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道:“太子大婚,按制应当实行大赦,朕准奏,着廷尉正顾荣办理。”
顾荣道:“陛下,天下大赦是美事一件,但有一人独不能赦?”
众朝臣都很纳闷,司马衷问道:“爱卿所说的是谁呢?”
第五十五章 直击贾谧()
“陛下,此人就是刘曜,他进宫偷盗玉玺,罪大恶极,按律当斩,并且株连九族,虽然逢此大赦,但绝不能赦免刘曜。”顾荣道。
“顾大人此言差矣,刘曜只是个生意人,怎么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再说他偷盗玉玺并非在宫中现场抓获,事情真伪尚存疑点,现在太子大婚在即,普天同庆,万民欢乐,就连杀人越货者也得到赦免,又怎么能不赦免刘曜呢,而且刘曜是匈奴人,如果不赦免他,又怎能让匈奴五部心服呢?”司马颖答应过刘渊,所以要尽力保住他。
张华奏道:“顾廷尉说得对,刘曜之罪绝不能赦,至于成都王说怕匈奴人不服,只要不牵连他的族人,匈奴人又有何话可说。”
司马衷扭了扭头,贾南风似不能决,这时刘振悄悄对贾南风道:“娘娘,刘曜应当赦免,当初小福进东宫时,可是有归义堂的人帮忙……”
贾南风决定保下刘曜,她对司马衷道:“就说是哀家的意思,要全部赦免天下罪犯。”
司马衷道:“众位爱卿,皇后慈心仁义,要赦免全天下的罪犯,朕决定赦免刘曜,勿复再议。”
话说到这里,没人再说话。
散朝之后,司马颖看贾谧驾车没有回府,知道他是东宫侍讲,一定去了东宫,他回到府中带上孟玖和几名府兵也驱车去往东宫。
司马颖进了东宫,看到一片忙碌,各处张灯结彩,他来到怡心殿,江统迎了上来道:“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太子正在书房。”
“太子马上就要大婚了,还在书房干什么?江洗马,本王很久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心中很是想他,本王要立刻见到太子殿下。”
江统道:“王爷………”
司马颖道:“江洗马,你不用担心,这不关你的事,里面一定是那个贾谧在给他讲经吧,他懂个啥?他其实就是个徒有虚名的混子罢了,仗着祖上的余荫作威作福,本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哼!”说着就往书房闯。
门口两名贾谧带来的卫士拦住道:“鲁国公有吩咐,侍讲时间任何人不得入内。”
“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们脸上:“大胆,这是太子东宫,岂能让他说了算,给我滚开!”两卫士哪敢跟王爷对着干,知趣地躲在一边。
司马颖带人进了门,穿过一个回廊,看到一间大屋子就是太子听课的地方,本来这里是书房,被贾谧改做侍讲堂。
司马遹一看自己小时的玩伴来了很是高兴,上前道:“原来是十六皇叔驾到,有失远迎。”
司马颖道:“本王和殿下好久不见,故而来此相见,我来是找殿下下棋的。”
他竟看也不看贾谧一眼,贾谧的脸立时阴云密布,站在那里心道:“我倒看看你们爷俩个能玩什么。”
众人站在一旁,司马颖和司马遹坐下奕棋,司马遹棋高一着,一会功夫就让司马颖认输了。
接着两人再下两盘,司马颖又输得一塌糊涂,众人都夸司马遹棋艺高超,在旁的贾谧不高兴了,心道:“怎么能让你得了头彩。”
贾谧上前道:“成都王,让本公来和太子下一盘吧。”
司马颖离座,贾谧坐下和司马遹对弈。
两名太监重新摆了棋,贾谧毫不客气先行一步,司马遹沉着应战,两人你来我往,贾谧竟占不到上风,心里道:“这小子原来棋艺精湛,从前和我下棋总输那都是装出来的,看来我只有使诈了。”
贾谧故意道:“来人,上茶。”太监端来两杯茶,贾谧接过揭开茶盖品了品盖香再闻水香,接着品茶香,小呷一口,突然啊地一声装作没有拿稳杯盖,失手落在盘上,摔了个粉碎!贾谧把茶杯递给小太监,又让他们把杯盖碎片捡走,重新再下棋。
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收拾东西,贾谧把太监的手用力一打,说道:“怎么做事的,让你捡碎片,别把棋子动了啊!”他这一手下来,桌上的棋子都动了位置,贾谧一面说一面自己摆弄棋子。
等他复完盘,整个棋局就发生了变化,完全颠倒了大势,现在看来竟是贾谧稳操胜券了。
司马遹一看急了眼说道:“这棋局原来不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说着要去摆弄棋子,贾谧抓住他的手不让动,司马遹在皇叔面前怕丢了面子,就和贾谧吵了起来,互不相让。
这时司马颖生气地说道:“贾谧!”他直呼贾谧名讳:“殿下乃国之储君,岂能任由你胡来!你是什么东西,本王身为太子皇叔尚且不敢,而你竟敢在东宫放肆!”
