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师姐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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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师姐的剑-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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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看看片刀上落下来的几缕头发,杨夕谨慎的把刀在裤子上蹭了蹭。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在这里排队,困了就在‘志’殿门口睡一觉。吃的喝的我一会儿给你送来,不许乱跑,尤其不要接近镜子啊、水啊什么的,知道么?不然我拿油漆当胭脂给你糊一脸!”

    程十四含泪点头。

    杨夕站起来,看看身旁被拖过来的小乞丐,有点尴尬:“啊,我平时不这样的,你别怕我。”

    小乞丐点头一笑,牙齿白白的。

    程十四也不由得向那小乞丐看过去,看清那眼睛之后却蓦的打了一个冷战。那种看死物一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然而程十四再看的时候,那小乞丐已经眯了眼睛对着杨夕笑。

    程十四觉得站在这的两个人她都有点怕。战战兢兢的溜回去排队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考试是这么有安全感的一项活动!

    拍在程十四身后的男人,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半天。憋不住“嗤嗤——”的笑。程十四白他一眼,烦死了!

    结果她身后笑的人越来越多。程十四莫名其妙?

    杨夕提溜着小乞丐一路回到景中秀的帐篷,把他随手一丢便没再管他。邓远之果然是的靠谱的好少年,守在程十九和程十三两具“尸体”旁边哪也没去。

    而众人因为心中胆怯,为了团结起来对抗“不知名的黑手”,大多留在了小王爷的帐篷里“同睡”。

    杨夕收了点吃的喝的,要给程十四送去。

    邓远之一把拉住她,“说说程十三怎么回事儿吧。”

    杨夕居高临下看着他,不动声色道:“你不是摸过了么,怎么回事还猜不到?”

    邓远之长眉一挑:“这个一直是程十三?”

    杨夕听出不对,一屁股坐下来,低声道:“那还能是谁?”

    邓远之盯着杨夕,缓了缓才开口道:“傀儡换张皮,就像女人换件衣服一样容易。可以自己做一张,也可以直接杀个活人把皮穿上就完了。”

    杨夕低头寻思了半天,道:“至少你我第一次见到的程十三,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了。”杨夕想了想,把程家的事儿,和程十三与她之间的种种能说的都告诉了邓远之。

    熟料,邓远之听完淡淡然两个问题,把杨夕砸了个晕头转向。

    他的第一个问题是:“守墓人的传承是不是落你身上了?”

    杨夕第一反应就是拎起片刀来给这货灭个口先!

    邓远之一脸鄙视:“也就你这蠢蛋,还当这是秘密呢!那天残剑放了神识威压出来你没倒,我就猜是这么回事儿。残剑那边儿应该也有所猜测。”

    杨夕一怔,随即恍悟:“你一直就知道程家地下的古洞府是昆仑墓葬?”

    邓远之毫不避讳:“知道。我本想得了这传承,带着上昆仑的。”

    “那为什么程忠和亡客盟看起来完全不知道?”

    邓远之阴冷一笑:“要不是他们太蠢,我哪里会这么轻易放手?”

    杨夕揉着十根手指头,因为好多天没用过【天罗绞杀阵】,皮糙肉厚的十根手指看起来漂亮极了。邓远之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然后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

    最后,杨夕抬起头来,眼珠子黑黑的:“也就是说,给程家灭门的傀儡师,可能也是知道的。那样的话,这傀儡师就不是冲着程家遗孤来的……”杨夕把怀里的吃食一丢,手肘架在膝盖上,漆黑的瞳仁里映着一团明亮的篝火:“而是冲着我来的。”

    然后邓远之问了他的第二个问题:“杨夕,你这小畜生纵然不是个斩草除根的,也是个斩尽杀绝的。留了兰夫人一口气儿没剁,是不是本来就想引他们来昆仑山下,借刀杀人?”

    杨夕一笑,软软嫩嫩的脸蛋儿上满是乖巧:“你猜?”

