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山,真的好吃吗?”松涛先生此刻。试探性的近前了一步。
“恩,难得温姑娘发现了这种独特的美食,先生,您一定要尝尝!”盛尧山说罢,放下自己手中的油纸包,又从里面盛了一些递给松涛先生。
“就这么直接吃?”松涛先生接过,先是低头闻了闻,果然很臭。后又疑惑的问道。
“对,先生,直接吃,这是用香油调过的,里面还拌了辣椒,口感可好了!这叫闻着臭,吃着香!”温柔见松涛先生有意要尝试,笑着介绍了起来。
“先生。不能吃!”水墨此刻还有些担忧,小声的提醒道。
自家先生嘴馋是出了名的,可是这种臭烘烘的东西。当真可以吃吗?若是吃坏了肚子,先生年纪也不小了,这身子可如何能经得起腹泻啊!水墨忧心忡忡。
“呵呵,尧山吃得,我为何吃不得?”松涛先生转脸看了看盛尧山,又看向温柔。再次确认,“丫头,这真能吃?”
“恩,只怕先生吃过之后,便会从此爱上了这股臭味呢!”温柔打趣的笑道。
“好!”松涛先生吸了一口气。
先是用竹签挑起一小快豆腐鬻,放进口中,试探性的嚼了几下。
别说,这味道还真挺特别的,豆腐的软糯它有,可又不似寻常的豆腐般清淡、鲜香。一种发酵后沉淀的独特味道,混着着辛辣的味道、和挂齿绵长的香油味,香、辣调和,自有股咸香异域的口感在其中,吃的松涛先生不亦乐乎,旋即又吃了第二块、第三块……
当真是根本停不下来!
众人的视线,随着松涛先生吃动的速度在加快移动。
当真那么好吃吗?
温大厨试探性的近前、乔老爷、乔子章、李掌柜、柱子等人也都试探性的近前,尝试,便是连闪了好几尺远的小安子,也架不住好奇的诱惑,这种臭烘烘的东西当真可以吃?
一眨眼的功夫,当大家将第一口豆腐鬻放进口中时,一切的猜测都不攻自破 了。
这种臭烘烘的东西,当真可以吃,而且还非常好吃!
好吃到吃了一口,就爱不释口,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连红袖都跟着尝了起来。
盛娇雪依旧是离得很远,像她这种相府千金,那身上的香料,是断然不允许沾染上这恶臭的气味的。
只是,任越……
“任三,你当真不吃?”盛尧山拿了一小包豆腐鬻走了出来。
“别过来!”任越一改往日的平静神色,颇为惊慌的厉声道。
“你尝尝,真的好吃,不骗你!”盛尧山似乎是故意似的又近前了一步。
“盛尧山,你若再过来,我就……”任越说到此时,雪白修长的手指,竟按在了腰间的银带软剑上,似乎盛尧山再走一步,剑即出鞘。
“好好好,算我没问。”盛尧山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拿着那包豆腐鬻转身就走。
任越轻轻出了一口气,依旧是站在原地。
“你真不吃?”谁知,没走几步,盛尧山猛然回头,再次折返了回来,似乎比刚才又近了一步,一脸故意的坏笑。
“拿走拿走,快给我拿走!”任越恼了,第一次看见这位翩翩如玉的公子,有些发狂般的凌乱。
“好好好,你不吃,我吃!”盛尧山当着任越的面将那一包豆腐鬻几口吃了个精光,临了还舔了舔嘴唇。
看得任越心里那个火啊!疯了疯了,这群人都疯了!
看来,有些食物,任越是永远都不可能尝试的,譬如说这豆腐鬻。
温柔在一旁看着,掩口偷笑,心道:好啊!知道你的弱点了,若是日后再挑食,就给你豆腐鬻吃!
正文、174 我们走!
省城的成福记,是一座三层高的酒楼,高大气派,西北豪放粗犷的建筑,配合着精致、典雅的装饰,当一座木质的巧妙建筑,出现在一众人的面前的时候,尤其是“成福记”那敦厚有力的大气牌匾,出现在建筑的屋顶时,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显现出一种惊叹。
这,就是省城;
这,就是省城最有名的酒楼——成福记!
