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里,虞紫彤走后不久,进来了另一位女娇客,她风尘仆仆,一脸倦容,拿一柄长剑,着驼色衣衫,竟是碎玉。碎玉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自柳絮菲带着误会离开了长誉山庄,而凌枫又忘了柳絮菲,碎玉担心的紧,便来寻柳絮菲。
自上次,赤面行者派遣钟秀追杀碎玉,碎玉被姜仲孟所救。之后,碎玉在打听柳絮菲下落的同时,也会特别留意姜仲孟的消息。
这不,此时碎玉要了一壶清茶和一些点心,边吃着,边听着茶棚内其他客人的谈话,尤其是关于疑是姜仲孟的,她都无比紧张。
最中间桌的一位高个男子和一矮个男子说道:“你说,焚王宗可是好久没出现过这样厉害的挑战者了,不知这小子是何来历?”
那矮个男子应答:“这小子一身玄衣,脸颊沾满了血迹,眼都不眨一下,挥着他手中的邪冥剑连杀了数人,若不是因为昨天接近黄昏,恐怕焚王宗宗主之位昨天就要易主了。”
这桌子旁围有三人,边饮着茶,谈天说地,津津有味。这第三人是个清瘦小伙,前面两位说完了,他正要开口,不过听着这些挑战杀戮,碎玉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抓起包袱,就要起身离去。
突然,就听的那清瘦小伙压低嗓子道:“两位大哥,我昨天可是躲在暗处看了这场血腥的挑战,那玄衣男子与往日的催命四鬼姜仲孟可真是有些相像。”
“催命四鬼?姜仲孟?你是说昨天那杀戮挑战的玄衣男子是姜仲孟?”矮个男子恍然大悟道:“难怪了,玄衣男子一剑封喉,连杀了五名焚王宗弟子,以催命四鬼的恶名,姜仲孟的确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突然,“砰!”的一声,碎玉手中包袱落地,惊白着脸,显然,这些消息让她惊诧。
那高个男子食指按唇,双眼四下张望,戒备道:“小声点,听雪湖有传姜仲孟盗走了秦爷的龙纹玉佩,跌落阎烟山,早已身亡。银面秦爷可是个狠角色,连他都在万象沟栽了跟头,我们这等人就更别提了。姜仲孟可是与龙纹玉佩连上了关系,就算那玄衣男子是姜仲孟本人,我们也不要宣扬出去,到时,江湖歹人找不到玉佩来找我们茬,那可就不好了。”
其他两人应着:“对对,大哥言之有理,玄衣男子是玄衣男子,不是其他任何人。对了,现在这个时候,玄衣男子应该又来挑战焚王宗的宗主了,我们要赶过去看看么?”
“当然。”高个男子说道:“对焚王宗来说,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挑战,焚王宗的未来可能要被改写,我们这些焚王宗外长大的人怎能错过这么重要的一刻。”
阿裂接话道:“焚王宗本是由宗擎锐所创教,定下一规矩,属下弟子武功高者,可向宗主之位发出挑战,若能打败宗主,便可取而代之。十年前,宗擎锐无故失踪,生死不明,副宗主司徒继晋升为宗主。十年来,司徒继这宗主做的是有模有样,威名远播,教中扩大不少,一般之徒是不敢来挑战。想不到十年后的今天,却突然杀出玄衣男子这么个狠角色。”
清瘦小伙怯声道:“两位大哥,场面血腥,动作残暴,我们真要躲去现场偷看么?如果那玄衣男子杀红了眼,发现了我们几个,我们会不会被他宰了?”