贾谧气得暴跳如雷说道:“好你个成都王,不要以为你手里有几个兵就自鸣得意,不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将军吗,如果我在朝堂参你一本,说你藐视鲁国公的话,皇上一定下诏治你的罪!”
司马颖知道他仗皇后的权势胆大妄为,想要挫挫他的傲气,他哈哈大笑道:“好啊,本王也告诉你,把我逼急了,我就联络诸王提议以后不准皇后帘后干政!”
贾谧一听这话也觉得在理,如果每个王爷都反对皇后干政,那贾家的权势就会一落千丈,自己的鲁国公也会一钱不值的,看来和王爷和平相处才是上策。
于是改口说道:“成都王,刚才本公和殿下奕棋也只是为了消遣,岂能因此而伤了感情呢。”
司马颖今天来似乎就是来找贾谧晦气的,他又说道:“贾谧,我看殿下不但棋艺高超,你赶不上,而且胸有万卷,你难当侍讲一职啊,本王看从今后也不必烦你来侍讲了。”
贾谧道:“我奉诏来东宫侍讲,岂能说不来就不来,再说殿下并非如你所说胸有万卷,他要学得东西太多了,我看没个十年八年恐怕是学不好的。”司马颖道:“本王问你,依你才学和殿下相比若何?
贾谧平时就很自负,经无聊文人再一吹捧就以为文过贾谊了,所以大言不惭地道:“和殿下相比当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谁是天上谁是地下?”司马颖咬着牙问道。
第五十六章 东宫喜事()
贾谧狂道:“当然本公天上了。”
司马颖道:“哈哈哈哈,单凭这一句话我就可以把你杀了,你竟敢把太子贬到地下,简直是找死!”
贾谧暗道:“今天成都王吃了什么药跟我对着干,不过刚才那话也确实有点犯皇家大忌。”
他面上说道:“成都王不必较真,刚才只是一时口误而已,本公只是想说殿下学识尚浅,没别的意思,如果成都王不信的话,我出个对子看殿下能不能对上就知道了。”
司马颖道:“这样很好,我相信殿下才高八斗,无论什么样的对子都能有来有对。”
贾谧自负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出一题,殿下听好了,他指了指棋子道:
“黑棋子,白棋子,黑白棋子,一子定乾坤。”
司马遹不假思索地对道:
“老百姓,少百姓,老少百姓,百姓识忠奸。”
言外之意是说贾谧是个奸臣!
贾谧心里当然明白,脸涨得通红,再出一对道:
“新月弓,残月弓,上弦弓,下弦弓,弓弓难张。”
贾谧的意思很明白你太子就算是真命天子是条龙也得盘起来,难有出头之日,所以说弓弓难张。
江统心里想这贾谧也够歹毒的,明着暗里压制太子,司马遹不屑地笑了笑马上就对了上来,他说道:
“春雷鼓,秋雷鼓,发声鼓,收声鼓,鼓鼓作气!”
