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围观群众就亲眼看到了什么叫“一块灵石掰弯老魔头!”
邓远之大义凌然的一撩下摆:“十块!”
杨夕岿然不动背负双手:“三块!”
邓远之:“九块,不能再少了。”
杨夕:“一口价,四块!再多我换别家了!”
邓远之:“是男人别废话……不对!是女人别废话,八块!”
杨夕:“是不是女人哪有灵石重要?!”
邓远之:“……”
杨夕:“算了算了,我实在是喜欢,也懒得再去别家了。五块灵石,给个痛快话?”
邓远之右拳砸在左掌心:“成交!”
群众:……说好的节操呢?
邓远之拿上这小小一笔补偿,转身要走。
岂料刚一转身,几个白袍子医修闻讯匆匆赶来,就地给人按倒就要开始修补他。
邓远之坚拒:“不劳道友,不劳道友!我躺躺就好了!”
沐新雨这个姑娘有点黑,见状居然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杨夕在邓远之的擂台上,休整了一夜。
吃过沐新雨从食堂带回来的肉包,杨夕兜里有钱,肚里有食,旁边有人,明天有事。身下有三尺之地,便终于什么都不想,幕天席地的把自己摊成了一个大字。回山以来,睡了第一个安安稳稳的觉。
而犬霄告别了杨夕的骚扰,不用整晚面对想入非非的胸部,也终于在自己的战部宿舍里,安稳的睡了半宿。
后半夜,他又从床上坐起来,抓耳挠腮的烦躁:妈的,砸还不习惯了呢?
当夜,传播途径不明的昆仑邸报迅速发布了新刊。知情人士纷纷发现,五代守墓人以各种身份成功屠版。
头条:《练气女弟子,吊打筑基师兄:无战斗,不昆仑!》
人物:《我从死狱走出来——19岁女修士关于“战”的震撼发言》
娱乐:《有生之年活久见之六十七:练气期的昆仑金丹大师姐即将诞生!》
社会:《黑心老板自食恶果,昆仑赌坊将破产——“那个人”能否再次力挽狂澜?》
法治:《一次借债引发的血案:昆仑刑堂行刑手深夜街头遭群殴!!!!》
广告:《清仓处理,嫩肤手露——你值得拥有!》
副刊:《蛇妖情史第一千二百三十八回》作者:不想学炼丹的阵法师不是好剑修(十八岁以下未筑基修士不推荐订阅)
这一切,杨夕都是不知道的。
第二天清早,杨小驴子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精神倍儿棒的跳起来。左手灵丝,右手“夜行”,在围观群众还没到齐之前,就已经把筑基期的修士给刷完了。
“真是太没有挑战了,怪不得许多高手宁愿去打黑街夜战……唉!”
叼着包子,捧着土豆赶来围观的修士们,刚一到场就听见了杨夕如此独孤求败的自言自语。
个中酸爽各人知……
满地尊严如厕纸……
仇恨稳稳的。
然而杨夕还没有继续开打通窍期,她很稳的等着什么。
擂台下,因为昆仑邸报之故。战部没任务的修士全来围观了。
张子才拉着董阿喵的手,两个人很亲密的飞在通窍期擂台旁边。
张子才是一个偏瘦,却长得很男人的相貌,一身链子甲也跟昆仑常见的雪亮白甲不同。看起来还有点好脾气,一丝丝都不像带刺杀部队的出身。
“你这新交的小朋友,可真是能折腾。首座都被她搞破产了,呵呵。”
董阿喵表示不服:
“筑基而已,我练气的时候也能打过!”
张子才在她鼻子上一点:
“可是你从练气的时候起,每次打架只有败家,从来没有赚过一分钱。”
董阿喵瞪眼:
“你嫌弃我!当初谁说就喜欢我简单直接很可爱的?说出来的还能吞回去?”
