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训斥道:“还不快走。”
慌忙点头称是的小约翰紧跟着父亲前进。
继续向村庄中心前进,房屋建筑开始变得密集起来,从往往几十米一栋木屋,到十几米间隔一栋木屋,木屋的形状,也逐渐从让人匪夷所思的毕加索抽象画,变成了还勉强可看的儿童铅笔画。
而老约翰一家就居住在这片区域里。
直接推开没有锁的木门,正在里面用大锅煮着什么的中年农妇转过头,露出一张因为过度操劳而显得衰老,开始布满皱纹的脸,她低声道:“你回来了。”
“嗯。”
简单的回应了一句,老约翰和小约翰将木耙堆放在了墙角。
“卡洛呢?”
“他睡着了。”
农妇在一旁默默用长柄木勺搅拌着大锅里的食物,随口道。
老约翰眼睛转动着,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他熟悉的找到了床铺的位置。
只见几片木板拼成的床铺上,一个身材瘦弱,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昏沉沉的睡着。
这是他的小儿子,卡洛,与继承了他名字的小约翰不同,作为他的幼子,按照农夫们的传统,老约翰用一个新的名字为他的小儿子取名。
熟悉小孩子的人都知道,七八岁的孩子,虽然白天精力旺盛,可一旦到了夜晚,就很容易感到疲倦,在这个时候睡着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老约翰却不这么认为。
他皱起眉头,开口道:“卡洛太懒了。”
“他还很小……”
农妇轻声辩解道。
“已经不小了,七八岁了,是时候帮着在田里干点事了。”
老约翰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话语当中带着些许的不满。
农妇没有再开口了,在这个家里,遵循着原始而简单的地位划分:能者居上。
作为家庭的顶梁柱,老约翰在这个家庭里,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既然他说卡洛应该干点什么了,那卡洛就该干点什么了。
“家里的食物可养不起不能做事的人,明天,就让卡洛去地里学着开垦田地的事。”
老约翰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疲惫,或许是真的老了,他今天的劳作,让他少有的感到了疲乏。
农妇听出了他的疲惫,她开口道:“再一会儿就煮好了。”
“好。”
老约翰随即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静静等待着食物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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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艾丽尔村的流言
农妇默默地搅拌着大锅里的食物,大锅底下,火焰在干燥的柴火上燃烧着,跳跃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小约翰和老约翰都坐在凹凸不平的床铺上,一边歇息,恢复体力,一边等待着食物煮熟。
“诶,你知道吗……”
农妇突然开口了,或许只是感到无聊想和人说说话,总之,她开口了。
“什么?”
老约翰随口答应到。
“东村头的老寡妇芬妮死了,有人发现她病死在床上,死的时候,尸体都臭了。”
农妇一边搅动着食物,一边接着补充道。
老约翰默默地坐在床铺上,没有说话。
“唉,芬妮也是命苦,可怜她年纪轻轻便死了丈夫,一个人辛辛苦苦靠捡拾点麦穗和帮人做点事,勉强把孩子拉扯大。她还活着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皮包骨头的,还不如一只鸡重,有时候,风一吹,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我还真担心他就被风吹走了。。”
“我有一次,瞧见她背上给人背东西,结果背上的皮被绳索磨破了。圣灵啊,她露出的居然不是血肉,而是惨白的骨头……”
农妇絮絮叨叨的说着。
老约翰皱着眉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后来,她儿子大了些,就去给管事们做事,结果没想到,又一次去林子里给管事们砍柴火时,就再也没回来……”
“有人说她儿子是被林子里的怪物吃了,还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些碎肉和血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儿子,后来,彻底没了指望的芬妮就疯了,整个人就在村庄里魂不守舍的游荡……”
说道最后,农妇的脸上露出了怜悯的表情,“也许她就这么走了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不用再这么受苦了。”
最后,农妇低声地念叨着:“圣灵啊,愿芬妮能在神国里得到安息。”
“愿她能在神国里安息。”
老约翰和小约翰同样低声的念叨着,为那个可怜的老寡妇祈祷。
默默祈祷了一会儿,这时,小约翰脸上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对着老约翰小声问道:“父亲,你觉得……树林里真的会有怪物吗?”
老约翰看着他,很是不满的盯着他,“你说这个干什么?”
“前些天你又不是听到,从树林方向传来的那阵吼声,跟天上的雷电一样可怕,绝对不是正常东西能发出来的啊。”
小约翰突然鼓起勇气,大声质疑道。
“而且,前段时间阿瑟管事带着几名人前去森林察看的时候,你不也是去了的吗?我听那些去过那里的人说,他们都看到……”
“啪!”
一个耳光突然重重的甩在小约翰的脸上,力道大的让小约翰不由偏过头去,他转过头来,错愕的看着眼前双目赤红、脸上写满了愤怒的父亲。
“不准说出这种亵渎圣灵的话!”
