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牵绊。
屋内的苏曼也见外面这一切都瞧在眼底，她漠然无语，她欲哭无泪……
第六百三十九章 曲折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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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南，将军府里，秦爷和张秋容的灵前，凤千千木讷地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两夜了。钟无极张罗着秦爷两夫妻的后事，只是秦爷死于万象沟，尸骨被炸飞，现场衣屑无存，也只能立个衣冠冢。此事秘密，也只有秦爷生前的亲信在场，没有通知其他人。
此时的大堂，就钟无极和凤千千两人，他神色极是恭敬，立于凤千千之后，就听的钟无极叹声道：“灵儿小姐，请你原谅秦爷，他有他的无奈和责任，如果不是迫于需要，他也不会控制毁玉城，更不会下毒控制你。”
凤千千冷声道：“无奈？责任？我凤千千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有一个这样的爹，如果不是他，我何须被索命笛娘调换成一个死婴？如果不是他，我娘又何须疯疯癫癫度过十几年？在客栈，她拉着我的手，一直叫着灵儿，口中念叨着胎记，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疯女人，神神叨叨而已。想不到，想不到……”
她话未说完，眼泪已滚落，身子颤抖，泣不成声。钟无极哽咽道：“这些年，着实是苦了夫人，但秦爷对夫人也是呵护有加，四处为她打探名医。最后，幸亏了柳絮菲，夫人的病才能好转。”
凤千千嘲讽道：“所以，秦爷是死有余辜。”钟无极宽慰道：“属下知道灵儿小姐只是一时气愤，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秦爷也有他的难处，希望小姐能宽恕。”
“他有难处？”凤千千阴冷道：“他已是朝廷的将军，属下上千，催命四鬼忠心不二，他还有什么难处？”
钟无极沉思了一会，开口道：“灵儿小姐，你是秦爷和夫人唯一的血脉，有些事，无极就直言了。”
看着钟无极凝重的表情，凤千千不由得正了正神色。就听的他说道：“百年前，大侠皇甫屹组织了一支队伍，抵抗外敌，但因为宵小之辈出卖军情，以致全军覆没，这才有了临危托物，八大金刚的来由。”
凤千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但她的心已然揪起，她急切想知道，自己的祖先到底是何人，与这抗敌大侠又有何干系？
钟无极继续说道：“没错，秦爷的祖先就是那宵小之辈的其中一个。灵儿小姐听着是不是觉得很讽刺？秦爷为什么不是那抗敌的英雄之后，而是那鼠辈宵小之后？”
钟无极话锋一转，凛声道：“可是我们谁都无法改变出身，即使是呼风唤雨的秦爷，也摆脱不了家族使命。贯丘家的子女就是为了颠覆和平而活着，因为赵家对不起贯丘家。”
凤千千泪眼凝聚，甚是不解地望着钟无极，就听的他又说道：“百年前，贯丘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但遭到朝廷奸佞小人的污蔑，满门灭族，仅剩贯丘祖先一人。所以，贯丘祖先要报复，他联合当时军队中一众贪污的小人，将皇甫大侠的行踪、军情出卖给了外敌，才有了这宵小之辈的骂名。”
凤千千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想到，贯丘祖先会有这样的经历和遭遇。钟无极神情激愤，徐徐道：“皇权昏庸，以致小人当道，贯丘祖先身世凄凉，无人为其先辈平反，临死时立下誓言，贯丘祖祖辈辈要搅动江湖风云，撼动庙堂，绝不能让正义之士修炼鸳鸯剑谱，剑法无敌，江湖正派无疑是如虎添翼。”