张子才被她扯得站不稳:
“哎哎,自己笨还不让嫌弃,我又没说要怎么样……而且就你这笨,除了我,谁还还得起你每个月的欠账?”左右扫一扫,忽然低下头在阿喵的猫耳朵边道:“就冲你男人这赚钱的本事,你不得对我好一点?都够把你买下好多回了!”
董阿喵媚眼儿一飞,当着众人的面,“啪”的一口亲在了张子才的脸上。伸出舌头沿着鼻尖儿划上去,划到左眼珠重重的“嘬”了一下。
张子才虚虚的一声叹息:“我有点不想看比斗,想回卧室了……”
众人等来等去,不见杨夕动手,终于沐新雨忍不住出声询问:“杨夕,你还在等什么呢?还是又要休息一天?”
杨夕背着手,很疑惑的抬起头来:“不是啊,赌局今天怎么还没来呢?他们不来我怎么赚钱呢?”
刑堂也来了不少人,有带着面具当值的。也有拎着面具纯粹来凑热闹的。
其中一个带着面具的,瓮声瓮气回答:“赌坊已经关门了。”
杨夕瞪大眼睛:“连师兄你说真的?”
连天祚:“……”
为什么又被认出来了?衣服也换过新的了,昨晚还有好好洗澡!
他这么想着,就不小心叨咕出来了:“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
董阿喵一抖,睁大眼睛看看连天祚,又看看其他刑堂:“他认真的?”
张子才不厚道的噗噗直笑:“嗯嗯,连师兄比较单纯,老觉得自己可泯然众人了。我小时候他就这样儿。”
杨夕觉得事情很难办啊,赌坊的家底居然这么浅,连二十个连师兄都够不上。
摸着下巴,那我的发家计划白订了?
忽然抬头,眼睛亮亮的扫过在场所有的围观群众。
高阶修士还没反应,经历过的低阶修士却纷纷虎躯一震,交头接耳。
压低了声气道:
“还记得,若干年前,五代守墓人第一次上擂台么?”
“擂台本身没印象,她的‘韭菜论’我后来听说,无比酸爽……”
“唉。”
“什么?等等,不是吧?”
“就是。”
只见杨夕对着所有人一抱拳:“铁打的赌盘,流水的庄。既然昆仑赌坊已然关门,不如就让我来做这个庄吧!我不开双面赌盘,我就押我每一场都赢。但凡觉得我赢不了下一场的,就押上灵石赌一赌,咱们也没有赔率,就一比一。你押多少,输了我就赔多少!”
人群当场就炸了。
“我靠!他这是要把全昆仑当韭菜田吗?”
“天真,她哪来的本金赔赌?”
“一人跟我们所有人对赌,这丫头也忒狂妄!”
“不是,那我想押她下一场能赢怎么办?”
“你这叛徒!”
“哐当——”一袋灵石,砸在擂台上。袋口散落,露出来的都是四五品的高阶。
这这这……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这哪个高阶修士把家底儿都掏出来了?
循声望去,战部次席马烈阴沉着一张脸,站在一众战部剑修的前头:“我跟你赌。”
杨夕眉头一挑,扫一下地上的灵石,这加起来也有七八品了。
马烈一手按在腰间长剑上,脸色阴得可怕:“我不赌你下一场,我就赌你通窍期必然被打下台来。你输了,我不要钱,五代墓葬之后你给我滚出昆仑山!我输了,台上那些灵石是我全部的身价,还有我成剑以前用的天工一百零八剑“草吹”,全都归你。敢不敢?”
杨夕看着地上的灵石和又看看马烈的长剑,眯着眼睛。
严诺一今日也来了,一听马烈的话立刻伸手拉住人:“马烈!你别太过分!昆仑山谁留谁走是你能决定的?昆仑师父都没有驱逐弟子的权力!”
