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栗子都是母的吧?”
“什么意思?”
“你看一个个都好像被搞大肚子一样!”
“呸!温柔姑娘面前,你能不能放点好屁!”
一干人等边看,边唧唧歪歪。
小五余光瞥了一眼,见自己的手边,五六个栗子已是剥好,温柔那里还一个未动,心中自是沉稳了些,可手里的速度,却依旧不敢停下。
众人暗暗替温柔捏了把汗,这是要干嘛啊!半天过去了,只烫了栗子,你倒是快剥啊!
只见温柔不慌不忙,随手拿起一个膨胀的栗子,借用小刀的锋利,轻轻一划。
“啪”!栗子爆了个口子,再用小刀就势寥寥几刀,一个完好无损的栗子这就剥好了!
就连那令人难缠的毛皮儿,也丝毫未粘在栗子上。
整个一金黄的栗子,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被剥得赤身裸体了。
众人目瞪口呆。
温柔的手中越来越快,不大会儿功夫,只见盆中毛栗渐少,碗里光栗渐多。
再一会儿,温柔的盆里就见了底儿。
再看小五那边,稀稀拉拉的若干栗子,还有一些或有明显有缺损、或粘着毛皮儿,着实丑陋。
待温柔盆中的最后一个栗子被轻松剥净时,众人高声起哄。
“你赢了。”小五讪讪道。
“嘻嘻,这法送你吧!这样你日后剥栗子不会太辛苦了。”温柔说完这话,自觉无耻了些,这原本就是小五的发明啊。
“这栗子壳,红烧还是清蒸?”有人在一旁插话。
“我觉得还是油炸好点。”
“你们都错了,小五喜欢吃生的!”
“一群混蛋,落井下石!”小五破口大骂,还待继续骂下去,就听张大厨一声咆哮。
“小五,你死到哪里去了,栗子好了吗?”
“快,还愣着干吗?这些都拿去!”温柔麻利的将自己剥净的半盆栗子,悉数倒进了小五的盆中,呶了呶嘴,示意他给张大厨送去。
“哎,谢谢柔儿妹子。”小五松了口气,正好借机下台,端着盆颠颠的往张大厨那去了。
“一会儿别忘把栗子壳吃了!”温柔远远喊道。
小五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把栗子洒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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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仙途
014 鲜衣怒马
后厨的辛苦,那是毋容置疑的。
寻常人若是什么都不干,就那么闲着站上一天,都会腰酸腿疼的,更何况是在后厨忙碌的中人,无论打杂的小厮,还是掌勺的大厨,眼、手、腿一刻都不能闲着。
前世,温柔虽然在后厨中游刃有余,但如今她只有十二岁,身体单薄,甚是吃力。
寒冬的水,冷得刺骨。
温柔一双小手泡在洗菜盆里,不多时已是又红又肿。
“柔儿妹子,你放那吧,一会儿我来帮你!”方大石拉起温柔的衣袖,摘下自己的围裙,把温柔的小胡萝卜手包了起来,“快擦干了暖暖!”
这个如同山一样稳重的男子,俨然一副兄长的样子,心疼温柔,处处关心,前世如此,今生亦是不变。
“石头哥,你去忙吧!这里让我来!”小五甩了甩湿乎乎的洗鱼的手,赶过来帮温柔洗菜。
温柔拗不过二人,只得退到一边,见洗菜插不上手,便蹲下摘菜。
前世小五碍于师父的面子,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想不到如今半盆栗子就把这小子给收买了。
温柔望着面前两个为了自己忙活的男子,一时眼眶又湿了。
许是因为重生吧,每每见到熟悉的人和事,温柔的情感便会变得更加敏感和丰富。
后厨忙得不可开交,前厅亦是热热闹闹。
作为咸阳第一的酒楼,醉仙楼吸引了无数过往的食客前来品酌。
便是咸阳府尹赵大人也常常到此小酌二杯。
“快点,上菜了!”
“别磨蹭了,点菜了!”
“人呢,问月的客官会账了!”
“有活着的没,快去热酒!”
