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如果是别人,他们根本不懂得你的好。”
方少谦顿了顿,又自我嘲解地一笑,“我知道我这番话说得挺怪的,但是我是真的,你信我。”
杨夕信。
就冲着方少谦看见她现在弯腰驼背,一脖子颈纹满手老年斑的样子,还敢说自己下得去diao,杨夕就真的信。
“给我一个月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行么?”杨夕最终这样答复他。
送走了方少谦。
杨夕挪回窗台前的软榻上坐着,阳光洒在全身。
不管怎么说,方少谦的善意,令窗棂里泻进来的阳光都好像暖了一点。老寒腿都好像不是那么的疼了……
可我为什么,没有立刻答应他呢?
我都快死了,他还年轻英俊,我不吃亏哎。
要是到死都没摸过男人小丁丁,这辈子才活得比较亏吧?
当初就应该,趁小师兄年幼无知,直接按倒了上手摸一下。
唔,其实我还有机会摸卫明阳的。
现在是老太太了,都不好公开耍流氓了……
杨夕漫无边际地想着,晒着太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方少谦从杨夕的院子里出来,迎面撞见了另外一队提亲的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袍,暗色百鬼纹,其人相貌……倒是不难看,就是一双眼睛戾气横生,下巴尖得也有点猴腮的意思。再加上目光不定,眼下青黑。
——专门靠脸骗姑娘的登徒子大概就是这样了!
方少谦挺有自觉地上去挡驾,二人肩膀相贴,各自不太高兴地望着对方。
“敢问尊驾……”方少谦一个揖还没做完。
“方少谦?”对面人显然没有跟他先礼后兵的意思。
方少谦压了压火气:“正是。”
对面的人邪气一笑:“幽州鬼道,谭文靖。”
方少谦先还没回过神,继而猛地想起来:“你是,鬼道谭家剩下的那根独苗儿?”
谭文靖此人,少年时就不是什么讲理的东西,如今年纪大了,又死了全家,整个人竟然越发的浑起来了。
“我说方少谦,就凭你也敢跟人提亲?除了有个好娘,你还有什么呀?你那几个满城风雨的红颜知己收拾干净了么?”
方少谦眼一眯,也懒得再跟个浑人再来什么先礼后兵。
“你以为杨夕在乎这个?”
谭氏以全家死绝的代价,在修真界换了起码数百年哀荣。这几百年里,谭文靖只要不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绝没人敢动他分毫。
“女人哪有不在乎的?” 谭文靖咧嘴一笑,拿他的尖下巴,比了比方少谦身后的那一串彩礼,“不然你为什么被撅出来了?”
方少谦横着迈了一步,半晌,低下头来,凑在谭文靖耳边道:
“就凭谭兄对女人这点理解,常被骗吧?”
谭文靖的脸顿时就青了。
方少谦的心情一下就好了!
“走走,咱们先找个客栈驻下,然后回来围观谭公子怎么被人撅出来!”仙灵宫那帮伪君子一个一个笑得,可欠抽了。
所以谭文靖是带着一腔怒火闯进杨夕的房间的。
“砰砰”两声,门板飞出去撞到对面的墙上,谭文靖浑身冒着黑气杀进来。
“杨夕!你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居然背着人私会小白脸!”
杨小老太太“咕咚”一声从床上栽下来,摔得半天站不起来。
躺在地上,望着眼前蹲着质问自己的,怒火中烧快要爆炸的男人,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这人是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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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我也是传说中的感情戏()
幽州鬼道现任家主谭文靖; 在进入杨夕的房间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一道男人的暴喝声从屋里传出来,震颤了洗剑池整条街道。
“你都老成这样了,我还巴巴儿的来找你提亲; 结果你居然把我给忘了?杨夕!你的良心呢?”
院子里; 谭家家臣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小人什么也没听见的架势。十分地温顺而习惯。
屋子里,杨夕手足无措地解释。
“不是,这也不是我想老这么快的……”
谭文靖鼻子都气歪了; “那就是你想把我忘了?”
杨夕垂头认命,叹道:“要不你再说说咱俩咋认识的; 我再……好好想想?”
谭文靖清了清嗓子,“你听好了……”
之后忽然就没了声音。
杨夕还在那等着呢:“你怎么了?”
谭文靖此时方回过神来,他跟杨夕怎么认识的?
初次见面,他闹事; 杨夕这畜生上来就给他捅了。
再见面; 他想报复; 杨夕又给他捅了。
再见面,又捅……
……
比斗台上; 杨夕不但把他捅了; 还把他浑身上下所有财物扒了个干净; 连裤衩都没给他留。
……
逐日山修炼,杨夕和楚久大出风头,释少阳一战成名。
他……被当时的女盆友骗了,受了一身伤还丢了女盆友。
这特么要是说出来; 谭文靖有点心虚地看向杨夕,觉得就算这女人的品味再奇葩,也是要拒绝自己的。
但是又有点不服气,她以前都看上过凡人,怎么就不能看上自己了呢?
