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有叹息的:“唉,员外一死,这李家就剩下这孤儿寡母了,也甚是可怜。”
另一矮个男子接话道:“可不是,李员外这偌大的家业,都传给了这个几岁的小男孩,自己却撒手走了,真是罪孽。往后的日子可是要苦了这员外夫人了,她又要当爹又要当娘的。”
一个彪形汉子却不以为意道:“你们太小看这员外家的婆娘了,你看看她那一身妖艳的打扮,一看就知是个**,谁是谁非还不一定呢!要俺看还是这李嫂可怜,诬陷成杀员外的凶手,这要是抓到官府可是要杀头的罪。”
一老婆婆洒泪道:“这李嫂老婆子虽不太熟悉,但在菜市场接触过几回,李嫂人诚恳老实,勤劳贤惠,她怎么会是杀害员外的凶手呢?真是人倒霉,什么事都来了,唉!”老人语气颤抖,身子摇晃,不可置信,最后叹了一口气,再也不忍看下去,离开了现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张京弘全收进耳底,那两名侍卫粗鲁地拉起李嫂,高个侍卫喝道:“走,杀人偿命,跟我见官去。”
李嫂挣扎着,趴着去抓夫人江美婕的衣摆,她哭求道:“夫人,求求你,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人……”
李嫂这狼狈模样,冲动的行为吓得小男孩身子一抖,退了两步。江美婕将儿子搂在一边,往几个侍卫中间钻去,边喝着:“李嫂,你再动手动脚,我可不念旧情要叫侍卫了。”
突然,那高个侍卫伸脚便是一踹,踢在李嫂瘦弱的腿上,她惊叫一声,身子趴在了地上。见此,张京弘猛地伸出手去扶她,但还是晚了一步,只抓到她的衣袖边。
“阿楚!”张京弘唤了一声,蹲下身子去扶李嫂。同时,那高个侍卫又粗鲁地朝李嫂手腕抓来,边嚷着:“走,杀人凶手,跟我们见官去。”
也就在这儿,一只大掌横空而来,一把扣住了高个侍卫的手臂,此人正是张京弘的随从阿楚。阿楚冷声道:“是不是杀人凶手还得讲证据,你们这不是推就是踹的,是要李嫂屈打成招吗?”阿楚将高个侍卫一甩,侍卫身子一歪,带着矮个侍卫窜向了江美婕。
江美婕惊呼一声,瞪向张京弘两人,初见张京弘英俊的脸庞,她眼中有一丝惊讶,冷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多管我们家的闲事?你们是欺负我家老爷刚死,无人为我孤儿寡妇做主么?乡亲们……”
江美婕一脸委屈,转向人群,正待哭诉,张京弘突然打断她的话语,抢声道:“乡亲们,这李嫂样子狼狈,口中却一直喊着冤枉,难道大家就不想把事情弄清楚,这家的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人群中立刻有人接话道:“想呀,家财万贯的李员外惨死,平时看起来老实的李嫂却成了杀人凶手,这谁不好奇呀,难道你能给我们真相?”
张京弘嘴角淡笑道:“真相不敢说,至少让乡亲们了解多了解一些冤枉惨死的经过。”听的这些,江美婕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惧,她再次打量了张京弘和阿楚一眼,一个气度不凡,一个壮实挺拔。江美婕知道,他二人绝不是普通人。
江美婕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有什么话,咱们的府里说。李嫂,你在我们家几年了,也不算外人,除了杀人这事,你另外有什么心愿你可以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达成。”
张京弘冷“哼”了一声,道:“夫人这是心虚了吗?在下想,李嫂最大的心愿便是,洗刷冤情,还自己清白,夫人能成全她么?”
