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修,只要你精力熬得住,钱包撑得起。为师觉得医道、毒道、幻术都不错……”
杨夕木着脸:“师父如此爱惜弟子,弟子无以为报。今日中饭就请师父吃糖水土豆吧,比盐水土豆还贵呢!”
转身往食堂走去。
白允浪如遭雷击,追在自家弟子身后,手忙脚乱:“杨夕,你不是说要孝敬为师吗?你小师兄已经让为师吃了整整三天九顿土豆了!哎……要不然你自己烤的那蛇肉干也不错啊……”
杨夕面无表情道:“师父,自己没有昆仑玉牌,靠徒弟投喂的小白脸是没有选择人权的。”
包子师父白允浪,彻底委顿。
直到昆仑第一门必修课,“根”殿开课。杨夕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允浪逗她多选课时,不但说了钱包撑得起,还说了精力熬得住。
并且她深深觉得,昆仑一节课五块灵石,这种收费绝对不高,反而太低了!
如果说之前新弟子们的哀嚎只是惨烈的话,此课之后,就是惨绝人寰了……
上课的第一天,近万名新弟子被聚集在昆仑山的一个叫作“足下谷”的山谷里。
这山谷很不寻常,竟然一反昆仑的常态,有草木、有水潭、有瀑布。可是旁边那些看起来很像巨型烤炉的是什么东西?
残剑邢铭率三百战部剑修坐镇,甲上身,剑在手。杀气冲霄,铺天盖地。让新弟子们很有一种即将被洗刷洗刷,加点草叶子上锅炖了的残酷预感。
“各位既然站在这里,自然都是有灵根的。所谓灵根就是对天地之间某一种力量本源的亲和。这是你们的天赋,可是有多少修士浪费了这种天赋,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灵根,不了解自己日日吸尽身体的力量?”
根殿殿主看起来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修士,并且也很怕那些剑修的样子,平均每说一句就要回头看一眼邢铭。而邢铭始终板着一张脸,假装是一块石碑。
“根殿的课程,就是帮你们熟悉这种力量。灵根按照类别,又分为五行、四象、太极、还有大量的异灵根。其中……”
“咳!”邢铭干咳了一声,面无表情的。
根殿殿主一抖:“……其中区别,请自行体会。”
邢铭看他一眼,声音挺温柔:“说完了?”
殿主干巴巴的:“……完了。”
有那脑筋慢的,还傻乎乎发问:“殿主,明明没说完呐?什么是太极灵根,咱们从来没听说过啊!还有您叫什么都没说呢!”
根殿殿主找了个角落蹲起来,苦着脸摆手:“不重要……不重要……等你熬过去再说吧。”
姓名点点头,走上前来。在场人都领会过他“我再说两句”一说说上两个时辰的口才,都以为他还要说点什么,结果他只是对着身后的剑修们一挥手:“种菜!”
三百剑修齐出剑。“嘭!嘭!嘭!嘭!”
眨眼间地面上戳出近万个深坑。
包括杨夕在内的昆仑弟子,纷纷被飞溅的泥土糊了一脸。
杨夕低头看看坑,深度约等于人的身高。
再看看周围,每人一坑,不多不少。她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邢铭微笑着说:“跳吧,别等我挨个踹。”
当场就有人炸了:“开什么玩笑,这算哪门子修行?”
邢铭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背后,抬腿一脚,咕咚踹下坑。
抬手一挥,泥土就地铺过去,把那人埋得就剩个脑袋。
“昆仑门修行,看起来你很有意见?”
一个衣衫华丽的女修当场不干了,“这太恶心了,我可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这太有损身份了!”
邢铭一笑:“景中秀,告诉她你是谁。”
景中秀早已经蹲在坑里等埋,闻言一脸痛苦的吼出声来:“大行王朝逍遥王世子!”
他从出生时候就因为天降异象被邢铭盯上了,二十多年斗争的结果,活活把他锻炼成了一个识时务的人中俊杰!