凤千千吓的花容失色，颤声道：“贯丘祖先灭族，会不会是因为其中有什么误会，才导致灭顶之灾。既然百年都过去了，先人也已亡故，秦爷为什么还要坚守着这份虚妄的责任和使命呢？”
钟无极叹声道：“灵儿小姐毕竟是夫人所生，还是延续了夫人的善良，想不到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灵儿小姐还能说出如此宽容的话，真是不易。”
钟无极话锋一转，又凛声道：“如果仇怨真的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那就不叫仇怨了，其中曲折，或许只有贯丘家的后人才能体会。无极只是荣幸，能得秦爷信任，如实相告了这些，无极并不认同秦爷祖上的做法，但也不反对秦爷的行为。江湖恩怨难了，是是非非，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凤千千喃声道：“江湖恩怨的确是难解，难了！”这话既是在感叹秦爷和索命笛娘之间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又在感叹钟无极对秦爷的忠心。
这时，就见钟无极有些极不舒服的晃了晃脑袋，凤千千忍不住问道：“无极，你怎么啦？”
恍惚间，钟无极的脑海浮现了凌枫在渡河时跟他说的话，那时凌枫道：“钟无极，河水中有紫玉荆藤，那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药物，足以乱人神智。待你上了岸，立刻冲洗干净，尤其是伤口裂开之处，河水沾的最多，不能大意。找个高明的大夫，吃一些对症药丸。”
在万象沟爆炸坍塌之时，为了送凤千千上竹筏，钟无极落下了河水之中，回到将军府后，他有处理伤口，也有冲洗干净，但并未有按照凌枫所说，找个大夫，好好诊治。一来是因为将军府的事需要钟无极去打理；二来是钟无极没太在意凌枫所说，以为紫玉荆藤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药物。
至于钟无极能撑到现在，也全凭他深厚的内力，这两天来，神情摇晃，脑海出现的异样的次数增多，钟无极才意识到凌枫所说，但他也意识到，自己觉悟的应该已经晚了。
钟无极不能了解紫玉荆藤有何恶处，但他已有了打算，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秦爷和张秋容的，都清楚交代给凤千千，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秦爷做的。
凤千千不知道万象沟中的河水有紫玉荆藤，更不知道钟无极下水后的病症状已经出现，她还以为是他着寒了。
这时，又听的凤千千道：“先生是不是因为救我时落水，加上这两天忙里忙外没休息好，所以才着凉了？如果真是如此，你且退下吧，命其他人守灵即可。”
第六百四十章 悉心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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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无极颤颤巍巍应道：“不，灵儿小姐听无极说完，如果可以，无极想请小姐仔细聆听，因为无极可能没有机会说第二遍了。”
钟无极对疾病的忧伤，凤千千自然是无法懂，但此时的凤千千也无心听这些，问道：“你还想交代什么？秦爷还让交代我什么？你且说来。”
钟无极缓缓道：“槐河一役，秦爷本已得到了凌枫身上的龙纹玉佩，但无极不知秦爷有没有将玉佩带去万象沟，如果有带去，那么必定化为了灰烬。如果没有带在身边，无极也不知秦爷会将龙纹玉佩藏于何处。”
凤千千疑声道：“我似乎听谁说起，催命四鬼中的姜仲孟盗走了秦爷府上的玉佩，可有此事？”
钟无极如实应答：“此事不真，这只是秦爷为转移有心人的视线而设的障眼法。”
“难怪，秦爷果真是秦爷，老辣阴险！”凤千千冷冷道了一声，嗤之以鼻。
