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一摆手,笑着吩咐道。
他并不是真的生气,这三个人,越来越引起了他的兴趣。
见管亥笑了,张昭一摆手“不用麻烦,我三人都不畏死,现在就能跳入这油锅。”
说着,张昭找了个垫脚的凳子,踩着就上到了凳子上。
“这……慢着…”
管亥见张昭这么痛快,吕卓和周仓也不含糊,忙摆手给拦住了“先别急着跳,总得先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吧?”
张昭指了指这些刀斧手还有那口油锅冷笑道“当然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给渠帅指条明路,但是,我们却没见到渠帅的诚意,却领教了渠帅吓人的虎威。”
“这…”
管亥拖着下巴,沉思了一会,本想吓唬一下,然后再谈。
可张昭更直接:干脆你也甭吓唬,直接杀了我们得了,摆出这些东西,还怎么谈,想要杀我们的威风,不如彻底一点,把我们三个都给杀了得了。
人都有好奇的心理,就算管亥再心狠,他也不会马上就把三人给杀掉的。
因为,他很想知道,这三个人究竟此行有什么目的。
张昭的意思,要么杀,要么谈,但是,谈之前,得先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拿走。
过了一会,管亥哈哈一阵大笑:“我很佩服你三人的胆色,来啊,把东西撤下去。”说着,指了指安那几十名刀斧手,管亥自嘲的笑了“你们也不用傻站在这里了。”
等人退下后,油锅也被宋仲带人抬走了,张昭指了指“难道,渠帅要让我三人一直站在厅堂上吗?”
“哦,也对,来啊,看座。”
等落座之后,吕卓看了张昭一眼,心中暗自钦佩,仅仅三言两语,主动权就到了吕卓三人这边,就好像管亥被人牵着鼻子一样。
管亥率先开口“刚才你说,要为我指条明路?此话何意?我现在有兵有将,来去自如,逍遥快活,压根不需要指什么路,老子现在走的就是一条明路。”
“渠帅,难道真的觉得这是长久之计?”
张昭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
管亥却是一阵大笑“至少,我的处境,要比你们徐州现在强的多吧,你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真是可笑,居然还想给我指引明路?”
第一百八十七章,一地太守()
一旁的宋仲,嗤鼻冷哼了一声“渠帅说的不错,曹操领兵五万,一路血洗,所过之处,人畜不留,势要踏平徐州,真是可笑,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不领兵拒敌,居然跑到我们的山寨,难不成,是要求我们派兵替你徐州解围不成?”
宋仲这番话,一点都不留情,如针芒,似利刺,直戳要害,管亥听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张昭依旧面无波澜,他摇了摇头“这位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确,你说的不假,曹操的兵马,如狼似虎,连番屠城,血腥村镇,杀了不少无辜的百姓,可是,现如今,曹操并不在徐州,而且,短日之内,他也休想回来。五万曹兵,兵马虽众,却是群龙无首,又是远路而来,杀孽越重,只会越发陷入泥泞沼泽之中,再想抽身,无疑是痴人说梦。”
“嗯?这倒新鲜,如此说来,你们已有退敌之策?”
宋仲听完后,眯缝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这是自然,我徐州已然和渤海袁绍结盟,而曹操如今,就被扣留在渤海,试想,曹操还能顺利的再回到徐州吗?而且袁绍已经答应出兵,渤海和徐州,左右夹击,兖州兵力空虚,如何能够抵挡我两路大军的夹攻,到那时,夏侯惇这些人必然慌乱,一旦退兵,我徐州兵只需在半路设伏,则徐州之围,指日可解。”
张昭气定神闲,侃侃而谈,还故意瞥了宋仲两眼,宋仲只是一个芝麻大小的副将,对这些错综复杂的政治结盟,他一窍不通。
一听说袁绍和陶谦结盟了,宋仲就本能的以为,曹操完蛋了,袁绍那可是关东诸侯的盟主,他只要站在陶谦这边,曹操还有好吗?
