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鬼,如果你不是本将军的对头,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姜仲孟,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你死有余辜!”
秦爷嘴角抖动,身子激颤,神情愤慨,难以抑制。显然,姜仲孟之死,他既是心痛又是不舍,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终于杀了他,了却了一桩事,了却了这所有的恩怨。
这时,楚晏走了上来,躬身道:“秦爷,您保重身子,是姜少背叛了您,这一切是他罪有应得。”百年前,贯丘祖先是宵小之后,楚晏自然是不明白。十年前,秦爷血洗姜家,设计利用姜仲孟,楚晏更是不能明白。在他们这些侍卫的眼中,姜仲孟勾结幽香教的人,夜闯贯丘将军府,这就是他们看到的事实,这就是他们眼中的真相。
秦爷凛声道:“楚晏,仔细搜查这林子,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他外袍一掀,挺拔的身形一转,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这片林子。
“是,秦爷!”楚晏恭敬应着,又指了指数名侍卫,说道:“你们护送秦爷回府,小心一路有幽香教教徒埋伏,其他人,跟我一起搜这林子,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人头攒动,步伐铿锵,众侍卫立刻散开,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跟随在秦爷身后,浩浩荡荡出了山;另一部分持着兵器,仔仔细细低头在忙碌着,在翻找着。
第五百二十九章 无极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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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大亮,雾气也已散去,阳光灿烂,血染树丛,瞧的分明,而在遥远的山的那一边,有一道身影正蜷缩着,在声声低泣,正是幽香教的阿梅。姜仲孟凄厉的惨叫,她听的清楚;银面秦爷的叫嚷,她听的明了;众侍卫搜林子的响动,她也听的明白。
阿梅只能悲泣,为姜仲孟的死伤心,为秦爷的凶狠惊怕,也为此刻还陷在将军府的阿雷担忧。阿梅伸手摸了摸怀中藏好的黑色包裹,暗声道:“姜仲孟,你掩护我出林子,逃过一劫,我阿梅的命是你救的,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你放心,我一定将黑色包裹完好的交到七天客栈店家阿七的手中,并暗中监视他将东西安全地交给柳絮菲。”
突然,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阿梅神情一凛,抓紧了地上的长剑,戒备地望着那个方向。这时就见阿电身子跌跌撞撞,扶着树干缓缓走了过来,上下血迹斑斑,一身狼狈。
“阿电,怎么是你?”阿梅忙站起身,将阿电搀扶着,问道:“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阿电虚弱地应道:“这该死的秦爷,派出了强兵铁卫,沿途追杀,我受了重伤,不过死不了,趁着夜色滚落一山沟,才捡了一条命。”
阿梅掏出身上的水壶,喂阿电喝了些,并拿出随身携带的疗伤药粉为她简单地处理了伤口。阿电疑惑地问道:“阿梅,我们逃脱的方向,沿途都有人接力监视,即使躲进深山林子,也逃不掉他们众人的搜查,我倒是诧异,你为何好好的,能安然逃脱至此?”
