼貌,而且极容易得罪眼前这个人物,与韩仲交往得多了,这个喜怒不形于sè的大越人让他有些莫测高深,而且现在此人正得大王看重,而自己,却是一个待罪之人,至少,脱里是这样认为的,雅尔丹公主将自己赶出了她的卫队,便是对他先前的表现极度不满。
“义王,我能帮什么忙?”脱里指了指身后的那一千大帐兵,“他们即便下了马,也是非常强大的战士!”
韩仲摇摇头,“杀鸡焉用牛刀,好钢要用在刀刃之上,打桠子口这群菜鸟,我的部下足矣,等过了桠子口,你的这一千骑兵可就要担大梁了,穿插切割,我的部下两条tui的功夫可就显得慢了。”
脱里点点头,不再言语。而是与韩仲一般,瞩目盯着远处那片喧嚣的劳盘,那里,仍然没有一点防备。
一条黑影跃了起来,翻过了矮小的栅栏,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一队队的黑衣人很快地进了营盘。
韩仲的脸上lu出笑容。
在韩海潜进去的地方,韩江高大的身形猛然站了起来,雪亮的横刀出鞘,用力向下一劈,“破营!”
在他身后,数千韩家军从陈蔽的地方一跃而起,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向着近在咫尺的营盘全力冲刺起来,一支支长矛,一柄柄大刀在对方营盘火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突如其来的呼啸声让整个桠子口营盘内霎时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各个营帐之中,都有士兵冲出来,赤手空拳的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他们的营盘前方,身着黑甲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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