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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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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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昭突地翻身下马,反手将刀入鞘,“我是骑兵出身,在马上打那是欺负你,我这马神骏之极,你胯下的战马更不是对手,我的刀名易水寒,削铁如泥,真在马上较量,只怕你难是我十合之敌,来来来,下马与我徒手格斗,看我怎样收拾你!”

    看到云昭意态轻闲地背手站在那里,安庆骑兵齐齐喝一声彩,不管什么时候,这种作派总是受人欢迎的,亦是大涨士气的,燕小乙摇头苦笑,吩咐手下戒备,万一不偕,只好下狠手,可顾不得将军的英雄之举了。

    云昭的举动让姚长坤为之一滞,好不容易在心头鼓声的斗志被云昭这个动作击打得粉碎,但他知道,云昭说得是实话,先前谭海鑫在数招之间,便被云昭削断兵器,斩下头颅,连胯下战马亦被那匹大黑马给踢断了后腿,在马上作战,自己的确不是对方对手,铁尼格亦说过,如果这天下还有人能与蒙人在马上较量的部队,那就只能有鹰嘴岩那一批可恶的马匪了,而云昭,正是鹰嘴岩马匪头目出身。

    即便是步战,此时对方在心气,体力,jing神之上无不远胜自己,姚长坤看着英气勃发的对手,闭眼微叹,亦是翻身下马,好在自己此时已是一心求死,但能以自己一死换来身后兄弟的活,那也算是没有白死了。

    两家将军在军队已分出胜负之后居然来一场单挑,这在战场之上亦属罕见之举了。越来越多的安庆骑兵开始向这边汇聚过来,手中马刀高举,齐声吆喝着。

    “战!”

    “战!”

    “战!”

    姚长坤盯着对手,慢慢地解下了盔甲,扔掉了头盔,这种肉搏,身上沉重的盔甲只会成为自己的负担。

    “倒也还很清醒!”云昭心中暗赞了一声,亦是卸下盔甲,两人一步步走近,相距数步之距,四目对视片刻,姚长坤暴喝一声,挥拳直扑云昭。

    姚长坤自幼习武,一招一式,势大力沉,中规中纪,威力极大,倒是看得燕小乙心惊胆战,几次伸手拉动弓弦,只是此时两人纠缠在一起,他可没有云昭那种百步穿杨的功夫,只能惴惴放下,瞪大眼睛看着缠斗的两人。

    与姚长坤相比,云昭则完全是另一种打法,云昭没有学过什么正规的格斗之术,一身打架的本领基本上都是在与野兽的搏斗之中磨练出来的,掏心抠眼,踢yin踹档,无所不用其极,体格虽然魁梧,但身法却滑溜异常,任是姚长坤暴风骤雨般的打击,却是连云昭的边儿也摸不关一点儿。要知道当初云昭杀虎杀豹杀狼,那可都是尖牙利齿,给他们碰上一下,那可就糟糕之极,身上亦不知留下了多少累累伤痕,方才练出了这一身怪异的功夫。

    双方打斗半晌之后,燕小乙终于看出了门道,一颗心亦放了下来,但却是连连摇头,老大的拳法倒是实用至极,就是太难看了。那有一点统兵大将的风范,简直就是街头混混打架的作派,不过是很高级别的混混,就是那只专揍别人,别人揍不着他的那种。

    姚长坤愈打愈火,愈打愈烦,体力上的消耗也越来越大,气息之声越来越沉,而对手却是神定气闲,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年轻,更是因为对方这种怪异之极,让人难受之极的打法。

    “去死!”姚长坤突然之间,箕张双手,不管不顾地猛扑上来,双手环抱,硬生生地搂向云昭,这样缠斗下去,自己非得给云昭活生生累垮不可。

    云昭右手闪电般shè出,叼住了姚长坤的手腕,整个身子突然下沉,拖着姚长坤的手,人团成一团,竟是从姚长坤的胯下一个滑步,矮身钻了过去。反手一拧,姚长坤顿时给他反压得双膝跪在了地上,更难堪的是,他的右手被云昭拖着从自己胯下穿过,此时给云昭反拧着贴在背上,整个人以一个怪异的资式被压住动弹不得。

    云昭长腿一转,跨骑在姚长坤身上,左手伸出,扳住姚长坤的脖子,将他的脖子反拧了过来。

    “服不服气?”