“我……”阿梅语气停顿,不知如果回答,阿电聪慧狡猾,一般的谎言难以骗的到她。但阿梅一定不能说出自己认识姜仲孟,更不能说出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于是,阿梅应道:“这也不难,我打晕一个侍卫,将他的衣服换上,并在脸上抹了把黑泥,这才逃脱。”
“是吗?还能这样?”阿电狐疑地望了阿梅一眼,但随即身上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低声惊呼着。阿梅也忙转移话题,说道:“这秦爷真是卑鄙狡猾,阿雷落在他们手中,下场一定会很惨。”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阿电面红耳赤,凛声道:“阿雷随我们一起同来,如果她有事,我真不知如何向教主交代。不过说来也奇怪,昨夜,我在张秋容的卧房,竟见到了姜仲孟,他偷偷摸摸,一定也是在将军府里翻找什么东西。”
阿梅心下一惊,想不到在夜色中,阿电竟与姜仲孟遇上了。为了不将注意力引到姜仲孟身上,阿梅说道:“我曾听人说起,秦爷待下手也是极其苛刻与严厉,用着各种方法控制手下。姜仲孟身为催命四鬼,本领不凡,秦爷为了能够全面掌控他,一定用了非常的手段,比如给他下毒。我想,姜仲孟应该是趁夜想偷取解毒药丸,想从此不再受秦爷控制。”
“这事我倒也听我们教里一些派出的暗人说起过,秦爷以往确实有如此做法,为了控制手下,无所不用其极。”阿电说道:“不过还真是大快人心,姜仲孟死了,秦爷手下又少了一名猛将,这对我们教主来说,是一个喜讯。”她双眼泛光,早已忘了疼痛,神采飞扬,一抹得意之色。
阿梅却叹声道:“如今阿雷在人家手里,我们应该立刻回幽香教,向教主禀明此事,以待早日救出阿雷。”
阿电思索了一会,站起身,说道:“走吧,只能是这样了。咱们立马回七天客栈,与阿雨汇合,快马加鞭赶回教,希望还来得及救阿雷。”
“是!”阿梅随着阿电,一瘸一拐离开了山头……
而此时,秦爷率着手下也回到了将军府,钟无极在府里坐镇,很快也恢复了秩序。大堂之上,秦爷正闷头在思考着,该如何处置这阿雷。堂中沉默了半晌,就见秦爷抬起头,沉声问道:“无极,这阿雷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钟无极施礼道:“秦爷,依属下之见,这阿雷要么就放,卖钟幽幽一个人情,要么就杀,刻不容缓,免得再生事端。”
“唉!”秦爷摇了摇头,道:“昨夜杀阿雷,是趁乱杀,谅她钟幽幽也不会怎么样。此刻杀阿雷,就是明摆着与她幽香教为敌,不妥。”
钟无极点点头,道:“属下也觉得杀阿雷不妥。仲孟之乱,已然引起将军府侍卫的骚动与心慌,此时谁都不想再起事端。杀了阿雷是小,若是引来幽香教倾巢而出,那就是大了。不杀阿雷,卖了钟幽幽一个人情,想她以后,也会顾念三分。”
“可是……”秦爷忧虑道:“无极,我们如此做,不会显得我们将军府怕了她幽香教不成?”
钟无极应道:“秦爷,反过来说,我们是希望与他幽香教合作,而放了阿雷,是以示合作的友好。其实,属下还想到一个好计,可以解我将军府暂时的危机。”
“是什么,无极,你快说说。”秦爷急问了一声,却见钟无极扫了四周的几个侍卫一眼,秦爷立刻会意,他朝侍卫们摆了摆手,侍卫们躬身退下了,堂前就剩下秦爷和钟无极二人。
不一会,钟无极说道:“秦爷,我们可以让两个侍卫在牢房前神神秘秘、悄悄嘀咕一阵,就说姜仲孟偷走了将军府里的龙纹玉佩,若是这阿雷听到,出去后,一定会将此事告之钟幽幽。我们放阿雷,一来可以示好钟幽幽,二来可以将我们想传递的消息带给钟幽幽,这又有何不能为之呢?”
“好,无极此计甚妙!”秦爷赞声道:“如今姜仲孟已死,死无对证,他趁夜潜入将军府,遭将军府追杀,这也是幽香教阿雷等人亲眼目睹,此事假不了。若是让江湖人知道龙纹玉佩被姜仲孟所得,那么我将军府的危机立刻松散不少。此事甚妙甚妙呀!”
第五百三十章 酒不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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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间,远处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秦爷的后背猛地拍来,同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秦爷,你休要伤害我的孙儿!”这是一道深灰色身影,只见她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单薄的唇无一点血色,两个深陷的颊窝异样明显,来人正是姜仲孟的祖母魏岚。
魏岚一掌刚拍出,手腕一翻,另一掌又起,秦爷惊煞着脸,只得身子一晃,来避开这掌风。故此,他手中刀锋跟着一偏,往魏岚身上砍来,姜仲孟立刻得到喘息的机会。但见到魏岚有危险,他叫喊道:“祖母小心!”
