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一抖,紧接着那黑布就落了地——
一道寒芒闪过,紧接着在她的手掌上,便有了一把隐匿着寒光冷厉之气的精巧利器,就此现了身!
身体约么不过三寸的大小,分量及轻,那匕首的边缘却薄如蝉翼,让人看着就浑身发寒。
玄嵋眯了眯眼睛,羊角短匕……
第七十六章 还有两个()
“它为何通体乌黑?”
玄嵋留意到特别之处,微微一挑眉,上前将那把原本应当遍体银光的小巧玩意儿,两只柔软细嫩的手指一捏,就拿在了掌心把玩。
麻三正要说明,见此一幕,就愣了愣。
这位王府里的二姑娘,不,应当说是自己的新主子了,当真是总是会给她一些惊喜呢。
这玩意儿看着纤薄小巧,可那边缘的威力,却绝对不可小嘘,谈不上吹毛见血,也与之八九不离十了,她是造主,没有人会比她更加清楚,她所呈现出来了的这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利器。
而姑娘却十足娴熟,甚至是对那危险视若无物一般,随手就捡在了手中把玩……当真是将门的女儿,小小年纪已经颇有一套了。
麻三被激起了对玄嵋更多的好奇,甚至连带着,对本来还有有些抗拒的王府,都提起了些兴味。
她念头一闪而过,这才说道:“姑娘请细细观摩一番,就会知道,那并非是通体乌黑,而是小的将那磐石铁炼了一些进去,如此一来不但硬度上有了大大的改善,分量也轻了许多,最为重要的,还是它的隐匿性得到了极致的提升。”
磐石铁?
玄嵋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她往常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种矿石,但磐石她是明白的,再结合麻三所说,就大致能够猜得到,那磐石铁应当是一种特性与磐石类似,却又有些稀罕少见的珍贵矿石了。
这麻三果然是视铸剑如命的人,因为这份执念和坚持在,所以才会连她这个正主都还没见一面时,超过要求之外的,下了如此血本。
“你说隐匿性……”玄嵋低头仔细的将巴掌中的羊角短匕,来回翻看了个遍,喃喃的若有所思。
片刻,她忽然抬起头来,眼中多了些意外之喜,“难怪你要用磐石铁,如此一来,它本就变成了乌黑的,浑身还彻底的黯淡无光了,比起银芒毕现来过果然更加高明。”她甚至可以将它藏在发髻之中,出其不意!
思及此,玄嵋只觉得自己方才所做的流氓计划,当真英明无比,果然面对这种举一反三的天赋类型的人才,是宁可毫无用武之处白养着,也绝不可放过的!
因为她永远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会不会机缘巧合之下,为了她的敌人所用……更何况,她并非纯粹的千金闺秀,本身就需要一个铁匠呢。
“就是这个道理,姑娘兴许并不知道磐石铁的特性,可这好处都是能肉眼所见到的,至于剩下的,日后当真用起来,自然就会摸清了。”
麻三就事论事的道,她似乎根本就意识不到,也就不会质疑玄嵋,为何煞费苦心的找人偷偷铸造这么把东西,又要将其留为己用。
玄嵋却并不管麻三会如何去想,她还没有完全长开的手指,用手指指腹在羊角短匕的匕身上摸索。
顺着它从匕柄开始,通体上流畅的三道弯路,一点一点的摩挲着感受,让自己尽快的得以熟悉适应,最终,她将它挽了个匕花,利落的收了起来。
“二小姐小心手啊!可千万莫要受了伤!”
夕绢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的,她长到这个年纪,可当真是恨不得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的人。
此时看着小姐颇为有些陌生的,当着她们四个贴身丫鬟的面前舞刀弄匕的,瞧着都胆战心惊的手脚一阵冰凉。
终于见到那玩意儿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急的脱口叮咛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好歹是镇南王府的血脉,骨子里流着的,都恨不能是从生下来,就在戈场厮杀的血脉。”
见玄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夕绢心中担心更甚,她虽然一直不知道小姐的这个安排,可这么长的时日,加上今天在旁旁观下来,也分明能够知道,这是二小姐早有预谋的,而且她们丫鬟几个里面,怕只有枝儿参与了这事进去。
夕绢没觉得有什么嫉妒而催生的背叛感,心里却只是有些埋怨,枝儿这丫头,居然不劝着小姐一些!
她跟枝儿对视一眼,无声之间,枝儿看见夕绢眼底暗暗的责怪,自知理亏却又委屈,就抿着唇讪笑了笑,由着夕绢换了个方向,劝着小姐。
“二小姐,奴婢瞧着这时候已经过去不少了,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回来,小姐是不是应当……”她拖长了话尾,目光在麻三身上带了带。
玄嵋视线一顿,下一瞬,却是看着麻三笑了。
话是对夕绢说的:“夕绢姐姐,你莫非不是当真以为,麻三师傅进来送酒送了这么长时间,外面的侍卫们竟然警惕性低至如此,没有察觉到吧?”
“小姐是说?”