邢铭又抬手点了点剑修队伍里一个眉眼浪荡的青年:“云想游,告诉她你是谁。”
云想游笑嘻嘻的出列,“前天宇帝国皇十三子,现在么,龙椅上那个是我侄子。”
邢铭浅笑:“你当初埋了多久?”
云想游挠挠头,嬉皮笑脸道:“弟子当初宁死不跳,结果埋了半个月,厕所都没给上。”
邢铭一双透黑的眼眸盯着那华衣女修:“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可以不跳吗?”
那女修一脸惨白神色,“先生……我怎么说是个姑娘家,就不能……”
邢铭根本没等她说完:“杨夕!”
杨小驴子早在看见景中秀进坑的时候,就自觉跳下去了。
景小王爷趋利避祸的本事不一般,尤其爱占便宜不吃亏。何况刚才那根殿殿主也说了,亲近本源力量不是么?她还有土灵根呢!
忽然听见姓名喊她,连忙使劲踮脚应道:“我在!”
可惜……连同邢铭在内,谁也没看见她在哪儿……
邢铭略一想,悟了,“你跳一下。”
杨夕使劲儿蹦了一下。众人终于看到很居中的一坑里,有个包包头一闪而逝。
邢铭指着那个看不见人的坑,对那华衣女子道:“看见了吗?那么小的姑娘家也在坑里,你哪里特别?”
那女修士,终于是委委屈屈的下去了。随着他的服软,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开始下坑。
有那么三两个冥顽不灵的,想要偷跑或遁走。皆被皇子殿下云想游御剑追上,结结实实插在坑里。云想游大约是那种我曾经不好受,只有看见别人同样不好受才能舒缓的人。把那两人埋得分外牢固。
等到所有人都成了地里的萝卜,邢铭才终于满意点头。然后带着他的三百剑修,就地坐在一群萝卜中间——开始打牌。
“八万!”
“二条!”
“碰!”
“放着,我胡了!”
萝卜们:“……”
邢铭那厮牌技竟然出奇的好,连坐三十二庄,赢得剑修们气急败坏跑去折磨地上的萝卜。
“哎,这位师弟,你别苦着一张脸,多无聊呢?想想世界美妙。你看我输了牌本来也很暴躁,但我一看到你们,就觉得心情很好了嘛!”
萝卜一号:“……”
“这位师妹,你哭什么呢?你看本来就够丑的了,埋地里又憋了一张青紫脸,你怎么哭也不像梨花带雨,只像萝卜带水啊!”
萝卜二号:“哇——我要回家!”
“哎?师妹,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长相实在拉低昆仑女修的平均水准,所以决定不再出门吓人了吗?虽然昆仑女修平均长相就不怎么样,但你的容貌也实在差得过了一些……”
萝卜二号:“老娘跟你拼了——!拼了——!”
满地女萝卜:“放着我来!”
一个男萝卜看来比较严肃,很见不得他们这样。“残剑先生,如果说埋进土里是为了亲和土灵根,在下也能勉强认同。可你们这般……是不是太有辱修士的形象?”
残剑邢铭轻轻的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拍了拍云想游的肩膀,示意他替自己打。一步一步用脚走到那男萝卜面前,蹲下身来:“你问的诚恳,我也就认真给你上一课。修士的世界,物竞天择了十几万年,究竟是好人得道多,还是恶人得道多,亦或是无耻小人得道多,没人说得清楚。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太要脸的修士,从来活不到得道飞升那天。”
邢铭拍拍他肩膀:“你好好想想。”
那厢边云想游一坐下来,居然比邢铭还逆天。
“海底捞月七星不靠!”
“天胡十三幺!”
“清一色杠上花!”
另外三家输得差点脱裤子。“残剑师父,你快回来!别让这家伙再打了!”