“呵呵,大伙儿快进去吧,今儿我请客!”乔老爷见到众人这番神色,微笑着邀请道。
步入成福记的大门,温柔的眼睛忽的变得不够用了。
这是座非常考究的酒楼,一楼的大厅宽敞明亮、窗明几净,宽大的账台旁,所有的餐具都擦拭干净摆放在橱柜中,更显出整个酒楼严谨细致的风格。
二楼和三楼都是雅间,各式的房间,风格不一,只是三楼的雅间,装修更加讲究,不用猜也知道三楼是给达官贵人们准备的。
“果真是省城,连雅间都分得如此讲究。”温柔偷偷瞥了一眼成福记的内装修,心中暗暗赞道。
乔老爷清点了一下随行人数,叫来了成福记的伙计,本想让温大厨一行坐一楼大厅,松涛先生等人坐三楼雅间,可转念一想,既然自己要把醉仙楼开到省城,那势必是要安抚好厨子,才能使上气力,若是厚此薄彼,温大厨一行还不知道心中会作何猜忌,也不差这几个钱,于是准备都给安排在二楼的雅间。
“对不住这位爷。本店今日的二楼雅间都已订出去了,只剩下一间大的。”成福记的跑堂元宝一脸和气的笑答道。
“啊,都订出去了……”乔老爷沉吟了片刻,“那。三楼雅间呢?”乔老板狠了狠心,反正左右都是要请客,不差钱。
可谁知,“嘿嘿,这位爷,真是不凑巧。三楼的雅间今日也都订出去了,便是连一间都没有了。”元宝笑嘻嘻道。
“哦,没有了啊……”乔老爷闻言,起初心中是有些失落的,可片刻之后,却又漾出了一丝窃喜。“那……即使如此,就给我们安排二楼雅间的那个大房间吧。”乔老爷最终做出了决定。
“好嘞,几位爷,二楼雅间金玉良缘请——”元宝熟练的拖着长腔,一边吆喝着。一边前边带路,引领这这一行男女老幼往楼上去了。
金玉良缘?
温柔跟着队伍的后面,心中暗暗发笑,到底是省城,连酒楼的雅间名,都起得如此上档次。可怎么听着,怎么都有种金灿灿的俗气感,不似醉仙楼的雅间,清一色的花草名。
金玉良缘?
红袖也是跟在队伍中间,听闻这个雅间名字,不禁微微抬起眼来,偷偷瞥了一眼乔子章,虽然只是看到了个背影,可那少年倜傥,玉树临风般的身影。还是让红袖的脸颊再一次微烫了起来。
金玉良缘?
任越听闻此名字,心中暗暗嗤笑,好恶俗的名字。可面色上,依旧是那副从容舒缓,不温不火的样子。翩翩如玉。
盛尧山走在最前面,清楚的听到了这个名字,却没有任何反应。大概盛将军的心中,只有天地山川,兵刃战马,要么就是美酒酣畅,其他再无牵挂。
金玉良缘,这是一间面积颇大的雅间,花团锦簇的地毯,精致考究的圆桌,高背雕花的椅子,还有便是光洁闪耀的瓷质餐具。
四周的墙壁上,分别挂着大周名家的美人图,娇羞万态,风情万种。
再配上金玉良缘这个名字,着实是有一种香暖,淡淡的萦绕在房间中。
圆子、柱子和温庭,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半大小子,正是青春懵懂的时候,又都是头回来省城,一见到这一圈的美人图,不由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脸,兴奋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乔子章平日里到底是随着乔老爷见过些世面的,虽然对这香暖的风格有些心动,可终究还是面色沉静、彬彬有礼。
盛尧山无意间也是瞥了一眼美人图,又看到了身边一群半大小子的表现,不由得觉得嗓子发紧,只得轻轻咳了几声,这才安抚下了周遭的骚动。
红袖微微低着头,不言不语,面色依旧泛着红晕。
温柔左顾右盼的参观着一圈的图画,不仅暗暗感叹:容颜生得再美,又有何用?女人为容貌迷失了自我,男人为女人的容貌迷失了理智,自己的前世不就是如此……
“呦,这就一间雅间啊?”正当一群人站在屋内时,盛娇雪尖酸的声音再次响起了,倘若她不说话,让人差点就忘记了她的存在。
盛尧山显然是清楚的听到了盛娇雪的微词,只是碍于一屋子人都在,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小二,我们是两桌饭,麻烦给再加一张桌子。”乔老爷闻言,赶紧催促道。
“这位爷,您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元宝麻利的应道,转身就要走。
