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心下泪奔了,大为师父叫屈,你倒是想通了,却累得师父又枉跑了这么多年…。这都是银子啊师娘!
“若容貌不能恢复,我宁愿终生不见他,让他只记得我曾经的美好容颜!”
何清君轻叹一声,其实师娘心里这般想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在情人和夫君眼里留下最美好的记忆,谁想见到心里最爱的人对自己容貌失望的样子,自古不都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吗?再叹一声,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吧,如果当年师父未机缘巧合救了她,师娘就不会对师父生下嫌隙,自然不会愤而离开,师父就不用折腾这十来年,师娘在师父的保护下,又岂能中毒毁容…。可是那只是如果,毕竟谁也不能让时间倒流。
一直未出声的令狐薄忽然道:“前辈可曾想过,或许玄机老人并不在意你的容貌被毁,若他只在乎容貌,经过了十余年,再绝色的容貌,终会变老,他也不用天南地北的找你了。”
林秀映怔住,她倒未曾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吧,可是她不敢冒险,只怕世上女子也无人敢冒险!
何清君转向令狐薄,他是如是想的么?可是男子都爱美貌如花的女子吧…。抹抹自己的脸,汗颜,貌似她离美貌如花还远了点,咳咳,或许在他眼里,她毁不毁容也没多大区别,所以才不在乎?边想着边心下暗笑不已。
令狐薄哪里知道她心里这些曲曲折折,见她眼里暗藏笑容,以为她对他的话甚是满意,不由得一喜,他心里本就觉得若爱一个人,容貌虽是原因之一,却不是最重要的吧,若易地而处,他是刘匀泽,便绝不会因妻子毁容便嫌弃,只要人还活着,爱他的心还在,其他都不重要。刘匀泽对她若非深爱,又岂会追着她东奔西跑十几年?他想他应该是不会嫌弃妻了毁容吧。
“前辈安心住在这里,绝尘这便派人去找药王老人拿解药,必让你们夫妻欢喜团聚,也好阖家出席绝尘与清君的婚礼。”
林秀映闻言一喜,转头看向何清君,她竟要跟绝尘公子成亲了么?世人或许皆以为绝尘这种人间龙凤,能看进眼里的女子,必定是位人间绝色,却未曾想到这位在江湖中以狂傲狠绝出名的男子竟看上了何清君这种清秀之姿,而且她还曾嫁过人。但她却知道他为她做的事不是假的,看得出他眼里对她的情意是满满地未掺半分虚假,这位绝尘公子也是位性情中人啊!
“那就有劳绝尘公子了。”
林秀映站起来朝他微微施礼,令狐薄轻笑起身,还了深深一揖,道:“前辈客气了,只要前辈答应回到玄机老人身边,绝尘依礼该跟着清君敬称你们一声师父师娘。”
林秀映笑着点头,这个绝尘虽然狂傲倒是懂得礼数,不像有些江湖狂徒,以为武功高家世好,便不将岳家的人放在心上。
令狐薄带着何清君拜别了师娘林秀映,出了云鹤居,便直奔德玉庄。
刘伯赶忙出来将两人迎进内室,并命其子刘平春为两人端上茶水,然后让刘平春到外间店里看着伙计们干活。
待大家坐定,刘伯先迫不及待地问何清君:“那消疤美肌膏,何姑娘可有天天抹?”
何清君囧了,干咳两声,俏脸微红,低下头去。
令狐薄不解地问道:“什么消疤美肌膏?”
刘伯疑惑看向何清君,转回头来,道:“故名思义,自然是消疤美肌用的药。何姑娘没告诉六王爷吗?”
令狐薄也转向了何清君,“清君,消疤美肌膏是怎么回事?”
何清君眼见逃不过去了,只得抬起已经红得快滴出血的脸,再干咳两声,嗫嚅道:“就是消疤美肌用的……”咬一下牙,道:“是刘伯托慎空和尚向药王老人讨要的,上回去百药山庄,药王老人要我转交给绝尘公子。”
令狐薄被她说得晕头转向,“本王几时要过消疤美肌膏?本王要那东西什么?”
