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个花绍棠维持着各异的姿势,齐齐把头转向他。半面骷髅半面仙,转头的动作十分轻柔,伴随着“咔咔”骨头摩擦声。
像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
一百二十八柄斩龙剑,一百二十八股流动的清泓。
在纷飞的大雪中,渐渐结霜,如有灵性一般生长,更加粗长,浮起如蛇的鳞片,生出虾一样的触须,头部突起一对对峥嵘的鹿角。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颔下有明珠,喉下生逆鳞。
银白奕奕,如有光辉。
【没写完,防盗。我保证这是明天不会再有防盗,妈蛋!】
地震与海啸的节奏,终于缓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
其间云九章与花绍棠谁也没动。
默默的看着封冻的弱水,把整个无妄海南岸越推越远。
“还不够……”花绍棠轻声的自言自语。
他其实不太能理解云九章为什么不动,花绍棠自己是动不了的,偌大一片空间被云九章施下了禁空。但云九章自己,并不在这个限制之内,他应该随时都可以离开。
是并不相信自己有杀他的实力?
也是了,云九章单以战力论,并不是花绍棠的对手,但空禁、位阶、时间之力,种种天道之力的加持,简直令人无从下手,几乎立于不败。
嗯,也仅仅是几乎。
“别浪费时间了,”云九章在脚下的冰面趋于平静之后,终于抬起头,抖落满头积雪:“开三转吧,让我见识见识你最强的力量。”
一百二十八个花绍棠维持着各异的姿势,齐齐把头转向他。半面骷髅半面仙,转头的动作十分轻柔,伴随着“咔咔”骨头摩擦声。
像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
一百二十八柄斩龙剑,一百二十八股流动的清泓。
在纷飞的大雪中,渐渐结霜,如有灵性一般生长,更加粗长,浮起如蛇的鳞片,生出虾一样的触须,头部突起一对对峥嵘的鹿角。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颔下有明珠,喉下生逆鳞。
银白奕奕,如有光辉。
【没写完,防盗。我保证这是明天不会再有防盗,妈蛋!】
第339章 穷极天地之一剑(二)()
昆仑掌门花绍棠,号称当世的天下第一剑。并非为了六道而六道,一世修行最终都是为了手中的剑。
人道的剑意悟性,灵道本命灵剑的承载能力,妖道强横的灵气,精道分裂出一百二十八个分一身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覆盖,魔道身外之身化作一团魔云的攻击范围压制,以及,鬼道无限吸收“能”才有可能达到的绝对低温。
一百二十八条银龙擒在手中,从各个角度喷吐出一百二十八道银青色气流,似缓实急的弥漫开来,锁死了云九章身边的全部空间。
花绍棠垂眸敛目,神情淡然一如他手中的剑:
“师父活着的时候告诉我,剑意之上,还有域。那是鲜少有人达到,即便达到了也几乎不会在这世上施展的境界。
“我不知前人是如何做到,但是在五百年前,我终于借助六道同修的方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极寒剑域’。”
云九章拼尽全力的催动时间加速,却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在越来越慢,他对寒冷的领悟没有那么深,甚至对时间也没有。
他不能明白为什么永恒流动的时间也可以被动住,即使逆转也会迟滞得一片粘稠的液体。
“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思维的感知也是需要大脑作为载体的,所以你逆转自己的伤口时,也不能对自己的大脑下手。当脑髓里流动的思维传导介质也陷入了永恒绝对的静止时,你将再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花绍棠掂了掂手中的剑,“灵剑三转太危险,我还不想把整个世界冻住。冻一个你……二转的承载力就够了。”
四面八方的白息汇聚在一起,一百二十七条银龙直接俯冲到无妄海面上,然后爆散开来。
因为弱水不是水,整个无妄海上空的水汽十分稀薄。
云九章被有限的水汽封锁住,惊恐的神情,凝成了一座永恒的冰雕……
【最后一次防盗,一会儿就换】
1937年,天津。
冬雪初落,街道上人烟稀少。
空气中的那股子鲜冷,似乎还没有冲淡夏末时,铺满洋灰路面的血腥。
整整这一个秋,天津卫的街面儿上都是如此冷清。津门大佬的排场一夜之间被日本人的炮火轰成了渣渣,要么夹起了尾巴做人,要么摇晃着尾巴当狗。
国破家亡的二等公民们,看不见第三个选项。
“这程老板的架子也太大了,背后是日本人了不起嗬?描个脸还得清场,这要搁半年前的广和楼,就是梅兰芳来了,也没得这个排场。”
“没办法,广和楼也有一大帮子伙计要养,人家也要吃饭,可这天津城里,现在除了日本人,还谁有那个心情来看戏?啧啧,这程雪初是真的混成角儿了!”
“不尽然吧……这小鬼子捧出来的角儿,也能叫角儿?”
