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整顿三州官场的方法很简单,是我的人,至于有不有德行,有不有能力,这是其次的问题,不做我的人,靠边站。
而如果你是大王爷的人,那就完了,好一些的丢官罢职,回家抱孩子去了,惨一些的便是到监狱里去吃牢饭,等着最后是掉脑袋还是把牢底坐穿。
在这个过程之中,念云惊异地发现,所有被李逍拿下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却都是证剧确凿,无可辫驳,原本以为李逍以这种方法来整肃官场,其中总会有被冤枉的,但事实让念云目瞪口呆。
“做官的人,没有那个是干净的,只要想拿下你,便会有无数的把柄供你拿捏,如果不想拿下你,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关系。”李逍对念云道。“即便是百姓称颂的清官,也只是在灰sè地带之中游走的特别游刃有余的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念云,在官场之中,是没有圣人的,即便圣人,如果你想要做官,要么被同化,要么被抛弃。没有第三种选择。”
李逍的话彻底击碎了念云的世界观,原来爹爹在早年教给自己的那些历史上所称道的人物都不是那么一回事,正如李逍现在所言,不身临其境,你永远也无法感知这其中的意境。
“念云,这个冯从义槽军你应当听说过吧?”李逍转头看弃她。
“是,冯将军在边疆很受百姓拥戴的。”念云道。“四爷,您今天宴请冯将军,是想拉拢他吗?”
李逍呵呵一笑“你倒是说得直白,嗯,也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不过,念云,你能猜出我还有那几层意思么?”李逍看着念云,微笑着问道,这几个月来,念云的变化让他也感到吃惊,从一个只知哭哭啼啼,茫然无助的柔弱女子到现在的沉稳,她仅仅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从称呼大哥为狗贼,到直呼其名李鉴,再到现在不动声sè的称呼大爷,便可以看到念云的成熟。不过李逍很高兴,自己的内书房中机密太多,有这样一个丝毫不用担心会背叛自己的女子来担任,那么她的能力愈强,自己便能得到更大的帮助。
仇恨果然是摧熟一个人的最佳的捷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眼前的念云恐怕还是一个任事不懂的乡村少fu,整ri只知相夫教子,与锅碗飘盆相伴,并以此为乐吧!而眼下,她已经开始能为自己处理很多事情了。
看着念云,李逍不由微笑起来,心湄当初的心软,倒是让自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手下。
念云思考了一会儿:“四爷,少时我曾爹爹说过,很多能成大器的带兵的将领的心智都极为坚韧,也许他们不谙政治,在很多地方看起来有些死心眼,但越是这样的人,在战场之上就越能取得成功。”李逍哈哈大笑起来“你爹只说对了一部分,要成为一名军事统帅,不谙政治是万万不行的,因为军事永远都只能是政治的辅助手段,但是,如果仅仅是成为一个青史留名的名将,那你说得倒不错。”
念云微微一笑“很显然。
冯从义将军能在卢城那个地方一守就是二十年,便是一个心智极为坚韧之人,这样的人,认准了一条路,便绝不会回头,所以,是极难拉拢的。”
“不错!”李逍拍手道:“冯从义是一个忠于大越忠于皇帝陛下的人,我也好,大哥也好,在现在这个阶段,是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实际的支持的,也正是这一点,父皇在再一次地起用他,父皇看人的眼光奇准无比啊。”“那四爷为什么还huā这么大的劲儿在他身上下功夫呢?又是派苏灿去送银子,又是今天设宴相邀?”
“你说呢?”李逍笑道。
“我想无外乎两点吧,其一,这样的人能拉上关系,总比没有关系好,正好四爷在鄂州,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其二,便是要想在大爷的心里栽上一根刺吧,大爷奉旨去边城督军,冯从义毫无疑问将成为边城的军事统帅,如果大爷心里有了这么一根刺,就会防着冯从义将军,将帅不合,岂不出事?”念云道。
李逍歪着头看着念云,眼神之中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念云居然连最后一层意思也读了出来。
“可惜啊,念云,你是一个女子,如果你是一个男儿,再历练一段时间,必成大器!”李逍感叹地道。
念云低下头“我只是瞎猜罢了!”李逍嘿嘿一笑,没有接着说下去,念云说得不错,他就是要在李鉴的心里种下一棵刺,让他怀疑冯从义已经投靠了自己,而以冯从义的个xing,不会也不屑于去解释,兵部,军队一直是大哥的禁孪,他怎么会让一个与自己有关系的人掌握军队,必然会在接下来与冯从义共事之中想法设法地录夺冯从义或者架空冯从义,如果冯从义不能切实地掌握军权,那么在边疆的这一次反击战获胜的希望便大减,甚至会吃上一个大大的败仗,上一次大哥走si军械已经让父皇很恼火了,如果这一次前线再失利的话,嘿嘿,大哥恐怕在父皇那里就再也不会得到信任了。
而冯从义经过了这一败,必然会对大哥痛恨不已,那时候,自己只要轻轻地摇摇手,一心想在边疆反击,收回失去的冯从义还怕他不巴巴地贴上来么?