于是又清了清了嗓子,“那个……”
杨夕仍然很礼貌地等着:“嗯?”
杨夕的嗓音因为衰老而带上了一点沙哑,一个“嗯”字低低地吐出来,带着个疑问地拐弯儿。
谭文靖顿时觉得骨头都酥了。
再抬头看见杨夕那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黑铁面具,雪白发丝,和满手的老年斑,他就觉得自己大约是变态了。
可不是么……
正常人谁会看上一个把自己捅了七八十个洞的女人呢?
谭文靖听说方少谦上门提亲,而昆仑没有公开出面制止的时候,就敏锐地意识到昆仑似乎是乐意见到杨夕成亲的。
他师父南宫狗蛋说过,谭文靖此子,气量狭窄,心浮气躁,天资一般,又没什么毅力,实在难□□。
唯有于歪门邪道上,似乎格外地有天赋。
比如投机取巧……
比如偷鸡摸狗……
比如赌博打牌……
谭文靖是邢铭的牌搭子。
昆仑上下五百年,唯一能在邢铭手下时常赢钱的人。所以邢铭有应酬的时候,总是带上他。
但是谭文靖自己心里清楚,那不是因为他打牌好。就算他打牌真的好到寰宇无敌,昆仑的战部首座也还没有因私废公到这个份儿上。
那是他爹曾经,拿谭家全家人的性命去赌一个未来。结果赌输了。
而邢铭,不希望他们输得太彻底。
谭文靖从小就是家里最不成器的那个崽子,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本领,大约就是,格外地懂人情冷暖,会看脸色吧。
谭文靖知道邢铭想提拔自己,可就像南宫殿主说的,自己实在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跟着邢铭四处应酬,路子没攒下几条,人倒是得罪了不少。
邢首座的愧疚,保不了谭家一代人……
他早晚会有,觉得人情还尽的一天。那时候谭家又靠什么在这吃人的修真界活下去呢?那么多家臣,那么多妇孺,那么多旁枝……
谭家嫡脉的男人死绝了。
而他自己,是靠不住的。
所以谭文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生几个儿子出来,有谭家鬼道天赋的儿子,然后教养……自己教养是不成的,可以送到昆仑来。
趁着昆仑对他们家还有亏欠之心。
趁着邢铭还没死。
趁着昆仑的权力结构,还没有发生大的变化。
谭文靖气量狭窄、心浮气躁、没有耐性、遍尝冷暖。
他知道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今天的人情今天不讨回来,明天可能就讨不到了。
当他开始琢磨自己要娶谁的时候,他就很投机地想到,最好是个昆仑的女弟子。境界不要太高,否则自己镇不住,但是师门得是昆仑嫡系,这样也许能凭着裙带关系多保谭家几年。
嗯,还要胸|大|屁|股大能生。
谭文靖非常阴私鬼蜮不要脸地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却在听到杨夕的名字和求亲两个可以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就决定:不如就她吧。
至于他镇不镇得住杨夕,杨夕是不是被逐出了师门,连她师父都是个弃徒,甚至杨夕本人据说如今已经七老八十,到底还能不能生,都被他给忘了。
他跟邢铭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脑子里还兴奋地发热。
那是杨夕哎,当年把自己打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那个女人。这辈子把她打倒在地估计是很难了,但我可以让她自己在我面前躺下。
靠脸!
……靠殷勤?
……靠……夫为妻纲?
谭文靖还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魅力能让杨夕躺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邢铭面前,把求亲了话说了。
邢首座轻易是不驳斥他的要求的。
即便他实在说了什么没眼色的话,邢铭都会巧妙地帮他往回圆。谭文靖作为一个有眼色的怂,一般也不会那么不识抬举。
但是这一次,正在书架前整理资料的邢铭,却忽然回过头来。
一双剔透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谭文靖。
那眼神让谭文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剥光了,脑子里所有的阴私鬼蜮□□地被人扒出来,一件件地逡巡。
他知道邢铭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邢铭一直以来对他的宽容,让他忘形了。他以为自己足够的会看眼色,却原来还是会失了分寸。
果然,邢铭很直白地拒绝了他。
“杨夕,不能给你。”
谭文靖大脑里当时一片空白,从小到大,罩着他的人总是看似对他纵容,但是他真正想要的,却一直得到这个答案。
不能给你。
谭文靖捣着气问:“为什么?”