    就这么着,杨小驴子决定不给程十四送饭去了。大半夜的,自己没准儿比她危险呢?那怎么能一个人儿跑来跑去呢?

    于是,一天没得饭吃的程家十四小姐玉瑶,眼巴巴的等着传说中的饭,凄风苦雨里饿了一宿:“骗子……都是骗子……”

    “志”殿考官见她连个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更喜欢她了!

    后半夜,参加了“悟”殿考试的程家小团子二十一,被他奶兄抱回来了。据说是笔试,试题相当凶残。

    二十一因为年纪太小,是唯一除了剑仆,还带了下人的小主子。他的奶兄也因此逃过了灭门大劫。

    而程家的最后一位小主子,十六少爷程玉阁,一夜未归。

第48章 “人偶师”() 
洗剑池。一家破败的酒馆里,程十六正在喝闷酒。

    掌柜的大概是在造假的时候,把酒和水的比例搞反了,现在杯子里这东西,连个鸟味儿都淡不出来。

    “爷~酒凉了,人家再给你热一热吧。”

    “滚!老实坐着!别这么跟我说话!”程十六很暴躁,这里陪酒的女人比她娘看起来还大,就算他不忌口,这也实在有点下不去手……

    尤其那女人看见他,就像母狼见着嫩肉一样。程十六更觉得自己这顿酒,绝对是亏了!花了钱,还被人嫖了,什么的。

    要说洗剑池这地儿真是奇了!明明是昆仑剑派的附属城池,剑派么,那漫山遍野的都是纯爷们儿,搞不好连护山的灵兽都是公的,结果洗剑池居然连个像样的寻欢处都没有!

    这日子还能过不能过了?这仙还能修不能修了?

    该不会……都去养娈童了吧。程十六摸摸自己水嫩的脸蛋,忽然觉得屁股有点不好。

    这样想着,忽然觉得一阵凉风刮过来。程十六看见了一张雪白如细瓷的脸,眉眼嘴唇都精致得跟雕刻出来一样。

    他站在窗台上,夜风就从他半长的头发中间刮过去,带起一片惊艳。

    “程十六?”瓷娃娃的声音,带着一种少年特有的冷硬,苍白得近乎残忍。

    色令智昏的程玉阁,第一反应是,若是长成这样的娈童,那养一个也不错。

    “啊?”

    然后,他甚至没有机会想一下,为什么这二楼的窗台上,会忽然出现一个少年。陪酒女腔子里喷出的血,就猛然溅了他一脸。

    一片惊呼惨叫声中,程十六最后看见的,是一只雪白纤薄的手掌。

    他听见一句话:“程十六,血债血偿,你不要怪我。”可是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过。

    总的来说,程家十六少爷死得很快,并不算难过。

    “小麻袋,收获如何?”阴暗的巷口,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修士倚墙站着,帽兜下的双眼注视着迎面走来的少年。

    “不错,程家十六的资质果然很好,炼化他一人,几乎抵得上在程家时的一半收获。”少年从容的掀起帽兜,遮住俊秀面孔。越过年长的男人,在巷口的一堆破麻袋前停下。

    “昆仑‘青焰’的事情,你到底要如何?”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年缓缓的从麻袋里抽出一身破烂如乞丐的衣衫,和一张粗糙的人皮:

    “急什么,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昆仑。

    考生遇袭的事件已经传开,剑修们的态度却暧昧不明。

    许多人彻夜辗转,无心入眠。

    昆仑山下,一时间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黎明时分,随着接连有人的“玉牌”亮起,考生们才终于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确认——区区几条人命,根本不会对昆仑的入门考试,产生任何一点影响。