至于自己这样做,军队会付出什么代价,边疆会付出什么代价,这并不在李逍的考虑范围之内,做大事,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的,也许等自己登上大位之后,对那些地方,对某些人再做出一些补偿就好了,比方说,免除边疆那几个州几年的税收?
李逍觉得自己真得很仁慈。
“四爷,他们来了!”念云小声对李逍道。
看到苏灿引领着冯从义一行人从园子里正向着小山上走来,李逍脸上堆满笑容,大步走出亭子,沿着山上小道大步迎子上去。
“末将冯从义,见过四王爷!”冯从义利索地行了一个军礼,李逍大笑着抢上一步,两手紧紧地抓住冯从义,硬是没有让冯从义这个军礼行完”“冯将军不必多礼,今天本王设的是si宴,只叙si谊,不谈公事,不论名份。请!”
登上临江亭,众人分宾主坐定,李逍自然是坐了首位,冯从义与何怀金两人一左一右相陪,念云执壶,给众人杯中满上酒。
李逍端起酒杯“这第一杯酒,我却是要代父皇向冯将军道歉了。”听到李逍听起皇帝陛下,众人顿时都站了起来。李逍笑道:“坐,坐,我先前就说了,今儿个这是si宴,大家都是朋友嘛,不要这么拘禁。”
冯从义惴惴不安地道:“四爷这话,我可是担当不起的。”
“你担当得起。”李逍站了起来,走到冯从义身边,按着他的肩膀“冯将军坐镇卢城二十余年,好不容易回到家乡,但天伦之乐只不过享了年余,又要顶盔带甲,替国出征,朝廷实在是有负于冯将军啊!”“身为军人,为国效命是冯某的本份!”冯从义大声道。
“冯将军的忠心我是知道的,父皇也是知道的,而且以冯将军对边疆的熟悉,这个人选便非你莫属啊,所以,只能对冯将军说声抱歉了,等打赢了这一仗,冯将军才能归老啊!、,李逍大笑道:“来,冯将军,我敬你一杯,敬你这二十余年替国镇守边疆。”
“敬冯将军!”众人一齐站了起来。
“干!”李逍率先一饮而尽。!。
第一百一十五章:安插()
这顿宴请,冯从义毫无疑问地是中心,李逍开了头,何怀金等人自然更是热情万分,一个个舌灿莲huā,依次上来敬酒,论起口舌之争,冯从义那里是对手,一两个时辰下来,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下去,也亏得他长年生活在军营之中,虽然年近六旬,但身体强壮,酒量甚豪,起初还推辞,后来喝得多了,竟是杯到酒干,直喝得满面红光,最后竟是反客为主,频频向李逍以及何怀金等人敬酒,倒是让众人吃惊不小。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品着香茗,冯从义想起了这一次来拜访李逍的本来用意,先是从怀娶掏出一个小盒子“四爷,这是您赏给从义的银子,但从义无功不受禄,万万是不能收的,还请四爷收回。
李逍眉头一皱,扫了一眼盒子,脸上顿现不豫之sè,何怀金等人也一时安静下来。这个家伙,当众退还四爷的赠礼,不是当众回绝四爷的拉拢吗?也太直白了一些,当真是一个当兵当成了倔驴的家伙。
半晌,李逍方才展颜一笑“苏灿回来时,说起冯将军的清苦,李逍很是感慨,此番冯将军又要远赴塞外,总得无后顾之忧之时,这些银子不多,但亦可让冯将军家室无生活之苦,冯将军何必见外?”冯从义笑道:“从义多谢四爷了,不过冯某一入军营,便huā不了什么钱,家里亦只有老妻儿子和两个老亲兵自己的傣禄足以养活他们了,实在用不了什么钱。”李逍歪着身子,从念云手里接过一方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脸,道:“冯将军,这些银子即便你不用在家里,也可支作他用,冯将军是常年带兵的人,自然也知道皇帝不差饿兵的道理卢城王敏的先例,冯将军还没有引起jing醒么?”