夕绢一惊,接着两步细碎的小跑,就要去开那屋门。
被旁边的麻三一把捉住肩膀,给拦住了,“你这丫头,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就慌成了这样?”
夕绢不悦的挣了挣,但还是遮掩着不让人看出她的不快,只是着急的皱了皱眉,“你又知道什么,你惹出的问题,等到我们王爷回来了,这引发的烂摊子却要二小姐来收拾着,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是非来。”
“镇南王?”麻三闻言,露出了个隐约恍然的面色,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镇南王已经回来了?我前两日就听见京城里头,都传遍了镇南王将要班师归京的事,竟然是一出瞒天过海,暗渡陈仓吗……”
见她这么说,甚至还有了琢磨出味儿的意思,夕绢心里‘咯噔’一声,只想坏了,自己被情绪所影响,不但没有帮二小姐解决了问题,还甚至……
惹得这个麻三,知道了王府的内情。
想到此处,她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强打着精神,唯一的寄望只能是这人已经归到了二小姐的手中,勉强也算是个自己人了。
玄嵋一直没有打断夕绢的话,见她面色一片惨白,心中微微摇了摇头。
这丫头的毛病不多,但心思过于细腻,难免遇事会想的过头。可这就是其中最为致命的一点,她只能既然凑巧遇到了机会,就不妨下一剂猛药,催化了她早些意识到改正过来。
见也差不多了,就亲自起了身,到了夕绢面前,让她坐下定了定神。
“她既已经说了,又一路混了进来,到现在还没要走的意思,自始至终不慌不忙的,那么就一定早有撤退的办法。”玄嵋和软了语气,转头问麻三:“麻三师傅,我说的可对?”
麻三本就不是很擅人际的人,瞧见一不小心,将面前个小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反倒是有些讪讪的。
“你既然已经归从了我,也该稍微收敛些脾气,不要吓坏了她们这些王府里长大的,一路也没吃过什么真哭的丫鬟们。”玄嵋微微的告诫了声。
麻三就讪笑的摸了摸鼻梁,随即点头,再开口时就不再饶了弯子
老实的道:“我自然是有些小把戏,可以直接绕过了那几个王府侍卫,直接从走廊尽头的空窗掉出去一块,然后下到回原楼一侧的小巷里面,可问题就是……”
“会引起那群侍卫的怀疑?”玄嵋接上。
麻三摇了摇头,“倒并非如此,那群人一看就并非是镇南王往日里会当真用的随从,多半只是回京之后,不宜有太多人马造势,是以只是简单的从王府的守卫中,抽调了几个来吧。”
“你是担心父王?”
玄嵋对于麻三对她父王,并不甚尊敬的口吻,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在意,闻言却是笑了。
“这你放心,换在以往也许会,可他现在忙得很,就算发现不对劲儿,被我敷衍过去,也不会有那闲情逸致去追查的。”
“这么说,镇南王班师的事情,果真是要大有一番热闹了?”
她人在王府以外,每日在市井中住着混迹着,所知的角度以及对这事情的了解程度,自然和玄嵋一重人,完全不同了。
可能够这么说,并且提起此事也不生疏的样子,显然已经足以体现出,父王在后面的推动,确实将整个京城上下给搅动成了一汪浑水。
“这就是后话了。”
玄嵋含混的淡声道,她并不想要在这事上跟麻三纠缠,于是干脆就端了茶,意有所指的说。
“好了,明日你最好在晌午之前,将一切收拾好了,到镇安王府来,记得什么都不必说,只说你是府中内院田妈妈的亲戚就是了,自然能够进得来。还有,等会你离开,动作一定机警一些,不要大意了拿出你的惯用手段来。”
借用了田妈妈的身份,自然可以说是在镇南王府中,至少在下人们面前,是最好用的一面大旗,还不比扯出别的什么关系,自然没有人敢冒着得罪田妈妈的风险,盘问她的。
等她进来了,就一切好说,怎么安置麻三,给她一个身份留在自己身边?玄嵋有一万种法子。
麻三边记着边点头,听到后面却有点不明所以,就问:“姑娘让我小心,可我所说的路线,我却是早就摸索好了的安全,为什么要特意叮嘱着……”
“你也知道那群外院侍卫不够中用,连跟在王爷左右的资格都没有,可你又知不知道,镇南王身边是养着一群暗卫的?”
玄嵋脸上带了笑,继而意味深长的说:“像这样的暗卫,在不知何处被留下保护我的,至少有两个。”
第七十七章 躲过一回()
未时三刻,远处渐渐有人声响起,紧接着隔间的门,被人一顶给推了开。
镇南王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此时回来时身边带走的人,几乎就要一个不剩,可他却没有半分的狼狈之色。
照旧冷淡着一张脸,并不能让人从中察觉初丝毫,“可用膳了?”
他进来什么也没有说,开口就问玄嵋道,玄嵋目光一顿,不着痕迹的在镇南王身后打量了下,见果真除了那个外院的总管事以外,剩下的随从们都不知去了何处。
就只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脸上带了笑,将眼睛睁大一些,起了身仰头看向父王。
“用过了,父王可用过了?这里还有个名叫劳什子万春的酒,应当是送来给父王的,我险些给喝掉了,父王可要喝点子尝一尝?”
