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佳“嗯”了一声，又补充说：“明阳，我真的知道。”
她好像听见明阳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电话那边忽然又有女人公式化的声音，有些小的：“何少，王董有事不在，我们经理在，王董说什么事您都可以跟他说……”
夕佳听见，何明阳应该已经是放下了手机，她隐隐约约听见对面不知道是谁在办公室里面，很小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博晶科技……”
那边何明阳的电话“啪”的一声就断了，夕佳的心却揪起来……
博晶科技，也是很出名的科技公司，明阳去那里……目的其实很容易知道，是想找到顾氏以外的财团，可是这么仓促，真的太难……
夕佳想了想，转身往回走，走去旁边程小柔工作的大楼，她跟着程小柔来过一次，隐约的记得博晶科技就在这栋大厦上面，走到大楼前，去找前台的接待问了一下，果然是在15层，于是按电梯上去。
不算是大公司，只占了整个大楼的两层作为办公，算是一个中型的公司罢了，出电梯门，左右都被玻璃门隔着，有人打开进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干脆就看别人开门就跟着进去。
前台小姐看见她立刻说：“您是来面试的李小姐吧，来，拿了这张表格去那边填写。”
说着就塞给她一张纸，上面是姓名籍贯等等信息，也不由她拒绝，就带着她到后面的一个开放式的小茶水间里坐着去答题，给了她笔，前台转身离开。
她四下的看看，周围的人都在忙碌着，没人在意她，她旁边是一个办公室，整个儿是落地的玻璃结构，跟视线平齐的地方是毛玻璃，上下都是透明的玻璃，隐约的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秘书走出来，长得很是妖娆，跟旁边的前台耸耸肩：“真是的，何氏的人又来了，虽然是个帅哥，可你看多麻烦，董事长不见他，他在这里等了一早上，弄得要让总经理接待，我们到了吃饭时间都不能下楼去，还得端茶倒水，烦死人了……”
前台笑笑：“幸好我不用陪着，不过早上看，那何氏的少爷长得真是好，你怎么就不心动一下，还抱怨。”
秘书挑眉过去放了托盘：“拜托，以前是个有钱小开，马上就是要破产的了，谁要跟他一起，我给他好言好语的端咖啡就不错了！破产之后，搞不好连车都买不了，房子也没了，就是个穷鬼，跟我们一样的了！”
前台也笑，夕佳听着他们说，手里的笔一下子攥紧！
“啪”的一声，笔捏的太用力，断开来……
前台和秘书都看过来，夕佳蓦地起身，一把将断了的笔砸在地上：“你们够了！在背后说别人的风凉话很好玩吗！何家不会倒，绝对不会！你们也别想着看他的笑话！”
笔在地上摔裂成几段，弹着到秘书的腿上，秘书吓了一跳，又不知道夕佳是谁，看她一身从上到下都不便宜，不敢贸然开口……
前台却是一愣，说：“李小姐，你来面试答好题就行了，你……”
这边秘书听说是个面试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声音尖刻，瞪夕佳一眼：“我当是谁！来面试的嚣张什么！何家倒不倒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老婆还是情人，说这种话，笑死人了！在博晶里面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着看一眼前台：“叫保全过来，她毁坏公物！十倍赔偿之后才能走！”
夕佳气的手紧紧的握住，秘书转身要走，夕佳冲上去一把拽住秘书的头发，死命的一拽……
她从小学的都是钢琴芭蕾画画之类，手上没多少力气，可是这次是气急了，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从顾廷烨那里，从何家爸妈那里，从何明阳眼底看见的哪些，都发泄出来，用力的往后拖……
年轻秘书本来就穿着十寸的高跟鞋，鞋跟细的根本站不住，一下子就被她拽倒，整个人跌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夕佳也不知道怎么打架，可是急了，就这么贸贸然的冲上去……
年轻秘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拖她过来，也是用力一拽，拽的她堪堪的跌坐在地，年轻秘书匆匆的爬起来，一脚踩过去，踩在夕佳的手背上……
钻心的痛……
痛的她眼泪一下子都快要落下来，可是忍住了……
前台急忙的过来拉架，那年轻秘书才从夕佳的手背上松下来，口里还骂着：“哪里来的婊、子，疯了是不是！叫保全！就算闹到董事长那里我都不怕！我要告她！”
夕佳的手背上好痛，一个高跟鞋的鞋印，一厘米见方，踩在她的手背上面，那样明显的一个红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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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红色，恐怕不久就会青了……
“怎么回事？”总经理从办公室里面出来，问道。
那秘书急忙的开口：“经理，来了个疯子，我和前台都受伤了……”
经理看这边，目光一停，经理背后站着的一人忽然开口：“夕佳？”
夕佳抬头，看见何明阳在经理后面站着，显然是刚才在里面谈事情，听见外面吵，就出来看……
夕佳有些想哭，可是所有的眼泪都忍着……