“只加桌子怎么能行?难道就这么面对面看着?”盛娇雪尖酸的声音再次突兀的响起。
元宝猛然站住了脚,转身见到一身珠光宝气的盛娇雪,心中暗暗惊叹:这位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瞧这通身的气派,可别招惹怠慢了。旋即满脸赔笑道:“这位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哼,去找个屏风遮遮。吃饭就得有个吃饭的规制,免得不该入眼的,坏了吃饭的兴致。”盛娇雪一面含沙射影的说着,一面又用眼睛轻描淡写的瞥过温柔一行。
“你!”温庭是个直脾气,向来对欺侮专横的行为,有所不殆。虽然是个书生,可平日里没少因为打抱不平出头之事与人交手,虽然每次都是以挨揍收场。
此刻,有人居然冲着自己这边说什么不入眼,这也太欺负人了!温庭的拳头不由攥得紧紧的,若不是因为盛娇雪是个女子,他早就冲上去厮打一番了。
“哼。”盛娇雪轻轻嗤笑了一声,目光不屑的瞥过温庭,继而又随意的看向别处。
“不知盛大小姐所指的不入眼,所谓何人、何物、何事啊?”温柔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姑娘,盛娇雪这一套,她前世早已受够了,既然前世因为盛尧山的缘故,处处忍让,那么重生的豁达,让她无需估计旁人的牵绊。既是你话里有话,就需当面讲清,若是无事生非,定要给个说法。
“呵呵,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乡野丫头,一个只知油盐酱醋的粗使厨娘,居然敢和本小姐当面对质,好大的胆子!”盛娇雪见温柔正面接招,干脆将话题挑开。
“盛大小姐可以说我是乡野丫头,可以说我粗使厨娘,我本就是如此,并无不妥,只是我这丫头厨娘实在不明盛大小姐所指的不入眼,是谓何啊?”温柔故意示弱,意欲引盛娇雪将话题说开。
“呦,看来还有些自知之明,既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该在这面对面的吃饭,下人就是下人!”盛娇雪根本就没想过,温柔为什么要明知故问,步步上钩的将话讲明了。
“哦,原来盛大小姐指的不入眼,是我等啊!既是如此,爹、哥哥、汤大厨、圆子哥、柱子哥,咱们下去吃吧,免得在这坏了盛大小姐吃饭的雅兴。”
温守正这会儿也是对盛娇雪的话里有话气得要命,这位相府的千斤大小姐,和好爽侠义的盛将军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上次来家里就闹了那么一出,眼睛长到天上去了也就罢了,怎得恶语伤人,还上瘾了!
“松涛先生、乔老爷,我等告辞。”温守正也是有骨气的,既然人家盛大小姐把话说得如此明白,自己虽说是个厨子,可也是有尊严的,怎能容许被人随意践踏。
“守正,走!”汤大厨此刻也是心中憋着一股怒火,温守正这边一说走,汤大厨旋即配合。
“走!”圆子、温庭等人也是拉着架子要走。
“呵呵,既然盛大小姐要身份地位相一致的人才能共餐,想必我等也是不入眼之流吧,爹,咱也下去吃吧!”乔子章听闻温大厨一行要走,旋即也是过来凑个热闹,拉着李掌柜、带着红袖,也是做好了要走的准备。
“呵呵,既然盛大小姐都说了,要合乎规制,那想必男女同席,也是不妥的,任越也不便打扰了,告辞。”任越随即扬起他那宽大的衣袖,简单行了个礼,也是转身要走。
盛尧山见状急了,眼睛急切的望着松涛先生,心说,先生您倒是给圆个场啊!娇雪不懂事,您可别也走了啊……
谁知,盛尧山这一看不要紧,松涛先生笑着走了过来,“任越说的对,老夫也告辞了。水墨,长生,咱们走。”
“先生,等等显儿,显儿也随您一起走。”刘显见一屋子人都要走,哪里肯留下和那冷冰冰酸溜溜的盛娇雪同桌吃饭?一咕噜滚着圆圆胖胖的身子,就过来了。
“哎……别……”盛尧山此刻简直快要抓狂了。
一面手足无措的阻挡着大家的离去,一面狠狠的瞪了盛娇雪一眼。
这是闹的哪出啊……若是都走了,就留下娇雪一个人在这吃吗?
