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决定命祖逖为豫州刺史,刘琨为并州刺史,从明日起筹措出征事宜,一旦完备,就立即渡江北伐!”
陶侃问道:“皇上,北伐大军不知要从哪里抽调,是要从臣的军队里还是从。。。。人数又需要多少呢?”
司马的脸立即阴了下来,王敦适时道:“陶将军,北伐大军人数未定,从哪里调军也未定,一切要计议停当方能实施。”
王导道:“皇上,荆州扬州可抽调兵马五万。。。”
不等王导说话,司马睿就捣了一下龙椅边的太监,太监会意,宣布道:“退朝!”
散朝之后,祖逖刘琨跟随陶侃出了宫,在路上,陶侃显得心事重重,因为他看出了皇上其实没有诚意北伐,这么做只是做样子给人看而已,祖逖看陶侃神情不对,问道:“陶将军,您好象有什么心事?”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北伐兹事体大,不知道我们大晋能不能支撑得起啊。”
“将军放心,我们会一切从简,只要我们能打几个胜仗,就会大有改观。”
“嗯,我对你们两个还是有信心的。”
回到军营,祖逖就回到了族人侨居的地方,他把自己和刘琨要北伐的消息告诉了族人,祖约高兴道:“太好了,我们可以打回老家了!”
众人无不欢呼,祖约立即组织族人和乡人组成了一支两百人的队伍,要加入到北伐大军里。
祖约道:“祖逖,这次皇上封你为豫州吏,并且让你北伐,准备给你多少人马呢?我猜一下,应该不下十万吧,这下你就是大将军了!”
“哥,到底会怎样,皇上并未交待,一切要等朝中消息了,在这期间,哥哥可以代我训练一下这两百人,只有训练出善战的队伍,才能够北伐成功。”
“这个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你就安心先呆在陶将军营中,朝中有了消息,我们就立即渡江北上。”
刘琨被封为并州刺史,自然要向并州发展,可并州已经部沦入敌手,他又怎么去赴任呢,这就是司马睿的心机所在,让你知难而退,可是刘琨并没有被吓倒,他依然要北上并州占据晋阳,成为一柄插入赵国心脏的尖刀!
从并州逃难来的流民在南来的路上自发组织成了乞活军,乞活乞活,就是求一条活路,他们有的听说刘琨成了并州刺史,要前往晋阳,乞活军有五百人找到刘琨,要跟他前往晋阳,刘琨善于安抚,把他们全部收编起来,等着朝廷命令出发的消息。
这天,祖逖接到宫中太监传旨,要他明日起程,祖逖心想,终于到了出征的日子了,他接旨问道::“公公,皇上可曾交待出征所用兵马粮草器械呢?”
“祖将军,粮食已经装船,就在京口南岸,米一百石。”
“米一百石!?”祖逖大惊,一百石米够三千人吃三天的,这可怎么北伐,他哪里知道,这只是司马睿象征性地拔了点米。
“公公,皇上给了多少军费?”
“这个。。没有。”
“没有?公公。。”
“朝廷财政紧张,没有资财,就从府库中支了三千匹布充当军费了,并且和米一并装船了。”
“啊,军费是三千匹布!”
太监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皇上调拔多少人马于我?”
太监笑了笑道:“祖将军,这个。。。这个没有。”
“没有?”祖逖张大了嘴巴。
“是的,真没有,你是豫州刺史了,兵马就由你自行招募了。”
“那皇上拔了多少军器于我呢?”
“这个,,,这个真没有,就由你这个刺史自行打造了。”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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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一腔热血()
“怎么?你不满意皇上的安排吗。?”太监怪声怪气道。
“不不不,祖逖接旨!”祖逖接下圣旨,太监又小声对他道:“祖逖,如果你认为这样不能北伐的话,可以选择放弃,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祖逖坚定道:“国家危难之际,虽然无兵无粮,但我一定会克服困难,完成皇上的北伐大计!”
本以为太监会代皇上大加赞赏,但令祖逖想不到的是太监鼻子哼一声,就又找刘琨宣旨去了。
祖逖回去后,祖约看他手拿圣旨,高兴道:“一定是皇上让你动身了,太好了,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明天?”
“是的。”
看着祖逖面色凝重,祖约问道:“祖逖,朝廷派给你多少军马?”
“没有。”
祖约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多少?”
“没有。”
“没有?祖逖你开什么玩笑,朝廷封你为豫州刺史,还是奋威将军,让你带军北伐,怎么会一个人不给你呢,总不能当光杆将军吧?!”
“我没有开玩笑,皇上是这么做的,朝廷要我自己招兵筹钱,还要自己打造兵器,朝廷能给我的只有一个封号。”
祖约道:“祖逖,我明白了,皇上并没有真正要你北伐的意思,他这么做是要敷衍你,要你知难而退,放弃北伐。”
“不会的,我亲自听到皇上在殿上慷慨激昂,立志北伐,他这么做也许有他的苦衷,国家也许真的没有余粮余财,更没有可供北伐的兵员,皇上能封我为刺史,已经是莫大的信任,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也绝不能辜负皇上的一片苦心。”
“好,那我问你,无兵无粮无钱更没有军器,你怎么北伐?难道就靠你的一腔热血吗?!”
