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静言看着桌上小小的那盏台灯，愣了一会儿，转身去浴室里清洗。
***
两个人的烛光晚餐，灯光本来就暗，可是拍的很清楚，清楚到能看到两个人身侧硕大的玻璃窗的反光，反光上面，都能看到她平静的眉目。
还有一张，是两个人从服装店里出来，赵瑞安拿着两个袋子，两个袋子都拎着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拉着乔静言的手，乔静言面上也是平定，没有一点张扬或者张牙舞爪，顺从的被他拉着，跟他走。
还有在酒店的走廊，赵瑞安送她进门，临别一个临别吻，吻在她脸颊上面。
……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没有人开口说话。
章霖昭牢牢的盯着照片上的一点，只说：“她明天去哪里？”
“陆明大律师的婚礼，好像是她的一个朋友跟陆明结婚。”跟拍的人快速的回答。
章霖昭只说：“继续跟着。”
再没有别的话说。
***
婚礼尽善尽美，一如预期中的，程小柔一直都是一个让人嫉妒的人，这下，羡煞了城中的一票名媛。
赵瑞安笑容满满，一边开车一边说：“陆明说如果我有事情随时都可以找他，他一定帮忙，真是一个很义气的人。都说律师是冷情冷血的，今天看陆明真是一点都不一样，还是亏了你跟程小柔的关系，不然他怎么能这么帮我，在场多少名流，他跟我这样说，我也是长了脸！以后常常跟陆明和程小柔走动，到了美国也别忘了朋友。”
乔静言听见，不说话。
赵瑞安已经这样讲了一路，连连赞叹陆明的好，陆明是好，可不用这样夸张的重复吧。
而且听程小柔讲的陆明，也是真的跟所有律师一样，冷漠的可以，对赵瑞安热络一点可以理解成是因为程小柔学长和她的关系，可怎么偏偏不是说客套的话，说的是如果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她跟陆明没有那么熟，只能说是见过几面，总觉得那个人的眼能看清很多东西，犀利的明亮，唇角的笑只是个掩饰，用程小柔的话说，就是：大尾巴的老狐狸资本家。
有什么事，要陆明帮忙？
是不是预示着会出什么事？
乔静言摇摇头，把这些想法都从脑海里面甩出去，可能陆明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她何苦想这么多？
赵瑞安送她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她下车，他也跟着下车，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想了一下说：“瑞安，你不用送我上去了，我自己就可以，你先回家吧。”
赵瑞安一直住在家里，她住酒店。
“酒店这么贵，静言，美国那边已经再走法律程序了，你不如搬去我家里。”赵瑞安说。
说的轻描淡写，很轻易的模样。
乔静言深吸一口气，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他们也不是小孩子，是成年人，同居可能很正常，尤其是结婚手续已经在走了，太正常不过，她实在不需要如此介怀，而且她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可她不这样想。
“不了，我还是住酒店吧。”乔静言拿了包往楼上走，刚一转身，忽然看见停车场的尽头停着一辆车子，车子很大，大的明显而突兀，太远看不清牌照，只是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总觉得是他没错，一定是他。
一定是！
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当他靠近，她就本能的会怕了……
那辆车子停在那里，静的可以，好像是停了很久的样子。
***
谁能比的上我们的章先生呢……谁都不能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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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静言番外3
车上没有任何的光亮，也看不清楚，可那是一种感觉，只要是他靠近了她就能感觉得到，说不清楚，眼底忽然都会有些酸涩，腿都会软，她乔静言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独独怕他，是真的很怕很怕了，怕到不由得有些发颤……
那边车子的车灯，一下子亮起来，照在她身上，她觉得刺眼，避开。唛鎷灞癹晓
车上有人，还用大灯照她……
她几乎可以想象章霖昭在车上驾驶座的表情，是不是还是那种猫和老鼠游戏里面猫的骄傲自满，看着她这样仓皇的表情，他唇角都会上翘起来，如同黑色宝石一样的眸子里，映衬的是黑夜，可却是能捏碎她让她呼吸都不能的锋利。
“静言，静言……静言！”赵瑞安连着叫了乔静言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恍然的看向赵瑞安菌。
赵瑞安显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这样拒绝又还说这话都愣神，任是什么男人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赵瑞安嘴角有些下沉，是不悦的表现，那样显而易见，乔静言却顾不上了……
只一心想着那边车子里面的人，想到的时候，浑身的每一个毛孔好像都透露出寒意，冷的透彻，齐刷刷的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没办法再多想任何事。
“你上楼去吧，我先走了。”赵瑞安看她的脸色，以为是她为了他提议的搬出去住的事情才这样，于是说堂。