    杀戮尚未停止,而生活还要继续。大多数人只是默默的捏起玉牌,走出帐篷,投入新的一轮激烈(惨烈)的竞争(被虐)。

    也有那么几个人,静静的望着发光的玉牌,似乎陷入了挣扎或沉思。

    杨夕今天没有考试,然而她也并不闲。

    前些日子为了照顾程十九,昆仑山脚的大片土地,她还没有来得及亲自用脚丫子去丈量一下。对环境不够了解,杨小驴子这种随时准备好干架的小畜生,怎么都没法安生。

    还有昨夜没敢去给程十四送饭。当时只是想着饿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回头再寻思,越发担心那个傻妞儿会蹲在门口等饭等一晚上,以至于没有继续考试。

    最后,也是最麻烦的……杨夕看看脚边闭了眼睛就像个无害美人似的程十三。

    他老这么昏迷着也不是个事儿。昆仑既然把修士的种类划分得如此详细,她也许可以去六殿挨个碰碰运气,没准能找着昆仑的傀儡师呢?

    杨夕认命的扛起地上一百多斤的睡美男往外走,那僵硬的四肢时不时卡在桌边、凳脚,因为杨小驴子粗暴的生拉硬拽,很快就给睡美男的手腕、膝盖这些地方新增了不少伤痕。

    “志”殿门口,正在排队的程十四看见杨夕就像看见亲人一样扑过来:“你个骗子!你个骗子!你居然骗我!你是坏人!坏人!”

    满脸眼泪的举起绣花拳头在杨夕肩膀上捶。

    结果就是,其他考生纷纷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杨夕,用看“弃妇”的眼神看着程十四。

    杨夕:“……”

    杨小驴子无奈的垮下肩膀,拿手里的干面饼哄她:“好吧,是我错了。我以后天天给你送饭,只要你听话……”

    “还有他们都是坏人,嘤嘤……总看着我的后脑勺笑!我后脑勺很好笑么?”

    杨夕看了看程玉瑶那狗啃一样的斑秃后脑勺,一夜过去,长出了点短短的毛茬。杨小驴子一本正经道:“他们是嫉妒你,长得好看!”

    不远处,一队剑修巡逻路过,抖着肩膀笑得风中凌乱:“到底是白师兄看上的徒弟,太尼玛像了!”

    程玉瑶接过干面饼,一抽一抽的咬:“你扛着十三哥做什么,他是考试被虐昏倒了么?”

    杨夕迟疑着看看肩膀上架着的程十三,“昨天晚上……他昏倒了……我正要带他去看病……对了,‘志’殿对应的复试里面,有傀儡师的考试么?”

    谁知程玉瑶的脑回路忽然间灵光一闪,搭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方向。

    昨天晚上?十三哥可是程家最俊俏的美男子!

    昏倒了?十三哥的身体好像一直不大抗造!

    程玉瑶一眼看见程十三手腕上的道道红痕。雪白皮肤上道道红痕当真醒目又暧昧!

    程玉瑶心中狂呼:不!十三哥!我鲜花一样的十三哥!你怎么就这么插……

    “没有没有,‘志’殿只对应一个‘剑修’,一个‘战斗常规’,我先走了,再见再见……”程玉瑶两手抓着面饼,风一样的速度跑回去排队了。

    果然变天了么?剑仆都敢对十三哥伸魔爪了,我阴险歹毒、邪恶狡诈,貌美如花的十三哥!我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么……

    杨夕淡定的驾着程十三的胳膊,又先后去了“脉”殿和“悟”殿,等了一会儿见到“交流沙龙”的同伴从里面出来,得知也没有。

    “根”殿和“识”殿杨夕自己进过,知道情况。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骨”殿了。

    杨夕之所以最后来‘骨’殿,实在是因为“骨”殿的门口太……壮观了。

    “哎,这位小友,我观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秉,将来必成大器,不若来我体修堂如何?”

    “哎,这位小友,我观你天生六指,生而有异,将来必成大器,不若来我机括堂如何?”

    “哎,这位小友,我观你肤色黧黑,伸手不见五指,将来必成大器,不若来我暗影堂如何?”