马烈冷然一笑:“我过分?谁过分!这丫头昨天一天惹下多少事情?当年战部、刑堂花了多大代价,才稳住了昆仑今日的规矩。是由得她这么闹的?今天我把这句话放下,这丫头留在昆仑就是个祸害!我是没资格逐她出门……”
“我可以自己走。”清冷一声,来自擂台上的杨夕。年轻的女修士笔直的站在擂台上,一字一顿的说:“我要是撸不过通窍期,五年后五代墓葬开山结束,我自请离开山门。”
严诺一震惊:“杨夕,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杨夕低笑一声:“也跟着胡闹,说得好!严师兄你也知道马烈是在胡闹!可就因为我们这帮人比他理智,就都得担待着他。不能跟着一起闹?”
杨夕敛了笑容,冷肃的说:“没有这个道理。”
“我不知道战部什么样是对的,但我知道你们不对!马烈,严诺一,你们都不对!接上我刚才说的,如果我要是赢了,马师兄你从此放弃在战部任何一件事情上的投票权,你敢不敢?”
严诺一没拉住,马烈红着眼睛爆了一声:“有何不敢!”
整个围观的人群都是寂静的,半天没人想起来说话。
严诺一眼前一黑,到底还是闹到这一步了。
杨夕呲着牙一笑:“那咱们就走着瞧吧。还有其他师兄师姐们,我刚才的话不作废,有愿意跟注的,杨夕都接着。”
说罢,一捆灵丝飘荡,攀上了通窍期的擂台。
通窍期的一百号擂台上。
杨夕正面遭遇了,在南海进阶通窍,刚刚回山没有几日的释少阳。
这才是马烈敢赌的原因。
千年不遇的灵剑一转释少阳,是筑基期就能一剑秒了元婴的人。传闻中,战部次席中的第八个位置,就是留给他结丹以后顶上。可即便没有结丹,整个战部也没几个人敢说能胜他。
杨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师兄。”
释少阳满脸尴尬,看看杨夕,又看看马烈众人。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师妹。
“我昨天才来打了一场,觉得擂台上这些人比黑街弱得多,就没有再挑战下去……”
而他的强,昆仑闻名。一天过去,竟然没人敢再挑战通窍一百。
杨夕一笑,抬手指着释少阳:“小师兄不必为难,我自知实力不如你。但是,我会赢。”
第223章 昆仑大师姐(三)()
若在正面战场与小师兄狭路相逢,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杨夕有这个自知之明。
灵剑一转,跨境界碾压,释少阳那粗壮的经脉是堆都堆不死的强人。
可这里不是正面战场,这只是一个擂台。
擂台自有擂台的规矩。
而杨夕,还没有用过她真正的杀手锏。
天罗绞杀阵——缠,一束灵丝缠上释少阳的手腕。
释少阳的回应看起来有些保守,灵剑一转都没开,门板巨剑对着地面一插。插裂了脚下擂台的地面,裂缝纠结一直延伸到杨夕脚下。
杨夕不会飞,释少阳希望她直接掉下去。
与此同时释少阳通身灵气从周身穴窍轰然外放,缠在手腕上的灵丝肉眼可见的寸寸消溶。
杨夕脚踏空步一个回转,惊异的睁了一下眼。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战技,以十倍灵力溶解对方的小法诀。大约非释少阳这种天才,也不会去学这种以本伤人的对耗手段吧。
“那是什么?”
释少阳继续拆擂台,“归无,二代昆仑时期,护身罡气还没发明出来,昆仑用这个护身。”
杨夕仍然继续上灵丝,天罗绞杀阵——缠、绊、织、缚、纫,轮番上阵,似乎要把释少阳用灵丝堆死一般,堪称疯狂。
释少阳不解其意,在拆擂台的过程中不断分出心力去溶解杨夕的攻击。
杨夕脚下能踩的擂台,很快被释少阳如刀切豆腐,拆得土石崩飞。
沐新雨不由紧张:“跟屎阳对耗灵气,就是十倍差异也赢不了。杨夕这是疯了?“
严诺一眉皱着眉:“擂台碎掉,杨夕若要再踏空步,还要再多耗灵力。持久战不是杨夕的优势。”
马烈冷哼一声:“一波流更不是,一波流谁打得爆释少阳?灵剑一转才是瞬杀的利器!”
