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气二层,突破!
忠义堂里。
白允浪额头隐有薄汗,这小丫头的心魔到底是什么,疯狂吸收剑气,眼看着三刻钟的时间过去了仍未破魔。区区一个开辟剑府,竟比跟魔修干上一架还费神。
忽然,天劫雷光倏然消失,那端跪在地的小丫鬟身子一震。
白允浪只觉剑气一阻,当机立断的收手。
可惜了,不是没有可能更进一步。然而【玉雷剑气】毕竟不是真天雷,若是被人看出雷势变弱,这孩子的心魔秘密就藏不住了。
白允浪面上微笑,向程思成拱拱手:“十七骨剑府,白某恭喜家主了。”
第4章 鼎炉?()
翡翠眯着一双小眼睛盯着忠义堂上方的雷光大作,“噗——”的一声吐出两半儿完整的瓜子皮。脸上泪痕未干。
“杨小驴子,你真他娘的不是一般的能作啊……”
她就是刚才抱着家主大腿,苦苦哀求不开剑府的那个丫鬟。
这世上,从来都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翡翠一点儿也不想去昆仑。
她对未来的规划是盖三间瓦房,买五亩水田,招赘一个牛犊子似的男人,再给她弟买一个好生养的老婆。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当农民。她是不能理解杨夕那副宁死也要筑基的折腾劲儿的。
但这并不耽误她俩好。
翡翠觉得,这是坏种与坏种的物以类聚。
杨小驴子心狠手黑,睚眦必报,程十四屋里一半儿下人挨过她的揍,那绝对不算一张好饼。
翡翠嘴甜舌滑,唯利是图,仗着小姐贴身丫鬟的便利,偷鸡摸狗,坑蒙拐骗,那也定然不是一盘儿好菜。
可就是这个心狠手黑的小驴子,听说自己家里边儿弟弟生病,蔫不声儿的拿出好几两银子要跟她买两瓶丹药,还死活不要现货,非得一个月来领一颗。
那一脸呆萌又欠抽,生怕别人知道她是有心做好事儿的模样,翡翠原本急得满嘴火泡,还是忍不住给她揉了一顿。
结果被这个小她四岁的丫头片子给揍了……娘的,她那年才八岁,姐已经十二了居然没打过……
所以唯利是图的翡翠这么多年来帮小驴子守着心魔天劫的秘密,使尽手段混进黑市给她淘换趋避心魔的丹药,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吧……
翡翠咂咂嘴,家主不知哪根筋被驴嚼了,突然要打发十四小姐去昆仑拜师,她是程十四身边儿的管事大丫鬟,必须得表这个忠心。
现在好了,脸皮扔地上踩碎,成功的被家主罚去洗马了。
虽然五亩水田可能短了一亩,三间瓦房可能少了一间,但是等十四小姐滚蛋昆仑之后,她终于可以告别这坑爹的修□□,赎身回家当农民了。
“这就敢冲起关来了,”翡翠看着忠义堂上逐渐消失的电光,“驴子,姐赎身之前也想看到你这么多年折腾能有个像样儿的结果……”
十七骨剑府一出,忠义堂整个儿就爆了!
若是出个六骨、七骨,或许还能说是意志坚强,一如那心思敏锐的少年邓远之。可是十七骨……
昆仑剑府,每增一骨,度量翻一倍。17骨剑府是寻常剑府的65536倍。(2的十六次方)
修士九大境界的灵气储量则是这样计算:
练气二层两倍于练气一层,
筑基十倍于练气一层,
通窍十倍于筑基一层,
金丹十倍于通窍一层,
炼神十倍于金丹一层,
以上再有元婴,反虚,合道。大乘即可准备白日飞升。
修为是练气一层的剑仆,十七骨剑府的度量可以为炼神六层的剑修养剑。
事有反常既是妖。
钱眼里混日子的女流氓听杨夕叨叨了一遍2进制和10进制,一眨眼就算出来:杨小驴子,她妖了!