…………
醉仙楼的一众伙计只恨分身无术,急的李掌柜满头是汗。
“掌柜的,您先擦擦汗!”柱子很是殷勤。
“好……好个屁,什么味儿!”李掌柜大怒。
“拿错了,这是刚用过的抹布。”
“混账东西,滚!”
“温大厨,让柔丫头来帮帮忙方不方便?今儿前面人手太紧张了。”李掌柜亲自跑到后厨,厚着老脸道。
“好说!”温守正也是个爽快人。
二楼雅间的牡丹厅里,柱子和温柔正待上菜。
“赵大人,何事如此闷闷不乐?”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站起身来,给府尹赵敬一慢慢斟了一杯。
“张员外有所不知,前几日朝廷运送的军粮,居然在我咸阳一带被马贼截获。”赵敬一一饮而尽,满面愁容。
有马贼!张员外一惊,对他这种身家如同腰身一般丰硕的富户来说,这可是个极其糟糕的消息,便要出口详询,便在这时,听见赵敬一又道。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这般马贼盘踞不了多久便会离开,倒也无什么大妨。”
赵敬一,去你母亲的!什么叫无什么大妨,老子的商队每天进出十好几趟呢!张员外心中暗骂。
“近日京中传来圣谕,称当年的太子太傅,当今的帝师、内阁首府、一品大学士、大周文臣领袖、人称松涛先生的大儒岳明阳将告老还乡,荣归咸阳故里。要知道圣上对这位恩师可是极为尊敬和看重,谕令沿途各官员做好一应准备,不可怠慢,可偏偏近日咸阳城外闹马贼!若是惊扰了松涛先生,我这顶乌纱帽,想来也就到头了,唉……”赵敬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赵大人不必忧心,我前日刚从京中回来,听说这次皇上下旨,谕令盛丞相之子盛尧山亲来清剿马贼!”旁边的李员外道。
“哦?盛丞相之子?可是名动京城的‘六如公子’盛尧山?”赵敬一面露讶色。
“不错!”李员外点了点头。
“六如公子?”张员外好奇问道:“是何意思?”
“六如便是‘用兵如神、嫉恶如仇、好酒如命、挥金如土、重义如山、守诺如海’之意。”赵敬一缓声道来,他起身踱了两步,赞叹道:“这盛尧山天生英武,为人行事颇有些古时游侠豪迈之风,且小小年纪已是高中武魁,熟读兵法,故而坊间以‘六如公子’雅称之!小小年纪已是被封为御前禁军游骑将军!”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柱子在一旁已是听得快要呆了。
“盛丞相之子?尧山!他……他要来咸阳?!”
听到这个名字,温柔心神之中一阵激荡。
那个熟悉的面容清楚的浮现在脑海中。
一袭青衫、英姿焕发、眉飞入鬓、目炯神光、还有那笑,温照如春阳。
温柔一时有些恍惚了,眼中不知不觉已是盈满了泪水。
“柔儿妹子!”柱子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温柔猛的回过神来。
“驾——”便在说话间,窗外传来一阵洪亮有力的呼喝之声。
一阵疾速整齐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赵敬一扬了扬眉毛,放下筷子,轻咳了一声。
张员外好奇得将脸转向窗外,若不是身子太胖,真恨不得探出半个身子。
这是何人,竟敢在咸阳城中如此张扬!
赵敬一面色不悦,可又拉不下府尹的架子,依旧是端坐于桌前,崩着忍着,心中却也是同张员外一般,好奇无比。
“赵大人,盛尧山!”李员外此时已是半身探出窗外,猛的一声大呼。
“啊?”赵敬一听闻这一句,猛地起身,提着袍边一步跨到窗边。
柱子也跟着探身张望。
温柔紧跟到窗边,此刻她的心跳更甚过疾速的马蹄声。
想看,却又不敢;不看却又难忍煎熬。
内心的纠结仿佛一个繁琐的结扣,急于想解,却又毫无头绪。
最终,温柔还是循着马蹄声,焦急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骑火红的云霞,托着一抹出尘的青色,由远及近,跃入温柔的视线。
是他!