邢铭微笑摆手:“云想游,你这人的毛病就是凡事爱斩尽杀绝不留余地。慢慢赢才有的赚,你一下赢多了,他们就不跟你玩了。”
剑修们一片哀嚎。
杨夕:(⊙o⊙)哦,又长了一点心眼!
第84章 白门子弟(三)()
杨夕这伙子人,在土里一埋就被埋了十几天。
第一、二天,还有不少人骂骂咧咧,哭哭啼啼,更有几个刺儿头企图跟剑修们争辩一下人权。邢铭若在,都会很耐心的听每个人说话,然后给出一个让他们哑口无言的解释。
然而战部首座是很忙的,邢铭每天在的时候也就一两个时辰。当山中无邢铭,云想游称霸王的时候,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你找揍?”
杨夕跟景中秀的坑坑挨得很近,出声询问:“云师兄这样,不会阳奉阴违,被人告状吗?”
景中秀蔫头耷脑,脸有菜色:“傻丫头,你可长点心眼吧,云想游那就是残剑门下第一走狗,听话得就差跪舔了。他们这分明就是怕弟子反弹,玩儿红脸白脸呢。人都是贱的,有个更恶劣的比着,前面那个就显得能忍了。”想了想又瞪了杨夕一眼:“第二走狗就是你师兄释少阳……”
杨夕忙道:“小师兄的事以后再说,你快闭嘴!”
景中秀怒:“昆仑言论自由!他们两个有为虎作伥的脸皮,旁人就有批判他们的资格!”
瞪出去的眼睛还没收回来,头顶突然被踩了一只玉树临风的脚丫子,冰凉软剑抽在脸上:“我说秀秀啊,你当然是有批判我的资格,不过……我好像也有揍你的权利啊!”
杨夕:“抱歉,我说慢了……”
景中秀一抬头,对上一脸阴邪笑容的云想游。
景中秀鬼哭狼嚎:“云叔!云叔!我错了,啊——云叔,别打脸!我大行王朝和天羽帝国是世交啊!”
云想游道:“入了仙道,还从凡世论交,你这是尘缘未尽,很不好。叔来给你剃个头吧!”
景中秀神嚎:“我玉树临风高贵冷艳的形象啊——!”
云想游潇洒吹掉软剑上的头发,邪魅一笑:“以后长点心眼,夸人都不会夸。释少阳那小豆子,怎么能和我比?”
杨夕:长心眼好难……
景中秀:嘤嘤……我再也不敢这么夸人了……
新弟子们折腾到第三天,渐渐就开始蔫吧了。这连着三天都只给挖出来一刻钟,吃饭喝水“办大事儿”,就是个田鼠它也得蔫吧。
从第五天开始,霜打的萝卜们开始陆续有人陷入顿悟。似乎这种野蛮粗暴的修行方式,的确是有些成果的。
杨夕悟性不算最好,是第七天才开始顿悟的。她先是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被憋得快要爆掉了,浑身的血液都聚在脸上,周围人也差不多,紫涨紫涨的。
一个相貌柔弱的女子实在扛不住,趁着邢铭在的时候装可怜:“残剑师父,埋了这么久,血都憋到脸上了,感觉皮肤都要破开了,好难受。”
说完,眨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望着邢铭。
邢铭点头,抽出锈迹斑斑的长剑:“嗯,那我给你放点血?”
这姑娘绝对是没听过九微湖的至理名言:昆仑山上就长不出一个怜香惜玉的汉纸!tat
杨夕却突然被神奇的点化了!她忽然间想到了自己的【天罗绞杀阵】最后一式,绝。从前见到的土行法术,都是土墙、地刺这种塑成个形状。可其实,这种绵绵密密的压力,能挤得血管爆掉,也是土的力量?