    “哇——不带这么埋汰人的——”肤色黧黑那位,哭了。

    杨夕默默的:姑娘,虽然你确实有点黑,但还是好可怜……

    整座“骨”殿门口,密密麻麻站了数百位修士,仙来镇上站街拉客的花娘都没有这么热情。杨夕听了一会儿,大致听明白了。

    这些奇奇怪怪的堂,大多是些在修者中不大普及的旁门左道——比如机括、比如调香。

    还有一些,是修行的内容本身广为人知,但因为昆仑在这方面的积累并不深厚,所以在昆仑就比较边缘化——比如体修、比如驭兽。

    最后的一些,则干脆是在修士当中,颇受忌惮,甚至鄙视的内容——比如……

    “哎,这位小友,我观你满脸杀气,命中带霉,将来必是走到哪里又让人死到哪里的逆天之人!魔修堂吧!”

    杨夕惊恐的被一群人拽住了。

    “哎,这位小友,我管你嘴唇削薄,必是刻薄而话少,天生的乌鸦嘴要不要更给力啊!诅咒堂!”

    “哎呦呦,小姑娘,你肩膀上这个小哥,唇红齿白,花眉月目的,双修真真是再好不过了,来合欢堂吧~”

    杨夕:我就这么吸引这种受人歧视,或者受人鄙视……的东西?

    “呵呵呵……那是因为你天雷锻体,受过天道诅咒。”一把沙哑难听的嗓子响起。杨夕一抬头,只见一个面容平板如纸的修士,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那修士鼻扁平,唇五色,眼中空洞若无物,低头看了一眼因为拉扯而倒在地上的程十三,干对其他几人道:“你们放手吧,她是来找我的。”

    另几人很干脆的松了手:“什么嘛,老纸片可真会跟人抢好东西。”

    杨夕好容易脱身,连忙捡起被磕碰得破破烂烂的程十三,屁颠屁颠跟在纸片修士身后逃离现场:“前辈,您是傀儡师吗?”

    那人长得僵硬,动作却十分潇洒流畅,淡淡然一扬手,轻蔑道:“傀儡师,多低级的东西。我是人偶师。”

    杨夕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很厉害!

    人偶师带着杨夕穿过一众人群,钻进根殿侧面的一幢小棚屋。一路行来,那些“拉客”的修士,似乎都下意识的避开二人。

    人偶师盘腿坐在破破烂烂的板床上,干巴巴的开口:“有什么问题,问吧。”

    杨夕觉得问题可多了。

    “为什么那些前辈要这样抢学生呢?这些……堂,很不容易找到徒弟吗?”

    “拜师昆仑者,十人九剑修,这些杂七杂八的科目,又不能对修为和战力有实际上的精进,愿意的自然少。更主要的一条,昆仑的规矩,除了一主修,两辅修,还有许多大课,课程繁重不说,多选的课目还要收费,价格还十分高昂。

    而这些客座授课堂,都是自行负担全部开销。没有足够的弟子,就要关门了。所以趁着学子们还搞不清状况,能骗一个是一个。”

    杨夕觉得心口中了一箭。心目中高大上的昆仑剑派,自从开始考试,就在不断刷新在她心中的形象下限。

    “您刚才说的,天雷锻体,天道诅咒是怎么回事?是说我在这些堂,会很受师父们喜欢吗?可是为什么……”杨夕纠结了一下,“来拉我的,都是些……”

    “不被世人认同的修行路子。”人偶师麻木的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杨夕看着他的笑容,心里默默感叹。他父母当年到底是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想象力,才能把孩子生得这样闻者惊心,见者落泪。

    心里憋着坏,脸上正正经经的点了个头,算是默认。

    “昆仑毕竟是正道门派,邪门外道能在昆仑常驻,一是有通天手段,一是坚守原则。能在邪路上坚持一条正道修士认同的原则,走下来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人偶师平静的翻了个白眼,正义凛然道:“说白了就是其他师傅打不过他们几个。”

    杨夕:下限又刷新了……昆仑果然是连师父之间都要相互掐架的……

    “那您……比那几个强者还厉害吗?”

    一路过来,可是凡人退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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