杨夕蹲在翡翠身边儿,还在摆弄手指头:“艾玛,翡翠姐,手指头不够用可以脱鞋么?”
翡翠骂道:“我把鞋也脱了都不够!你个活驴,你那秀才爹准是嫌你笨才把你卖了!”
杨夕愤怒的给翡翠胳膊上咬了一排手镯。骂人揭短的都该死!
翡翠被这时而狗,时而驴的小畜生咬惯了,胳膊一甩。要拉着杨夕去饭堂偷点吃的,庆祝一下“突破练气二层”以及“程家最好剑府的诞生”。
杨夕蔫头耷脑的抠地:“别呢,饭堂的厨子都跑来给朱大昌加油了。那货人缘儿可真好。而且里边儿还没完,家主让我们出来等着,等所有人都开完了剑府,才能定下来跟哪个主子。”
翡翠一愣,随即道:“那你想好跟谁没?你是最好的,没准儿能有点选择的机会。”
“我想跟十四小姐。”
翡翠急了:“你傻吧?她连去昆仑都得七少爷硬劝,你跟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杨夕眯眼一乐,有点小贼小贼的:“我知道她傻,我才选她。我要跟了十三少爷那种资质逆天的,才真是没有好下场呢。”
翡翠一想,觉得有道理,忽而又低声道:“那他们现在想没想起来你是七少爷的……”
杨夕一把捂住了翡翠的嘴。
翡翠眨眨眼,“我声音很小。”
只见杨夕眯着眼,一副面色不善的样子看着对面的墙根。
对面的墙根底下,少年邓远之也正看着这边,耳朵一动一动。
两人的目光对上。邓远之一笑,杨夕一呲牙。
杨夕轻声道:“【顺风耳】。”
邓远之做了个口型:“你会读唇。”
两人用的都是肯定句。
翡翠:“?”
有种被歧视的感觉……
杨夕捉过翡翠的手臂,在她胳膊上写下一行字【别出声我就是怕他听见没敢跟你说我觉得那个白先生好像跟家主说谎了我应该是十八骨剑府】
翡翠睁大了眼睛!最好的剑府?
程思成久居上位,深谙人心,为了子女前程,大手笔撒下“三颗【造化丹】,一柄玄铁剑,一只【紫玉项圈】,外加白银五十两的重赏。”
不到两个时辰,就又开出了三男一女四个剑仆,只是品质都在二三骨之间。当然,开废的更多,忠义堂院子里躺了一地昏过去的人。
翡翠扔了一地瓜子皮子:“哎呀,何苦呢?”
杨夕眯着眼一笑:“翡翠,我把银子都留给你吧,我用不上。能买十几亩地呢。”
翡翠抱着杨夕:“辛苦了!辛苦了!”
正在此时,管事的出来通知:“把这一地没用的都抬出去。刚才开好剑府的几个进来,家主有话要问。”
翡翠捏了捏杨夕的手臂,有点不安。
杨夕冲她一笑:“不怕,大不了打回原形”顿了顿,笑道:“反正也不可能更差了。”
下人全退出去,偌大忠义堂就只剩了一群主子和7个仆人。这高阔的建筑格局,看起来有种森然的空旷。
白允浪坐在上位,仍是闭着眼笑得很静的模样,终于做了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
“我姓白,白允浪。和昆仑算是有些渊源。我也就替你们的主人多说一句,剑乃屠戮之兵,握剑的手也必将掀起一方血雨腥风。可想清楚了?”