矮个男子嘲讽道:“好了,你若是胆小你不要去了。阿裂,咱们走。”他搭着矮个男子的肩头出了茶棚。
“等等我,我不怕。”清瘦小伙结了茶水钱,忙追了出去。一旁的碎玉也暗暗跟上了他三人的步子,当听到玄衣男子可能就是姜仲孟时,碎玉的心再也控制不住地狂跳,她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想要一探究竟,姜仲孟是不是还活着。
阿裂三人很熟悉此地,走的是偏路绝径,穿过一条小河,再绕过一道长长的弯,爬上一座陡峭的山,来到了一片林子前。大约两个时辰,前方一座石屋殿映入眼帘,正是焚王宗。
阿裂三人偷偷摸摸,倚着树木而行,跟在身后一路的碎玉早已汗珠冒出,喘着大气,他们三人就清瘦小伙脚程慢些,若不是拖拉在后面的他,赶不上的碎玉恐怕怎么也找不到此地。
可清瘦小伙一个不小心,脚下踩了一个树枝掩着的空穴,“哄!”的一声,跌落了下去。身后的碎玉一声惊呼,硬生生被吓了一跳。
高个男子回过身来,道:“阿果,这儿你不是第一次来了,这林子里脚下有无数空穴就是陷阱,怎么你还是踏进去了。”
闻言,碎玉煞白着脸,忙打量了自己脚下站的位置。突然有一种往下踏陷的感觉,她冷汗猛地一惊,立刻意识到,她也踩了个空穴!
碎玉忙抓着一旁的树木,将脚步移开,重新站了一个硬邦邦的位置。
第七百五十四章 挑战司徒()
“谁?是谁在那儿?”矮个男子阿裂双眼紧紧地瞪向碎玉这边的树木。这时,高个男子也拉起了陷入空穴中的清瘦小伙阿果,他三人抖出了身上的兵器,小心翼翼围着碎玉这方向而来。
碎玉瑟瑟发抖,脑子快转,阿裂和阿果三人正一步步逼进,而这一带平坦宽亮,无处可躲,她知道她是逃不掉了。碎玉只好硬着头皮闪出身子,举着双手,说道:“三位大哥,误会误会,是我,我也是来看焚王宗的挑战的。”
见到对方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又只身一人,高个男子狡猾一笑,色眯眯道:“原来是个妹子。妹子,你怎么会在这儿,是跟了我们一路么?”
男子肆无忌惮、不怀好意的打量让碎玉有些慌乱,尤其是望进男子阴狠的目光,让她恐惧,她颤声道:“不是的,我是来找玄衣男子的,我认识他。”她企图拿玄衣男子的威狠来压制高个男子。
一旁的清瘦小伙阿果惊声道:“姑娘,你认识玄衣男子?他是不是姜仲孟?”
碎玉撒谎道:“对,他就叫姜仲孟,以前的武器是一把锁骨扇,在阎烟山下他遇到了一位高人,教他武功,赐他邪冥剑,也就成了现在的玄衣男子。”她只是借着她听到的,和以前了解的,编了这么一段。
没想到阿果真的信了,他愕然道:“姑娘,玄衣男子真的是催命四鬼?”他又转向高个男子道:“大哥,此事咱们就不要掺和了吧?催命四鬼,玄衣男子可都不是咱们能惹的起的。管他什么挑战,咱们不要看了,好么?”
高个男子冷声道:“阿果,少听这女人胡说,她只是多了几分狡诈,自己编一套吓唬人而已。阿裂,将她绑了……”
“是。”矮个男子阿裂找来长长的枝条,步步逼近碎玉,碎玉暗叫一声不妙,他们有三人,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她也想看看这玄衣男子是不是姜仲孟。
也就在这时,头顶上空阴冷的笑声响起,一道玄色身影带着劲风晃过。碎玉等人大惊,她抬首间,剑气寒光闪耀,她激伶伶地打了个寒颤,这腾飞之人正是玄衣男子,发冰冷寒光的正是邪冥剑。
树影摇曳,飞沙走石,鸟雀惊飞,四处生灵被玄衣男子纵身晃过的劲道扫到。大门打开,那些焚王宗弟子持着兵器疾步而出,惊慌叫着,嚷着:“快,快,列阵,保护宗主和小姐!”