提起王敏,冯从义心中不由一阵刺痛,朝廷的邸报,红娘子等人的讲述,让他大致明白了王敏的死因,王敏身为卢城副将在属下各营将都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居然战死在卢城,王敏是他的心腹爱将,此时李逍提起,不由心中难过之极。
“冯将军自己两袖清风,品格让人肃然起敬,但这世间绝大多数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包括冯将军以前的部属,这就是为什么司马瑞下车伊始便能轻而易举地夺去兵权,架空王敏,致使最后王敏不得不孤身奋战于卢城,最后以身殉国,他可是近几十年来我大越战死的最高级别的将领。”
“冯将军此去边塞统率的可不仅是以前的卢城万余兵马,而是多达十万人以上的大部队,冯将军,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出现的话”将热毛巾递给念云,李逍将盒子轻轻地又推回到冯从义身边“所以,这些钱,冯将军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我知道冯将军很反感军中的这些作派但数十年升平,军中早已不似当年冯将军即便不随
o逐流,但也不能逆流而上,否则,终将粉身碎骨,误已误国啊!”冯从义沉默片刻,收起盒子,揣进怀里,站起身来,向着李逍深深一揖”“多谢四爷指点,从义牲子梗直,总想着军人吃着军晌,便该为国尽忠,为国赴死,却没有四爷想得这般深,看得这般准。受教了。
李逍哈哈一笑“冯将军言重了,不过冯将军,以后你就是大越重将,统率大军,为大将者,说到底,最后亦不过是用人而已,人至察则无徒,有时候,该装糊涂就得娄糊涂啊。”冯从心默默点头“说起王敏,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要交给四爷,那是王敏用生命换来的一些东西。”
“哦?”李逍身子前倾。
冯从义说完了这句话,却没了下文,眼睛看着李逍,李逍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站起身来,何怀金等人都是官场老油条,那有不明白李逍意思的道理,当即都站了起来。
何怀金道:“四爷,下官等衙门里还有诸多事宜,便先请告辞了,等四爷回京之时,再来为四爷送行。”
李逍微笑点头“甚好,我亦接到了旨意,一些事情善尾之后,便也将回上京,何大人等人既然有事,本王亦不留客了,苏灿,替本王送送何大人。”
何怀金等人离去,李逍转回来,看着冯从义“王敏临死前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王敏死时,冯从义可是在远离卢城数千里的清河。
冯从义眼光瞟了一眼念云,李逍笑道:“无妨,此女负责我内书房的一些事宜,不必避讳。”冯从义看了一眼念云,点点头,看来此女是李逍的心腹了。“当初我曾转交过四爷王敏的一封信,当时还只是一些猜测,但后来王敏费尽心机,收集到了一些证剧,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王敏的老义,遗孀都遭到了暗杀,也是因缘机巧,我的一个旧友在王夫人临死之前碰上了他们,得到了这些东西,不远千里,送给了我。”
从身上掏出一个大信封,将里面的东西交给了李逍。李逍脸sè郑重地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东西,脸sè亦是数变,这里面都是大哥门人伙同司马瑞走si军械等的一些证剧,缓缓将这些东西收了起来。
关于这件事情,在父皇那里已经了结了,此时实在不宜再行追查,但这些东西却也不是无用,在合适的时候,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将军忠义无双,可惜了,朝廷已有议定,现在大敌当前,先御外敌,这些事情,只能等打“从义明白。”
“冯将军,你此去京坡面圣之后,便会带兵赴边边疆作战,此次你去,除了潭州本地兵马,卢城退下来的人马,另外便是从中原调去的左右武卫数万人,先前本王已经说过,大将首在用人,冯将军可有可用之人,可信之将?”李逍道。
冯从义一怔,想了片刻,旋即摇头,王敏已死,而姚猛等人背叛王敏,便等于背叛了自己,自己此次重新返回边疆,这些人只怕与自己亦会离心离德,就算自己不娄他们麻烦,他们也不会向以前那般对自己死心塌地了,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茫然。
“如果冯将军没有可信,得用的大将,此去边疆,胜负还当真难说啊!”李逍叹道“如果冯将军不嫌弃,我这里倒有一人推荐给冯将军。”眼光一转,李逍道:“苏灿!”
刚刚送客返回的苏灿大步走了过来“四爷!”
“苏灿,我的shi卫统领,从四品下的明威将军,将门世家,从小熟读兵书,当年是我从军营之中想千方设万计才将他弄到身边的,这些年倒是委屈他作了我的shi卫统领,如果冯将军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将他带去,想必可以为冯将军你分些劳。”冯从义一怔“这个,苏槽军自然是极好的,但末将怎么夺四爷所爱,苏将军是四爷面前得用之人,从义可不敢来撬四爷的墙角。”李逍大笑“都是为国尽忠,何来谁的墙角一说。苏灿,还不上前拜见冯将军,以后冯将军可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
苏灿亦是大喜,两脚一并,啪地一声便向冯从义行了一个军礼“末将苏灿,见过冯大将军。”
冯从义赶紧扶起苏灿“苏将军不必多礼。”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冯从义亦不好推辞了,而且他身边的确没有得用的将领,这个苏灿能在四爷身边,被委以重任,本领自然是不差的。而苏灿也是喜形于sè,一个将领,率千军万马驰骋战场才是他的愿望,能去领兵打仗,自然比在四爷面前当一个shi卫统领更爽。
当然,四爷将自己派出去的用意苏灿也是明白的,四爷一直无法在军中插足,这一次利用冯从义,名正言顺地将自己安插到军中,只消立下几桩功劳,必然便会更进一步。
今天所有事情竟是异常的顺利,不但在冯从义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好的映象,而且还意外地得到了大哥走si军械的铁证,当初父皇不让自己追查,自己还很是遗憾了一阵子,想不到兜兜转转了一阵子,这些东西还是落到了自己手中,虽然现在没用,但关键时刻,却是能发挥大作用。而最为重要的是,顺利地将苏灿安插到了军中,有冯从义向父皇开口,父皇必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以苏灿的品级,到了军中,至少亦是一军主将,而以苏灿的本领,上了战场,想崭lu头角亦是不难的事情。
回到临江院的书房之中,李逍是满脸的喜sè,念云亦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