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吹完,两人进得院来。
刘琨拍掌道:“羊姑娘雅心兰致,笛声动人,在下但见水波横流,泛舟悠游,真是难得一闻的好曲。只是曲子最后欲说还休,,有美景当前,无人同游之憾啊。”
羊献容见有人来,将竹笛收起,起身答礼。
羊献容换上了一袭白装,跟前日自是不同。
但见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肩如削成,衣袂飘飘,似天外飞仙,两人看得呆了。
“刘大哥你来了,刚才凡音俗笛难登大雅之堂。只是家乡泰山南城有一条河流过,名叫汶水。离家多日想起家乡风貌有如近在眼前,是以笛中似有流水潺潺,刘大哥看来是精通音律之人,所以能听出我的曲中之意,至于有何感叹,当然是感叹有家难回了。”
刘琨精通音律,听出她感叹的并不是有家难回,而是此情无所寄托,但又怎么点破她呢。
羊献容又道:“多谢两位大哥昨晚仗义相救;不然我恐怕遭遇不测了。”羊献容举止端庄,眼涵秋水,吐气如兰。
祖逖推了推刘琨,刘琨缓过神来,道:“举手之劳,羊小姐不必挂在心上。”
刘琨道:“羊姑娘为何不在房中休息,不要受了风寒。”
羊献容道:“没有大碍了,昨晚金大姐又给我熬了汤药,服下后一觉睡到天亮,今天感觉神清气爽,就到院中坐坐。
“大家房里坐吧”;这时金紫燕出来说道。
进得房里,刘琨道:“姑娘昨晚说是泰山南城人,并且逃婚出来,是怎么回事。”
羊献容缓缓说道:“我爹是泰山太守,为了门当户对给我找了一个富家子弟婚配,那个人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我怎么会嫁他。”
“我求我爹退了这门亲事,我爹怕丢脸,又说我嫁过去有享不完的福,就是不答应退婚。其实他哪知道做女儿的心思,我又求我娘,我娘也作不了主,只是唉声叹气,让我认命。”
“我不甘心,我不会认命,如果让我嫁他,我宁愿去死。我的贴身侍女小芸见我天天以泪洗面;心里不忍,给我出个主意女扮男装逃出家里。”
“我们两人一路从南城急急地往南跑,起初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想离家越远越好,让他们永远找不到我们,心里这样想着,一路风餐露宿,来到了京城,刚刚住下,我出去买东西就遇到了那晚的事。”
刘琨试探问道:“不知道羊姑娘以后有何打算京城有没有亲戚?”
羊献容道:“京城有一个亲戚,是我外公的族亲,名叫孙秀,在赵王府做事,我没有见过,就算见过我们绝不能去投他,我怕他会把们送回南城家里的。至于往后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不
过我们不会总在这里麻烦金大姐和你们的。”
说完又对小芸说道:“小芸,收拾东西;我们一会还是去客栈吧。”
刘琨急着说道:“那怎么行,扮男装尚且危险,你们住客栈我不会放心的。”
祖逖也在一旁直搓手:“是啊是啊。”
金紫燕上前道:“羊姑娘不要走;你的身体现在出去会感染风寒,再说你们人生地不熟,万一再有个闪失怎么办?我看你们不如暂时住在我们家,在后院洒扫院子,做做饭,还能帮我们研研药什么的,我爹就我一个女儿,你们还能和我做做伴,这多好的事。”刘琨和祖逖也随声附和道真是两全其美的事。
羊献容一听,知道人家好心收留,赶紧给众人施礼,”谢过金大姐,谢过两位大哥。”眼里闪着泪花,小芸也在一旁直说遇到了这么多好人。
金紫燕说道:“你们就安心的住下吧,等事情圆满解决了再走不迟。”
自此羊献容就在济善堂住了下来,每日里两人做做饭,打扫院子,研研药,还学到了不少医学知识,竟也忙得不亦乐乎,忘记了烦心事,大小姐出身的羊献容现在明白有事做还是件快乐的事。
刘琨祖逖两人隔三差五来济善堂,金紫燕更是经常留两兄弟用饭,渐渐地济善堂成了两兄弟的常来之所,包括金牧晨在内几个人俨如一家人一样了。
而羊献容对刘琨的爱慕之情日渐加深,刘琨对她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祖逖和金紫燕虽然早就彼此属意,但也只差一句简单的表白。
这天中午,祖逖回家路过济善堂,见里面只有一个伙计,来到后院,羊献容告诉他们难民那边有情况发生!金紫燕已经赶了过去!
;
第五十六章 真正用意()
祖逖两人一听难民有事,马上就赶紧到了南城的难民简易棚。
刚赶到,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到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难民,无论男女老幼都闭着眼睛,不住地咳嗽,呼吸急促,有的还在呕吐不止,并且还嚎叫不已,这是怎么了?!
祖逖拉住一个道士问道:“这是怎么了?”
道士说道:“唉,这应该是传染病,难民棚里就怕这个。”
“啊,会是什么病呢?”