碎玉诧异地望着眼前,原本安静的焚王宗因为玄衣男子的出现,变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这时,惨叫声响起,碎玉似乎能感觉到血溅四下的情景。
但也就在这时,碎玉手腕一紧,她忙低下头去,竟是阿裂用枝条将她捆绑。阿裂推着她的身子往焚王宗走近,嚷道:“走,想要活命就老实点。”
碎玉被阿裂带到了一处偏僻的栅栏门前,这里能将焚王宗殿前发生的一切瞧的清清楚楚。
远处的地上,横尸遍野,一摊摊血迹顺着石阶流下,哀伤和恐惧笼罩,触目惊心一片。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正挺然而立,持着的邪冥剑正滴着鲜血,他正一步步踏上铺满尸体的石阶。
那随风飘荡的玄色衣袍,那浓浓的血腥味,那熟悉的背影,碎玉尖叫了一声,因为眼前人竟真是姜仲孟,许久不见的姜仲孟。
清瘦小伙阿果忙用手堵住了碎玉的嘴巴,急道:“姑娘,别吱声,会被玄衣男子发现的,到时你我都没命了。”
那远处的玄衣男子身子一颤,发现了身后的尖叫声,但他没有回头。殿前,在一群弟子的簇拥保护下,出现了三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他威严逼人,一双鹰眼,一脸凶煞,正是焚王宗第二任宗主司徒继。他左手边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正是左护法程延。程延持着长剑,紧紧护在司徒继身前,小心地盯着玄衣男子。
司徒继右手边是个年轻的女子,她英姿飒爽,眉目清秀,一身红衣格外显眼,正是司徒继的独生女司徒怡。
望着脚边的尸体,司徒怡眼眶红润,一抖长剑,指着玄衣男子,质问着:“你这贼子好生凶残,为何要屠我焚王宗众多无辜弟子?”
她的话,玄衣男子置若罔闻,只是冷冷地瞪着司徒继。司徒怡一跺脚,喝道:“贼子,看剑!”亮光一闪,一招呼出,她使用的正是邪冥经的剑法。
邪冥经,是焚王宗的镇派之宝,综合人体内阴阳二气,养气归元,修习内功,引渡至剑身。身动如风电,招如如风。若是心思澄名之人,发挥出来的剑气带着金色;唯有邪念幽冥者,有开天辟地之能,自带一团黑烟。
而司徒怡气势虽足,但剑气却微弱,尤其是周身散发的浅浅金光,没多大震慑力。司徒继惊呼:“怡儿小心。”
就见玄衣男子猛地一挥邪冥剑,一团黑烟冒出,便将司徒怡的剑招化解,“砰!”的一声,司徒怡震飞到两尺前。
玄衣男子没用内力,司徒怡这一跌不痛不痒,立刻又爬了起来,挺剑喝道:“狗贼,你杀我教中弟子,又羞辱我在后,我要杀了你。”
“若不是念你有三分善念,你早已是我剑下亡魂。”玄衣男子对司徒怡冷冷一声,目光却盯着司徒继,又阴寒道:“司徒继,你联合魔教魔道仙,将宗擎锐打入阎烟山下,取代了他宗主的位置,你可有什么话来说?”
闻言,众人惊呼,尤其是教中一些上了年纪的弟子,听到宗擎锐这个名字,听到司徒继联合魔教谋害宗擎锐,皆是愕然嘘嘘。
司徒继面色死灰,颤声道:“你到底是谁?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还有,你手中拿着的是我焚王宗镇教之宝,当年随着老宗主一同失踪,是不是你谋害了老宗主,得了他的兵器?”
司徒继反咬一口,让玄衣男子有些一愣,他眼皮一皱,冷青着脸,眼底泛血色,怒目而视。没错,他正是姜仲孟。
第七百五十五章 一身煞气()
姜仲孟被银面秦爷废去武功,打入阎烟山下,大难不死,被游行老人宗擎锐所救。这宗擎锐本是焚王宗的创教人,属下副宗主司徒继联合魔教魔道仙将宗擎锐谋害,挑其手筋脚筋,推落阎烟山下。在那无一出口的阎烟山下,宗擎锐苟延残喘生活了十年,直到姜仲孟的出现。
一身残废的宗擎锐将其绝世兵器邪冥剑给了姜仲孟,并将毕生绝学邪冥经传给了他。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训练,姜仲孟已学会邪冥剑中的全部武功。为了姜仲孟能打赢司徒继,为自己报仇雪恨,宗擎锐将自己仅存的内力都输给了姜仲孟,最终虚弱而死。
姜仲孟自身,带着对秦爷的仇恨,带着对白发女子假祖母的仇恨,被邪冥剑的邪气反噬,心思不能自控。脑海时常出现宗擎锐临死前诅咒的誓言:“姜仲孟,你已得到老朽的邪冥经和邪冥剑,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杀了司徒继,替老朽夺回宗主之位,重振焚王宗,找魔道仙报仇雪耻。”
而此时此刻,司徒继不但不承认自己伤害了宗擎锐,夺了他的宗主之位,还狡辩称姜仲孟谋害宗擎锐,夺了他的邪冥剑,如此污言,让姜仲孟再无容忍之心。
“司徒继,你杀害宗擎锐,夺其宗主之位,不知悔改,还冤枉无辜之人,企图脱罪,该死!”姜仲孟阴冷的话音刚落,倏地右手一翻,邪冥剑一挺,一招“毁天灭地”呼出,顿时黑光涌现,寒气逼人。
“啊!”的一声惨叫,司徒继身前已中剑,被重重撞在地上,鲜血淋漓。
“爹……”
“宗主……”司徒怡和护法程延一前一后,来到司徒继身边。程延扶起他,道:“宗主,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老宗主真的是你谋害的?”