邢铭似乎很意外谭文靖还敢接一句。
于是接下来的话变得更加不留情面了。
“杨夕,对昆仑有功。论牺牲,她一个人顶得上你们整个谭家。论功劳,她一个人你们整个谭家都比不上。”
邢铭放下手中资料,看着谭文靖:“我指的不是对昆仑,而是以你的级别,没资格知道的,对天下苍生的功劳。”
“你如果想在昆仑找个老婆,最好自己去拼脸、献殷勤。来我这儿求没用,我要是个女人,还可以考虑让你倒插门。可惜我是个男人。昆仑的女修士,不是给你撑门面的。昆仑的弟子晚上想跟谁睡一起,我也管不着。”
邢铭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巴掌扇在谭文靖火辣辣的脸上。
转眼间谭文靖就被邢铭打了十几巴掌,晕头转向。
“我不是为了撑门面……”谭文靖觉得自己应该掉头就走,邢首座下次见着自己,也许还能留几分情面。但是两只脚偏偏不听话,好像钉子似的长在了战部首座的书房里。
“我就是……想要杨夕……”
邢铭轻缓地阖了下眼睛,刻薄起来像极了他的师弟高胜寒:
“哦?你想报复她,第一次见面就给你捅了对穿,后来又打了你七八十顿?”
言外之意,这么仇人似的关系,不为了撑场面,难道还能是看对眼儿了么?
谭文靖把脑袋埋在手掌里,好半晌才道:“我不是想报复她。我就是一想,能让她给我当老婆,就觉得,全身都激动得很。”
邢首座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全身激动的。
沉默半晌,忽然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谭文靖忽然抓住了邢铭的袖子:“邢首座,你告诉我她在哪,好不好?不让我试一试,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甘心的。我跟她也算,也许青梅竹马啊?我知道你其实一直瞧不上我,想甩开我这个没用的人,只是碍于我爹的情面。我保证,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
谭文靖今天这个不择手段的样子,简直不像邢铭了解的那个,又怂又缺,容易放弃又反复无常的年轻人了。
最终,邢铭眯了眯眼,淡淡开口:
“跟着方少谦不就行了,教了你这么久,还是学不会用脑子。”
谭文靖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了一点幽幽的亮光。
可是邢铭又抬眸打量了一下谭文靖,直白道:“你可以去试试,但我觉得你希望实在不大。”
邢铭不了解方少谦,但他熟悉方沉鱼。那女人忙成那个样子,都不耽误她花名在外,总有数不完的愣头青前仆后继地往那裙子底下堆尸体。方少谦什么路数可想而知。简单、迅速、高效……
他觉得,谭文靖在方少谦手下,大约走不过两招。
但是谭文靖压根没听见邢铭说什么,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脑袋冒烟地找方少谦去了。
所以谭文靖不知道。
等他走了以后,昆仑小阎王景中秀才从书架里闪出来,笑得岔了气,却憋了半天没敢出声,蹲在地上直揉胃。
邢首座则回头问了他一句:“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叫什么魔怔来着?就是那个,能让人嗜好被虐待的那个……降头?”
景小王爷彻底笑趴在地上了。
谭文靖这一次,发挥了一百二十分的耐性和智慧,终于成功跟上了方少谦。然后成功坐在了杨夕对面。
又意识到自己和杨夕相识的过去,实在不怎么美妙之后。
难得地机灵了一次,巧妙道:“说起来我还从来没问过你,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杨夕愣了愣,然后摇头:“我没想过。”
谭文靖当场就怒了:“那你现在想!”
杨夕抬头看着他:“我不是说没想过找什么样的,我是说我没想过要找夫婿。”
然后谭文靖就懵了:“怎么会?你还是个女人么?女人怎么能从来没想过找什么样的夫婿呢?”
杨夕安静地看着谭文靖,半晌,轻轻地道:“谭公子,你知道我快死了吗?”
谭文靖一惊,他不知道。
他这个人从来都自命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天下大事半点不关心,唯有利可图的才会支一耳朵。杨夕受伤老了这个事情,还是跟踪方少谦的路上,从仙灵宫那儿听说的。
他根本没想过老了之后,就会死。尤其是没有试图把死和杨夕联系在一起过。在他眼里,杨夕就应该是个能遗千年的祸害。
“什……什么时候?”谭文靖问。
“我也不知道,”杨夕说,“也许明天,也许明年。”
她敲了敲自己的老寒腿,“这幅身子老得,很多零件都不好用了,让我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撑不住就这么闭了眼。”
谭文靖急切地道:“那你不治治?”
杨夕叹气:“治不了,岁月催对我没有用。”
谭文靖忽然灵光一闪:“那修鬼道不是挺好的?”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