李嫂转向人群,转向张京弘,又转向江美婕,趴地求道:“乡亲们,我没有杀老爷;公子,求你为我做主;夫人,请看在我服侍老爷几年的份上,给我一个洗刷冤情的机会。”
李嫂声泪俱下,额头的血滴到了地上,看着楚楚动人,人群中瞬间发出同情声:“也是,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情怎能草草了事,就算这公子不查清楚,也应叫官府派人来查清楚李员外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人嚷声应和着:“对,叫官府派人查清楚。”
望着这激愤躁动的乡亲们,江美婕气的身子隐隐发抖,她恶狠狠地瞪了瞪李嫂,埋怨地望了望张京弘,又怯弱地瞅向手持大刀的阿楚,嘴唇颤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七百二十八章 害人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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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美婕正不知所措之时,倏地,有人唤道:“夫人!”就见一个男子从人群中钻出,走向了江美婕母子。他大约三十岁,身形清瘦,背脊挺直,长相虽是普通,穿着却是锦服,双眼精明,很显能干。
一见此男子,江美婕像是见着了救星,忙迎了上去,说道:“阿蜇,你终于来了。”那小男孩军军也唤道:“阿蜇叔叔!”
“夫人莫慌,有阿蜇在。”这叫阿蜇的男子朝张京弘抱拳道:“这位兄台,若是方便,咱们进府去谈,这外面人多口杂,毕竟是人心惶惶,员外英灵未散,尸骨未寒,如此喧闹对他也极是不敬。”
阿楚问道:“你是谁,你说的这些能作数么?”张京弘深吸了一口气,嗅了嗅,说道:“让我来猜猜你是做什么的。兄台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材味,但你步子匆健,不像一个病人。你穿着讲究,也不像采药卖药的药夫,所以,那么,你应该是个大夫。”
此话一出,数人惊讶,这最为惊愕之人便是阿蜇。立刻,阿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因为张京弘的聪明,显然张京弘猜对了。
立刻有村民说道:“这位公子真是神了,阿蜇是员外府的大夫,专门请来为员外治病的,来府上已经快两年了。”
阿蜇拍手赞道:“兄台好本事,不错,在下正是员外府的大夫,对于员外之死,甚是遗憾和伤心。李嫂是杀人凶手,我也一直觉得有冤屈,若是兄台愿意,进府为李员外查清死因,也算是了了在下一个心愿。”
阿楚愣声道:“你当真要邀我家公子进府?”江美婕也惊声唤道:“阿蜇……”显然,阿蜇同意张京弘查明李员外的死因,让江美婕很是意外。
阿蜇不着痕迹地望了江美婕一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江美婕这才嚷道:“你要查明老爷的死因也可以,但你不许趁着我孤儿寡母伤心忙乱之际,在我府中乱晃悠。要查什么,得有我府中侍卫陪同,还有,若杀人凶手真是李嫂,你休要想着栽赃他人,为她脱罪。”
“这当然。”张京弘施礼道:“夫人放心,在下张京弘答应你,绝对遵守府中规矩,此番进去只为调查事实真相,若凶手是李嫂,在下绝无二话;若凶手不是李嫂,在下也不允许你们对李嫂屈打成招。”
一旁的高个侍卫不服地嚷着:“谁要对她屈打成招了……”
“小柯!”大夫阿蜇喝了这高个侍卫一声,他立刻便安静了。
此时此刻,有五人正在旁边将这一切瞧的分明,她们正是一路尾随着张京弘而来的钟幽幽和梅雨雷电。只是她们未现身,混在围观人群中。
这时,就听的阿雷嘲讽道:“张京弘这小子到底要干嘛,别人家死了员外关他什么事,难道他会判案不成?”阿电也道:“教主,时间宝贵,咱们还是走吧,不要在这儿跟了耗了。”
钟幽幽嘴角冷笑,喃喃道:“这张京弘有些意思,咱们还是随着他们进府看看吧,看看那李员外死相如何惨烈,看看这张京弘如何揪出杀人凶手。切记,进府后,不可动武,扮作寻常乡亲。”
“教主,属下不懂……”阿电还在疑声间,钟幽幽“嗯!”了一声,犀利的眼神射来,阿电身子一抖,立刻噤若寒蝉,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再抬首时,张京弘和阿楚已随着江美婕等侍卫进了府,当然,围观的乡亲们被侍卫拦在外面,又议论了一番,有些便散了。
面对阻拦进府的门口的侍卫,阿雷手腕一翻,正待出虎狼爪教训,钟幽幽凛声道:“阿雷,什么是寻常乡亲,你忘了吗?”