老约翰低吼着声音,愤怒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眼前的小约翰。
“可是、可是这怎么能算亵渎圣灵呢?”
小约翰茫然失措的说着。
“那你想说什么???”
老约翰粗暴的打断了小约翰的话。
“难道你要说,圣灵创造世界之初,那些肮脏的邪神被击败后,他们所创造的魔怪却还依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
看着如同公牛一样愤怒异常的父亲,小约翰在惊讶之余,他却又突然在心中感觉,在眼前这个男人愤怒的外表下,他其实是在恐惧,恐惧一个他所不了解的东西。
是的,小约翰确实没感觉错,老约翰确实是在恐惧。
事实上,他才是这个家庭里对那个“林子里的怪物”最恐惧的人。
因为,他亲眼见识过了那个巨兽的庞大与不可战胜。但是,又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把这样地巨兽给杀死、甚至开膛破肚呢?
老约翰想象不出,他那见识浅薄而空洞贫瘠的大脑里,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怪兽能把那看似无敌的怪物给杀死,所以,他恐惧。
他恐惧有一天,那只潜伏在黑暗当中的“怪兽”,会突然有一天冲出林子,然后把他所渴望的安静生活彻底吞噬。
因为对未知的恐惧,他反而开始禁止家人和别人谈论起“林中的怪兽”这一话题,就好像,只要不提及,那只隐藏在深沉黑暗当中的“怪物”,就永远不会来破坏他的生活。
事实上,这种因为过度恐惧而产生的逃避心理,正顺着各种暗地传播开的流言,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蔓延开。
“圣灵啊,祈求您,祈求您保佑我,不要让这噩梦降临吧……”
吃过东西后,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一个人默默地祈祷着,许下了他这一生所许下的最大的野心。
……
与此同时,在艾丽尔村庄中心区域,也是整个村庄唯一一间还透露出光线的木屋里。
衣着整洁的皮格村庄管事正坐在椅子上,在旁边柴火堆所燃烧的火焰照耀下,与另一名男子面对面的坐着。
虽然在艾丽尔村庄的村民眼中,凡是那些衣着整洁干净的,都是管事老爷,但事实上,整个艾丽尔村庄里,只有一位村庄管事,那就是皮格。
其他的人,无论是林事官、税务官还是农事官一类,都只不过是村庄管事的副手而已。
可以说,在这位在艾丽尔村庄里生活了半辈子、从他那已经去世的父亲手上,接下村庄管事的职务二十几年的老者面前,但凡任何一个出生在艾丽尔村庄的人都会心存敬畏,包括他眼前的这个男人。
“阿瑟,刚刚我这里得到了一封从男爵领主城堡里送来的信件,我想,这应该和你有关,就把你叫来了,你看看吧。”
这个素来习惯在他人面前表现出不容置疑的威信的老者,现在却面容憔悴,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这些天,艾丽尔村庄里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
奇怪的吼叫、林中怪熊的尸体、种种流言……让从未接触过类似事件的皮格措手不及。
而现在,从男爵城堡传来的信件,更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世界是突然怎么了?”
揉着自己的双额,皮格困惑的想着。
坐在他对面的阿瑟恭敬的接过了皮格递过的信件。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信封开口上,那个暗红如血的玺戒印记残余,这种由贵族手上戴着的玺戒戳上去的印记,在风干之后,便是无可置疑的防偷窥印记。
如果有谁提前揭开了看,玺戒印记便会被破坏掉,原本烙在上面的贵族家徽自然也就随之碎裂了。
而出现在阿瑟眼前的,正是一个被揭开过后的信封,而显然,揭开这封信件的正是皮格老管事。
阿瑟又将目光下移到收信人一栏上。
“艾丽尔村村庄管事皮格·埃卢收。”
虽然文字往往是贵族和牧师等等人士专属,但自幼便渴望成为一位骑士的阿瑟,拼尽全力的去努力学习种种知识,所以,作为艾丽尔村庄里罕有的几个认识字的人,他倒也能认识一些并不复杂的词汇。
阿瑟疑惑起来。
一般说,从男爵城堡传来的信件,收信人上写了给说谁看,便只会允许让谁看,如果涉及到别人,大不了口头吩咐便是了,为什么老管事皮格说,必须也要让他看看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以至于皮格如此谨慎呢?
他取出里面折叠好的信件,仔细阅读。
“圣灵在上,以神圣之吉尔珊迪亚王国血统贵族康沃尔德男爵之名……”
阿瑟皱着眉头,磕磕绊绊的读起来。
对于他而言,读一篇没有什么生僻字眼的信件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像这种通篇充斥着不必要华丽辞藻的信件,却是让他看的困难重重,很多词汇干脆就不认识。
但大意阿瑟还是能读懂的,也就是关于森林里的那头熊,通过传信人的消息得知此事的康沃尔德男爵很是感兴趣,然后……
看到下面的几行字,阿瑟突然表情呆滞起来,信件从手指间滑落也不自知。
“故以先祖之英勇为傲的康沃尔德男爵,欲意亲往巨兽毙命之所,以其头颅装饰城堡,以彰显威武……”
“男爵居然想亲自来这里???”