何清君看向刘伯,让他自己解释。
刘伯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老脸微红,呵呵讪笑着,好一会儿,才道:“上回何姑娘受伤来德玉庄包扎,老奴见那伤口挺深,何姑娘又一副不爱惜身体的样子,浑不在乎臂上留不留疤……老奴心里着急,便托慎空和尚向药王老人讨了这消疤美肌膏给她…。并非是为王爷讨要的……”
令狐薄“嗯”地一声,“受伤了,自然会留疤,姑娘家总是爱俏的,留下伤疤,是不好看。”
刘伯见他这般说,立即顺杆爬着:“就是,一个姑娘家不爱惜发肤,像什么话,上回何姑娘自己说,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下十来处,还掉过悬崖什么的,老奴就在想啊,一个姑娘家身上这么多伤疤,将来嫁给咱们王爷,这……”
刘伯突然住口,不好意思说了。
何清君却接口,咬牙切齿地道:“是刘伯怕他们的王爷婚后看见自己老婆身上这么多伤疤,影响情绪……不幸福!”
令狐薄眼角连抽数下:“……”睨她,她还掉过悬崖?什么时候的事?
刘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原来何姑娘领会到他的意思了呀,害他每次见她都得别别扭扭老半天才问得出口。
“刘伯。”令狐薄淡定地道:“你想得很周到。”
刘伯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我们做奴才的自然要考虑得周周到到,才能为主子分忧。”
“刘伯,以后莫要再问她了,她若爱抹那药,自然会抹的,她若不爱抹,本王也不在乎,岂会被几条小小的疤痕影响了情绪。”
何清君连连附和点头:“就是就是,咱们摄政王英勇神武,怎么会没有情绪……”说完她自己先囧了,她这是说得什么话?抹抹汗,马屁果然是不能乱拍的,拍不好便容易出丑!一抬头,果然,对面的某位“英勇神武”的摄政王嘴角连连抽搐,看样子都快抽筋了,那位刘伯也是表情古怪地瞪着她……
她顿时听见一群乌鸦从唱着“我很衰我很衰”的歌声飞过……
对面那尊“英勇神武”的王爷发话了:“清君,你试过?”
“砰”地一声,何清君趴到桌子上,真的没法见人了,这下连乌鸦都不稀罕光顾了,因为她脑袋磕在桌上,磕得眼前直冒金星!
半晌,刘伯“呃”地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老奴发现何姑娘每次来,都喜欢磕桌子。”然后严肃地道:“姑娘若是喜欢,老奴即刻给姑娘送进宫去便是。”
何清君:“……”谁见过这种喜欢法的?
令狐薄突然道:“今天早朝,皇上已经为本王与清君赐婚,只等礼部挑个最近的吉日,我们便成亲,所以刘伯该改口称她为薄王妃了。”
刘伯闻言先是一怔,六王爷竟真的要娶她做嫡妃?还请小皇帝赐婚?唉,都结发锦袋了,请小皇帝赐婚,不过是为了给这位下堂的护卫抬高身份而已,事到如今,他心里还有何可纠结的?念及此处,心下又一喜,好歹他们的主子是要成亲了,只要新娘子是个女的就行。
当即离座,向何清君跪拜,“老奴叩见王妃。”
何清君瞪令狐薄一眼,算了,不过半天的时间,她对“王妃”二字已经习惯了,急忙伸手扶起刘伯道:“刘伯不必多礼,我还不未与摄政王成亲来着!”
令狐薄却道:“虽尚未成亲,但是既然皇上既已赐婚,便是定下了名分,成亲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该少的,清君,你既注定要嫁与我,这些尊宠总是脱不了的。”
何清君无语,心下却有些惴惴不安,这虽是一种尊宠,却也一种负累,若整日让她接受一帮足以给她当爹的老人的跪拜,她怕她会折寿。
令狐薄转头对刘伯道:“本王与何清君既然名分已定,你们也该计划一下,将本王名下产业,转一半给王妃,否则她总是要和本王分清界线,绝不愿动用本王的钱财。”
刘伯登时石化,半晌才答道:“……是。”
何清君皱眉道:“千岁大老爷,我已经花了你不少钱财了……转产业,根本没必要吧?”