“是!”几乎异口同声。
白允浪看着几个这些小娃娃,不禁笑了一下。是的,小娃娃,对于一个活了七百多岁的人来说,即使那个三十大几的莽汉朱大昌,也不过是个小娃娃。
几天前,同样的话他也问过程家的五个孩子。答案除了更花哨一点也没有区别。
即使明知如此,他却总是忍不住一问再问。
这些孩子太年轻了,根本还不能明白,什么是剑,什么是杀戮,什么又是血腥。
更不会懂得,什么是罪。
也许十年之后,或者百年之后,他们会明白。却不知……会不会太迟……
空地中间,程思成脚下,杨夕端正的跪着。
在杨夕的心目中,程思成又美丽又强大,就是那忘川河畔的彼岸之花,飘渺云端的皎洁明月,皑皑雪山上一朵高贵冷艳的天山雪莲。而她自己则是田里的野菜,墙角的蘑菇,暴土扬尘的驿道边无人搭理的狗尾草。这是完全不搭边的两种生物。
现在,这朵雪莲垂下它高冷的头颅要跟狗尾草说话了,狗尾巴草会受宠若惊么?不!狗尾草它心惊肉跳: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它觉得我很影响街道的美观,然后把我给拔了!
程思成看着跪在脚下的小破丫头:就是这么个蔫头耷脑的小玩意儿,现在竟是我程家最值钱的人形财产呐……
“今年多大了?”
杨夕稳稳的回答:“十四了。”
“进府几年了?”
“回家主,奴婢是八年前被十四小姐买进府的。”
八年,对于程家这样一个底蕴尚浅的家族来说,也不算是很短的时间了。而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来说,这已经占据了她人生的一大半。六岁之前的事儿,记不记得还是两说呢。
程思成于是露出了一点笑意,对着程十四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挺会淘便宜货。“既然是十四挑的丫鬟,如今就还跟着……”
杨夕飞快的抬头瞟了程思成一眼,又迅速的低头,恭声道:“奴婢如今是七少爷房里的人。”
程思成没有听出不妥,笑着追问了一句:“哦,十四连丫鬟都要送给她七哥?”
杨夕垂着头,乖乖的跪着,换了语调又重复了一遍:“奴婢如今是七少爷【房里的人】。”
程思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听懂了:“鼎炉?”
第5章 主子()
程思成一愣,声音倏然沉了下来:“眼罩摘了我看。”
杨夕顺从的抬手一抹,左眼显露出来,眼白如雪,瞳仁湛蓝呈火焰形状,眸中犹如流火跳动,晶莹剔透却又光怪陆离。
白允浪略一点头:“十七骨剑府,这便解释得通了。”
程思成盯着杨夕的脸,缓缓道:“你是,四年前驼道人从我府上偷走的小鼎炉?”又神色不明的端详了杨夕一会儿:“有点丑。”
杨夕自忖,和家主的花容月貌比,自己确实有点对不住这“鼎炉”二字。难道他真的是嫌我影响美观?
“正是奴婢,多亏三年前家主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杨夕没齿难忘!”
谁知程思成听了,却轻轻一笑,似笑非笑的神色染上了一丝冷意:“驼道人既然费心把你偷走,就不是打算弄死你。本座把你拎回来,也一样是看中了你的离火眸,为了把你当个鼎炉用。感激什么的,还是免了!”
只听程思成突然冷喝一声:“老七!”
七少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父亲,孩儿知错。”
当儿子的一脸痛改前非,当爹的却全不买账。
“三年前给你的鼎炉,至今元阴尚在。我倒不知,我程家何时成了这般的家大业大,竟是连‘离火眸’的鼎炉都不屑用了!”
七少爷不敢顶嘴,连磕三个响头,抬起脑袋来竟然磕出了血泡。“孩儿知错了,父亲饶了孩儿这一回吧。孩儿回去定然……”
“回去?”程思成冷笑一声,指着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大些的儿子骂道:“不成器的东西!灵食不好吃的不吃,鼎炉不好看的不睡,怕是连挑仆人,也要选那说话顺耳的吧?有子如此,程家若不败落,除非天道瞎了眼!下个月你妹妹去昆仑后,你就给我闭死关,冲不破练气七层这辈子也就不用出来了!”
程思成猛的一拍桌子,檀木茶几承受不住筑基修士的灵压,“哗啦”一声碎成了渣渣。“下辈子投胎,记得别再投成我儿子!”