前世,盛尧山素爱一袭青衫,麾下的赤兔亦是英雄心中挥洒豪情的伙伴。
丞相之子、鲜衣怒马、高中武魁、年少得志,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拥有了太多旁人不敢企及的荣耀。
然而前世,多少官宦小姐、将门千金的青睐他不爱,惟愿觅得温柔一人芳心。甚至为了她,劫天牢、闯大狱,便是粉碎了琵琶骨、尽失了一身好武艺,也从未有过半点后悔。
一山、一田、一竹篱,惟愿伊人常相守。
那抹青色渐近,那人乌发束冠、眉飞入鬓,目炯神光、红缨茕茕、英气勃发,背后一柄亮银长枪,熠熠生辉。
温柔看得真切,盛尧山——真的是他!
只见盛尧山一马当先,风驰电掣,身后两列飞奔的骑兵,风一般的追随他而去,扬尘滚滚!
“驾——”豪迈的挥喝声再次响起!
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盛尧山!
好一个英雄少年盛尧山!
温柔望着,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前世的遗憾,能否在今生得以成全?
温柔不知。
丞相之子,高高在上。今生任由他随意挑选个官臣之女娶了,也定能意气风发、呼风唤雨吧。
温柔揉了揉眼睛,自嘲、转身。
他来了,呼啸而至;
他来了,如风疾驰。
想不到今世的见面竟如此之快!
温柔痴然。
……………………
015 白衣翩翩
“看来盛将军已是到了咸阳,诸位,今日老夫先失陪了!”赵敬一长长出了一口气,微微向身边的众人点了点头,起身而去。
依着这位盛将军的脾气,不喜通报摆架,一路快马加鞭,自京城呼啸而至。
沿途风光作伴,喝酒吃肉,好不痛快!武状元自有的洒脱与不羁,全映现在了十六岁的盛尧山身上。
想必赵敬一也是知晓盛尧山的脾性,这会儿见了,便火速回府安排去了。
虽是不受,可该有的礼制还是要做到的。
“报——将军!前方发现马贼踪迹!”一个探兵折返速报。
“追!”盛尧山面色一冷,大喝一声,伸手自背后取过长枪,光芒闪烁,寒意逼人。
一阵扬尘沸腾,马蹄阵阵、马嘶恢恢。
再次恢复平静时,早已不知英雄的去向。
城外,旷野开阔、万物萧索、寒风凛冽、冬意更浓。
盛尧山带着自己的骑兵,循着马蹄印,一直追到一片白桦林边。
“将军,此林凶险,还是小心为宜!”一个将领收马勒缰,警惕的提醒着身边的盛尧山。
“无妨!区区马贼,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分开搜!”盛尧山冷哼一声,紧收缰绳,赤兔扬起前蹄,空中腾了几下,便一头转进白桦林,迅速消失在斑驳的树影之间。
“是!”那将领回头大喝一声,带着身后一众骑兵,也消失进了凌乱的白桦林。
林子尽头是一条曲径,幽幽的小路边,一个简陋的茶棚,一个驼背的老人在忙碌着。
三个彪形大汉歪斜的坐在棚下,喝酒吃食,身后一众精干打扮的随从。
盛尧山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未发现马贼痕迹,索性钻出林子,不知不觉也便来到了小茶棚。
“老板,一壶清茶!”盛尧山扬声道。
此时,那三个大汉已是酒足饭饱。
“客官,您吃好了?”老人殷勤的站了过来。
“嗯。”一个大胡子抹了把胡子上的汤渍,起身就要走。
“客官,还需要点什么?”老人把肩上的毛巾重新搭了撘,意有所指的问道。
“不用了,别挡路!”另一个三角眼看都不看老人一眼,起身用结实的肩膀霸道的撞了老人一下。
老人身形迟钝,后退了几步,左右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一众随从此时也都站起来,纷纷要向外走去。
“嘿嘿。”老人无奈的堆起笑脸,躬着腰继续上前道:“哪位爷结算下酒钱。”
“他妈的!”一个刀疤脸左手拍打桌面,右手伸向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大胡子一把拉住了刀疤脸,喝道:“不要惹是生非了,速速离开此地。”
刀疤脸收起右手,骂骂咧咧了几句:“老不死的,老子吃饭从来不给钱!”