令狐薄吩咐刘伯道:“你只管去做,她一向见识短,你不用管她的意见。”
刘伯心下一乐,促狭地看一眼何清君,心想他们这些老奴都不纠结了,她还在纠结什么,就算给了她又如何,她还能带着这些产业跑了不成,还不是连人带财都是他们六王爷的,这才是真正的肥水未流外人田!
何清君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道:“千岁大老爷,你这是何必,若咱们真成了亲,本就不分什么你我,这样做是多此一举吧?”
刘伯赞同地点头,他也觉得多此一举。
第一百二十章 命悬一线
令狐薄一副看猪的表情,注视她半晌,才道:“说你见识短,还真没冤枉你。舒唛鎷灞癹”
何清君急着要争辩,冤枉她了,真的冤枉她了。却听他道:“你与白逸扬成亲两年,感情不谓不好,你曾爱他更甚于爱本王?”
此言一出,何清君低下头,他这般说,倒教她觉得更加愧疚他了,当初她白逸扬确实是全心全意地爱着,感情半点不掺假,而她对他,从初始的万般抗拒,到现在也不过开始接受,开始去爱他而已,怎比得上当初对白逸扬爱得那般深?
令狐薄转头示意刘伯先下去,并关上房门,才轻叹一声道:“清君不必觉得愧对于本王,本王当然希望你能像当初爱他一般爱本王,可是本王也知道,本王与他遇见你的时机不同,是本王晚了他一步,你已经失了爱人的勇气,所以本王自然吃亏些,不过本王有信 ,终有一天你心里会满满的都是爱本王的。”
何清君轻轻擦拭眼角,她的眼窝子怎地越来越浅了,动辄就流下眼泪,他只不过说几句话,她便想流泪,其实他说得不但一点都不动听,而且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无奈和失落,谁不希望深爱的人同样能深爱着自己,他虽曾说过,如果这辈子等不到,下辈子会继续等,下一世等不到,大不了再等一世,可是谁愿意这般看不到希望地慢慢等待?
“令狐薄,会的,一定会的。”
令狐薄淡淡一笑,道:“本王自然知道会的,清君,本王提起此事,并非是徒增你的烦恼,而是要告诉你,你自己的性格,你与白逸扬感情那般好,可是师门那么多的债务,竟然咬牙撑着不向他求助,你以为是因为师父不许你向求助,可是你想想,就算你师父愿意你向他求助,你会求助于他么?”
何清君愣住,认真思考他的假设,若是师父真的希望她求助于白逸扬,她会求他帮乐山还债吗?她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她绝不会求助于他,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实在无法厚着脸皮向夫家求助。
见她摇头,令狐薄道:“这便是了,既使你们那般…。你仍然不肯向他求助,可见就算本王认为本王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是要跟本王分你我,那万一以后你师门中再有什么事,你又不肯向本王求助,你怎么办?本王原本是打算将本王的印章给你,这样你便不用再顾忌,可是你拒不接受,本王只这用这个法子给你个保障。”
不待她张口说话,便接着道:“清君,本王这么做,还有另一层意思,万一本王哪日遭了旁人暗算,不幸身亡,就算皇室有些狼子野心的宗亲想收了本王留下的财产,将你扫地出门,却断不能收了你名下的财产,有了这些财产,你的后半生才有保障。”
何清君鼻子一酸,流下眼泪来:“你怎地净打算些不好的事情,难道你不想跟我白头到老么?”
听到“白头到老”四个字,令狐薄心中一动,凝视她好一会儿,她愿跟他白头至老,他自然求之不得,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好好为她打算,唇角绽出淡淡的笑容,道:“清君,本王为你打算,自是有道理的,本王这些年既经商又闯荡江湖,这种夫亡被宗族婆家收了财产扫地出门的事,见过不是一次两次,有些事情往坏里打算反而有好处,你就当是为本王未来的儿女打算,你总不希望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他们跟着你沦落街头吧?”