钟无极无奈道：“秦爷有秦爷之难，灵儿小姐以后会明白的。秦爷还说，贯丘祖先曾经请高人占卜三卦。第一卦说，在贯丘家族第四代子女中，定会有缘得到玉佩。第二卦说，藏宝之地不在高山，不在海底，不在林中，在一处平原。第三卦说，两大家族中一家是江湖中人，另一家则和皇宫有所姻缘。”
凤千千喃声道：“所以，秦爷当了朝廷的将军，那他有何发现？”
“什么发现都没有。”钟无极黯然憔悴道：“秦爷用了毕生的心血，当上了将军，但并未因此找到任何关于玉佩的消息。相反，在江湖中，他得到了凌枫的龙纹玉佩，确定他就是八大家族之一。”
凤千千自言自语：“卦象虽玄，但一定有其根据，我倒宁愿相信，其中一大家族就和皇宫有所渊缘。只是他隐藏的太深，让人一时未有察觉。”
钟无极赞声道：“灵儿小姐不愧是秦爷所出，言行举止皆有乃父风范，着实是令无极宽慰和敬佩。”
凤千千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算是应道，钟无极又说道：“原本，秦爷以为毁玉城是其中八大家族之一，所以才将其控制，但后来发觉不是，那时想要撤退，意义也不大了，或许还会暴露秦爷真实的身份。于是，适得其反，才有了后来索命笛娘一系列报复。这其中最苦了的人，就是夫人和灵儿小姐了。”
这些是凤千千最深的恨，最深的痛，钟无极说着，也未解她半分仇怨。钟无极又道：“对了，小姐，秦爷对隐藏百年的八大家族一直是深有研究，在去万象沟之前，他有所发现。”
凤千千精神为之一振，好奇道：“哦，八大家族隐藏各处，彼此皆是不识，秦爷是如何得到线索的？”
钟无极如实应答：“将军府在江湖四处，安排了不少探子，据探子回报，据无极总结，有一个叫‘盘蛇冢’的组织，那里的主人叫玄老，他身边有一个得力的属下叫翱钲。而那翱钲经常会和一些黑衣人见面，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姜家镇，太平镇，天虞山，杨家镇和狄家村一带，以及一些其他小地方都有翱钲和黑衣人会面的身影。”
凤千千不觉有些激动，抖声问道：“这能代表什么？翱钲为什么要去见这些人？”
钟无极应道：“根据秦爷分析，盘蛇冢，一定是个庞大而又深不见底的组织。他们一定在几处重要的地方安插了人手，而翱钲只是与他们见面、传递消息的中间人。翱钲与这些黑衣蒙面人见面，鬼鬼祟祟，选的地方不是荒野，就是孤魂，看来他们见面并不是光明正大。而如此策划，如此神秘，它的背后一定是个很大阴谋。”
凤千千惊的杏眼圆瞪，愕然道：“你们所指的阴谋……是八大家族？翱钲只是与潜伏在八大家族身边的暗人接头？”
钟无极点头道：“正是灵儿小姐所说，秦爷认为，玄老派出的奸细已经分别卧底在八大家族的人身边。反过来说，只要得知翱钲具体见了什么人，就你推测谁是八大家族。”
凤千千莫名的兴奋起来，身子有些摇晃，她惊声道：“只要找到八大家族，鸳鸯剑谱就会浮出水面，那时，岂不是能称霸武林，一统江湖？”
钟无极暗暗点了点头，因为他已经几乎能看出，凤千千绝对不是平凡昏庸之辈，她将来的作为，或许可以和秦爷一较高下。这让钟无极很是欣慰，因为秦爷后继有人。但同样，钟无极也甚是忧虑，就见他皱眉说道：“探子回报翱钲至少出现在十几个地方，要从中找出可能的八大家族，这不是个简单的事，需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
凤千千颔首，道：“这是自然，那可还有其他线索？”
钟无极不答反问：“灵儿小姐可知江湖英雄榜是哪十人？”
凤千千应道：“入榜的有幽香教的钟幽幽，凄狱宫的夏霜樱子，凌枫，姜仲孟，慕容卓，郦以恨郦道长，千面郎君，妙空飞，狄百青，章棕。怎么，这十个人有可疑之处？”
钟无极禀道：“根据秦爷思虑，西域的钟幽幽，西夏的夏霜樱子，郦以恨郦道长，千面郎君和妙空飞，他们有的是不成婚之人，有的是侠盗，如此不着边际，若要传承百年，确实不像，所以，他们皆不会是八大家族之人。”
凤千千列数着：“凌枫是八大家族的，那么就剩下姜仲孟，慕容卓，狄百青和章棕四人有嫌疑……”
她话未说完，钟无极抢声道：“不，姜仲孟也是八大家族之一，并且他的祖母已被秦爷铲除。秦爷还说，这江湖英雄榜是天下第一阁所出，这阁主毕江一定有些来头，或许他身后之人更值得调查。因为榜中的慕容卓、狄百青和章棕等人，都涉及到八大家族的可能，灵儿小姐这些都记下了么？”
