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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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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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树丛,戈易灵大人地吃了一惊,源潭之旁,朱火黄已经变成面色枯黄,皱纹满脸,头发灰白,颏下一丛乱草的老人,佝偻着腰,原本高大的身材,突然矮小了许多,如果不是戈易灵事先知道,她实在没有办法将眼前这位老态龙钟的人,和虎虎生威的朱火黄相提并论。
  戈易灵充满了敬服之意叫了一声:“朱伯伯!这……这真是神奇!”
  朱火黄呵呵笑道:“算不了什么。这种临时易容的药,涂抹起来十分方便,再加上自己动作上的改变,就可骗骗一般人,真正的行家眼睛,是蒙骗不了的。”
  戈易灵笑道:“朱伯伯……”
  朱火黄拦住她,说道:“从现在起,就得练着改口,以你现在的年龄,应该叫我爷爷,咱们是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记住!不要叫溜了嘴,尤其是人多的地方。那些清廷爪牙,都是久经磨练,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是的!爷爷!”
  “这就对了。小灵子!”
  “小灵子?”
  “对呀!你是爷爷的爱孙小灵子。”
  二人齐声大笑,扳鞍上马,迎着东方的朝阳,两匹马踏着碎步,走得很慢。
  戈易灵忽然问道:“爷爷!我们这趟河间之行,是个是愈早到,愈为恰当呢?”
  朱火黄当时答道:“当然。早一日到河间府,就多一日了解情况,这就如同挥军作战一样,多算胜,少算不胜。”
  戈易灵点点头。
  朱火黄忽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立即又说道:“小灵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这样慢慢地走,不像是兼程赶路的样子,是不是?”
  “爷爷当然是有计算的。”
  “倒也不是计算,虽说我们要早些时日到河间,却也不能疾驰狂奔,那样马受不了,人也受不了。当然,我们也不能像目前这样,不像是兼程赶路,倒像是游山玩水的样子,那样会误事的。”
  “可是爷爷……”
  “今天我们走得这么慢,是为了等人。”
  “爷爷!在这塞北边陲,你原是很熟的,你是等朋友和我们一道前往河间吗?”
  朱火黄没有回答,他站在鞍镫上,扭回身子,朝着身后来路,看了一看。
  戈易灵警觉很高,也立即敛神倾听,她听到有马奔驰的蹄声。
  朱火黄笑着向戈易灵说道:“小灵子!你说的对,我是在等朋友,现在他们来了。”
  戈易灵从朱火黄那古怪的笑容里,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忍不住问道:“爷爷!来人是真的朋友吗?”
  朱火黄脸上笑容慢慢收敛起来,缓缓地说道:“小灵子!从现在起我要灌输你一个观念,那就是某些时期,要把正大光明和正人君子的‘正’,暂时地收起来一下。”
  戈易灵没有说话,她在等待下文。
  朱火黄见她没有反应,便问道:“你个问为什么吗?”
  戈易灵说道:“爷爷!我知道你一定有理由的。”
  朱火黄很高兴地说了一声“很好”。然后他说道:“小灵子!你能对我有信心,我们这一趟河间之行,会减少很多困难的。”
  “我一直相信爷爷的。”
  “好极了!不过话是这么说,道理还是应该说明白。照我们祖先传统来说,不论是官宦仕途、士农工商、或者是武林人等,如果不能秉持一个‘正’字,就是不能见容于我们大多数人。一个邪僻之徒,做官是奸臣、做买卖是奸商、在武林中是恶人,我怎么能够鼓励你要在某些时候暂时收起‘正’字呢?”
  “小灵子在恭聆爷爷的教诲。”
  “从现在起,我们要以两个人的力量,对付那些凶狠、阴毒、人多、势众,而且必得之而甘心的人,如果我们还是一本仁心和慈爱,动手之际,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最后我们必然要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个人的命事小,影响到另外的大事,那就不是我们用一个死,所能赎罪的。”
  戈易灵听得很用心,坐马上侧着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朱火黄依然是平静地说道:“流氓痞棍就是流氓痞棍,对付流氓痞棍如果用正人君子的办法,你如何能斗得过。我们要保持并维护武林传统正义之风,但是,在对付流氓恶棍的时候,就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灵子!那时候也许我们的方法手段是一样,但是,目的则完全不同。”
  戈易灵听得很感动,她恳切地说道:“爷爷!谢谢你的教诲,真的谢谢你。”
  朱火黄笑笑说道:“我这种想法,说不定有人会骂我离经叛道,不过我觉得,我们尊重传统、发扬传统,不要为传统所束缚而拘泥不化。记住!当我们和敌人拼命的时候,我们的目标就有一个,那就是胜利。这两个字是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取而代之的。”
  “爷爷!你这么用心良苦地教诲我。小灵子紧紧记在心里,奉为圭臬。”
  朱火黄点点头,说道:“其实一个人的正与邪,善与恶,都是在于自己的心意,譬如说,杀人是一件坏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可以轻易言杀?但是,又说除恶人即是行善事,如果被杀的是一个坏人,非但不是坏事,而且还是善事。这道理看起来是相冲突的,实际上却是相通的。”
  戈易灵此时心境大开,因为朱火黄说的都是极其浅显易懂的平凡道理,而话中却是涵意深远。
  朱火黄忽然说道:“小灵子!你说是朋友,实则是敌人,我们恐怕就要使用我刚才所说的那些道理。”
  此刻,蹄声大震,分从路的两侧,卷起黄尘,越过朱火黄他们二人,一阵马嘶,一字排开,六匹马,马上六个人,拦住朱火黄他们的去路。
  朱火黄此时的腰佝偻得厉害,几乎半伏在马鞍的判官头上。
  戈易灵用手挽住朱火黄的缰,停住坐骑,皱着眉头说道:“各位拦住我们的去路做什么呢?我们祖孙二人迷失了路,已经两天没有找到宿头,又饿又渴,身上又没有多少银子……”
  对面的人其中一个说道:“你看我们像是马贼吗?”