此言一出,气氛忽然就变得有点压抑。
几个伶人的脸上,也都带出了山河破碎的悲戚。
半年之前,天津陈的街道上,数不清的大好男儿身殉家国,横尸巷道。天津城如今留下来的老百姓,一半儿都见过死人,听过枪响。
他们的血都还没凉,天津城的戏子,就已经开始看着仇人的脸色吃饭了。
这两年唱戏的地位高了,早生十年那戏子就是世人眼里下九流的玩意儿。原本是不忿的,可这亡国奴三个字儿扣在头上,才真发觉这伺候人的行当不怪人瞧不起,这“名角”两字也没有多高贵。
“小鬼子懂得什么是好戏?还不是谁装龟孙装得最像,就赏他一口剩饭?京津沦陷以后,但凡要点脸的角儿都不肯唱了,倒叫个粉儿戏出身的娘儿们出了头。”
“这就说的太难听了……程老板这些年起起伏伏的,早该红了。乾旦有梅、程、尚、荀顶头着不敢讲,可坤旦里头,也就属她了。毕竟那一手跷功绝活儿是真俏,京津圈儿里也是混出了名号的。咱科班出身的小时候都试过旦,可谁舍出过那一身刮去往死里练跷?”
说话的人搓了搓手掌,忽然压低了声调。
“远的不讲,就说邵师长要还在,也轮不到日本人捧她……”
旁边的人却嘿然一笑,意味深长的道:
“邵师长要还在,没准儿程雪初到现在都红不了。”
“那姓邵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瞅着威风八面的,天津城里好像属他能耐。旁人想请程老板喝个茶,都要跟他打过招呼。可你看日本人来了,他那队伍放过一枪不?跑得比他妈驴都快!”
……
谭铮靠在墙角里听着,嘴角里叼一根西洋烟卷,却没点着。
“老胡,这程雪初真是亲日的?”
他今日套了一身纯黑的中山装,皮鞋擦得铮亮,黑框眼镜挂在鼻梁上,正是时下男大学生里最流行的打扮。
难得是人长得也英挺,挺胸抬头的一站,很有几分新时代青年的气派。
可这个摩登的“新时代青年”,却缩在广和楼的后巷的墙角里,与一个破烂棉袄的黄包车夫并肩吸烟。
那车夫时不时警惕的望一眼巷口,口中应道:
“亲日未必,但对我们的看法也不太亲切。我们的同志接触过,很难打交道,这才转而收买的她身边琴师。”
“不亲日,但**。”谭铮点点头,咬着烟卷儿,在嘴里换了一边儿:“邵光义这个铁杆蒋派,哪儿哪儿都坏事,我看早晚要对上一场。”
车夫老胡掸了掸烟灰,不置可否:“你烟怎么不点?”
“一会儿,执行任务,有味儿。”谭铮慢吞吞转过脑袋,跟老胡脸对着脸,推一推快要掉到鼻尖儿去的黑框眼镜:“您看我今儿这扮相,哪像有这种低俗嗜好的。”
老胡手上的烟还没抽完,闻言一怔,连忙把自己手上的烟也掐了。
皱眉道:“怎么不早说。”
“你抽没事儿,掐个烟给你心疼的……”谭铮又把眼镜从鼻梁上扒下来:“话说跷功是什么?”
“你没看过戏么?”老胡把半截抽剩的烟头,妥帖的收进了口袋:“就是在戏台上模仿裹脚的女人,穿一种木头做的鞋,那个就叫‘跷’。”
谭铮咬着烟:“嘶——孙文先生号召妇女放脚都多少年了,怎么唱戏的还缠着?那男旦怎么办?”
“不是,唱戏的女人都是大脚,是那个鞋做的像个小脚,演戏的踮着脚穿在里头。而且也不是什么戏都穿跷,武旦才穿。这么翻跟头、打把式,不是显本事么……”老胡忽然眨了下眼,愕然的看着谭铮:“话说你还真没看过戏!你一会儿还要装票友……”
谭铮想了一下,挺深沉的道:“我在苏联的时候看过芭蕾。”
“……”老胡噎得直瞪眼,怒道:“少他娘跟老子臭贫,我是你上级。”
谭铮却忽然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半遮半掩的戏楼侧门,隐约露出了棉袍的一角。
是有人要出来了……
门外的几个龙套还没察觉,话不投机,已经吵出了真火儿。
“婊子养的娼妇,爬了日本人的床板儿红起来,不是汉奸又是甚?”
“
第340章 穷极天地之一剑(三)()
关于战歌的传承,苏兰舟其实仍然没有搞得很明白。
花绍棠那一道剑意劈下来,威力的中心其实相当窄。寻常利器都是如此,越是锋锐无匹的杀器,它的锋刃就越薄。
最后天羽王朝的帝都,大约只有一条街道宽窄的范围受到了正面打击。
低阶修士没来得及跑开的死掉了不少,高阶修士集中全力逃命的时候,倒是大多幸存了下来。炼神以后,修士的神识感知会得到一个空前的拔升,苏兰舟在那道霜青色剑意距离地面只有几百尺的时候,忽然发现了那剑意锋锐的本质,以及它似乎只是为了切开陆面而切开陆面,并无意通过灵力爆炸的威力伤人。
“跑!跑!跑!不要站在剑意的正下方!”