阿雷指着前面碍眼挡路的侍卫,阿雷说道:“可是他们……”钟幽幽双眼扫了扫这员外府四周的结构和围墙,凛道:“随本座来!”梅雨雷电四人立刻跟了过去。
此时,张京弘和阿楚正坐在厅堂里等候,一旁是两个丫头站立。江美婕刚说了,因为不想让孩子见到血腥,便带着军军下去了,要张京弘两人稍等一会。
当然,江美婕送军军回房是假,与阿蜇商量却是真。这时,厢房里,就江美婕和阿蜇两人。江美婕急的像热窝上的蚂蚁,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阿蜇,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把那张京弘叫到府里来了?”
阿蜇应道:“夫人,因为李嫂的叫嚷,此事已经挑起。就算没有张京弘,外面乡亲们也在说,要报官让官府派人来查。夫人应该知道,若是报官那前前后后没来个几十人,没跑个几十遍,事情是没那么快了的。”
江美婕接话道:“也对,都怪我疏忽,早该让李嫂服下一些迷药,如此,她不嚷嚷,咱们多拿点银两到官爷,匆匆把事办了,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阿蜇说道:“夫人无需自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只有解决它。”江美婕问:“阿蜇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有这个!”阿蜇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展开,竟是一些浅色粉末。他将粉末倒入一个精美的茶壶中,并轻摇了摇,让药粉均匀入茶水。
江美婕诧异间,阿蜇解释道:“这是上好的迷药,无色无味,一般人难以察觉。这张京弘生的虽是年轻,应该没有武功,他身边的阿楚长的粗壮,应该是个练家子。待他们迷晕,便不足为惧,派人将他们拖到数十里外,挖个坑埋了。”
江美婕忧心道:“可是……若乡亲们问起张京弘两人的下落,我该如何应答?”阿蜇阴森道:“这还不简单,就说张京弘两人实际是企图盗李府财物的劫匪,以前还有案底在身,我们揭穿他们的身份,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自知胆怯,怕见官,怏怏走了。”
“好主意!”江美婕称赞了一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过茶壶,从外唤进一个娇俏的丫头,凛声吩咐道:“去,将这上好的茶水给厅堂两位贵客送去,就说我随后就到!”
“是,夫人!”丫头端着茶壶款款而出,江美婕与阿蜇相视无言。
第七百二十九章 旁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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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娇俏的丫头为张京弘和阿楚沏了茶,并屈膝说道:“我家夫人交代了,要好生招待二位公子,公子喝口茶,稍候一会,奴婢这就去端些点心来。”说着,又缓缓而去。
望着手中的茶杯,张京弘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有些意味深长,他紧紧盯着那茶水,在思索着。这时,就见阿楚端起茶杯,仰着头,正待饮两口。
“阿楚,不要喝!”张京弘面色一变,忙阻止阿楚。阿楚一怔,张京弘话音刚落,倏地,又一道漠然的女声响起:“且慢!”