  戈易灵倒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虽然服装各异,但是每个人肩头露出剑柄,飘动着黑色流苏,扣在双玉环上,她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怪不得朱火黄告诉她不是朋友。
  戈易灵倒是认真地摇摇头说道:“各位是做什么的我看不出,但是,我看各位不是马贼,大概是错不了的。”
  那人笑笑说道:“年轻人!你的眼力很好。如果我们是马贼,你们祖孙二人就糟了。”
  戈易灵拱拱手说道:“多谢得很!看来我们的运气不差。”
  那人接着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三男一女,或者是三男二女,骑着马打哪儿去了。”
  戈易灵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们最近两天,各位是我们看到的第一批人。请问各位,那几个男女是坏人吗?”
  那人笑了一笑说道:“不是坏人我们会这样找他们吗?”
  戈易灵说道:“这么说,各位是官府里的人了,那算是我们幸运,我们能不能跟着各位一起走,免得我们遇上那批人,那就真的糟了。”
  在那个人翻翻眼睛之后,说道:“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我们也没有时间保护你们。”
  一掉身,六匹马泼开蹄,疾驰而去。
  戈易灵眼望着黄尘滚滚而去,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宣的感觉。
  原本半伏在鞍头的朱火黄伸直了腰,极表赞许地说道:“小灵子!你应付得很好,我们要衡量情况,不能因为对方是敌人,就要生死搏斗见真章。以二对六的情形之下,能够不动手,当然是不动手。经过这一接触,往后朝这边来的人更多,马原和老回回他们就安全了。”
  戈易灵这才恍然大悟,朱火黄不仅用心精细,而且还用心良苦,为了让马原和老回回路途之上减少困扰和麻烦,故意这样的慢慢走,把那些鹰爪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边来。
  戈易灵在自己的心里,暗暗地警告自己:“记住!今后对于一个人,不要轻率地下断语,人的好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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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卖剑为钓饵 弄假险成真
  河间府是个大地方,在北边是个重要府治,算是人文荟萃之地,而在武林来说,南下中原,北上塞外,大家都要经过河间府,八方风雨,各路豪杰,都常有机会在河间碰面。
  朱火黄和戈易灵二人跋涉了近千里的路,来到了河间,找一处僻静的客栈安顿下来之后,这假爷孙俩慢慢踱到热闹的南大街,走进一家热闹的酒楼,选定楼上的一角,两个人要了一壶酒,四样小菜,慢慢的浅饮小酌。
  华灯初上,酒楼正是上座鼎盛的时刻,笑语喧哗,猜拳行令,每个人进了酒楼,三杯落肚之后,说话的嗓门都比平常来得大,把这座五十副座头的大酒楼,点缀得热闹非常。
  今天酒楼早已满座,有一个特别现象,很少见到生意买卖、豪商富贾,而多的是横眉瞪眼的武林好汉。
  朱火黄和戈易灵只是慢慢地在喝着酒,对这酒楼的热闹喧哗,仿佛与他们无关,实际上,他们都在用心地听着酒楼上每个人所说的话。
  而酒楼上大家谈话的内容,听来听之,都在围绕着一个人,那就是昔日金陵威远镖局总镖头戈平的独生女儿戈易灵姑娘。
  有人说:戈平很早就将这个独生女儿,送给一个方外之人收养,因为这个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经过星相占卜都一致的说,要这个姑娘活下去,只有一条路,就是唯有遁迹空门。
  有人说:戈平的女儿自幼禀赋极佳,戈平特将她送给武林中一位隐居的前辈,习得一身武艺,超凡人圣,这次出道,纯粹是为了寻找昔日失踪的父亲。
  有人说:戈易灵姑娘这次选择河间府,公开卖剑,那是因为河间是靠近京城不算太远的一座重镇,她要向京城那些护卫挑战示威,因为,据说戈平昔日突然失踪,实际上是被大内护卫所灭门,唯独逃脱了戈易灵,十多年后,戈姑娘要来挑衅复仇。
  有人说:戈平的女儿要借着卖剑为名,要亲自选婿。
  有人说:戈平的女儿要借这个机会,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以卖剑为名,考量武林年轻一代的实力如何。
  有人说……
  朱火黄摇摇头,对戈易灵说道:“小灵子!咱们走吧!”