看来这是要吃霸王餐呐!
此刻,咸阳城中,各大街巷之中,赵敬一正差人张贴着告示。
“兹示告众乡邻得知:近日有外来马贼盘旋于咸阳附近,名刀执杖,行抢掠之恶行,望诸乡邻见此相互转告,外出需结对,夜间定闭户,凡有发现马贼踪迹者,务必及时上报咸阳府尹,不得有误。有功者重赏!”
后厨之中,温柔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以感觉不适为由,离开了醉仙楼。
“柔儿,天变得厉害,怕是要下雪了,你带把伞回去吧!”温守正擦了擦手,随即拿过一把油纸伞,塞到温柔手中,仔细叮嘱了几句,便又转身忙活去了。
温柔抬头望了望天,虽是阴得厉害,却没有昨日的凛冽。索性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走着走着,不知怎得,竟走出了城门,来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
此刻,简陋的小茶棚里,盛尧山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身边这三个彪形大汉,眼神中的寒意更是浓重。
“客官,本店小本生意,辛苦来这几个铜板,也就够小老儿勉强糊口啊!”老人家拉着刀疤脸的袖子,双腿弯曲,苦苦哀求。
“老不死的,活腻了!敢问你大爷要钱!”刀疤脸到底按耐不住,抬手一扬,一把晃倒了老人家,接着刀光一闪,一口平顶带环马刀,刀柄缠着些许的麻绳,亮在老人家的脖子前。
“啊!”老人家惊呼一声,吓得四肢瘫软,一屁股坐倒,口中再呼不出任何一字。
那群人一阵狂笑。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眼中可曾有王法!”盛尧山见此情景,大喝一声,手臂伸展出,亮银长枪瞬间挡在了马刀的下面。
“多管闲事!”刀疤脸回过头来,见到盛尧山只身一人,便眯着眼,歪着嘴呸了一句:“小子,再多事的话,今日就让你陪这老头一起下葬!”
“只怕是要送你们去见阎罗王吧!大胆马贼,还不束手就擒!”盛尧山冷哼一声。
大胡子眼神一凝,道:“官府的人!”
盛尧山长枪一摆:“不错!”
其实,方才他吃茶的时候就已经在猜测这些人的来头。
凭这不同众人的扮相,已是猜出几分凶恶的本性。
又见蛮横霸道,还要持刀行凶,更是猜到必是连日要找的马贼。
只是按捺不动,是想跟着他们寻到老巢,一举灭了后患。
谁曾想,却见到性命攸关的一幕,当下只得站了出来。
三角眼“嘿嘿”冷笑,不屑道:“小子,就凭你一个人?”
盛尧山不再多言,立时出手了。
只听得一阵冷兵器相接的声响,大胡子、三角眼、刀疤脸三人已是亮出自己身藏的家伙,双戟、长鞭、马刀,悉数向盛尧山袭来。
一色如青玉般的青衫,瞬间和三团腌臜混战在一起。
周围的十几人也围上前来,围攻盛尧山。
此刻,温柔依旧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痴伫,前世的一幕幕似昨日发生般清晰入目。
天色压得更低,阴仄仄的,让人顿生寒意。
方才还平静的河水,此刻已是掀起了水浪。
起风了,温柔不由打了个寒颤。
盛尧山依旧和马贼混战在一起,只见人群之中,枪花飞舞,矫若游龙,亮银色的枪身无比耀目,便如同一团月光一般,让人不可近身。
盛尧山越战越勇,杀进杀出,纵横其间,威风凛凛。不多时,十数名随从已然伏尸当场,只有那三个头领还在苦苦支撑。
“老三,分开走!”大胡子见状不妙,高呼一声,抽身便逃。
剩下两人也都分开落荒而逃。
盛尧山微怔,随即将那长枪远远掷去,只见一道如电的光芒闪过,三角眼惨叫一声从马上跌下。
盛尧山冷笑一声,拍马追向大胡子。
便在此时,忽听又是一声惨叫,盛尧山一惊,分神之时,大胡子早已不知去向。
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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