七少爷脸色黑如锅底,却一句也不敢辩驳。忽而目光阴冷的扫了杨夕一眼。
杨夕知道,自己被七少爷给记恨上了。
“至于这个离火眸,我记得之前是跟着十四的,如今就还……”
程思成话音未落,十四小姐程玉瑶突然冲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七少爷身边,声泪俱下:
“爹爹,阿瑶不要这个离火眸。求爹爹再给七哥一次机会吧,七哥哥没有收了这离火定是因为怜惜她年幼呢!”
七少爷也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磕头道:“正是,父亲,求父亲不要厌弃儿子,在给儿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程思成沉默了许久,直到杨夕的心都悬起来了,才终于慢慢酝酿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缓缓道:“十七骨剑府的离火眸拿来做鼎炉,真是有想法。你们兄妹,怎么就能是我的种呢?”
程七少只觉如坠冰窖。
程十四仍要哭求:“爹爹,不过一个剑仆,怎值得爹爹发这么大火气?爹爹就把她留给哥哥吧……”
程七少捂住了程玉瑶的嘴:“父亲,阿瑶不懂事,您原谅阿瑶吧。阿瑶愿意要这离火眸做剑仆,儿子也愿意闭死关!”
程十四:“我才不要,她刚连累了七哥……”又被捂住了。
“你愿意?”程思成轻轻笑了一下,笑容清媚得近乎诱惑:“可我程思成,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双儿女。”
事实证明,程家的傻子毕竟是不多的。
十三少爷程玉亭极有眼色,一步迈出来,右手折扇在左手一敲,他长了一张与程思成九分相似的脸,笑起来光风霁月:
“父亲,儿子觉得与这离火眸的杨夕很有缘分。儿子既没有鼎炉,也没有剑仆。既然十四妹不要,不若父亲赏了儿子如何?”
十六少爷程玉阁紧跟着站出来,“凭什么?我也觉着这十七骨的剑仆挺合眼缘儿的!父亲,儿子也想要!”
“爹爹,爹爹!”奶都没断的二十一少爷被她娘捅了捅,7岁多的小团子骨碌碌滚到程思成怀里:“玉郎是爹爹最小的儿子,爹爹不疼小儿子了么?”
杨夕目瞪口呆,进程府八年,她从来没有这么招人待见过!
程家要去昆仑的小主子只剩了一个十九小姐程玉琼。
程思成:“阿琼,你想要谁?”
程玉琼一身戎装,稳稳的跪下:“父亲,女儿想要那个七骨剑府的邓远之作剑仆。”
“怎不要十七骨的杨夕?”
程玉琼稳稳答道:“即便十七骨剑府能给炼神修士养剑,可阿琼才练气八层,等修炼到炼神期,说不定……”程玉琼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杨夕,竟是在顾虑她的感受。“女儿观杨夕的修炼资质,并不如邓远之好。”
邓远之垂眸肃立,一副宠辱不惊之态。
杨夕悟了,程十九的意思是,等她炼神期了,自己修为不济,寿数不够,恐怕早就埋进黄土了。
程思成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满意的笑容,扫视面前的几个子女:“明白了?”。
团子二十一反应极快,连忙改口:“那我要那个猪!儿子年纪小,他心思单纯,不会欺负儿子!”
朱大昌:我肿么觉得少爷你不是在夸我老朱?
程十六有些犹豫,“父亲……”
惟有十三少爷程玉楼镇静的敲着折扇,与程思成极相似的脸露出一份从容的自傲:
“父亲,程十三就要杨夕,只要杨夕。修仙之路,大道惟争,不论剑仆还是功法,儿子只想要最好的。杨夕修为不够,儿子自会找办法替她补足,即便杨夕化了一捧黄土,那也得化在儿子手里!”
程十六又对十三少爷说的话有点动心。
程思成看着程十六,微微摇了摇头,这是他天赋最好的儿子,却不是他修为最高的儿子。程十三中上资质却能在十几个兄弟中独占鳌头,不是没有理由的。
程思成转过头看着杨夕:
“丫头,如果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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