    看到姚长坤落败,他的亲兵们一声咆哮,便要冲上来,空中啉啉之声不绝,一排长箭立时钉在他们身前,燕小乙哈哈大笑,“想死的就过来!”数百张长弓张开,箭头闪闪发亮,将这些士兵们逼住。

    “杀了我!”姚长坤脸涨得紫红,嘶声道。

    “你想死,我还偏不让呢!”云昭冷笑一声,扬手一掌,击在他的脑上,姚长坤闷哼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松手任由姚长坤倒在地上,云昭一脚踏在姚长坤脑袋之上,斜睨着那群愤怒的亲兵,喝道:“不想他死,放下武器就缚!”

    当的一声,一柄刀坠地,接近着,一柄接着一柄的刀,枪被丢在了地上,骑兵们跃下马来,取下套马绳,将这些士兵一个个反绑起来。

    云昭大笑着走回到乌云踏雪身边,翻身上马。

    “将军威武!”众多骑兵举刀高呼,云昭大笑,“弟兄们,打扫战场,然后咱们去兴灵逛一逛!”

第三百二十六章:岂为他人作嫁衣?() 
达县的惨烈战斗在云昭的安庆边军势如雷霆一般地占领兴灵以后已经停了下来,无论是王好古,抑或是简述,都已经失去了再打下去的动力。

    王好古是没有再打下去的能力了,十数ri的激斗,他本部五千嫡系损失不小,而他汇集起来的各府县地方守备军,此时已是人心惶惶,聪明人都已看出王好古大势已去,前有简述大军压境,后有云昭占据其老巢,覆灭已是迫在眼前了。但他们仍不敢妄动,因为在王好古的背后,还有另外一座大山,那就是蒙人,如果蒙人挥师来援的话,那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此时选择未免为时过早,但暗底里却有不少人已经开始与简述暗通款曲,更有的人亦不抱拜的菩萨多,连云昭那里亦派去了信使,当然,绝大多数人,还是更看好简述。

    王好古是打不下去,简述却是三分恼怒,三分惊佩,三分举棋不定,另有一分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大了去讲,此时正是大举进攻王好古,一举灭掉对方的好机会,但简述亦清楚,王好古手里的最后一支jing兵绝对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打击,如果自己拼尽了全力,耗光了老底子,下一步呢?

    下一步怎么办?云昭的军力布署颇耐人寻味,驻扎在广昌的第三营在拿下马店之后,与投降了安庆边军的霍震霆部并没有离开马店,而是就地驻扎在那里,此举大不寻常。马店驻军不动,则意味着他们有多种选择,他们可以来达县助战,但是亦可以以极快的速度进军益州城。这一支军队可是云昭的核心战力。以第三营在以往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此时空虚的益州城可是嘴边上的一块大肥肉。

    简述要控制达县,但绝不想让王好古覆灭,王好古的存在,使蒙人不会直接大规模派兵进入益州,王好古一去,蒙人就有着绝对的理由大举入侵,现在益州是关门大开。唯一能殂击蒙人骑兵的剑关因为王好古的反水,现在已经落入到了蒙人的手中,即便王好古就任益州王后,剑关亦没有交还给他。用意何在,一眼便能明了。

    一个虚弱的,但还有一点点挣扎之力的王好古是最符合简述的利益的,简述现在根本无力应付蒙人的大规模进攻,蒙人一来。他又得陷入据城死守的不利境地,这与他稳步发展,积累实力再图后举的策略完全不符。