阿楚一惊,停下了喝茶的举动,抬首望去,门口阳光射来,就见直挺挺走进来五人。尤其是为首之人,她神色冷漠,衣袍凛凛,眼神犀利,不怒自威。不知不觉间,阿楚站起了身子,惊怯地望向张京弘。没错,来人正是钟幽幽几个。
这时,那夫人江美婕和大夫阿蜇也进了厅堂,见到张京弘和阿楚并未喝下他们准备的茶水,已是惊讶连连。尤其是见到钟幽幽,江美婕颤声道:“你……你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小柯……”
急忙间,江美婕想唤来侍卫,钟幽幽衣袍一掀,在堂上坐下,冷声道:“不必唤了,路上能看到的侍卫,都被本座点了穴道,暂时不会听你使唤了。你无须惊讶,若要动手,你早已死了数回。本座只是个过路人,进来没什么意思,只是对那死去的李员外有些兴趣,想听听这张京弘是怎么说的。”
阿雷和阿电四大护法劲装加身,恭敬执剑而立于钟幽幽左右两侧,个个瞪着双眼,面无表情,对江美婕是不屑一顾。这当中阿雷为最,她性子冲动,本就不屑进这员外府,若不是钟幽幽在,不许她们动武,她早就挥着虎狼爪教训了门口那些碍眼的侍卫。
此情此景,江美婕早已吓的腿脚发软,身子摇坠,她抖声道:“老爷命苦,死于非命,怎的好劳驾各位……想来,是老爷命薄,奴家这就去将李嫂放了,还她清白自由。”她牙关瑟瑟发抖,勉强成声。
“不必了。”钟幽幽凛声道:“是非曲直,待张京弘慢慢查来,你休要多说,去,将李嫂唤来,立刻带我们去见员外的尸首。”
“这……”江美婕还在愣愣不知所以然,阿雷嚷道:“啰啰嗦嗦做什么,教主怎么吩咐,你怎么做便是!”
“是!”江美婕望了阿蜇一眼,此时的他面色已发青,额头频冒冷汗,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恭敬退了出去,去唤来暂时关押在柴房的李嫂。
张京弘和阿楚初入江湖,虽不知钟幽幽的来历,但光凭她这夺人的气势,和身后几个恭敬而立的属下,又听阿雷称她教主,不用问,也知她来头不小。
刚才阿楚差点饮下茶水,钟幽幽及时阻止,知道茶水有问题的张京弘心存感激,便说道:“多谢阁下方才出言阻止阿楚喝下茶水。”
阿楚也猛然惊醒,指着桌上的茶杯,诧异道:“这茶水……”张京弘朝他轻点了点头,无言应着他。
这时,李嫂颤颤巍巍随着阿蜇走了进来,钟幽幽倏地站起身,江美婕哆哆嗦嗦领着众人进了一屋。当房门打开,一股血腥味袭来,床上一个血淋淋的肥胖男子赫然映入眼帘,胸前伤口异常明显,现场流了一大滩鲜血。张京弘正要走近,阿楚一声惊呼响起,显然是因为惊怕和愕然。
此人正是府中的主人李员外,见他如此惨状,李嫂“扑通”跪地,默默低泣着。而钟幽幽面色依旧漠然,眼前的血腥早已司空见惯。
阿楚帮着张京弘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李员外翻了个身,仔细检查了一番,李员外除了胸前,别处无伤,显然是一击致命。
张京弘又扫了四周一眼,这里装饰精致,不少家具都是上好的,应该是主人的房间,一个朝阳的窗户此时正掩着帘子,随风微微飘起。
张京弘从圆桌前走过,上面有一个茶盅,他摸了摸桌面,又低头闻了闻,眉头一皱。江美婕战战兢兢解释道:“老爷每晚有喝参茶入睡的习惯,这是他昨夜喝过的。”
张京弘来到了窗户边,窗帘拉开,就见有两盆盛开的花,很是娇艳。张京弘推开窗户,一道风吹来,那花叶摇动,他忙窗户掩上,问着:“这是夫人的花?”
江美婕如实应道:“这是老爷的,院子里和书房里还有几盆,老爷甚是尽心浇灌,不许我们乱碰。”
张京弘点了点头,暗声道:“想不到这李员外五大三粗,还有这养花的喜好。”随即,他又望了望几样摆设,屋内无凌乱,没有打斗的痕迹。张京弘又道:“夫人,你说说李员外死的经过吧。”
江美婕颤声道:“我也住这个房间,每天卯时一过我便会起床,去我儿子住的南厢为他准备要穿的衣物,然后,我们一起吃早饭。今天临近巳时,还未见老爷出房间,我便差李嫂进来看看。但是不久……李嫂慌慌张张跑回,说老爷……说老爷被人杀死,死在自己的房间。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便过来看……想不到……竟是真的。”
江美婕掩面而起,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对于李员外之死,看来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她忽而指着李嫂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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