玄嵋脸不红心不跳的,主动提了这一茬,抬手就想要让兮娟将酒给拿了上来。
正要给镇南王添杯子时,夕绢的动作却忽然被镇南王给制止了,他的视线只是在那万春酒上一掠,紧接着就收了回来。
他没有言语,而是单手往背后那么一负,迈了腿就在隔间里来回的走动了两番,最终,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这屋子里有人来过?”他忽然带了些突兀的质询。
猝不及防还是被问了这个问题,玄嵋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还是被父王敏锐的观察力和那惊人的直觉,吓了一跳。
她微微垂了眼睑,将眸中一闪即逝的情绪掩藏住,随即从容的道:“有人?父王应当说的是,之前来送酒水的那个婆子吧,她絮絮叨叨的夸了好一会儿这酒,又要在旁边服侍着我尝一尝,耽搁了好久,才勉强让夕绢把人给清了出去。”
镇南王闻言,轻轻颌首,眼中淡淡的却全然是不信的样子。
他抬手,往门的方向利落的虚空一拍,那门却忽然一下子,十分乖巧的应声打开了。
“你们进来。”
镇南王话音刚落,边有个侍卫打扮的男子,飞快的闪身进了隔间,低下头目不斜视的给镇南王请了安。
他虽然埋着脸,让人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可玄嵋仍然只消一眼,就将此人给认了出来。
正是那之前被父王给留下,又被麻三给讽刺过了的,守门侍卫中的头领。
镇南王用没有起落的语气,不疾不徐的问话:“你们可有放进人来?又可有发现过什么人?”
“回王爷的话,在下……没有见到什么人。”
那侍卫埋了头,犹豫了一下,镇定的道。
一旁始终将一颗心悬在了喉间的夕绢,听了他让人意外的答复,一下子就落了地。
她后知后觉的抓了抓潮湿的手心,眉目却紧紧的盯在地面上,不敢抬起头来,怎么回事,这侍卫是想要瞒过王爷去?
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刷这小手段,只是回答了王爷的后半句话。
夕绢那边在想这一茬,玄嵋也是在想,可她与夕绢不同,从开始时对这侍卫的态度变化,就早有了预料。
难不成要让他亲口告诉父王,王爷亲自交代的这么一点子小事,他都没有做好,不但让人借着送酒的名头进了王府,而且那妇人还再也没有出来过,连他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吗?
以至于他终于察觉出不对,万般无奈之下,闯入了玄嵋的屋子,将好端端的二小姐吓到,不但让正在倒酒的二小姐吓了大跳,将留给王爷的酒水洒了大半,还摔了杯子。
他已经是闯了大祸,生怕惹得镇南王厌弃,难不成还要巴巴的告诉镇南王,他不但放进来了人,还将那人给弄丢了吗?
还是千辛万苦的求了二姑娘,最终还让二姑娘起了恻隐之心,帮他这一回的……
因此,玄嵋是料定他不敢承认的。
一旦承认了,只能显示出他做下的祸事与无能,他不但不能禀报,还得瞒着王爷才行。
“当真没人?”
侍卫闻言,额头上当即就有冷汗冒了一头,他不敢出声,只是将头更低了一些,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
镇南王的目光,居高临下的落在侍卫的跪姿上,停了下来,继而道:“你就退下,回去继续守着。”
“是,是。”
他如临大赦,连连点了头,朝外面退了下去,紧张的样子,让屋里知道真相的几个丫头,都跟着屏息。
等到他人不见了,镇南王却忽然二话不说的,抬手在空中一挥,整个人一下闪到了隔间那面宽敞的窗棂处,微微将头探出去,贴着墙四下来回的看了一遍。
这当中,窗户外面,就忽然有了两道深灰色的人影,窸窣窣的骤然闪身跳了进来,一前一后,先后的在镇南王身前弯了腰
“王爷!”
声音一出,落在玄嵋的耳中果然有些耳熟,她给麻三打的那一剂警醒药,果然没有说错。
那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留在王府守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两个暗卫,果真在这个时候,也依旧是隐身灭迹的,在玄嵋身边。
看他们从窗口进来,应当就是与楼梯口的侍卫们,形成了一明一暗一实一虚的两头,成一种夹角之势,控制住了通往这间隔间的两道生路。
连玄嵋都不禁一阵警醒了心思,心想若不是她同麻三最终,出乎意料的达成了那‘从属投靠’的局面,现在不但麻三要被一抓一个准,给扣在了镇南王手中,连带自己让芸浮出府,给她做利器的事,也要多半暴漏了。
“在下并没有瞧见有人翻窗爬楼出去,是在下无能。”左边的那个,对镇南王如此禀报了。
他果然是不信的,并且分明就是一进来时,就已经先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玄嵋心中一沉,虽然自己能够笃定,麻三肯定是跑掉了的,今日看守的几个侍卫,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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