定在一个地方不动,就是个猪,也是要开始思考的。更何况这片足下谷多有异处,地下的土行之力,旺盛得几乎刺痛皮肤。
一法通,万法明。
杨夕明显的感觉到土行之力开始渗透自己的身体。
土的力量,大地的力量。这种往下坠的力量也是大地的力量。
皇天后土,万物生息。
杨夕甚至开始感受到,身边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慢慢萌发,那生出的根正在慢慢往河边的方向伸展。
不远处摆弄着昆仑玉牌跟人传讯玩儿的邢铭忽然抬眼,精光一现:“土生木,水旺木!”
抬手一挥:“想游,插秧。”
云想游抬手一道木气落在杨夕头顶,杨夕身边开始蓬勃的生长出一片花花草草。不一会儿就把个杨小驴子包成了个花姑娘。
邢铭垂眸微笑,昆仑玉牌上显示着:
邢老二:
你种菜种得如何,这批小白菜有耐嚼的没?
谁说高处不胜寒
邢铭淡淡扫了一眼,景中秀另一侧明明只有暗灵根,却从风吹沙开始领悟“风行土”的小黑蛋青锋。
高小四儿:
再等两天就可以洗菜了,估计用不了半个月下锅。我就说修士的悟性跟聪不聪明没关系,关键看你有多想变强。
邢到日出自然铭
到了第十八天,在场的弟子,能悟的都悟了。比如悟得早的青锋、悟最多的杨夕、还有悟得深的邓远之。
剩下的都是些雕不穿的朽木,比如被邢铭重点盯守的景“废”秀!
邢铭恨铁不成钢的亲手把景废秀从土里提出来,大手一挥:“洗菜!”
杨夕这回可聪明了,二话不说,头一个撒腿跑到河边,一头跳了进去。
艾玛,埋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洗澡了!
分化就是在这时产生的。
已经悟了的人,大多感受到这种修行的好处,纷纷听话的跳进河里。沉心静气去感受水行之力。
而另外一部分宁死不悟的,则从出土的一刻,飞天遁地,无所不用其极的逃跑。
邢铭轻笑了一声,“呵呵。”
杨夕这才明白,为啥这苦。逼修行非剑修坐镇不可。
抓人真特么快啊!
就看上天的都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入地的都跟兔子一样火烧屁股蹦出来。
架腿跑的不一会儿就被驱赶着鸭子一般下了河。
邢铭指着河里:“焯一焯!”
就有一个剑修走上前来,招手一道落雷。
“轰——”
“轰——”
一池子人全被雷得生不如死,□□。
邢铭又摆手:“腌一腌。”
就有几个剑修抱了几捆不知名的草过来,蹲在河边儿劝:“哎,哥们儿姐妹儿的,自个儿张嘴吧,就别得哥哥我给你们填鸭子了!”
……
昆仑这一道菜,烹制得可谓费心费力。
后又有瀑布下的激流冲刷。
从瀑布底下好容易爬出来,又一身湿冷的被丢在谷底风口处挨冷风。
又有被丢到丛林里,被各种毒藤、妖藤缠身。
再有谷地背面衣衫褴褛涉雪爬行。
正午阳光最毒的时候在烈日下暴晒。
夜里月光最盛的时候全部爬去树顶晒月亮。
最后,竟真如杨夕事先所想的那样,被捆在粗铁杆子上,架在火上烤啊!
邢铭这毫无人性的代掌门竟然还要求他们一边被烤,一边嚼草。美其名曰:这样熟了比较入味儿!
所以这真的是在做菜吗?
所以您的兴趣和辅修都是烹饪吗?
修行无岁月,转眼复寒暑。
杨夕等人被金、木、水、火、土、风、雷、冰、日、月各种自然之力,挨着个儿的轮班欺压,各种羞辱。
一轮过后,邢铭八风不动的抬抬手,就是下一轮暗无天日的重复。
这节课一上就是半年没下课,日夜在这该死的足下谷里以天为盖地为庐。连探亲假都不批一个。杨小驴子的修为也在一次次神奇的顿悟中升到了练气六层。
但她并不算是这地狱修行的最大受益者,因为邓远之直接筑基了!而青锋只差一线就要通窍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