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一点,石敢当再也没有与对手恋战的心思,虚晃一招,返身便摆脱了韩江的纠缠,“退出去,退出去!”石敢当大声地叫喊道。身后的亲兵一涌而上,堵住了追上来的韩江。等石敢当汗透重衣,杀出阵来的时候,他随行的亲兵又倒下了数十名,他们可不是韩江的对手,在对手一柄点钢枪下,纷纷倒地。
看到石敢当败退而回,司马瑞的脸sè便难看起来。“怎么回事?”他冷冷地问道。
石敢当喘了一口气,“司马将军,对手这个阵形是一个圈套,内藏杀机,主要目的便是诱杀我们的士兵,这么打不是办法,而且韩家军的士兵单兵能力比我们强上不少,我们得另想办法。”
司马瑞压根不相信象山府的这些杂兵能与潭州兵比肩,看着汗流浃背的司马瑞,不由在心中鄙视起对方来,亏得叔叔还说他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呢,成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敌将杀成这般模样。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冷冷地问道。
石敢当没有注意对方的神sè,抹了一把法,道:“司马将军,两个法子,其一,我们不与其纠缠,摆脱对手,径自回会宁城,现在我们兵力上有优势,对方如果撒开脚丫子来追的话,我们反倒不怕,等到了会宁城,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司马瑞哼了一声,现在看起来,还是已方战优势,在占优势的情况下退走,那有这样的道理?
“第二个法子呢?”
“全军压上,四面围攻,以兵力优势压迫对手!”石敢当顿了顿,“但我有一点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们不是对手?”司马瑞道。
“不是,我在担心另一股也潜进来的敌人骑兵在哪里,要是我们全军压上的话,敌人骑兵突然出现,那可就糟了。”石敢当道:“所以,司马将军,我还是倾向于我们摆脱战斗,退走,现在我们还可进退自如。”
“全军压上,我要一举打跨对手,吃掉他们!”司马瑞毫不犹豫地采用了第二个方案,“石将军替我掠阵吧,我来打这一波!”
石敢当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司马瑞已经打马离开,楞了片刻,他狠狠地一拍大腿,打马跟了上去。
激烈的战场正zhong yāng,看到敌军全线压上,韩仲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果然如自己所料。
“传令全军,全线压上,缠住敌军。”韩仲大声下令道,中军大旗摇动,有节奏的鼓点之声响了起来。韩家军的防守阵形在潭州兵压上的时候,轰然一声分成了三条蛇形长阵,凶狠地向着对手扑去。
双方一万余士兵纠缠在一起,在数里方圆的战场上厮杀成一团。
司马瑞进入战场,交战片刻之后,也发现了黑sè的韩家军单兵作战能力的确要比潭州兵强,但司马瑞并不担心,自己有几千人的富余,量变足以促成质变,双方僵峙片刻,潭州兵终于还是依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开始向着纵深挺进,一路杀向对方中军那面飘扬的义王旗帜。
心中始终有些疑虑的石敢当有所保留,领着麾下士兵游离在战场边缘,此时看到司马瑞逐渐逼向对方中军旗,而对方的阵容明显在收缩,心中的担心渐渐地消失,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传我军令,全部压上去,给司马将军把好后路。”再看片刻,石敢当终于下定决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看着自己的部队冲了上去,石敢当提起大刀,他准备再去寻着那个使点钢枪的矮子大战大百回合,但就在此时,他感到了地面上的震颤。震颤并不强烈,在此时激烈的战场之上,很难感受到,但石敢当在军中呆了数十年,从一介小兵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大将,对于战场之上的些微变化极为敏感,感受到这细微的震颤,顿时脸sè大变,转头看向战场的左侧。
只是几息功夫,石敢当便感觉到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看到视野中出现的大股蒙军骑兵,石敢当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下来,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看向战场,手脚都颤抖起来,双方此时纠缠在一起,根本就没有顺利撤退的可能,此时如果撤退,极有可能便造成全军崩溃。
身边的一名校尉脸sè惨白,“石将军,上当了,赶快通知司马将军撤退,不然被蒙骑一冲,就完了。”
石敢当的脸sè也是毫无血sè,听着震颤的马蹄声越逼越近,脸sè数变之后,终于颤声道:“来不及了,此时司马将军如果仓惶撤退,立刻会被韩仲尾追痛打,全军崩溃只在瞬息之间。倒是拼死一战,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校尉是石敢当从玉门关带回来的亲信,闻言之下,顿时听明白了石敢当的意思,顿时结巴起来:“石将军,这,这?”