前台和秘书都愣住……
在S市，纸醉金迷，所有人都崇拜艳羡更有钱更有势力的人……顾夕佳，曾经这个城市所有媒体都追逐的人……年纪轻轻就漂亮端庄，得了无数的奖状，人人都说她将来会是S市最出名的名媛，从小就培养的谈吐衣装连同对音乐画作方面的造诣，都是一流……顾氏的小小姐，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
十七岁就举行盛大的婚礼，嫁给何氏的公子何明阳……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婚礼的盛大程度，到现在都没有人能超越……
就是这个人吗……传奇中的人物，到现实中看，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
只有女人才懂得的感觉……
你十七岁还在高考还忙着父母送去考场迟到了洒泪考场，充其量成绩好骄傲的考上个全球排名看不见的清华北大，她已经申请了全球顶尖的大学悠闲的在花园里面喝下午茶，阶级就完全的不一样……
经理看这个样子，急忙的说：“一定是误会！误会！顾小姐怎么来博晶科技，真是……顾小姐真是大驾光临……”
保全过来，经理急忙的拦下去，秘书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说这样的小八卦在台面下面是可以，可是被人抓住，被开除都很正常……
何况，何氏是要倒了，顾家却还在，顾家的小小姐还是名媛大家……
何明阳过去拉她，她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狈，何明阳看着她，伸手拉她起来，一不留神碰到她手背上的伤口，是刚才高跟鞋踩的印记，已经有些淤血了，肯定是会肿起来，她疼的往后一缩，他低头看见她手背上的伤，一下子顿住……
她起身来，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拽着她的指尖，拉着，低头看她的伤口……
“我是自己摔倒了……”夕佳说。
那边经理听见，也过来赔笑说：“真是不好意思，顾小姐，不然我现在跟着你们去医院，做个检查，我们的地板真是……我们一定会负责的。”
地上是地毯……深灰色的……
何明阳说：“不用了，我先失陪一下。”
已经有人围过来看，经理命令下去，都必须回座位上……
还是有很多人的目光看过来，在座位上踮着脚看向这边，何明阳拉着夕佳往外走，经理送着出来，帮忙按了电梯，说：“真是很不好意思，顾小姐千万见谅，不然还是去医院查一下？”
何明阳声音一下子有些大：“不用了！”
经理于是不说话，电梯过来，经理站在电梯外有些抱歉的说：“顾小姐非常抱歉，何氏生意上的事情，何少，我会如实跟董事长汇报，可是具体执行，我这边也没话语权……”
何明阳说：“好。”
电梯门关上……
最漫长的电梯，夕佳抬头看何明阳，何明阳眼底有些亮光，夕佳开口说：“明阳，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
从小到大，这一次是最丢脸的吧？
头发都乱了，打的歪七扭八，还跌坐在地上，被那个秘书拽掉了一绺头发，头皮有些痛，她拽那个秘书的头发也拽的不轻，可是还是不擅长，手上空空的，没拽下来任何一根……
她先扑上去打的，可是最后她的头发少了，手也受伤了……
何明阳没说话……
夕佳抬头看他，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
夕佳说：“明阳，是为了何氏的事情吗？这样的中型公司，就算是同意接受也不可能吞得下何家那么大的产量，何况原料那边也断了，也不长久……”
“明阳，总有办法……”夕佳低声说。
何明阳终于看过来，看她一眼：“什么办法？跟人打架吗？”
***
写的奇奇一直哭，夕佳还是很可爱的孩子……另：夕佳的官配是小叔，奇奇虽然也喜欢明阳，可是奇奇很看重生命中第一个爱的人，期待爱情只有一次，深在骨髓里……所以捏……如奇奇这样喜欢明阳的孩子，可以和奇奇以前抱着哭……还有那个什么，没钻石没动力，没打赏没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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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放过！
声音轻轻的，好像一片羽毛飘过去，可她却好像听见他声音里的别的意思，有些不一样的语气……
她听得心里一紧……
电梯却“叮”的一声到了，是地下停车场……
何明阳前面一点过去车子那里，夕佳跟着，是辆SUV，明阳说莲花那样的车子是给小女生看的，追她时候用，现在这辆是商务一点的……
夕佳跟着上车，手背上却好痛，夕佳低头看一眼，已经肿起来…嘧…
何明阳也上车，坐着，却没有开车……
夕佳看他，他也看过来，四目交接的一刻，他眼底似乎是有些什么湿润的亮光，伸手出来，说：“手给我看。偑芾觑晓”
夕佳伸出左手，没有伤的那个，何明阳看着她伸到自己手心里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想笑了，可是真的是到了唇边，又有些苦，深吸一口气，说：“另外一只。镑”
夕佳没办法，把手伸出来……
何明阳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她递过来的右手，上面很明显的一个印记，手已经肿的整个都红了一大片，厚的好像馒头一样，她却是都忍着，指尖上还涂着果冻粉色的指甲油，漂亮径直，十指都是纤细好看，可就是手背上，这样的一个印记，这样的伤口……