“暂时不知道。”
“大哥,金姑娘和金先生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刘琨看到金牧晨和金紫燕正在救人。
两人走过去,金牧晨看到了,马上就说道:“祖逖,你们来得正好,你快让司隶府的捕快通知道各大药铺把这几种药材集中起来。”
他说着就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了祖逖,祖逖刚要说什么,被金牧晨打住:“什么也不用说,救人要紧,快去。”
祖逖知道事情紧急,马上和刘琨去了司隶府,调集所有捕快通知了所有药铺,让他们尽快把药材送到城南。
不多时,药铺的药材在捕快的帮忙下运到了城南,祭酒魏华存指挥四大长老收下药材,按量付了银两,马上就在金牧晨的指导下熬起了药。
祖逖刘琨来到金牧晨面前,问道:“金先生,难民到底得的是什么急病?”
“是鼠疫。”
“啊!”
“不用怕,现在正在熬药,给他们喝下药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魏华存走了过来,她一甩拂尘道:“有劳金先生了。”
“应该的。”
“金先生,自我朝建立以来,并未发现有鼠疫横行,想不到这次在中原发生了。”祖逖道。
“是啊,这种传染病容易在边远地方传播,在洛阳闹鼠疫很是少见。”
“金先生有把握治好鼠疫吗?”
“鼠疫顾名思义就是老鼠传播的,所以传播速度很快,并且会在一两天内发作,刚开始感染时会高热,很快出现咳嗽、呼吸短促、胸痛、咳痰,出血、休克等现象,如果没有药治疗,二三天内就会死亡。临终之时患者全身皮肤发绀呈黑紫色,所以也叫做“黑死病”。这种病的治疗就是我刚才开出的药方,里面有生石膏、知母、玄参、生怀山药、野台参、甘草等十八种药材,名为“回天十八味”,至于疗效,今明两天就能显现。”金牧晨说道。
魏华存等人放心地点点头,一个时辰之后药已经熬好后,众人分头给难民服下,不多久就听不见了咳嗽气喘等声音了。
祖逖兴奋地道:“金先生果然是药到病除啊!太好了。”
金牧晨道:“看这情形,难民们明天就会没事了。”
魏华存谢道:“有劳金先生了,这次多亏了您才没有造成大的疫情。”
祖逖两人别过众人回家里用饭,走到洛川街的时候,看见有成队的宿卫军来来回回,嚷嚷着要抓刺客。
祖逖拦住一名军士问是怎么回事,军士说今天皇后去白马寺路上遭遇刺客,好在有孟将军护驾,把刺客打跑了,估计她出不了城,所以就满城搜捕,并行诉他行刺的是个女子。
祖逖两人继续往回走,拐过一条街,要抄近路回家,走进一条小巷,看见墙边有两个散落的竹筐,其中一个还动了几下,祖逖知道里面一定藏了人。
正要过去查看,一队宿卫军跑进巷子,一名军官问道:“两位可曾看见一个蒙面的女子跑进来?!”
刘琨刚要说话,祖逖抢白道:“蒙面女子?没有看见,你们去别处找找吧。”
军官看他们穿着差服,相信他们不会说谎,于是马上撤出了巷子。
宿卫军刚出去,祖逖就说道:“出来吧。”
竹筐掀开,一个蒙面女子站了起来,看他们穿着差服,挺剑指向祖逖:“你们想干什么?”
祖逖说道:“姑娘你放心,我们要抓你,刚才就不会放过你了,快点收起剑,把面巾撤下来,没人会知道你是刺客的!”
女子顺从地拿下面巾,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但见她长眉连娟,面赛芙蓉,眸含秋水貌似天仙,果然是精世无双。
“你们真的放我走,为什么不抓我。”
“一个弱女子有胆量刺杀高高在上的皇后,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也足以说明皇后一定害过你或者你的家人,皇后在民间口碑极差,我相信你绝不是坏人,你走吧。”祖逖说道。
“你说的对,皇后确实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刘琨说道:“姑娘,既然我们放了你,你就快走吧,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女子一拱手说道:“小女子悦彤蒙两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差遣,悦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祖逖摆了摆手,悦彤就要走开,这时一个男子走进巷子,看到悦彤,赶忙走了过来:“悦彤,你没事吧,我找你好久了,这两个差人……?”
“莫大哥,不用紧张,这两位大哥不是要抓我,我们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悦彤口中的莫定飞有二十四五岁,背插一枝短枪,他拉起悦彤就走,并且不时回头看看祖逖两人。
汇达钱庄内,刘曜正在听刘银的回报:“堂主,我遵照您的吩咐,几天前派人在难民的粥锅里下了药,今天倒是见了效果,很多难民都染上了鼠疫,眼看就要没命的时候,却被一个郎中用药治好了,现在已经解了鼠疫,估计明天就会没事了,堂主,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哈哈哈哈,刘银,我给你的药并不是为了带来鼠疫,虽然面上看难民是鼠疫的症状,但那只不过是表象,我真正要做的可没这么简单,计划并没有失败,而是刚刚开始。”
“啊,堂主,难道您不是想制造一场鼠疫引起混乱吗?”