大家听了都道好,确实有气势,回击有力。贾谧听了暗道:“这家伙深藏不露,其志不小,他日若是继承大统恐怕没有贾家的容身之地,我要让姨母早点除掉他!绝不能手软!”
司马颖羞辱贾谧道:“国公,我看殿下的才学胜你百倍,以后也不用来了吧。”
贾谧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指着司马颖道:“你……你……”
司马颖毫不相让:“国公,我怎么了,本王说得不对吗?”
贾谧气急败坏长袖一拂,羞惭地出了书房,驾车出东宫直往南宫去了。
江统道:“王爷,太子,你们今天倒是痛快了,只怕他会告诉贾后,不知道贾后……?”
司马颖道:“不用怕她,你越是敬她怕她,她越是要欺负你,只要她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也奈何不了我们。”
江统担忧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贾谧直接到了南宫的芙蓉殿,见到贾南风就大倒苦水,说年轻的成都王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站在了太子一边,还公然羞辱自己,要让贾南风为他出气。
贾南风好言抚慰,然后告诉他等找个机会就把他调出京城,免得碍眼。
贾谧听了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至于司马遹,他想到马上就有一出好戏上演,反倒有点得意起来。
司马颖和司马遹说了会儿话,出了东宫回到府上,有羊府的人送来一份请柬,他知道是刚上任的侍郎羊玄之要请客,一看时间就是明天,他一口答应下来。
羊玄之进京之后,一切安顿下来,就想遍请朝官和王公,以图进身之计。
这天羊府之内人来人往,很多朝官知道他跟孙秀跟司马伦有关系,也来凑个人场,司马颖也按时来到了羊府。
大厅之中高朋满座,正在喝茶聊天,突然一阵笛声传来,声调悠扬,萦人心魄,无论懂不懂音律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众人都问吹笛的是什么人?
羊玄之告诉大家就是自己的女儿羊献容。
众人都要求让她出来一见,羊玄之欣然答应,他让人去叫羊献容过来。
不多时,羊献容在芸儿的陪伴下来到了会客厅,她一出场,整个大厅全都静了下来。
只见她着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围着红狐围脖,玉面芙蓉,明眸生辉,灿如春华,胶如秋月,移步间弱柳扶风,摇曳生姿,众人看得呆了!
司马颖端起的茶杯忘了放在嘴上,停留在半空中,眼睛从上到下来回横扫数遍,竟然意马脱缰,心猿难收,嘴角流出了哈拉子。
羊玄之领着羊献容逐个介绍,并一一敬茶,到了司马颖跟前,羊献容为他敬了茶,司马颖端起一口喝下,羊献容只好再斟一杯,司马颖又一口喝下,壶中无水,下人充上热水,再斟一杯,司马颖为了让她再停留一会,又一口喝下,由于水很热,司马颖捂着胸口来回抚动,羊献容看了笑意盈盈,再为他斟一杯,司马颖放在桌上,说了声谢谢,羊献容再往下继续斟茶。
一圈下来,羊献容道个万福,款款走了出去,司马颖的心也跟着飞了出去。
羊献容马上成了街谈巷议的大美女,并且把她排在了四大美女首位。原来洛阳城以前有两个女子最为有名,一个是王衍的大女儿王景凤,另一个是富豪石崇的小妾绿珠,两人绝艳美丽,有倾城之色,人尽皆知。后来城中的醉梦阁来了一名乐伎,名叫雨含烟,善吹箫,色艺双绝,人们把她们三个称为三大美女,王景凤居首,绿珠次之,雨含烟未后,现在人们把羊献容和她们三人重新叫做四大美女,并把羊献容排在了美女之首。
从羊府回来司马颖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相思难耐,第二天就托人去提亲,媒人就是陆云,陆云来到羊府,羊玄之看是名士到来,刻意招待。
陆云说明来意,羊玄之听说成都王求亲,受宠若惊,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并且定下了纳聘礼的日子,只是这一切羊献容全然不知。
羊玄之做主答应下亲事,心中好不得意,女儿嫁给成都王,自己就是皇亲了,以后加官进爵光耀门庭,自然风光无限,想到这里,不禁开怀大笑。
司马颖等陆云回报说羊玄之答应了婚事,马上就能美人在怀了,一蹦八尺高,他厚赏陆云,陆云坚辞不受,告辞出府。
正在这时,孟玖进来说道:“王爷,今天太子大婚,鲁国公也成亲,咱们去哪里道贺呢?”