石敢当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带着我们的三千人,马上退往会宁,对方是要抢夺会宁,我们到会宁,与那里的二千骑兵会回,我们还能扼守住会宁,在这里,我们都会被打垮。”
“那司马将军?”校尉颤声道:“石将军,那可是知州大人的亲侄儿。”
“与会要的重要xing比起来,便是知州大人的亲儿子,这时也顾不得了!”石敢当此时已冷静下来,“有他在后面替我们挡着,我们还能走得顺利一些,马上,要是让那指蒙骑纠缠住我们,谁也走不成。”
石敢当所部一个转身,抛下了战场之上正在激战的司马瑞,撒开脚丫子便逃向会宁。
此时,在另一个方向上,脱里距离战场已只有数里的距离,巨大的战马奔腾声响彻战场,震天的喊杀声将潭州兵惊得目瞪口呆。
战场正zhong yāng,看到石敢当竟然抛下司马瑞逃走,韩仲不由摇摇头,可惜了的,这个石敢当,还算有几份本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夺会宁(下)()
第一百九十六章:夺会宁(下)
战场之上原本呈胶着之势,潭州兵人更多,而韩家军战斗力更强,两边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但脱里所率领的一千大帐兵的到来,将原本的战场均势瞬间打破,此时的潭州兵根本没有任何阵形可言,与韩家军纠缠在一起,分布在数里的战场之上恶斗,外围遭到脱里的打击,片刻之间便冰消瓦解,随着石敢当率部迅速脱离战场,在人数之上潭州兵更是落了下风,而且石敢当的临阵脱逃将潭州兵仅有的一点斗志也消耗掉无影无踪。
战斗转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潭州兵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之中,便完全溃败,满山遍野尽是丢盔弃甲的潭州兵,为了让自己跑得更快,不少人脱掉了身上的盔甲,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撒开脚丫子狂奔,但两只腿再快,又如何快得过战马,大帐兵纵马而来,将这些士兵一一斩杀在马前,这种打法,正是蒙军的最爱,击溃敌人的阵形之后,利用骑兵的天然优势,毫不留情地斩杀溃兵。
司马瑞被韩家军重重围困在战场zhong yāng,他身边只有不到百名亲兵了,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韩家军,再看看战场外围蒙军大帐兵们纵情地追杀着自己的部属,一张脸已是变得惨白。
脱里大笑着策马奔到韩仲身边,从头到尾,韩仲根本没有参加过战斗,一身黑sè的盔甲仍旧簇新,立于中军旗下。
“义王殿下,算无遗策,这一仗打得痛快,以少胜多,爽快。”
韩仲微笑道:“石敢当率部逃脱,此仗未竞全功,可惜。”
脱里摇摇头道:“义王,全歼了对方数千jing锐,而且是以少胜多,这已是了不得的大功了,大王知道,必然欢喜。”
韩仲微笑不语。
扬起马鞭,指着被围在战场zhong yāng的司马瑞,脱里道:“义王,为什么还不将这个家伙一气儿灭了,咱们也好兵好好地喝几碗酒?”
“此人叫司马瑞,是潭州知州司马仁的亲侄儿。”韩仲却是答所非问。
看着韩仲的样子,对他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脱里就知道他有另外的打算。
“义王殿下打算怎么处置他?”脱里问道。
“此人志大才疏,倒是我们的好帮手。”韩仲道:“石敢当带了几千人跑回会宁,如果由石敢当守会宁的话,我们倒是有些麻烦。”
脱里恍然大悟,“义王是想放这小子回去。”
“石敢当临阵抛下了主帅逃回去,站在整个战略的高度,他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守会宁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石敢当在玉门关驻守多年,守城经验丰富,如果我们杀了司马瑞,会宁必然由石敢当作主,司马仁会很清楚这一点,哪怕不喜他抛下侄儿,也不会现在把石敢当怎么样,但是如果我们把司马瑞放回去的话?”韩仲道。
“司马瑞是主将,如果他回去了,会宁还是由他来驻守,而且一旦他回去,就会找石敢当的麻烦。没了石敢当,我们打会宁可就要容易多了。”脱里知一反三。
“正是。司马瑞没有守城经验,比起石敢当来,那可是一个典型的菜鸟了。”
“可是司马瑞如果大人大量呢?”