苏兰舟这一嗓子喊出来,毕竟是著名的合道期修士,威信仍在,众人在脑筋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身体先已照做。
救了无数修士的小命。
真正造成灾难的,其实是剑意落下之后,爆散出的寒冷。
南海沿岸的国度,本是四季如春,突如其来的降雪,即便没有狂风跟着,仍然此地的居民们措手不及。
大部分久居此地的修士,连个保暖的法术都没有练过,因为根本没必要,降温的倒是人人会一打。
而贫民百姓的家中,甚至祖祖辈辈都不曾准备过御寒的冬衣。
再往南的南疆十六州,地处蛮夷,老百姓热得光着屁股跑。
天羽帝国的子民各个都有长袖衣服穿,还是因为人均文化水平比较高,大家比较注重仪表。可是那些颜色艳丽的长袖纱绸,套在身上在冰雪天里也真就是个“总比没有强”。
更别说大陆断裂,地震不断,无妄海里弱水滔滔涌上岸边,沿海城市无不受到冰川冲城的毁灭性打击。
就算有点蚕丝被,厚门帘,厚地毯什么的,逃命的时候谁还能想得起带上?
朔风呜咽,遍地嚎哭。
抱在怀里的娃娃裹上全家人的衣服,在赤着上身的父亲,和衣衫单薄的母亲拱卫下,依然冻得奄奄一息。
那绝望的寒冷,甚至让人连逃荒的勇气都生不出来了。
往哪里逃呢?南海从来也没有闹过雪灾,这个年景,地里的庄稼只怕都冻死完了,逃到哪去才不会极寒交迫而死?
整个天羽帝国的北方,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百里欢歌的那些钢铁怪物,就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人前的。城市一般巨大的钢铁飞船,刺破风雪的屏障,方脑袋的巨型探照灯对准地面来回的搜寻。
温和的女声不停用法术广播:“不分国籍,不分民族,不分物种,幸存者请登船。我们提供热牛奶和温暖的上下铺。”
数百只低空飞行的钢铁巨轮,每艘皆有数百万人的吞吐量。
修□□的材料加持与炼器工艺,结合工业文明的社会大分工生产模式,使得多宝阁出品的“航空母舰”,比它原本的真实模样,无论坚固还是容量,都提高了近百倍。
更别说那蜂群一般巡弋在四周,机动性空前绝后的单人舟战斗群。
相比那些由高端炼器师,精工细造出来,美轮美奂,功能惊人的法宝灵具。
它们更宏伟,更粗糙,更坚实,更丑陋,然而在漫天迷眼的风雪之中,它们丑得如此令人感到安全。
连那苍白冰冷的探照灯光,都好像是黑暗中指引迷路旅人归乡的萤火,在风雪里点亮了希望。
苏兰舟和玉阳子,也是被其中一艘母舰接上船的。
当是时,苏兰舟以剑气护体,在风雪中庇佑了一千多个还能行动的修士、凡人,正顶着灰蒙蒙的雪花飞向南方。
一旦飞出了禁空的范围,他立刻就能开路回昆仑,然后至少接应一只救援的队伍过来。
多宝阁航母们的出现,结结实实的带给他无与伦比的震撼。
凡人……凡人……
他一个人界巅峰的合道期修士,穷尽所学不过庇佑了一千多人。而百里欢歌一界凡人,捂着貂裘,喝着姜汤,一边打喷嚏一边问:“苏长老别来无恙。”
他已经拯救了几百万人,并且还远没到他能力的极限。
苏兰舟的灵魂,模糊而朦胧的感受到了来自异世界的强有力的冲击,不是战力,甚至也不是那些大到惊世骇俗的宝船。
那是一种……用百里欢歌的话说,完全不同的思维模式。
在迥异的环境与力量对比下,智慧生物在苍茫天道下挣扎求存,进化出的文明的根基。
航空母舰上,数不清的多宝阁员工上下忙碌,甚至不停有被救上来的人加入其中。
深浅绿结合的短衣短裤,黑色皮靴,组长级别手臂上系着红色丝带。组长以上的团队长,则系上两条红色丝带,依次类推。
更多的人外套上大红色的披风,驾驶着单人小舟冲入风雪,神色刚毅肃穆的往返接应。
他们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是修士,那些驾驶宝船的,和船上为伤病号服务的,竟然绝大多数都是凡人。而手臂上绑着红丝带的组长、团队长、甚至有一半的舰队长都是由凡人充任。
如果一个百里欢歌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的话,这么多的凡人……
在修士头脑中,总是处于弱势的,灾难面前只能被保护的凡人们。他们正在认真的营救失去家园的修士们。
玉阳子这个逗逼是跟苏兰舟一起上船的,这厮久居山中,全不知何为客气。一口气灌下去人家一桶热牛奶,还吃了人家三块叫“压缩干粮”的硬饼子。
拍拍肚子道:“外面的世界真大啊……这个航空母舰我也想要一艘……”
大约是避世的原因,上千岁的合道期修士玉阳子,从不掩饰自己“乡下修士”的浅薄见识,真诚又坦然。
苏兰舟每每苦笑不得时,又禁不住对那传说中的山中之地有些向往,到底是多么无忧无虑的桃源,才生养得出这种简单无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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