其实,结盟一事,张昭并未有太多的期待,真的当真,那就太天真了。
袁绍是绝对不会出兵助战的,对此,张昭心知肚明,袁绍虽贵为盟主,但是,也仅仅只占据一个小小的渤海郡。
出兵?需要耗费大量的兵马和钱粮,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袁绍又不是傻子,他才不会冒然去做。
能把兵马推进到兖州的交界处,这已经算是袁绍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努力了。
但是,跟袁绍结盟,在管亥和宋仲这些人听来,却是一点都不怀疑,他们没有太高的政治觉悟,对那些虚伪奸诈的政治结盟,很难看透背后隐藏的猫腻。
一听说谁跟谁结盟,他们就会认为,谁和谁两家患难一共,并肩绑在了一起。
所以,张昭一提到结盟,管亥和宋仲,全都一惊,倒不替徐州担心了,反倒替曹操捏了一把冷汗。
宋仲不由得小声的嘀咕道“那袁绍,该不会杀了曹操吧?一旦曹操出了事,夏侯惇这些人还待在徐州有个什么劲,我看,十之八九,兖州也会完蛋的。”
张昭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这极有可能,所以,别看曹兵势大,只是徒有虚表,蹦跶的越欢,下场只会更惨,他们才真是死期将至,犹不自知!”
“那么,先生,你要给我指什么明路,还望直言相告?”管亥对张昭三人,不由自主的就恭敬了许多。
原本认为徐州危在旦夕,形势迫在眉睫,可是,听了张昭一番话,处境不妙的反倒变成了曹操这边,管亥对张昭几人,心生佩服,莫名的多了几分敬意。
见管亥态度明显转变了不少,张昭微微一笑,这样的局面,对他来说,可以说,尽在掌握。
“渠帅,自张角兵败之后,虽然各地黄巾依旧还有不少残余,但是,说句不恭敬的话,黄巾大势已去,一个个各自为战,只是一盘散沙罢了,这条路,前途渺茫,绝无希望,看似渠帅现在逍遥快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是,这样的局面,实难长久,各地诸侯岂能对你们坐视不理?不瞒你说,这徐州北海两地,你们还能逍遥几时?”
“你这是威胁我?怎么?当老子是吓大的,有本事,你们尽管领兵来攻,到时候,疆场上见个真章,谁怕谁是孙子。”
管亥顿时不乐意了,摇头晃脑,一阵冷笑,他本来就是个粗人,心火一壮,顿时大爆粗口。
吕卓笑着插了一句“你管亥,的确是条汉子,可是,你却听不懂好赖话,先生的意思,是要给你找个出路,你难道真的愿意一辈子带着你的这些人整日在山林树洞中东躲西藏吗?难道,躲在山沟里逍遥快活,你就满足了吗?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要么,气吞山河,轰轰烈烈闯一番事业,要么安安分分,守着妻儿家小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你看看你们,整天待在山野之中,要当一辈子野人不成?要让自己的妻儿,跟着你们一辈子睡在树下草疙瘩里吗?”
见管亥脸沉了下来,吕卓不屑的挑眉笑道“怎么?生气了?我还以为渠帅是多大的英雄豪杰,哼,几句话,就听不进去了?”
管亥刚要动怒,被吕卓拿话一激,反而哈哈一笑,冲吕卓哼了一声:“放心,我管亥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说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给我谋个什么出路?”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而且,对渠帅来说,功名富贵,唾手可得,只需你我两家联手对付夏侯惇,事后,我保渠帅少说也是一地太守,若将军有宏图大志…”
说着,张昭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渠帅若有信心,可直接出兵攻取兖州,若取过兖州,到那时,渠帅就是新的兖州之主。”
“哦?这?”管亥顿时愣住了,这个诱惑,可着实不小。
“拿下兖州,就是兖州之主?”