司徒继虚弱道:“程延,你愿意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老夫?”
想不到,司徒怡也问道:“爹,你说实话,你这宗主之位是怎么来的?老宗主失踪十年,他为什么会失踪,又去了哪儿,此事你真的不知情?”
“怡儿,你是爹的女儿,别人可以怀疑你爹,你怎么可以不相信爹?”司徒继喝道:“众弟子听令,替老夫杀了这小子,抢下他的邪冥剑,以告慰我们的老宗主……咳咳!”他言语激动,有些接不上气来,涨红了脸,一阵猛咳。
“宗主……”程延望了望司徒继,又望了望姜仲孟手中的邪冥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姜仲孟凛声道:“司徒继勾结魔教,谋害你们的老宗主,你们还愿意为他卖命?”
立刻,一旁有年轻弟子说道:“江湖人皆知魔教已灭了三十年,魔道仙也死去了三十年,而老宗主是在十年前失踪的,司徒宗主怎么可能联合一个死去了三十年的死人去谋害老宗主呢?”
另一年轻弟子朗道:“就是,你这小子休要危言耸听。兄弟们,什么老宗主被害,全是这小子的一面之词。我们皆是司徒宗主所收留,也是司徒宗主一手提拔,教导武功,此时他有难,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上!”话音刚落,立刻,四周二十多位年轻弟子持剑扑来,气势汹汹,扫向姜仲孟。
此时栅栏外,碎玉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玄衣男子虽一直背对着她,但他的话语声,让碎玉真真切切知道,玄衣男子就是姜仲孟。
而姜仲孟身后一众弟子扑起,碎玉看的是又惊又忧,顾不得自己安危,突然从栅栏口钻进了焚王宗,跑向殿前,边叫喊着:“姜大哥,小心后面!”
“喂,丫头,给我回来。”牵着枝条的矮个男子阿裂一时不察,竟被碎玉挣脱了。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藏身在栅栏口,阿裂自然是想阻止碎玉跑出去。但阿裂终究是措手不及,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瞪着碎玉离开,并且,他自己也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立刻,又门下弟子持剑向栅栏口围了过来,并将阿裂三人制服了,连着碎玉一起抓住了,带往宗主司徒继面前。
清瘦小伙阿果冲阿裂喊道:“大哥,我们这下死定了,早知就不该来这焚王宗,早知就不该抓这丫头。”
碎玉顾不得自身被抓,双眼却紧紧注视着被一群年轻弟子围攻的姜仲孟,替他担忧,替他着急。
可谁知,这时就见姜仲孟猛地跃起,右手一晃,邪冥剑挥出,寒光耀眼,碎玉闭眼躲避这黑光时,就闻的一声声惨叫响起,抬首时,就见一个个血淋淋的弟子砰然载倒。
见此场面,众人惊叫着,四下逃窜着,因为谁都害怕,下一刻姜仲孟的邪冥剑插进自己的胸膛。碎玉惊白了脸,愕然间,那道玄色背影陡然转过身来,她哆嗦着抬眼,一张熟悉又凶煞的俊脸映入眼帘,正是姜仲孟。
可是不再是从前认识的姜仲孟,此时的玄衣男子冷漠狠辣,全身煞气逼人,就像他的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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