“我打算渡江北上,到淮阴一地暂驻,在那里招募兵员,冶炼兵器,积聚粮草,训练新军,然后西北而上,直插谯城,因为那是我们大晋的豫州治所,占领了那里就能辐射整个豫州,以便全部占领豫州,进而收复黄河以北的全部领土,再渡河北上……”
祖约打断他的话道:“别说了,你说得太遥远了,我们手里只有二百人,渡江之后就是能不能生存下来还是个未知数,祖逖,你想得太简单了。”
祖逖道:“哥,我们召集起人马向他们讲清楚,无论是我们的宗亲还是普通乡人,愿意跟我北伐的就去,不愿去的就留下,绝不勉强。”
祖约召集起了二百人,祖逖向他们道:“谢谢大家信任我祖逖,愿跟着我北伐中原,可是朝廷并没有给我们拔兵马,没有兵器粮草,如果只靠我们二百人渡江北上,一定会困难重重,所以请大家自行决定去留,我祖逖决不勉强。”
二百人听了之后,无一离去,都表示要跟着祖逖北上,他们振臂高呼道:“北伐中原,还我河山!北伐中原,还我河山!……”
祖逖看着困难面前依然群情激昂的部众,稍感欣慰,并宣布明天一早准时出发登船。
刘琨也接到了圣旨,他的情况和祖逖相同,只给了百石米,也没有人马兵器,但他依然和祖逖一样决意北伐,好在他有五百乞活军,可以直接进军并州,当然刘琨也没有想到,之所以封他为并州刺史,就是要他知难而退。并州远在最北方,且不说能不能打下晋阳,单是从这里出发到并州,一路之上就全是赵土,能不能到并州就是个问题。
刘琨晚上找到了祖逖,他要和祖逖做行前的话别。
两人互相讲了自己的情况,刘琨道:“祖大哥,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陶侃有兵马十几万,扬州荆州也有十万兵马,为什么就是不肯拔给我们呢,哪怕是一万或是几千,难道真如祖约大哥说的皇上无意北伐?”
“我们都听到了皇上的话,他怎么会没有诚意北伐呢?我们现在是朝廷命官,有资格招募兵员,相信我们只要振臂一呼,北方百姓会加入我们,兵员应该不是问题。”
“可我还是不明白,皇上封我为并州刺史,并州远在赵国之地,能不能到那里还是个未知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封我为徐州刺史,先行收复徐州呢?”
“我们一南一北遥相响应不是更好吗?”祖逖道。
刘琨苦笑一下道:“也许皇上真的有深意,可是南方富庶之地,国库应该是充盈的,又为什么不拔军费呢?”
“南方财富多掌握在士族手中,也许朝廷财力真的紧张。”
“好了大哥,我们不再谈论这些话题了,说话你的打算。”
“我想渡江北上,到达淮阴,在那里整顿兵马,然后进军谯城。”
“好,我渡江之后前往凤阳,然后穿过豫州司州沿太行山直插并州,一举占领晋阳,成为插在他们心脏的一把尖刀!”
“你们一路前行不知要经过多少恶战,你自己小心了。”
“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到达晋阳!”
“兄弟好志气,听了你的话我也热血,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是的,想当年我们在太学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如果四海鼎沸,黎民难安的时候,我们就相约报国安民,还因此而闻鸡起舞,现在想不到竟不幸成了现实,大哥,为了天下黎民,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就大展拳脚吧!”
两双手紧紧扣在了一起……
第二天,祖逖早早起床,练了一会儿剑,正好是鸡鸣时分,他召集起二百人马,准备出发。
天刚刚蒙蒙亮,二百人马赶往渡口,正在这时,一些官兵嚷嚷着赶来,他们操刀持枪四处搜查,一个军官来到跟前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豫州刺史,奉皇命渡江北伐。”
听了祖逖的话,看着连军服也没有的人马,军官眼里竟流露出了一丝不屑,问道:“豫州刺史?豫州都沦陷了,哪来的刺史!?”
豫州强压怒火,捧出刺史印,军官看了才不敢造次,他又问道:“昨晚京城有大盗现身,很多大员和巨富人家都有财物丢失,你们可曾看到可疑人员?”
“没有。”祖逖淡淡道。
军官在人群里走了一遭,看确实没有油水,就放了行。
祖逖带人到了渡口,人马一半登船之后,刚才那军官又带人匆匆赶了过来,他跑到跟前道:“祖将军,且慢登船!”
“为什么!?”
“我怀疑你们船上有脏银,我要搜查!”军官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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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击楫中流()
“脏银!?你给我讲清楚,什么脏银?我们是去北伐的,不是做盗贼的!”