严诺一沉着脸:“你满意了?”
他此时心情万分复杂,既不想杨夕输——五代守墓人,开完墓葬就离开山门什么的,可以想象对昆仑的名声有多大损毁。可他也不能盼着杨夕赢,战部一位次席放弃投票权这种事,就算马烈干了,邢首座也不能答应。到时候又是一顿整个战部丢大脸的扯皮。
至于杨夕本人的立场,严诺一到没想那么多。毕竟……白师伯也在山门外逛荡不是么?只有外人才觉得他不是昆仑。
严诺一凝眉看着。
因为有坑死邓远之的先例,他一直等着杨夕再出奇招,最好是……能打个平手。
然而杨夕并没有。
幻丝诀,幻丝诀,还是幻丝诀。
空步,脚下擂台被释少阳拆光,转个地方踏足。
然后又是幻丝诀。
这无脑流得打法对于一个下克上的人,真心有些说不出来的违和。
终于在释少阳又一次拆掉杨夕脚下的擂台时,杨夕没来得及换地形。
她失足从空中跌落了下去……
脑后的马尾和两鬓的细辫在空中划过一个柔软的弧度。
众人纷纷有些茫然:“完了?”
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理解,毕竟那可是天才释少阳。十六岁筑基,就和当时的战部首座之下第一人云想游打得难解难分的释少阳。
自出道以来,就跟仙灵宫方少谦、离幻天叶清欢、经世门苏不笑这些老牌天才齐名并驾的“别人家的弟子”“仙道的bug”“我和他修的一定不是同一个仙”……
可是,虽然小丫头的狂放让他们很看不顺眼,但隐隐的,其实是有点希望这种生来就站在别人头顶的天才,被拉下神坛的……
但是神毕竟是神吧,这个杨夕虽然已经很棒,毕竟不会是释少阳的对手。
是啊,这才是正常的。
这才世界的规律,这才是残酷的真相,弱者一辈子都是弱者,废柴永远是废柴,无论如何都是战胜不了那些天才的……
只是那个姑娘创造的奇迹太多,她的冲劲儿太凶猛,让人,即便看不惯,也忍不住有点想看到她赢下去。
即便大多数人都理智的押了她会输,可还是偷偷希望看到她赢。
人群的沉默,微妙的复杂。
此时,杨夕落脚的那一侧擂台,几经几乎被释少阳拆成了一片空气。
却是心思单纯的刑堂连天祚,担心杨夕摔坏了。低头盯着瞅,然后说了一句:“没落地呢。”
愣住的围观众人,纷纷把目光望过去。
只见杨夕果然两脚离着下层筑基期擂台还有虚虚的一线,几根细细的灵丝从她手腕上延伸出来,把她吊在空中摇晃。
杨夕闭目垂手,低垂着头颅,随风晃动。
筑基期一号擂台上,本在干架的两人已经停下手,其中一人趴地上,把眼睛对准擂台和杨夕的脚尖。
许久,打了一个战部手势:“没有”“接触”
他对面的人马上翻译成人话,转达给在场观众:“她还没输。”
早有心思灵敏的,去看对战另一方的释少阳。只见释少阳立在半片擂台,满地废墟中,维持着一个出剑的姿势,一动不动。
灵丝的另一端,恰恰缠在释少阳出剑的手指上。
释少阳双眼空洞,许久。向着擂台的边缘,迈了一步。
严诺一双眼骤缩。
在场弟子大多不认识这是什么手段。他却是知道云想游师兄的辅修都有哪些课的!
云想游的人偶术学得很菜,出手几乎没什么用处。可严诺一也深知那是因为云想游神识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