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小古钧,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快出拳砸下去啊!”
“是啊!我们大家可都等你好久了呢!还磨蹭什么呢!”
“快点吧!你可是头一个,后面还有三十七个孩子要测试呢!这顶着个大太阳的在这里测试可是不容易呢!”
……
小古钧抿着小嘴,脸se惨白,抬眼望了望一脸凝重的义父,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苦涩,憋闷的胸口好像有巨石压着一般,让他透不过气来……
小古钧牙齿咬住下唇,握紧了右拳,对着面前的石片狠劲地砸了下去……
等待看好戏的吴钩等人此刻都一脸兴味地看着小古钧出拳砸石,吴钩本人更是盯着心情紧张的古严,等着一睹他想要看到的失望表情。
拳头砸下去了,却停在了距离石片一公分处。所有的看客都大惑不解,有甚者更是耻笑道:“这孩子是不是怕手疼啊,居然停在那里不动了?”
“听说这孩子昨天一拳砸碎了龟纹石,恐怕是手受了伤,现在看见千层石怕了!”
“要我说,这种残忍的测试,不参加也罢,看着孩子都吓的僵在那里不敢动了!多可怜?”
“那可是古宗主的义子,要是连千层石都没胆量砸下去,那可是丢尽了古宗主的脸咯!”
……
坐在高处看台上的古严凝眉望着石台前的小古钧,手心里已经汗透,其旁站立的金道图俯身与古严耳语了几句,便yu走到前方石台处,却未想就在此刻,小古钧的拳头砸了下去,或者说按了下去。
确实是按了下去,无声无息。
在场的看客们全都惊讶之后露出鄙夷的神se,小古钧看在眼里,第一次感受到屈辱。
拳头停在石片上,许久,小古钧才缓缓松开手,石头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招来了大家的哄堂大笑。
笑声中,小古钧感到自己的手、手臂,乃至肩膀都疼的发麻,而心却是痛的清楚。他不明白这些人究竟在笑什么,但是他明白,这些人瞧不起他。
“好,古钧已经出拳砸石,让在下来检查一下结果。”金道图说罢,手里已经攒了一团净气,准备在检查的时候不动声se地为小古钧掰碎那千层石石片,却未想,步子还未走到那石台近前,却被吴钩拦下。
“检验测试结果这种事还用得着劳烦金兄?在下愿意代劳。”吴钩也身着紫se锦衣,款式与古严相同,只是胸前的祥云少了一朵,而且他骨瘦如柴,面目猥琐,穿不出衣服的贵气,倒像是借来的衣服强加于身,不过,利州百姓都知道,这个吴钩也是一名玄师,不过是初级玄师,虽然玄师具有很崇高的地位,可是比起古严的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百姓实在难以对吴钩产生倾慕之情。
“我云体宗的入宗资格测试,怎好假手于他人代劳?还是由我亲自查验比较妥帖。”金道图见吴钩阻拦,连忙收了手上的净气,怕被瞧出自己的意图。
“金兄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同是为王府效力,云体宗办入宗资格测试这等大事,我等自然愿意略尽绵薄之力。再者,这第二轮测试不比第一轮,毕竟是要选入云体宗内室的宗徒,将来都是王府的中坚力量,自然马虎不得。测试结果的查验还是公正公平公开的好。如此,为了避嫌,金兄还是让我这个不是云体宗的人代劳更好,是吧?”
吴钩这一番话说下来,金道图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强硬推辞,只好作罢。
吴钩摸了摸自己一脸尖嘴猴腮的须发,心里乐开了花,遥望了古严一眼,见他凝眉冷面一脸愁苦相,心中更是舒畅,于是大摇大摆大张旗鼓地来到石台前,举起了石台上的石片,展示在众人面前,为了让大家看清楚石片上没有裂缝,吴钩还走下场地让石片与观众近距离接触了一下。
这一接触,吴钩的脸瞬间硬的像一块石板,因为他手中的石片竟然碎了!
怎么可能?难不成那小家伙只需要用手按下去,这石片就会碎?四岁的孩童,哪有这么大的内劲!他可是连砸的动作都没有,是按下去的啊!不可能!绝无可能!这石片究竟是怎么碎的?
碎裂的石片落了一地的石屑,吴钩兀自傻立当场,一时间不明所以。
还是他的手下是个明眼人,看清了事实真相后,立时扯着脖子喊道:“诶哟,吴先生,您这不是作弊吗?怎么自己用手捏碎了石片啊?您跟古宗主再交好,也不能当中我们这么多乡亲父老的面偏袒古钧,为古钧作弊啊!这对我们其他参加测试的孩子哪还有公平可言啊?不行不行!您这么做是不对滴!”
“就是就是!不算数!”
“作弊的应该取消入宗资格!”