    简述举棋不定。打,还是撤?放王好古一条生路。让他带兵回兴灵,也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驻扎在剑关的蒙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扶植起来的王好古就这样覆灭,必定会派骑兵来助战。两相夹功,也许能击败云昭,而以云昭军队的战斗力,亦可以给王好古和蒙军以重创,如此一来,马店的第三营将不得不前去驰援云昭,将不能再威胁到益州城,更重要的是,自己可以趁机夺取马店,占领广昌,甚至可以更进一步,将西部五县重新拿回来。

    这样,就与云昭完全撕破脸了。

    “是打,还是撤?”简述看着周广益,简单。

    “撤!”简单毫不犹豫地道:“父亲,云昭包藏祸心,想渔翁得利的心思昭然若揭,他能做初一,我们便能做十五。”

    “你知道我们一撤的后果么?”简述看着简单,问道。

    简单冷笑道:“此事因云昭起,便应该由他来承担这一切,让他去与王好古,蒙骑火并吧,我们正好趁机拿下广昌,马店,如果云昭失败,亦可以顺势接收他的西部五县和榆林,父亲,西部五县我上次去看了,发展得极其不错。”

    “你别忘了,我们一走,云昭极有可能失败,但他在安庆还有一万余军队,如果他断然放弃安庆,挥师入益州呢?那我们可就势同水火,再无回旋余地了!”简述沉声道。

    “只要我们速度够快,拿下西部五县和榆林之后,立即派一支jing锐堵在凤凰山,他放弃安庆又如何,巴颜喀拉小道就是他的军队的葬身之所,最好的结局亦是去巴颜喀拉山当流寇。”简单狠狠地道。

    简述微微点头,心似有所动。

    “此事只怕不妥!”周广益皱起了眉头。

    “广益怎么看?”简述问道,周广益不仅是他的亲信将领,亦是简家军中重要支柱之一,他的意见不可不听。

    “简将军,云昭此举虽然包藏祸心,但将军注意到没有,到目前为止,我们抓不到他一点把柄,在世人看来,云昭的安庆边军是在与我们一齐歼灭背叛大越的王好古,共内对抗蒙元,面临着如此大好局面,如果我们此时一撤,悠悠众口,我们如何担得起这份责难?便是益州百姓,恐怕亦会对我们离心离德吧!”周广益有些发愁地道。“不是局中人,如何看得清这里面的纠葛呢?”

    “而且,我认为,我们目前共同的敌人是王好古与蒙军,王好古已是猛虎,万万不可放虎归山,蒙人势大,凭咱们与云昭两家,任何一家单独面对蒙人都不是对手,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周广益道。

    “周叔此言差矣!”简单道:“我们这样想,云昭可曾这样想过,如果他当真有与我们共同抗蒙反王之心,他出兵破慈县,破照通,夺兴灵,下马店,抢广昌,可曾有一点先知会过我们?他既不仁,为何不许我不义?蒙人势大,我们简家军便是软柿子么?兵来将来,水来土淹,至不济,我们亦可以退回益州城去。”

    周广益苦笑,“简将军,我以为,我们还是以大局为重,我们与云昭,怎么说大目标上是一致的,将军与其是结义兄弟,自家人大可以关起门来讨论,不必将事情做绝,我们一撤,可就是将云昭陷进绝路了。”

    听着两的争论,简述闭目不语,周广益与简单对视一眼,都是闭上了嘴巴,该说的都说了,最后的决断权便在简述手中了。

    “这个兄弟,只怕作不得准的。”简述没有睁眼,低沉着嗓子,慢慢地道:“如果两家一家势弱,便是兄弟,如果两家势均力敌,那便会成仇敌了。”

    周广益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他明白简述的意思了。

    “便依简单的意思,全军准备撤退吧,我与简单先回益州城,但是广益,你率一万jing锐后退五十里之后,便停下扎营,相信王好古看到我们撤军的迹象,便会明白我们的意思,他会放弃达县,前往兴灵。”

    “是,将军,王好古一走,我便控制住达县。”

    简述点点头,“你在达县,密世关注兴灵战事,如果云昭势危,你便出军救下他,护送他回西部五县。”

    “我明白了!”