宋仲乐的眉飞色舞,忙凑到管亥的身边“渠帅,这可是很划算的买卖,反正曹操兵败,已是必然,现在,曹操的大军都在徐州,兖州空虚,正好一鼓作气,取而代之!”
管亥沉吟了片刻,扭头看向张昭“兖州的确足够诱惑,但是,我怕把自己给撑着,这样,跟你们联合,一地太守?此话可当真?”
“泰山郡,琅琊郡,彭城,任城……渠帅可任选一地!”
没等张昭开口,吕卓便抢先回道。
张昭回头看了吕卓一眼,微微有些诧异,这吕卓,难道这种事,他也能做得了主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陈登的动向()
夏侯惇领兵一路向前推进,不知不觉,已进入了琅琊郡地界。
“前面是何处?”
副将李典忙回道“往前十里,是阳都。”
夏侯惇浑身是血,离近了,血气呛人,犹如厉鬼魔兽,一身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虽一直在向前推进,但是,夏侯惇也一直在密切关注徐州兵的动向。
虽然,杀人非常快意,让淤积在夏侯惇心中的怒火,得到了发泄,但是,身为沙场大将,他显然不会对杀害无辜的平民得到满足。
只有打败徐州兵,甚至一举拿下徐州,这才是夏侯惇想要的,杀再多的平民,也不如击败陈登,砍下吕卓的脑袋更有成就感。
但是,四处领兵屠城害民,夏侯惇也是为了引出徐州兵,并非只是盲目的发泄心中的私愤。
夏侯惇沉吟了一会,又看向了李典“徐州兵可有出兵的迹象?”
“还没有。”
李典眉头紧锁,也有些不解,如今泰山和琅琊都被曹兵攻占,这么大动静,相信消息早已传到了郯城,可是,自始至终,徐州兵,始终未曾派兵杀来。
李典想不明白,夏侯惇也是更加恼怒,气的他忍不住咆哮道“我看他们能忍到几时?传我命令,马上进兵阳都,鸡犬不留,给我…全部杀光!”
夏侯惇脸色狰狞,目露血光,心中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沉得住气,你越是不出兵,我越是要大开杀戒,直到杀到你们肯出兵为止。”
而此时此刻,陈登已经领兵悄然扼守住了泗水河。
泗水河,是曹兵进出徐州的必经之地,夏侯惇做梦也没想到,陈登不是没有出兵,而是,直接领兵切断了曹兵的退路。
显然,陈登此举,胃口大的惊人。
他要把这这五万曹兵,全部吞掉,此事能否成功,关键就在于吕卓能否说动管亥出兵。
因为,一旦出兵去阻截曹兵,则正中夏侯惇的下怀。
陈登不用想,也能猜到,看似曹兵已经分散开,这却仅仅是个假象,徐州一旦分兵,曹兵就会像一张蜘蛛网,立马就会把徐州兵给吞掉。
徐州本来就兵微将寡,派兵就会逐一被曹兵蚕食掉,这无疑是夏侯惇希望看到的。
就算把所有的徐州兵都派过去,也无济于事,夏侯惇可直接让过徐州兵,掉头拿下郯城等地。
无论徐州兵做什么,都会对自身不利,因为,徐州兵实在太少了,不论做什么,都是捉襟见肘,会陷入被动。
不派兵,难道要眼睁睁的对那些遭受屠杀的无辜百姓置之不理吗?可是,派兵又无济于事,整个徐州,兵马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三四万人。
陈登一直派人暗中关注曹兵的动向,看似曹兵兵力分散,彼此之间却紧密相连,始终首尾呼应,一旦领兵杀过去,攻击曹兵的任何一处,其他人都能迅速合围。
曹操之所以敢把兵马留在徐州,就是吃定了徐州兵力不足,奈何不了他们。
就在陈登愁眉不展的时候,吕卓提议去游说管亥,虽然陈登不怎么看好,但是,这却的确让他眼前一亮。
一旦吕卓能说动管亥,那么,徐州的局势,风向马上就会改变,之所以把兵马带去泗水,因为,如果吕卓不能说动管亥,陈登可随时把兵马带回,而一旦说动,就是曹兵的末日了。
陈登出兵泗水,一来,不会引起曹兵的注意,二来,陈登可随时领兵回援。
因为,泗水在曹兵的身后,不管是谁,都不会想到,徐州兵敢切断曹兵的退路。
曹兵正四处杀人屠城,徐州却不敢派兵,换了是谁,也想不到,明明陈登不敢派兵抵挡曹兵,却敢领兵绕到曹兵身后,切断退路!