秦爷诧异地望着魏岚,愕然道:“姜魏氏,十年前,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
“哈哈,银面秦爷,你想不到吧?”魏岚阴森地笑了,笑声尖锐而刺耳,她一抬掌,身形如雁,蓦地扑了过来,边凛声道:“今天我魏岚就要替十年前的魏岚报仇雪恨!”
这时,听到这边的笑声和打斗声,众侍卫也纷纷涌来,他们皆持着利器,奋勇勃发,将魏岚和姜仲孟团团围住。其中的楚晏嚷道:“姜少,为什么,秦爷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与幽香教的人合谋,做个鸡鸣狗盗之辈?”
姜仲孟应道:“楚晏,你们都不要被秦爷的大将军的身份蒙蔽了眼,他的祖先是百年前的宵小之后,他的祖先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军情给外敌,泄露大侠皇甫屹的行踪,引得八大金刚逃命天涯,流落各方。而当今,秦爷为了龙凤玉佩,为了绝世秘籍鸳鸯剑谱,杀害多少无辜,你们可不要傻傻的去为他卖命。”
秦爷怒目而视,气势夺人,凛冽道:“姜仲孟已经疯了,大家休要听他胡说,他勾结幽香教教徒,死有余辜,来人呀,将他二人拿下,如若反抗,格杀勿论!”说罢,大刀一抖,刀锋耀眼,虎虎生威,直砍向姜仲孟受伤的左边臂膀。
“是!”众侍卫齐声应着,齐将魏岚缠住,根本就脱不得身。秦爷内力深厚,下手果决,姜仲孟本就不是其对手,几招下来已是冷汗淋漓,面色惨白,直喘着大气。而魏岚似乎想要挣脱众侍卫的纠缠与束缚,往林子外跃去,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崖边。望着那陡峭而深不见底的崖下,魏岚吓的呼了一口粗气。
一彪形大个侍卫嘲讽道:“老太婆,你倒是逃跑呀,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魏岚惨白着脸,身上已多处中刀,血流不止,百号人的围攻,让她寸步难行,插翅难飞,她凄然而绝望地哀嚎着:“看来,今天是老天要灭我姜家。仲孟,我的好孙儿,你要好好地活着,杀了秦爷,为祖母报仇。永别了……”说罢,毅然决然纵身跳入了山崖,跳入那苍茫一片,雾色沉沉的深渊。
“祖母……不要!”林子里的姜仲孟呐喊着,他发了疯般地跑向那崖边,十丈,八丈,身后的秦爷右手一摆,弓箭手已然拉起了箭弦,“咻咻咻”数枚长箭直射,破空而出,有两枚箭头从后直射进姜仲孟的胸膛,在离他祖母还有五丈远外,他僵硬地停住了步子,口吐鲜血,身子歪斜,眼泪滚落,嘴里却还在喊着:“祖母,你不能死,仲孟不能失去祖母……”
这时,秦爷举手一挥,弓箭手停止了拉弓,他腾空跃起,突然凛声道:“既然如此舍不得你的祖母,本将军就送你下去与她作伴吧!”秦爷抬脚一喘,从后将长箭踢进了姜仲孟身体内几分。姜仲孟一声悲凉的哀鸣,身子呛步,往前窜去,随着秦爷劲猛的力道整个身子栽入了万丈山崖,浩渺深渊。
林子里,山谷间,回荡着姜仲孟的惊天惨叫和凄凄的悲壮赞歌。一代姜家儿女,八大家族之一,龙凤玉佩的隐形守护者,就这样消失在世人的眼前。他有怨,来自祖母魏岚的叙述,祖母曾说,百年前的七大金刚抛弃他姜家受伤的祖先,逃命而去。他有恨,恨秦爷十年前伤害他的祖母,恨秦爷设计三大组织,利用自己给他卖命。
而此时此刻,随着姜仲孟的落崖,一切恩怨都已经结束了。银面秦爷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宏大高亢,这是胜利者的姿态,那样豪迈与壮丽,但是恍惚间,秦爷的眼角竟有泪水流淌。
秦爷朝着崖边叫嚷道:“姜仲孟,十年来,你在本将军手下尽职尽责,一直受本将军器重,可你为什么要挖掘以前的恩怨,对本将军有二心?如果你只是催命四鬼,如果你不是本将军的对头,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姜仲孟,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你死有余辜!”