“他会是吗?”韩仲反问道。
两人相对大笑。
司马瑞已是自忖必死,看着四周的潭州兵,心里一片冰凉,但潭州兵并没有发起最后的进攻,他却也没有勇气发起必死的反冲锋,双方一时僵持在那里。
韩家军突然cháo水般地向两边飞开,露出一条通道,韩仲在亲兵的护卫之下,策马而入,司马瑞盯着韩仲,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难道对方是要来劝降吗,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投降,自己能活,但却会给司马家族带来大麻烦,如果不投降,肯定便是死路一条,自己想死吗?司马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脑子里一片稀乱。
“前面可是司马瑞?”韩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司马瑞,半晌才问道。
司马瑞此时已经横下了一条心,自己肯定是不能降的,如果投降,司马家族必然会受到牵连,自己在家族里的妻儿必然是第一批牺牲品,正准备痛骂一顿韩仲之后,然后慨然赴死,不管怎么样,还可以捞一个身后名,但反贼的骂声却随着韩仲异常和气的问话声而生生地被堵在喉咙里。
嘴里奇怪地咕唧了几声,司马瑞艰难地道:“我正是司马瑞。”
韩仲摇摇头,“果然是故人之子,司马义兄现在可好?”司马义是司马瑞的父亲。
“你认识我父亲?”司马瑞看着韩仲,不由自主地问道。
“昔ri在上京,韩某与司马义兄一见如故,也曾把盏言欢,相见恨晚,想不到这些年过去,我竟然与他的儿子对垒沙场,想想也觉得世事沧桑,不免让人长叹一声了。”韩仲装模作样地道,司马义他当然是认得的,但又何曾把盏言欢相见恨晚了。
“你父亲他还好吗?”韩仲问道。
“好!”鬼使神差,司马瑞应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应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战争,你倒是要叫我一声叔父。”韩仲眼中露出惋惜的神sè,“贤侄,时至今ri,我也不想废话了,你已经山穷水尽了,此时此刻,你已经尽到了一名将军应尽的职责,投降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司马瑞心中动了一下,半晌,摇摇头,“我绝不会投降的。”
“不降,则死!”一边的脱里怒道:“义王看在你是他故人之子份上,不想为难你,我可和你没有交情。”呛的一声,拔出了马刀,随着脱里的动作,脱里身边的大帐兵一起抽出了马刀。
韩仲猛地伸手按住了脱里的手,脸上满是为难的神情,“脱里将军,能不能将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脱里一双大眼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半晌,气呼呼地将刀插回鞘中,**地道:“义王,还请你以大蒙基业为重。”哼了一声,掉头策马而去。
韩仲转过头来,看着司马瑞,“贤侄,你既不愿投降,我看在故人之子份上,也不为难你,今ri便放你回去,但你听好了,就只一次而已,下一次你如果再落在我手上,那就只能白刃加颈了。”
司马瑞听着韩仲的话,不由一呆,“你说什么?”自忖必死的他根本没有想到韩仲会放了他。
“义父说饶你一条狗命,你耳朵聋了么?”韩江在一边怒喝道。
“韩江,这是我故人之子,不得无礼!”韩仲喝斥了一声韩江,“这一次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好自为之吧,大蒙席卷中原之势已成,你司马家族如果螳劈挡车,必然难逃灭族命运,司马瑞,你将这句话带回给你父亲,也算是我这个老朋友对他的忠告。”挥了挥手,韩家军让出了一条通道,“你走吧,希望你不要再次撞到我手中,再有下一次,我可就要大义灭亲了。”
司马瑞耳中嗡嗡作响,完全没有想到结果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半晌,他才在马上躬了一下身子,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叔父。”
看着司马瑞一行人如同丧家之犬,仓惶而去,脱里走到韩仲身边,“义王,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攻打会宁,还是先修整?”
经过这一段时间两军联合作战,对于韩仲的军事才能,脱里已经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心知自己在这方面是远远不及韩仲的,倒也心甘情愿的接受韩仲的指挥。
韩仲摇摇头,“这一仗虽然赢了,但我们损失也不小,会宁城墙虽然不高,但也不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能打下来的,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材,会给部队造成极大的损失。”
“那我们现在?”
“先休整一下,脱里将军,你多派哨骑,去打探一下,札木合将军的军队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我估摸着,他应当已经突破了冯口卢城边军的阻挡,进入到了潭州,下一步,我们争取将司马智的军队吃掉,但是这块肉太大,我们吃不下,必须得联合札木合将军的人马才行。”
“行,我马上派人去联系!”脱里点点头。
会宁城,石敢当领着三千残军拼命奔到这里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事先已得到快马通报的骑兵统领蒋家全正六神无主,不知是率军前去救援还是固守会宁,等来了石敢当,总算等到了主心骨。
“石将军,我们现在……”蒋家全迎了上来。
石敢当跳下马来,急速地道:“全城动员,准备据城而战,如果我估计不错,蒙军和韩仲狗贼的军队最迟明天早上便会抵达会宁城下。”
蒋家全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会宁城鸡飞狗跳了整整一个晚上,整个城中的青壮都被动员了起来,忙碌地将城中的军械搬到城上,更多的人则携家带口,连夜向卢宁方向逃去。
第二天早上,石敢当等来的不是蒙军,而是脸sè铁青,一肚子愤怒的司马瑞。
潭州风起云涌,而在潭州边缘地区,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却是满心欢喜地正在赶路,他们正是袭击脱脱十里铺大营得手而回,又顺利地摆脱了追兵的云昭一行人等,他们正在赶回安庆的途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回安庆(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回安庆(上)
“老大,前面就是石梁子,翻过石梁子,就进入安庆的地盘了。”燕小乙高兴地道,前些时ri,为了打探消息,他出没于潭州与安庆两边,这里的地形倒是被他摸了一个通透。
“好,弟兄们,翻过了石梁子,我们休整几个时辰,打扮得jingjing神神地回石堡去!”云昭大声笑道,这一次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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