他越说越吓人,何清君不禁也是害怕了,这种事情她倒是听说过,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世上,夫君若是亡故,倘若再无子,夫家若是丧尽天良要收回一切,女子更是争不过的。想到若有朝一日,真是如此,难道她真要带着孩子沦落街头?
只是她却未想到,以令狐薄的精明,若真有这么一天,他岂会不为她做好安排?
“清君以为呢?本王说得可有错?”令狐薄见她面现惧色,连忙紧逼追问。
何清君连连点头:“千岁大老爷说得没错,我不能让咱们孩子跟着受罪!”
令狐薄险些笑出声来,咱们的孩子,他和她生的孩子,她不止愿意跟他成亲,也愿意为他生下孩子,竟让他胸膛里也充斥着难以言表的幸福感觉。他虽然极力忍着不笑出声来,免得她看出破绽,但眼里还是不小心泄出笑意,好在何清君已经被他的话唬住,正全副心思都在想那种可怕后果,竟没主意到他眼里的笑意。
“刘伯进来罢。”令狐薄微提真气朝门外叫道,声音虽不高,但刘伯却听得清清楚楚。
刘伯推门进来,躬身道:“六王爷。”
令狐薄笑吟吟地道:“清君已想通了,你们将所有财产清点一遍,登记在册,做好转让财产的契约文书,务必在大婚前让清君都签好字。”
“是。”刘伯看了何清君一眼,白得的大馅饼都要被人强迫才敢要,真是傻得可爱,他们两人早结发于锦袋,注定六王爷不会再娶,就算六王爷名下财产给她一半,也是肥水未流外人田,还不是他们夫妻两人的?“老奴这就通知下去,尽可能在一个月内做好。”
“嗯。”令狐薄点一下头,道:“离除夕围炉还有一个多月,大婚日期若无意外,应是定在二月初八那一日,上元灯节之前做好即可。”
“老奴遵命。”刘伯抬头看一眼令狐薄,小心问道:“六王爷,今年除夕围炉守岁,在薄王府还是宫中?”
令狐薄微一沉吟,道:“在薄王府吧。”说着转头看向何清君道:“清君,今年除夕跟本王一起围炉守岁如何?”
刘伯讶然,六王爷,你们尚未成亲,何姑娘还不是薄王府的人,在薄王府守岁?你也太着急了吧?
何清君犹豫半天,呐呐地道:“围炉守岁当与家人一起……千岁大老爷,我想同师父师娘一起围炉…。”瞥见令狐薄脸上又风云变色,忙即闭嘴,转向刘伯,她没说错吧?
刘伯朝她讪笑,想答她,何姑娘你没说错,只是咱们的六王爷太着急了,你拒绝便是未当他是家人。
“清君,本王不是你的家人吗?”
刘伯叹气,看吧,症结就在这里。
何清君“哦”地一声,也反应过来,忙道:“当然是,千岁大老爷以后必是清君最重要的家人…。”她心里小声补了两个字“之一”。
令狐薄俊面回暧,总算她识时务,未把他气个半死,他邀她围炉,她竟然张口便说拒绝,实在可恶。
“今年除夕夜一起围炉,就这么定了。”
何清君心下泪奔:“……”她可以拒绝吗?偷看令狐薄脸色……还是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下还是不要去捋这老虎的胡须了。
刘伯:“……”老主人,大小姐,老奴实在是有愧于你们,少主人这跟强抢有何区别!“呃,何姑娘,不如请你师父师娘一起来薄王府围炉吧,这样便两全其美了。”既然何清君在六王爷眼里已经是嫡王妃了,那她师父师娘就是亲家了,也是家人吧,那就一起围炉吧。
何清君一愣,还可以这样?
令狐薄英眉一挑,唇角高高扬起,道:“不错,还是刘伯想得周到,清君,你带着师父师娘一起来薄王府围炉。”
何清君:“……”她算是明白了,虽然成了他的未婚妻,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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