“明阳，我不疼……”夕佳低声说。
何明阳本来还在眼底的湿润，听见这一句，深深地吸一口气，强忍了，低声说：“傻孩子。”
她还要再说话，他已经过来一手抱住她，下巴在她的肩膀上，她听见他语气里的哽咽，他低声：“夕佳，现在的我，让你为了我辛苦，让你为了我承受这些，让你为了我被人伤害……夕佳，总有一天，我要没有人能伤你……”
她听他说，一动不敢动……
这么些年，也是何明阳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深深的吸一口气，深深的……
她其实不值得他这样对她……一直冷漠的婚姻，却因为了这次的事情，好像联系在一起……
***
李婉婷在医院的病房里，这个时刻，她必须时刻不离，虽然医生说老爷子顾宪东也没有生命危险，顾廷烨也已经接手了整个企业，可是她还是住在医院里，没有回家任何一次。
白天看着护工给顾宪东擦身上，忽然就觉得这个苍老的浑身都不能动弹的老者，竟然也有些可怜了……
其实应该是恨的……深深的恨……
此刻好像都忘记了……
外面门响，李婉婷看过去，进门的是顾廷烨，顾廷烨也走到病房来，问：“妈，着急叫我来什么事？”
李婉婷看一眼，示意他小声一点，两个人到外间的客厅沙发上坐定……
沙发中间的茶几上，一份今天的报纸还有些蜷曲的放着，正面头版头条第一页就是夕佳跌坐在地上狼狈的照片，上面大标题：网络盛传顾氏千金失足照！写的有些尖酸刻薄了，说何氏如今岌岌可危，顾家小小姐，昔日名媛顾夕佳也已经随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流落到去一家中型公司跟人吵架，弄得颜面全无……
顾廷烨看着，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李婉婷伸手拿过那份报纸，给顾廷烨，顾廷烨接过来……
其实今早已经看过的，网络上已经铺天盖地，人们对于这种事情总是格外的乐衷，夕佳坐倒在地上的这张照片传的到处都是，看着昔日的公主变成今天的落毛孔雀，是他们最有兴趣的事情。
李婉婷看他的样子，直言：“廷烨，我教过你的，这样你只会逼死夕佳，你几时看过夕佳这么狼狈？”
顾廷烨合了报纸，只说：“妈，分开总会有阵痛，过去就好了。”
李婉婷却说：“明知道是痛，你还要做，何苦，现在璐瑶不是就陪在你身边，妈已经没有底线了，以前我看不上璐瑶现在我觉得璐瑶就是最好的，你这样对何氏，对夕佳我真的不在乎，可是我不想看着我的儿子执迷不悟，还在错下去！你找回夕佳又怎么样？你还是他的小叔，名义上永远是，传出去就是天大的丑闻，对顾氏的影响你想过没有！”
声音越来愈大……
顾廷烨看一眼李婉婷，她说的这些，他都想过，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曾经用这样的理由推开夕佳，现在终于明白，想要得到，就是这样的简单……
“妈，你答应过的，我努力得到顾氏，你不会管我。”顾廷烨一字字说：“我现在一样可以扔下这一切跟夕佳去美国。”
李婉婷却笑：“廷烨，你不可能扔下顾氏了。你扔下顾氏，顾氏就是顾廷麟的，你在美国不会有一天的安稳日子，可能还可以给妈我收尸，顾廷麟当年就能找人***璐瑶，今天就能找人***夕佳，杀了你我，你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顾氏，你在顾氏一天，就是他们要担惊受怕，你离开，你就什么都没了……”
声音里有些凄凉了……
顾廷烨听的明白，名利这样的东西，越是接近，就越是不能离开……
四年前如果不顾一切去经营自己在美国的公司，现在公司已经有了规模，可能还能逃开，可是没有，那一切就注定是这样的结果……
顾廷烨的眼底蒙了层什么，李婉婷过来握他的手，触手有些冰了，低声说：“廷烨，放过何氏，也放过夕佳，我去跟她谈，如果她愿意回来那就回来，可别再这样逼所有人……毕竟她曾经怀过你一个孩子，还打掉了，妈也心疼她，真的。她要是自己点头说愿意回来，是心甘情愿的，我立刻打开大门迎接她，可是廷烨，四年了，她和明阳……”
顾廷烨抬眸看一眼李婉婷：“妈，我信不过你……你去，她一定不会回来。”
李婉婷眼色一变：“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顾廷烨略略的笑了一下，看李婉婷：“不是不相信，您是我妈妈，一切都为了我着想，根本不会考虑别的人，你为我做最好的打算，为我的未来做铺垫，夕佳就是一定要分开的那个，无论用什么理由，你都不会留着一个随时会让顾家上社会版头条的人在我身边，是不是，妈？”
李婉婷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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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烨起身：“妈，无论如何，何氏的事情我不会放手，夕佳我也不会放，如果是要谈这些，那就不用谈了。”
李婉婷指着大门的方向：“你出去，我辛辛苦苦都是为了你，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都是为了夕佳，全都是！你有一点点为了妈着想的吗？有吗？”
顾廷烨想要劝慰两句，李婉婷已经先一步站起来，转身走到自己平常住的那家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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