    “父亲,这是为什么,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还留下他,岂不是养虎为患么?”简单急道:“要做便做得彻底一点。”

    简单霍地睁开眼,“闭嘴,你懂什么,你周叔刚刚说得明白,凭我们与云昭任意一家,都无法对抗蒙军,那便需要两人合力,云昭如败,让他回西部五县,失去了绝大部分军队的云昭将再无力东来,于我们而言,将不再是危胁,但他的存在,却还是可以牵制住一部分蒙军。我们的压力会更小。”

    “如果他投降蒙军呢?”

    简述与周广益同时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云昭与蒙人的仇恨如果说开始是一个简单的复仇的话,那到了今天,累积在成千上万人尸首之上的血仇已经无法清洗干净,无论是那一方,都不会和解。云昭已是一个抗蒙的标志,也许蒙人有几分想让这个标志倒下的心思,最好的办法就是此人投降,但以云昭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谋略和才能来看,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那里会投降蒙军?

    “准备撤退吧!”简述摆摆手,“你们去准备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躬身一揖,退出大帐,空荡荡的大帐之内,只余下简述一人。

    “我不会与他人作嫁衣裳!”他低声道。

    达县县城,残破不堪,高达三十米的城墙有一截已去垮去大半截,现在是由沙袋,巨木等垒建起来,每一次简家军进攻之时,这里便是他们攻击的重点,一次次的倒塌,一次次的重垒,在这截断墙之下,双方遗下了堆集如山的尸体,但现在,垮掉了一半的城墙就这样丢在了那里,没有人再去修补。

    兴灵丢失,对王好古所部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王好古坐在城头之上一把太师椅上,他的大刀就斜靠在他身边,从昨天得到安庆边军占领兴灵,霍震霆兵败投降,朴德猛兵败被俘,姚长坤兵败被,他就一直坐在这里,从夕阳西下坐到弯月高悬,再坐下月儿隐去,天边微露出曙光。

    “王爷,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天亮了,只怕又是一场苦战!”一名将军走到王好古跟前,低声道。

    王好古缓缓摇头:“不会了,简述不会进攻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最后的战斗() 
远处的简述大营灯光点点,却是一片安静,浑没有击败自己即将到来的胜利的喜悦,看着对面,王好古不无恶意地想着,想必此时简述亦是与自己一样,有一种为他人作嫁衣的感觉吧!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一梦醒来,却发现自己已即将回到原点,不,比原来更难受,那时的自己一无所有,而现在,自己却是从高处重重坠落。

    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两个历经苍桑自负老谋深算的家伙,被云昭这个娃娃无声无息地给yin了。早知今ri,何必当初?如果此时益州仍是潘浩然当政,自己与简述一左一右,共镇益州,云昭想必如今还窝在安庆苦苦挣扎吧!

    想着简述此时的难堪,王好古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简述此时的两难境地他深有体会。

    寂静的夜里,寂静的城头,王好古的狂笑声是那么的刺耳,或坐或躺或斜倚在城垛,墙角的士兵们一个个地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个在昏暗的灯光下挺立的高大身影,慢慢地汇聚到他的身边。

    狂笑声中,两滴泪水慢慢地从王好古眼角滑落,他霍地转身,大步走下城楼。

    “睡觉,传令全军,睡觉,今夜无战事,让弟兄们好好地睡一觉吧!”

    王好古睡着了,自从投降蒙元,引蒙元入益州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即便是他受封益州王,击败潘浩然,逼走简述。他也没有象今天这样一般,睡得如此安稳。

    门外的卫兵听到房内入雷的鼾声,亦是放下心来,王爷定然是胸有成竹了。多少次来,他们经历过多少次绝境,但在王爷的带领下,不也是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么?他们相信这一次亦然会同以往一样,转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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