钟无极突然如此一说，凤千千有些呆怔和发慌，尤其是见到他此时发暗的脸色，她更是焦急起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 将军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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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千千惊声道：“先生，你怎么啦？脸色越来越不好，声音越来越急促，却偏偏还交代个没完，仿佛明天就没有了时间一般。”
钟无极欣慰地笑了，躬身道：“灵儿小姐慈悲心怀，属下甚是感动，属下没事，小姐且听属下把话说完。”
凤千千漠然地点了点头，就听的钟无极低声道：“龙纹玉佩关系到江湖武林安危，灵儿小姐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或许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引各派争夺。小姐是秦爷唯一的血脉，将成为众矢之的，若自保能力不足，必将引火烧身，成人人追杀的目标。”
凤千千惊骇道：“姜仲孟抢了秦爷的玉佩，只要将此事宣传出去，便可化解我之危机？”
“不！”钟无极说道：“此事秦爷早已安排，在姜仲孟落崖的地方阎烟山大肆搜寻，此举是要让有心人知道，姜仲孟联合幽香教教徒，趁夜盗走了龙纹玉佩。所以，灵儿小姐无需再画蛇添足，再起事端，只需守住此事的秘密即可。”
“我明白了。”凤千千微微颔首道：“真亦是假，假亦是真，若是太过逼真，又反而显假了。”
“灵儿小姐果真是聪慧，属下佩服！”钟无极由衷赞了一声，又道：“秦爷已死，皇上龙颜难测，恐怕将军府也不是久留之地，灵儿小姐想好安顿何处么？”
凤千千应道：“昨天杨姨来信，她已安抚好毁玉城的弟子，一些被索命笛娘逼着进城的也已解散回家，一些想离派的弟子也已打发走，城中现已剩下百来人，我想回到毁玉城去。”
钟无极点头道：“灵儿小姐初掌大权，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甚是好。这杨魂本事不凡，若是日后她能助小姐一臂之力……”
他话未说完，凤千千抢声道：“杨姨已走，下落不明，杨姨心思善良，本就不属于阴险毒辣的毁玉城。我虽不明白这些年她为什么会呆在毁玉城，但此时她要走，我是支持的。既然杨姨自有她的去处，我只能是祝福。”
钟无极说道：“要走的留不住，强留的也不会忠心，灵儿小姐放心，无极也已遣散将军府之人，无心留下的，无极都妥善打发走了。”他又朝大堂外唤了一声，嚷道：“都进来吧！”
凤千千还在诧异不解间，就见全府剩余的百名属下和数名丫头齐走了进来，钟无极朝众人凛然道：“这位是灵儿小姐，秦爷和夫人唯一的血脉，小姐左手臂上椭圆形胎记为号，加上产婆生前留下的信，在万象沟时，小姐已认祖归宗，得秦爷和夫人认可。从今天起，大家要如对待秦爷一般对待灵儿小姐，忠心不二，誓死效忠，一旦宣誓，便不得反悔，大家可都明白了？”
“是，无极先生！”这侍卫和丫头们朗声应了一声，钟无极便率着众人朝凤千千恭恭敬敬跪拜道：“属下等拜见灵儿小姐，属下等愿誓死追随小姐。”
凤千千面色激动，颤声道：“大家快快请起。”她就要拉起钟无极，这时却见他全身抖的厉害，牙关咬紧，身子僵硬，冷汗淋漓。
凤千千煞白着脸，忙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啦？快，快传大夫！”
“是！”一名身形壮实的侍卫阿南就要奔出，却被钟无极拦下了。钟无极急声道：“灵儿小姐，没用的，大家安静地听我把话说完。万象沟河水之中被索命笛娘投放了大量的紫玉荆藤，一旦下水，人就会昏迷，这紫玉荆藤比我们想象中要厉害。南征北战，我若有任何不测，你四人一定要率领大家忠心辅佐灵儿小姐，明白么？”
“是，无极先生，属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