可,越是听起来荒谬不可信的事情,一旦成真,越让人跌破眼镜,懊悔不及。
既然夏侯惇想不到,而泗水又跟郯城等地相连,就算被曹兵发现郯城兵力空虚,陈登也能及时回兵。
“元龙,你这可有点冒险啊?”
糜竺也陪着一起来了,一路之上,他始终愁眉不展,陈登几乎把徐州兵都给带了出来,糜竺心里七上八下,过山车一样,一直惦记着他那份富可敌国的家业。
“子仲,不如此,我们就只能任由曹兵肆意妄为了,这你甘心吗?每时每刻,都有城镇被血洗,可我们能做什么,跟曹兵决战?拿什么去斗,拿什么去拼,置之死地,方可复生,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
糜竺一想到之前陈登定计对付周仓的事,便笑道:“是啊,你喜欢让别人被你牵着鼻子走啊。”
忽然,远处来了一匹西凉骏马,马背上端坐一人,此人催马如飞,刚喊了一声,便一阵风似的来到了陈登和糜竺两人的近前。
陈登定睛一看,顿时笑了“看来,大事已成!”
来的正是周仓!
“吕将军让我来军师这边助战,他和管亥已经领兵杀往了琅琊郡!”
“好啊,如此看来,我徐州有救了。”
糜竺激动的击掌失声的喊了起来。
陈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真是不可思议啊,想不到,解徐州之围的竟然会是这三个人。”
吕卓是逃难来的,张昭则是差点就举家搬走,周仓则是昔日的黄巾旧部。
这三个人,要么不是徐州人,要么就是想离开徐州,而他们,却在徐州陷入最大险境的时候,帮了徐州一把。
“好,来啊,都给我卯足劲,随时待命,准备迎敌!”
时间紧迫,来不及高兴,陈登马上带人准备。
之所以把周仓给派来,是因为,吕卓担心这边没有可堪大用的统兵武将,臧霸已经归降了曹操,曹豹早就战死了,张辏翟谀芽按笥茫虢刈〔鼙匦胗忻徒颍獠虐阎懿峙闪斯础
整个阳都,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夏侯惇亲自督战,李典几次想要阻止,可是,这是曹操下的命令,所过之处,人畜不留,一律全都杀光。
就算曹操不在,这个命令,夏侯惇也一直在执行着。
一直没等到徐州派兵,这让夏侯惇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对阳都的百姓,夏侯惇带着滔天的怒火而来。
而巧合是,诸葛家族就在琅琊郡的阳都。
第一百八十九章,阳都血夜()
阳都公元前221年,秦在此置阳都县,这里山清水秀,地处三河交界,环境清幽,民风淳朴,是个修养安家的好去处,不少豪门望族也在此置办了家业,其中最有名望的,当属诸葛家。
诸葛氏是琅琊有名的望族,诸葛亮的先租诸葛丰,做过西汉的司隶校尉,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做过东汉的泰山郡丞,他的叔父诸葛玄也在徐州任职,诸葛亮兄妹五人,暂时全都归诸葛玄抚养。
诸葛家家族显赫,名望极高,但自从诸葛珪死后,倒显得冷清了许多。
诸葛亮今年才10岁,大哥诸葛瑾17岁,因为与荆州刘表有旧交,诸葛玄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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