一边说着，一边从车子后座上打开门，拿了刚才在商场买的两件衣服下来，递给乔静言，颇有些赌气成分的不等乔静言有任何反应，就转身上车，“砰”的一声关了车门。
乔静言听见车门“砰”的一声响，才惊醒过来，手里的两个袋子一下子都没拿住，全都掉落在地，也都顾不上，吸一口气快步的过来敲驾驶室的门：“瑞安，你跟我上楼！快点！快点跟我上楼！”
她不敢保证赵瑞安继续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只觉得恐惧，那个人在这附近，她怕她拎着袋子才一个转身赵瑞安根本连停车场的出口都没出去就忽然死于非命！这个时候才想到赵瑞安不过是个寻常人，拿什么跟章霖昭那个疯子拼，怎么把这样无辜的人卷进来，如果赵瑞安死了，她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原谅自己……
在程小柔的婚礼的时候还没觉得会如何，此刻感觉到章霖昭，她就忽然怕的没有办法。
赵瑞安都已经准备发动车子，看她几乎是慌了神的在外面拍玻璃窗，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下来，问：“怎么了？刚才说让我回去，现在……”停了一下问：“静言，你别说你是怕黑。”
从这里走到电梯口，有一小段距离，地下停车场的灯光能有多亮，只是让人勉强看得见的惨白色罢了，地上又都有碧绿碧绿的快速逃生标示，女孩子爱乱想，是有些恐怖。
“我以前女朋友也怕黑，静言你也怕？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的。”赵瑞安看见乔静言也有这样的一面，仿佛心情好一点，说。
乔静言却没有心思跟他说这些，他说什么都可以，这样的场景就好像是电视剧里面谍战片，乔静言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跳出来，砰砰的让她呼吸都快停下，拉了赵瑞安就走，赵瑞安只当做是她小女孩的心性一样的，不紧不慢，她都急的要疯了，他还是笑着在后面说：“别急，让我锁车啊，地下停车场虽然监控多，也还是有人偷车，这是我朋友的车子，丢了很麻烦。”
乔静言只管拉了他往电梯走，走到电梯前面才敢好像不经意一样的回头一眼，看那边硕大的车子。
车子上面车灯已经熄了，很静很静，这种时候这样的静谧只让人觉得害怕，乔静言伸手使劲的按电梯的上行按钮，使劲的按，好像这样按下去电梯就能早一点到一样的。
“静言！又不是个孩子了，电梯不是这么按的！”旁边又过来一对情侣，一起等电梯，都看她一下下的按上行按键，好像看鬼一样的看她，赵瑞安颇有些拉不下脸面，伸手拉下她的手……
大概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成年人还这样对电梯的，可乔静言只觉得恐慌，回头看一眼车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周围也没有动静。
她很怕他会忽然从车上下来，缓步或者大步流星的过来抓她，好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的轻易。
好在电梯“叮”的一声就到，乔静言飞快的上去，按了楼层，看着电梯关门，松一口气。
电梯门再开，乔静言来不及犹豫，带着赵瑞安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电，很黑，插了门卡，乔静言开了灯回身锁门，看一眼赵瑞安，赵瑞安也看过来，四目交接，似乎又不太妥当。
她刚刚才拒绝了他，一眨眼就又拉着他上楼到自己的房间……
赵瑞安的眼底显然的也有些别的含义，缓声开口：“静言……”
乔静言一把开了房门：“今天很晚了，你在这里睡吧，我去再开一个房间。”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案，她不敢让赵瑞安开车离开，又不能跟他共处一室，只能去再开一个房间自己住。
也不等赵瑞安回答，乔静言已经出去，大步的坐电梯下楼，去门口服务台开了房间上楼来，过来赵瑞安的房间拿了些洗漱的东西，看见赵瑞安坐在床边，脸上有些懊恼的神色，乔静言也不想安慰，只更快速的收拾东西，转身要走，赵瑞安却又开口：“静言，我们应该谈一谈。”
大约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神经到极致了，他根本弄不懂她在做什么，大半夜忽然拒绝他的要求，又拉他上楼到酒店房间，以为是有转机结果竟然是她又去开一个房间要跟他分开，而且仓皇失措乱七八糟。
乔静言冷静一下，深深的吸一口气。
多久以来，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看见章霖昭就会想要落荒而逃，逃到遥远的地方去。
“瑞安，明天再说好吗，等明天再说。”她缓声，声音里透出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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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是会让人觉得累了……
可能是她脸上的疲倦真的深重，也可能是太晚了，赵瑞安看着她，半天低头看一眼表，说：“好吧，明天我们谈一谈。”
她微不可闻的舒一口气，觉得好了很多，轻松的感觉，飞快的收拾了东西，开门出去，往自己的房间过去。
走在走廊上，走廊一眼能看到底，新房间跟赵瑞安的房间只隔了几间房，几步就到，刷卡开门的时候，小心谨慎，开了房门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开灯，检查了房里每一个角落，确定没有人，又飞快的反锁，又拿了床头柜过来抵着在门口，才安心一点点。
去浴室里洗澡，水流冲下来，她蜷缩在浴缸里面，累的无以复加。
这样疲倦的生活，从五年前开始，之间的任何时候她都没能放松过，现在连赵瑞安都卷进来，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