“作弊的清出场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
“我、没、做、弊!”一声稚嫩的怒吼喝止了所有的奚落和取笑,好似一根绣花针一样刺痛了所有人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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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没作弊()
“我、没、做、弊!”小古钧声嘶力竭地吼着,声音稚嫩而又嘶哑,小胸脯不住地起伏着,似要气炸了肺一般的,两只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似乎是害怕自己哭出来,狠狠地瞪着眼睛,看起来像个小魔鬼。
无论何时何地,不公正都会让人愤怒,围观的百姓们如此,被冤枉了的小古钧更是如此。
他冲到吴钩的身边,不顾一切地用头去撞吴钩的大腿。
吴钩本就被这突然碎了的石片搞得心情大乱,此刻古钧送上门来让他打,那还不顺手就给自己解气?
吴钩大手一抓,一把抓住小古钧的小脑袋,狠厉地往外一推,直接把小古钧推倒在地,狠狠地摔了一个大跟头。
好在吴钩忌惮古严在场,不敢太过用力,怕要是真伤了小古钧,自己也难以收场。
可是没想到古钧这孩子拧起来像头野兽,明明摔的鼻青脸肿,四肢打颤,却还是毫不迟疑地爬起来,拼了命地向吴钩的另一条大腿撞去,这一次吴钩不打算再让这烦人的孩子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爬起来。
“钧儿,你闹够了没有!”古严雷霆之怒袭来,身体从宽椅上腾地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了正要撞上吴钩的古钧,大手一拉再一扶,把古钧完好地立在自己身后,对吴钩说道,“吴先生,犬子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吴钩撇撇嘴,摸了摸嘴上那几根稀疏的胡须,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
“既然吴先生不追究犬子的冲撞之罪,还请公正地讲一讲,这千层石的石片究竟是犬子有幸击碎,还是您故意捏碎想为犬子作弊?”古严话说的虽然客气,可是语气中尽是杀气,“我古严不才,恬为宗主,即便是对犬子未能严加管教,却也是对宗门之事不敢有丝毫懈怠,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我古严绝不徇私。还请先生说出实情。”
吴钩就知道古严会如此说,他这个老对手总是自我标榜仁义道德,这是他最看不惯的地方。现在正好可以用这个机会搓搓古严那老小子的锐气!
“严兄,多怪小弟自不量力,想要帮这可怜的侄子一把,这才手上使了点力气,一不小心捏碎了这片千层石。惭愧惭愧!给侄子惹来这许多麻烦,也非小弟所想,还望严兄见谅!”
古严也很清楚这个吴钩油嘴滑舌,自然不会放过眼下这个机会给自己难堪,于是就坡下驴道:“既然如此,在吴先生捏碎石片之前,上面是否已有犬子拳头砸出的裂纹也无从考证了,只能是明ri再测试一次,方能作准。金师弟,带古钧下去休息吧。”
“且慢!”吴钩哪里肯放过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羞辱古严,于是给混在人群中的手下使了个眼se,暗示他阻止古钧下场,“古宗主,这石片上是没有裂纹的,刚才吴先生拿着石片给我们看的时候,我们可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我看明ri就不必再费事测试这孩子了吧?”
“就是啊!这明ri可就是第三轮测试了,怎么能因他一人而再耽搁明ri的测试?我们都是千里迢迢送孩子来测试的,都是打心眼里尊崇云体宗才来的,云体宗可不能厚此薄彼,这对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可是不公平啊!”
古严心里很清楚,这些说话捣乱的都是吴钩的手下,哪里是什么穷苦孩子的家长,可是眼下这里站着的大部分人却都是穷苦孩子的家长,自己又怎好再为自己的儿子说话?罢了罢了!
“这位说话的不是府里的李耀星李兄弟吗?怎么?你也带孩子来参加测试了?快让我瞧瞧贵公子生的怎生模样,是不是也和他爹一样尖嘴猴腮,一脸穷苦相,说话不着边?”
“你!”
金道图身着五se品衣,胸前绣着三团火焰图纹,是一名三品炼丹师,在青周国也算是地位不低,在利州更是众星捧月稀罕的紧。他炼制的疗伤丹药对于挨着方域生活的利州百姓来说可是疗效神奇,价格实惠。因此,金道图在利州那可是家喻户晓的大好人。所以他说出来的话没人敢不尊重,大家都纷纷捧场笑话李耀星,气的李耀星捂着胸口憋着气,无奈至极。
金道图知道古严为难,却不愿在人前输给西所的这群宵小之辈,一脸笑意没有半点杀气,说出的话却是能噎死人。
“吴钩吴先生,电笔银钩,以快著称。金某久仰。方才您说这石片是您替古钧捏碎的,这份照拂之情当真难得,却不知你为何要在捏碎之前让人看清楚这石片上没有裂纹呢?这样作弊岂不是太过笨拙,有失您电笔银钩的风范?你究竟是要帮这孩子?还是要害这孩子?”
“你!”
金道图这两句问话问出来,霎时安静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吴钩的身上,那神情中的鄙视和怀疑让吴钩一张老脸红的像猴屁股。
“老夫一把岁数,犯得着害这么丁点个小孩子吗?你们云体宗要护犊子便护着,老夫懒得管这闲事,免得遭人污蔑。”吴钩大袖一挥,气鼓鼓地便往外走,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i后再找你们算账!谁知正要跨出门去,却听到一声嗲气地宣示:“李娘娘驾到!”