正文、175 挑食饿肚皮
见一众人全都转身离去,盛娇雪登时也是慌了神。
她原只想为难温柔等厨子,没曾想松涛先生等人也是悉数跟随。
甚至连她心心念念的任越哥哥也要转身离去。
“任越哥哥。”盛娇雪急了,脱口呼出了任越的名字。
“盛尧山,令妹好歹也是千金之躯的相府小姐,这乱认哥哥的毛病,委实和身份极不相符,还是仔细改过吧,免得丢了你们相府的面子。”任越也不转身,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优雅的脸颊微微倾侧,声音依旧平缓从容,丝毫没有理会盛娇雪,只是淡淡的对盛尧山说着。
“大家别走。”盛尧山急了,干脆直接冲了过去,伸手挡在了门口。
“尧山,你这是作甚?”松涛先生依旧是那副慈祥睿智的模样,乐呵呵问道。
“娇雪不懂事,让大家误会了,尧山在此替娇雪给大家赔个不是,本就是一路同行,这吃饭也是无需再分彼此的。”盛尧山英俊挺拔的身姿挡在门前,双手抱拳,潇洒施礼,一抹青衫缓缓的抚平着大家被盛娇雪激惹躁动的内心。
“尧山哥哥,娇雪姐姐做错了事,为什么要你来承担赔礼?”刘显见盛尧山这幅样子,一时想不明白,歪着头奶声奶气的问道。
“长兄如父,娇雪的不是,尧山自当一力承担。还请大家给尧山一个薄面,也给娇雪一个机会,留下一同用餐吧。”盛尧山再次抱拳施礼道。
大丈夫的能屈能伸。勇于承担,在盛尧山的身上显露无疑。
“呵呵,既然尧山这么说了,老夫就成全了尧山做兄长的胸怀。大家都留下吧,别难为了尧山。”松涛先生轻轻捋着胡须,颔首道。
“多谢松涛先生。”盛尧山微微吐了一口气,赶忙让出半个身子,上前将松涛先生搀扶至座位上。
其他人见状,虽是嘴上不说什么。可也都是跟在一旁,再无人提及下楼另食之事。
便在此时,元宝已是麻利的命人将另一侧的桌椅搬好,只是手中还拿着一副屏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这位爷,这屏风……”元宝试探性的问了问看起来是颇受这群人尊敬的松涛先生。
“不用遮了,一个房间用餐,还分什么彼此。”松涛先生微微笑道。
盛娇雪此刻面有愠色,虽然刚才的一幕,已是让她心中百般不愿。此刻。松涛先生又说不挡屏风,更是让她心生怨恨,可方才的麻烦毕竟是自己惹的,真不知道这个厨娘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居然把这一屋子人都收买了!唉!如今还要同屋共食,先生说不挡就不挡吧……
盛娇雪觉得长怎么大。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委屈。
心中一半是怨恨,一半是酸楚。
“先生,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温柔清丽的女声,缓缓的飘荡在雅间中。
“丫头尽管直说。”松涛先生道。
“小女子觉得,这屏风还是遮挡的好,倒不是为了刚才盛大小姐的话,只是小女子觉得遮上用餐比较自在,先生可否随了小女子的意呢?”温柔白净的脸上,现出干净的笑意,明媚的笑容。仿佛清澈的池水,让人一眼就望见了底。
“也好,既然尧山邀请大家留下,丫头又有意要遮挡,老夫就二者都成全。小二,挡上吧!点菜,上菜,老夫可是饿了。”松涛先生爽朗的笑着说罢,自顾自的坐到了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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