秦爷嘴角抖动,身子激颤,神情愤慨,难以抑制。显然,姜仲孟之死,他既是心痛又是不舍,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终于杀了他,了却了一桩事,了却了这所有的恩怨。
这时,楚晏走了上来,躬身道:“秦爷,您保重身子,是姜少背叛了您,这一切是他罪有应得。”百年前,贯丘祖先是宵小之后,楚晏自然是不明白。十年前,秦爷血洗姜家,设计利用姜仲孟,楚晏更是不能明白。在他们这些侍卫的眼中,姜仲孟勾结幽香教的人,夜闯贯丘将军府,这就是他们看到的事实,这就是他们眼中的真相。
秦爷凛声道:“楚晏,仔细搜查这林子,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他外袍一掀,挺拔的身形一转,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这片林子。
“是,秦爷!”楚晏恭敬应着,又指了指数名侍卫,说道:“你们护送秦爷回府,小心一路有幽香教教徒埋伏,其他人,跟我一起搜这林子,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人头攒动,步伐铿锵,众侍卫立刻散开,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跟随在秦爷身后,浩浩荡荡出了山;另一部分持着兵器,仔仔细细低头在忙碌着,在翻找着。
第五百三十一章 四个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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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的阿雷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望着那窜钥匙,眼神泛光,当确认那两名狱卒都已晕去,阿雷朝钥匙伸出了手……不久之后,阿雷扮作狱卒的模样,匆忙出了牢房。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不久,身后地上那昏倒的两名狱卒这时突然醒了过来,并爬起了身。再一晃眼,他们神色清明,双眼精神,哪有半点醉酒的模样。
而这时的牢房外,远远地,走来一条高大精瘦的身影,竟是钟无极。站在暗处的他,就这样眼睁睁望着阿雷逃离了牢房,并未加以拦阻,因为这一切都是奉命行事,包括刚才那两名狱卒醉酒,也是假装的。
望着阿雷的身影,钟无极暗声道:“仲孟,如果钟幽幽相信了阿雷的话,那么,江湖人从此就会揪着你要龙纹玉佩,阎烟山崖底,不管你能不能活着,你都别怨兄弟我,无极这条命是秦爷救的,无极只能替他排忧解难。”
这时,钟无极身后站立的一名侍卫说道:“无极先生,您怎么啦,为何事伤感呢?”
“哦,没事。”钟无极回过神来,淡然应道:“对了,可有见到楚晏?”
那侍卫回忆道:“大约两个时辰前,楚晏兄弟出去完成任务了,但与他平时穿着不一样,灰色衣服,外披深色袍子,头戴斗笠,腰悬一柄长剑,样子很是俊逸。无极先生知道楚兄弟这是去干嘛了么?”
听侍卫如此说,钟无极心中已有了底,眉毛一皱,凛声道:“楚晏自有他的任务,不是你该问的,就别问了。好好把守将军府,有可疑之人出入,立刻通报,若是昨夜的事情再次发生,秦爷一定会重罚大家。”
那侍卫躬身应道:“是,属下知错了。”钟无极随后,往雷狮子所居住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雷狮子早已是酒过三巡,酩酊大醉,通红着脸,趴在桌边喃喃自语。桌上,酒壶倾斜歪倒,酒水洒出,酒香弥漫了一屋。钟无极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说道:“狮子,若是秦爷见到你这幅模样,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桌面上有四个盛满了酒水的杯子,一方一个,且一方有一椅子,钟无极叹了一声,在其中一方坐了下来。就听的雷狮子呓语:“遥想当年,你我四兄弟驰骋江湖,显少有敌手,各有所长,相互衬托,相互弥补,又相互督促。我们一起切磋武艺,我们一起喝酒谈天,我们一起出秦爷所交代的任务。曾经的催命四鬼,曾经闯荡江湖的日子,那是何等的威风与畅快……”
钟无极感慨道:“狮子,世事变幻,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