“刘银,鼠疫来了,我们能跑得了吗,这根本不是鼠疫!我要做的事没这么简单。”
“堂主,那您要难民怎么样,最终达成什么目的?”
“刘银,你先静下心来看好戏,过几天你就会明白我的真正用意!”
“是,堂主,属下随时听候吩咐。”
;
第五十七章 僵尸来了()
南城天师道的难民棚,正是吃中饭的时候,粥锅里熬好了粥,有的教民在做玉米饭,有的教民在往外搬刚出笼的馒头,难民们都三三两两地前去排队。
魏华存看到这一切稍感欣慰,虽然难民这阵又增加了不少,但在好心人的捐助下,总算能让难民有口饭吃,而且还有部钱搭造过冬的暖棚。
四大长老这时也来帮忙打饭,他们四人分别是管钱的林方,管粮的张义,管生意的钱宏,管道场事务的赵瑞,往常一般是赵瑞在这里呆得时间长些。
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总算把所有难民的饭分发完毕。
不多时,吃过饭难民出现了和上次一样的反应,发烧呕吐喊叫等等,魏华存大吃一惊:“刚刚用药赶走鼠疫,难道又要来一次吗?没道理啊!”
她马上派赵瑞去济善堂请金牧晨父女两人,并告诉他们和上次的病情一模一样。
金牧晨和金紫燕匆匆赶来,他们马上四下检查难民,发现很多难民的病情确实和上次一样,但刚刚用完药就再次发生,真是令人费解。
魏华存焦急地问道:“金先生,我看两次病情一样,难道我们的药不起作用了吗?”
“魏道长,这明明是鼠疫的症状,为什么没有治愈,老夫也难于理解,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再试一次。”
“好,金先生,我马上派四长老分赴药铺,再凑些药品运过来,我看这次应该加大剂量,金先生你认为呢?”
“应该这样,如果再传染一次,不仅难民没命,就连我们也会被传染的!”
“四大长老何在!”
“四长老听令!”
“我命你们火速前往城中大小药铺,照上次方子再运送药品过来,不得耽搁!”
“是,祭酒!”
金牧晨马上和众教民把粥锅改成药锅,添水劈柴,单等药材下锅。
四方的药铺在四长老的通知下,陆陆续续送来了所需的药材。
几口大锅熬好了药材,金牧晨指挥教民给难民喂药,这次喝下去之后跟上次一样,不多时就症状见轻,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金牧晨让每个难民都喝了两大碗。
看着跟上次一样有效用,魏华存终于稍稍放下心来,但随即有种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如果这次再隔几天复发的话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她又问金牧晨道:“金先生,依您所见,这次治疗以后,他们还会不会再犯。”
金牧晨道:“我们加大了剂量,应该会没事了,但是……但是……”
“金先生也很担心?”
“我刚才给几个难民把过脉,发现他们的脉博——”
“怎么样金先生?”
“他们的脉博竟然胜过常人,按道理来讲,他们也算是病人,脉博应该比常人要弱,可他们每个人的脉博却出奇的强!也许这次鼠疫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魏华存也找了几个难民试了试,发现他们的脉博竟跟金牧晨说的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得了鼠疫的人都是这样?
她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金牧晨,金牧晨道:“我曾经遇到过几次传染病,比如天花,麻风、霍乱、等瘟疫,一般来讲用药都能防治,得病的人脉博也很微弱,这些我都见识过,其实那天刚传染鼠疫的时候我就把过他们的脉,发现了这个现象,但是我回到家里翻遍了医书也没找到答案,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现在来看,这种鼠疫应该是变异病种。”
“变异病种?金先生的意思是如果难民再犯病的话,恐怕无能为力了?”
金牧晨沉重地点了点头。
魏华存四下看了一眼难民,看他们都呆呆地坐在地上,她内心想道:“如果他们再次犯病不了命,就连家也回不了了,唉,真是可怜。”
人们陆续散去,四大长老和魏华存亲自在难民棚坐到黄昏,看难民没有什么事才回了邙山道观,临走嘱咐几个道士和教民好生看管难民,若有情况就赶紧发个讯号。
夜渐渐深了,难民们都在难民棚里蜷缩着睡觉,突然一阵笛声传来,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吹奏的曲子,而是有点高亢的腔调。
突然整个难民营的难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坐了起来,侧耳一听接着又全部站起来,他们眼神呆滞,动作变得僵硬而迟缓,但却又井然有序,自觉的排成了队列!
看管的几个小道士和几个教民看到这种情况,简直吓坏了,难民深夜排队,这是不是闹鬼了!
他们上前劝说道:“大半夜地不睡觉要干什么?都回去吧,继续睡觉,要好好休息才行。”
接着有几个上前去阻拦他们,可没成想他们却被前面的难民拽住了,不再管他们说什么,直接就把他们按在了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