司马颖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东宫了,孟玖,准备礼物,过晌过就去东宫。”
“是。”
东宫之中,吉时一到,司马遹神采飞扬在张华的主持下和王景凤举行庆典仪式,王景凤盖着饰有龙凤呈祥图案的红盖头,没人能看到她的脸,司马遹一直紧紧抓着她的一只手,直到被送入洞房。
众人散尽,洞房之内,王景凤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司马遹走到她的跟前要挑她的红盖头……
第五十七章 姊妹易嫁()
司马遹手持玉如意挑开了王景凤的红盖头,令他意外的是这人根本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王景凤,而是她的妹妹王惠凤!
王惠凤比王景凤小两岁,虽然比不上称作第二美女的姐姐漂亮,但也生得姿容不俗,仪态端庄,并且知书达礼,四艺皆精。只是她的性情刚烈,跟姐姐的逆来顺受有天壤之别。
司马遹呆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说道:“惠凤,怎么是你?你姐姐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惠凤吱唔道:“殿下…殿下…这…”
司马遹双目圆睁摇着她的肩道:“说!!!你快说……!”
王惠凤轻咳一声道:“殿下莫要生气,惠凤什么都告诉你……”
她站起身缓缓道:“殿下,自从皇后答应殿下和姐姐的婚事后,姐姐高兴地天天数日子,盘算什么时候嫁到东宫,能和殿下双宿双飞,惠凤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但是有一天父亲被皇后的太监小招召进芙蓉殿,呆了很长时间,回来之后郁郁不乐,本来父亲天天张罗姐姐的婚事,心情很好,我和姐姐一点也不理解父亲的反常,直到今晚来了花轿,我才明白了一切。
原来父亲那次被召进芙蓉殿之后,皇后给父亲提了一门亲事,说鲁国公看上了我的姐姐,要娶她过门。父亲说姐姐已许配给太子,怎么能一女嫁二夫呢?可皇后说听闻你家次女贤良贞淑堪配太子,何不让她嫁到东宫呢?
父亲起初不同意,但皇后执意要姐姐嫁给鲁国公。父亲最后没有再坚持,因为他不想得罪皇后也不想得罪鲁国公,父亲回来后起初没有给我们讲,今晚鲁国公的花轿来了之后,父亲催姐姐上轿,姐姐只以为是东宫的花轿,从房间里就披上盖头,所以她被人搀出门直到上了轿也以为是要去东宫的,我可怜的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
王惠凤说着哭了起来,司马遹这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被皇后配给了贾谧,他此时心如刀割,在滴血,在无声的怒吼!
他再问道:“那你是怎么来的?”
王惠凤道:“姐姐走了之后,过不多久,东宫去了依仗车辆要接姐姐,父亲这才对我讲了实情要我上轿,我说我不想和你一起欺骗太子,可父亲说如果我不来,皇后会抄我们的家,罢他的官,而且还会坐牢,惠凤为了全家只好冒着欺骗太子的死罪来到东宫,殿下,是我们骗了你…………”
司马遹笑了起来,他的笑是苦笑,更多的是嘲笑,他嘲笑自己受皇后愚弄,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自己这太子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他突然喊道:“来人!”
早就在外等着看热闹的刘基走了进来,司马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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