  戈易灵苦笑了一下,刚要站起身来,就听到朱火黄低声说道:“小灵子!坐下来。”
  戈易灵果然依言坐下,朱火黄借着拿起酒壶摇晃两下,试试有没有酒,却利用这个机会低声说道:“你的左后方,靠楼窗户旁边,这个人叫人好生惹眼。”
  戈易灵一缩手,一双筷子拂落到地上,她从容地转身弯腰拾筷子,眼神朝着那边一扫,见一个长得极俊秀的年轻人,独据着一张桌子,手里在把玩着酒杯,面前的菜肴似乎都没有动过,只有那一双点漆明亮的眼睛,向酒楼上转动着。
  桌上放着一个小包裹,看上去分量很沉,八成儿是趁手的兵刃。
  朱火黄问道:“小灵子!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有什么意见没有?”
  “照我看来,这个人似乎与众不同,酒楼上大家都是前来河间看热闹的,这个人似乎不是专为看热闹而来的。”
  “只那么一眼你就可以确定?”
  “爷爷!因为我们也是有所为而来的,所以,以己度人,我们的表情应该是跟他差不多。”
  “好小子!真有你一套。”
  “这句话真是有点爷爷跟孙儿说话的意味了。”
  “哈哈哈!”朱火黄笑出声来,酒楼上人声大杂,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爷爷!他要走了。”
  朱火黄一看,便道:“他不是走,而是要生事,我们不妨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便了。”
  戈易灵看到那年轻人没有拿包裹,正如朱火黄所说的他要去生事,可是当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戈易灵心里发生了疑问:“为什么这个人我竟然是如此的面熟?”
  她忍不住叫道:“爷爷!这个人我认识!”
  朱火黄嘘了一声,说道:“小灵子!现在不是你叙旧的时候,我们等着看热闹,好戏就要登场了。”
  戈易灵拉着椅子,靠近朱火黄的身边,悄悄地说道:“爷爷!这个人像极了我的朋友。”
  “什么?”朱火黄显然是吃了一惊。
  “爷爷!他是像极了我一位最要好的朋友,越看越像似她。”
  “小灵子!你的话叫人糊涂,既然是最要好的朋友,你居然认不出来吗?”
  “因为她变了样子!”
  “变到你认她不出?”
  “嗯!她也和我一样,改变了男装。”
  “啊!是这样的。”
  “说来爷爷应该也见过她,在清江小筑,所有的人都跟你打过照面,她是冷月。”
  朱火黄沉着脸色问道:“小灵子!她和你交情很好?”
  戈易灵说道:“她随着我千里迢迢,跋涉山水,几度同生共死,是共过患难的朋友。”
  “你们在清江小筑分的手?”
  “是的,天婆婆命她随着骆非白到河南上蔡……爷爷!冷月的武功是不错的,但是,如果要在酒楼上动起手来,分明是要吃亏,爷爷!我们不能眼看着她吃亏。”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我们既不能袖手旁观,又不能出手相助,那样,我们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可是爷爷!……”
  “你放心吧!小灵了!即使她不是你的好朋友,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而让一个女孩儿家吃亏。”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不要谢了!待回头我们要相机行事。”
  “爷爷!你看!……”
  那个年轻俊秀的人,缓缓地走过去,拍拍一个落腮虬须的汉子的肩膀,说道:“这位朋友!在下有一件事向尊驾请教。”
  那个虬须汉子猛一回头,双眼一翻,样子十分怕人,眼光在那年轻人的身上,上下打量几遍,咧着嘴说道:“你是跟我说话吗?”
  年轻人拱拱手说道:“是的,在下有一件事要特地向尊驾请教。”
  虬须汉子眼睛翻了一翻,直接了当的问道:“什么事?你说。”
  那年轻人说道:“方才听尊驾说到,昔日名震江湖的戈总镖头戈平的女儿戈易灵姑娘,要在河间府公开卖剑?是真有其事?是何时何处?戈姑娘她人现住在哪里?”
  虬须汉子突然呵呵笑道:“小伙子!看不出你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那年轻人沉下脸色说道:“朋友!你知道就请说,不知道我会去请教旁人,不要说些不相干的话。”
  坐在虬须汉子下手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头上包着英雄巾,当中插着一枝颤巍巍的戒淫花,此刻他嘻嘻地说道:“兄弟!你要问什么,咱们都可以告诉你,你先别急,坐下来,先陪咱们哥儿们喝两杯。”
  那年轻人叱道:“你是什么人,说话嘴里不三不四。”
  那中年人邪笑着说道:“哟!我是什么人?兄弟!你可问对了,我叫一枝花尚元安,生平就喜欢这个调调儿,来来来!用不着不好意思,你又不是大姑娘,还害什么臊!”
  说着话,伸手就要来拉。
  那年轻人左手一晃,一招“金丝缠腕”,快速无比的刁住对方手腕,只见左手一带,右手一扬,啪地一声,一枝花尚元安这小子左脸上开了花,他“哎哟”一声还没有出口,那年轻人左手一收一送,尚元安身子平空飞起来,叭哒、轰隆,一阵震动,一枝花摔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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