吴钩心里顿时亮堂了起来,背也挺直了,头也昂起来了,活像一只挺胸抬头撅屁股的贵妇犬,踮着脚就走回来了,等着自己的女主子给自己出气。
“本宫该不是听错了吧?什么护犊子不护犊子的?这里是厉王府,云体宗的入宗测试可是为王府选人,怎么能让护犊子这种事搅和了这么重要的入宗测试?”厉王的侧妃李氏穿着一袭碧绿的翠烟衫,一面摇着镶金边的桃花扇,一面轻柔地抚着一个十来岁的英俊少年,那少年身着墨se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se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握佩剑,步履如风,环佩叮当,与他母妃一起施施然来到古严的面前。
李氏凤目威慑之下,古严一张怒气冲天的脸不得不僵硬地笑上一笑,跪地给李氏行礼道,“不知娘娘和大王子驾到,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古严这一躬身,全场的百姓和孩童都跟着行礼,许久没接受百姓行礼问安的李氏很是得意,竟然不急着说免礼平身,而是享受了好一阵,才懒洋洋地说道:“都起来吧!”
“本宫是来看这云体宗第二轮入宗测试的,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为王府储备后续力量可是大事,马虎不得,是什么规矩就照什么规矩办。古宗主,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这第二轮测试进行到第几人了啊?”李氏端坐在场地正前方的凤椅上,端起侍女递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道,“这大热天的,别耽搁的时间太长,苦了来参加测试的孩童和他们的父母,那就太不体恤百姓了。”
古严闭了闭眼,心知自己的义子此番是难以通过第二轮测试了,随即大手抚了抚小古钧的肩膀,随即躬身对李氏说道:“回娘娘的话,该第二人上场测试了。”
李氏满意地点点头,刚要开口,却未想自己的儿子跨前一步,先声夺人道:“既然轮到第二人出场,那总得判定一下第一人是否合格才好。不知道古宗主对第一人的成绩作何评判。”
古严心中大骂这赵钦母子咄咄逼人,他本已是打算就此糊弄过去,即便不能再让古钧成为内室宗徒,也可以凭借第一轮的测试结果保住外室宗徒的资格,ri后再慢慢升为内室宗徒,从而成为入室弟子。可是现在听这赵钦的语气,怕是想要就此除去古钧的入宗资格,实在可恶至极!
“古钧的成绩因为吴钩吴先生的介入而无法判定,只能暂时搁置,待所有测试结束,臣会在外室弟子升级考试中再看古钧是否符合内室弟子资格。”
“作弊者难等大雅之堂,难不成古宗主是要为你的义子破例不成?这样的孩子留在云体宗,留在厉王府都不会是件好事吧!打小就不靠正紧本事做事,将来大了还能对王府忠心?”
果不出古严所料,这赵钦母子就是想把自己的义子逐出云体宗,将来还一定会找机会把古钧逐出王府,甚至是杀掉,以免世子赵挺多了个忠心不二的护卫,妨碍他赵钦重夺世子之位。
只是唯一出乎古严意料的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早,他的义子现今只有四岁,就要面对这些yin谋诡计甚至是杀身之祸,这让他这个做义父的甚是愧疚。
“大王子来得晚,不曾见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若说作弊,这作弊的是吴钩吴先生,是他说他为了古钧能通过第二轮测试捏碎了那片千层石。如此说来,吴钩吴先生岂非该跟大王子谢罪?免得因为作弊被逐出王府。”金道图笑意盈盈地解释着,和善的脸上全是对大王子的敬意,只是这话听在赵钦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只恨自己一时情急,没有考虑周全就擅自做主出言相助母妃和吴钩,此刻甚是后悔,恼羞成怒之下就要骂人,却是被甚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李氏按住。
“吴先生,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你究竟缘何要帮这个孩子作弊啊?”李氏眉眼间尽是风情,似是在暗中传达一种讯息。
吴钩颔首上前,假装无奈道:“都是这孩子ri前缠着微臣,非说自己在第一轮测试中伤了手,第二轮测试如何也过不去了,要我暗中相助,我拗他不过,只好答应。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未想到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眼就挑出微臣作弊,唉,微臣也十分后悔,不该答应这孩子的苦苦纠缠啊!”
这府里的人谁听了吴钩这番话都知道是在放屁,因为古钧从进了王府就一直生活在东所里,古严害怕古钧受到外界伤害,特意严令禁止古钧离开东所。这吴钩是西所所长,平ri里若非急事大事,从不踏足东所,又怎么可能会遇见小古钧?求他帮忙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可是这样的内情,在现在这个满是利州百姓的场合,谁又敢说出口?那岂非泄露了王府内斗之秘?多毁坏王府形象啊?这厉王赵琦是最看重自身形象的!谁毁坏王府形象他必踢谁!
“我、没、做、弊!”四岁的小古钧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冤枉,而且是从头到脚的冤枉!从来都生活在义父完全保护之下的小古钧,此刻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他不理解这一切为何会发生,他也无从理解这一切为何会发生,他只有四岁,虽然具有重生的灵魂,却是失忆了的灵魂,对于人世间的尔虞我诈鬼蜮伎俩他完全不懂,自然也就不懂得隐忍。
“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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