阿瑟的脸上带着呆滞的表情,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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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康沃尔德男爵的野望
“德拉哈……”
“不俄多……”
“哈耶……”
在密林深处,凭借惊人的平衡性,悠闲地躺在大树树干上晒着太阳的顾白,皱起眉头,一边念叨着,一边思索着什么。
他口中念叨着的,正是经过论坛里,那些成功混入npc当中的玩家,经过揣摩、学习,并最终总结出来的《npc势力已知主要十七种语言详解》。
是的,顾白正在学习npc的语言。
事实上,虽然《新生》很无语的设计了让npc语言与现实语言不同的特点,但对于玩家而言,这却并非什么无可逾越的障碍。
经过基因调整之后的联邦人类,在记忆力、理解力、联想、分析等等智力方面,都远远优于旧时代的地球人类,再加上种种大脑能力辅助器的帮助,快速记忆并学习一种语言,并非什么很难的事。
如果要形容的话,学习一门语言的难度,对于联邦人类而言,也不过就是相当于旧时代的人类学生背诵一篇《岳阳楼记》而已,难度自然有一些,但只有耐心花上一两天时间,记忆下来不成问题。
而这,也正是即使众多骨灰玩家们在明知道这款游戏难度惊人的情况下,依然信心十足的选择面对挑战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对自己的智慧与能力感到自信。
“区区一个游戏而已,怎能阻挡我的脚步。”
“要是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个游戏官方制作出来的游戏给难倒,我还算什么新联邦人类。”
……
在种种截然不同,但其自信内在却截然相同的想法的驱使下,这群被激发出挑战欲的玩家,用各自不同的想法,意图在这个几近真实的游戏当中,挥毫洒墨,落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而《npc势力已知十七种语言详解》,正是他们面对官方的浓浓恶意,交出的第一份答卷。
里面罗列了整个《新生》世界里,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被近百名混进npc当中的玩家通过揣摩与学习,加上背后数千名玩家帮助,通过语言学、密码学,一点点解析出来的十七种语言结构,和词汇翻译。
甚至于之所以是十七种而不是更多种,也是因为他们为了尽快让玩家能快速掌握npc语言,而刨除了那些小语种、亚语种的因素,不然,所有玩家们所已知的语种加起来,能达到上百种。
根据这个《npc势力已知十七种语言详解》,按照主要编纂者——黄天有恨的说法:“不能说全《新生》世界从此畅通无阻,但已经能在相当大的区域内实现语言沟通了。”
而顾白此刻,就是在试着学习一门名叫“梭摩语”的语言。
这门“梭摩语”的特点在于,语调低沉,偏偏语调很是繁琐,按照提供这门语言的玩家说法,学起来很是绕舌、费劲,但顾白却觉得颇为有趣。
比如说,根据已经解析出来的数百个常用梭摩语词汇,水在梭摩语当中,是念作“赫塔莎尼尔”,而母亲则是“赫塔拉西”。
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学习当中时,顾白却发现,梭摩语当中,愤怒被念作“厄吉阿西”,其后半段发音与母亲的后半段发音完全一致,而如果结合水——“赫塔莎尼尔”来看的话,就会发现,母亲的前半段其实也和水的前半段发音一致。
综合来看,不难看出,母亲这个词,其实就是愤怒与水的结合体。
“愤怒之水?”
想着,顾白心里不由暗笑道:“这群梭摩人,八成童年时期没少挨打他妈打吧。”
诸如种种的词汇扭曲、变形、肢解组合,在语言当中并不罕见。
可以说,学会这一门语言,大致也就能够揣摩出这门语言的民族,其习惯、风格如何了。
正当顾白静静地躺在树干上,默默记颂这门“梭摩语”时,他不知道,一群特殊的人已经步入了森林当中。
……
森林外,在一群武装齐备的步行士兵的簇拥下,一个穿着一件与周围所有人衣饰风格都截然不同,外表颇为华丽的长袍的中年人,看着面前茂盛的森林,眼神中流露出好奇的目光。
他摸摸了自己下巴的胡须,随即对跟随在一旁的阿瑟问道:“你就是在这片森林里,发现那只巨兽的尸体的吗?”
中年人的声调并不大,语气也并不严肃,反而颇为和善。
但平素寡言少语的阿瑟,现在却异常紧张的回答道:“是、是的,我们当时就是在这处森林里发现那头巨兽的尸体的。”
声音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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