生下孩子就是一个错误，彻头彻尾，他对她终于没了兴趣，可她又没办法放下孩子，于是僵持住，把自己拽入了这个无边的黑暗里面。
五年，他就不曾厌倦吗？她不够美，不够温顺，不够的太多太多，开始的时候以为顶多一年，就能结束这样的关系了。
一下下的撩着水，想到今天在地下停车场的那辆车子，她真想说那辆车其实不是他的，如果是他，怎么会没有任何动作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最喜欢逼她，看她被逼到死角露出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就开心，然后像哄着小猫那样的，对她温言几句，有时候连一个好脸色都难得见到，反正知道她没有办法逃走……
可是心里知道，一定是他。
一定是……
***
一晚上翻来覆去都没怎么睡着，早上醒来的很早，起床洗漱完过去找赵瑞安，赵瑞安也是早起的人，此刻已经收拾停当。
昨天说好要今天谈一谈，也是避不开的，乔静言看见他好好的，一夜的确是平静，心里有点放松的感觉。
如果她不要孩子，章霖昭应该都忘了她的存在了吧？已经有别的女人，反正他从来都不缺，大把大把的女人看见他比飞蛾扑火还壮丽的冲上来，所以，她早都被忘了也不一定。
“我过去拿东西过来。”乔静言说。
昨天开的房间今天肯定是可以退房的，虽然可以晚一点再说，可是潜意识里面好像也是逃避跟赵瑞安的正面谈话，不知道怎么说才说的清楚，她是真的跟他结婚，婚后如果有要求，她不会不同意，可是不想是现在。
乔静言关了他的房门，自己转身过去自己的房间，才走了两步，就看见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的人。
他看起来，真的会像个绅士一样的，站在走廊上面，衣冠楚楚，三排扣的阿玛尼西装穿在他身上就不觉得古板，只觉量身定做的贵族气质，还有丝丝的狂狷透露出来，站在那里，一点没有早上醒来的困顿，好像是已经醒了很久了，随时能出席颁奖礼的状态，他从来都是，可是……
他的眼底，晦暗如墨的地方，那些阴冷透露出来……
冷的让她觉得彻骨……
没有人的目光能从他身上挪开，或多或少都要看一眼，类似赞叹，赞叹怎么有一个人能绅士如此。
乔静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天，是他忽然挑了眉，开口：“过来。”
只两个字。
她的手握的紧紧，深深的吸一口气，看着他，走过去。
也根本没有逃避的空间，他已经追来了这里，他们就注定要碰面，区别恐怕只是她主动走过去还是他来抓她过去，这就是唯一的区别。
心里不是没有恨，恨的咬牙切齿，恨怎么还是这个人，还是无法完全的反抗，可是只能过去。
“开门。”章霖昭略微的一抬眼，看向房门的位子。
声音四平八稳，好像是平静。
乔静言拿门卡开门，门开，章霖昭好像是进自己的房间一样，丝毫都不避讳的进去，在旁边的小椅子上面坐下。
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小椅子是那种三条腿带扶手带靠背的椅子，他坐下，好像就是个君王。
乔静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的头发柔顺，侧脸精细的让人赞叹，可是那些可怕的味道，深深的在她的骨髓里面。
他看过来，目光淡淡，好像是一个普通的人在跟她说话，没有任何一点点威胁：“过来。”
这一次，乔静言没有动，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他说了一次，她没有任何反应，眼底似乎有些冰冷的颜色，加重了语气：“过来！”
他一向不喜欢她的忤逆，他喜欢他说什么她就立刻去做，好像看着她在他的指使下面好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就会愉悦，要是有反抗，就会受到惩罚。
她最厌恶的关系。
她摇头，目光里都是抵触：“章霖昭，你该放过我了，你要我生一个孩子我也都生了，我们的合同早都结束。”
事实上，他们的合同早都已经终结，是他一次次的变本加厉，他制定游戏规则，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章霖昭的脸色一寸寸的阴霾，沉声：“结束不结束，由我决定，我没说放你走，你以为你能走到哪里去！”
乔静言听着，手握紧，握的紧紧的，恨的没有办法，可还是得忍着，说：“章霖昭，我没有那么好，你放过我吧，五年了，就算是什么债都该还清……我父亲欠你的是五百万，你都已经撵我走，让我去陪别的男人真的那么有趣吗？我现在还不够可怜吗？不管是什么样的仇恨，你和我父亲之间的仇恨，也都该还清了，我受苦我父亲不会有一点点难过，你要报复找我也找错人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章霖昭听着，看她，似乎要看透到她灵魂里面去，只说一句：“过来。”
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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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疯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试图跟他继续谈下去，竟然试图用对话的方式让他放过她，如果这有可能，他早都放过她了不是吗？那些故旧的仇恨，真的是因为这个？
乔静言站在门口，不过去。
“你不要乐乐了？你要是不要乐乐，我们可以不用谈，你爱去哪里都可以，你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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