祖逖一脸怒色。
“祖将军,不要生气,京城发生大案,每家每户都要搜查,包括过往船只也要搜查,祖将军也是朝廷命官,应该配合我们搜查吧。”
“这三条船上装得是朝廷给我们的粮食,其余的一无所有,怎么会有银子呢?不过,为了摆脱我们的嫌疑就请上船搜查吧。”
“给我搜!”军官下了令。
军士们上船搜查,野蛮地用刀枪刺破米袋,任大米流了一船,他们踩踏着大米继续搜查,祖逖看了心疼道:“你们小心一点!”
军士们依然我行我素,祖逖要登船制止,突然有军士用枪刺到硬物,扒拉开一看喊道:“有银子!”
军官一听跑上船一看,道:“果然有银子,祖逖这是怎么回事?!”
祖逖不知是怎么回事,回道:“我怎么知道,这船是皇上差人装的,要问去问皇上。”
军官把银子拿在手里一看道:“这可是地道的官银,上面有“建武”两字,中间一个税字,显然这是入了库的官银,昨晚丢失的就是官银,一共五千两,给我全部搬下船清点!”
军士把银子搬下船,清点一下有三千两,他质问道:“祖逖,一定是你们偷了银子,那其余的两千两官银呢,快给我交出来!”
“没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好啊,你死不承认,王大人有交待,只要找到脏银,无论是什么人作案都要依法严办,现在就请你们全部跟我走!”
“不行,我们接了旨,要渡江北伐,恕不能跟你回去。”
“你敢!”军官把刀拔了出来。
祖逖的部众看着祖逖,祖逖也拔剑道:“耽误我办差就是违抗皇命,看我不杀了你!”
正在对峙之时,有人喊道:“住手!”
原来是陶侃带人到了,他是来为祖逖送行的。
“怎么回事?”他问军官道。
“将军,是这样的,昨晚京城发生盗案,很多人家丢失了五千两银子,刚才我们在祖逖的船上搜查,发现了三千两官银,其实的两千两也不见,所以无论如何,我们要带祖他们回去查办!”
“官银?那什么人家会有官银呢,而且有如此巨大的数额呢?”
“这个……属下不知,将军,借一步说话。”
军官把陶侃拉到一边道:“将军,昨晚其实是府库丢了官银,王大人交待,不能对外声张,只说是有大户丢了银子,所以……”
陶侃听了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是国库丢了银子,至于不敢明目张胆地说是库银,原来就是祖逖刘琨北伐的原因,皇上以财力紧张为由不拔饷银,而现在又冒出了五千两银子,岂不是不能自圆其说,陶侃思量一番,心里有了主意。
陶侃道:“这些官银全部搬上船,送给祖逖北伐使用。”
军官听了忙道:“将军这是为何,这可是官银哪。”
“正因为是官银才要送给祖逖,祖逖现在是豫州刺史,奋威将军,身负北伐重任,既是官银,由他支配不是物尽其用了吗?”
“可是将军,王大人交待……”
陶侃一摆手道:“不用说了,此事由我一力承担,我会向皇上解释!”
军官只好命人把银子搬上船,陶侃把军士打发走,对祖逖道:“无论这些官银是如何到你船上,从此就由你支配了,你就用这些钱招兵买马吧。”
“将军……”
“什么也不用说了,登船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多谢将军!”
“后会有期!”
祖逖登上船,朝陶侃挥手道别,然后顺江而下。
船到江心的时候,祖逖站立在船头上,看着波浪翻滚滔滔东去的江水,想着国土沦丧,百姓受苦受难的时候,不由得心潮起伏,热血,他慷慨激昂,面对苍天,手持木楫用力敲击着船舷动情地发誓道:“各位将士!我祖逖若不能平定中原,驱逐匈奴,收复河山,就有如这滔滔江水一去不回!”
众人听了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齐声呼道:“愿随将军,为国死战!……”
众人的喊声和祖逖的誓言久久回荡在大江上空。
陶侃走后,又来到了刘琨出发的地点,看到的情况和祖逖的一样,船上也搜出了银子,有两千两,他依然作主送给了刘琨,接着他就进宫向司马睿解释这件事。
陶侃见到司马睿讲明了一切,司马睿道:“此次盗案不知为何会跟祖逖刘琨扯上关系?”
“皇上,盗贼盗了官银,无处藏匿,就藏于粮食当中,要等他们渡江之后,再偷偷取回,想不到被官军发现了,也是万幸。”
“陶将军,这些银子本是用来给朝中官员发薪用的,现在你送给了祖逖刘琨,你们的官薪就成了问题。”
“皇上,既然财力紧张,官薪就延迟发放,我想各级官员也会理解皇上的。”
“好,就延迟发放,你退下吧。”
陶侃退下,王敦出来道:“皇上,想不到祖逖还真的要北伐,就凭一个虚衔他能办成什么事呢?”
“他们是不碰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