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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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巅峰之战()
艳阳高照的山头,寒风依旧刺骨。站在中洲大陆的最高峰,皮是暖的,心却是冷的。
刺耳的凤鸣划破长空,好似一根锐利的尖刺,在彩翼的包裹下急急刺向山头傲然挺立的白虎。
那白虎已然避无可避,左有盘天的青龙卷云袭来,右有踏地的巨龟裂地围困。
震天动地的虎啸气壮山河,似是对此生最后的倾诉。
血se的条纹与伤口迸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在艳阳的照耀下好似火苗一般在白虎的身上蔓延开来……
“合围既已形成,那你们便就此陪葬吧!”
虎啸戛然而止,白虎突然跃起,前挥的利爪急速收回,掏向自己的心窝!
一旦利爪掏下,白虎会立时自爆当场,机敏的三神兽却因攻入的太过切近,察觉到危机却也为时已晚,难以脱身。
“不!”
一声怒喝,威猛超乎虎啸龙吟,震慑了围攻的三兽。瞬息间,阳光好似洪水一般倾洒而下,汹涌无匹地淹没了山顶的战场,只听得渐行渐远的悲鸣和嘶吼回荡在山谷之间,似是死而不甘的遗言。点点金光弥散在空气中,夹杂着三神兽的气息,淡入空明……
“你终于肯出手了!”白虎声重气沉,周身被七彩光罩所护,却在开口说话的瞬间散去。
“与其你们四只神兽一起死,不如死掉三只,留下你。”一个身材伟岸的白衣男子于山巅背手而立,周身包裹在浓郁的ri光之中,好似雪山上的白莲不染凡尘,却于眼底难掩世俗的悲情,轻叹道,“能守护住的还是要守护。”
“你像刚才那样,再撕心裂肺地给我喊一声‘不’我听听!”白虎嘴一撇,吐出一口鲜血,叹道,“跟你混了这些年,就刚刚快死的时候听你喊的那一声‘不’中听!让我觉得没白跟你混!其他的话都是放屁!臭了我这些年,这会儿我重伤快死了,你少放屁吧!”
白衣男子似是被白虎骂惯了,全不在意,只是双目扫视着白虎的周身,心思全放在白虎的伤势上,见白虎身上的红se纹路渐渐恢复成平常的黑se,并无溃散之象,依旧是八条粗壮的纹路,眼中这才显出安定的神se,随即淡淡道:“放心,八条,你还死不了。”
白虎自知自己的伤势,重是重了点,不过死不了。它刚刚之所以会选择同归于尽,无非是想勾引这有良心没脑子的主子过来宰了那三个大畜生!如此一来,自己的危机不但解决了,主子和他心爱之人之间的战斗也没法打下去了!
毕竟,想要一击击杀当世四大神兽中的三只,不耗尽毕生功力全力一击,是不可能办到的。
“什么能守护住的还是要守护?收起你忠臣良将的那套混账理论!我跟着你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你救我是天经地义!你让我来这里跟你一起打仗才真是纯粹的脑子进水!”白虎避开自己的伤势不谈,红眼珠变黑,滴溜溜地转了两转,瞧瞧远处山峰上好似望夫石的红衣女子,露出一口白牙,惨笑道,“你救了我,恐怕没力气再跟她打了吧?”
白衣男子周身熠熠的ri光渐渐散去,恰如他的眼神,也散去了斩杀三神兽时的灿然神采。他遥望对面山峰上那如红月一般的女子,好似深海珍珠一般盈润动人,却被那红衣上的一点海蓝之光刺伤了他的眼,刺穿了他的心,刺碎了他的梦……
正是这枚泛着海蓝之光的海星扣,燃起了整个大陆的战火。而这里却是最后一个阵地。
“凡事都终将有个了断。她要对她的教众有所交代,我要对我的赞王负责。”白衣男子悬于虚空,迎着山顶的寒风,悲戚道。
“交代个屎!负责个尿!”白虎呲牙道,“要我说,你俩就该为自己活!找个深山野林过ri子生孩子,管它这地皮是哪个国的还是哪个教的,全都不用搭理,从此逍遥快活!正好我也回去做我的万兽之王!大家都乐得个自在!多好啊!”
“畜生就是畜生!”白衣男子摇了摇头,辞严厉se道,“你是白皓国的护国神兽,受王室历代供养,受国民世代顶礼膜拜,竟然没有半点忠君爱国的思想!与那三只叛国畜生有何区别?”
“究竟是受供养还是受圈养啊?”白虎鞭尾一甩,啪的一声砸在山尖上,生生崩掉了一块巨石,冲着白衣男子怒吼道,“要不是被你们白皓国给我下了血祭中最恶毒的灵血祭,谁会一辈子帮着你们隐锋和班原护国!狗屁护国神兽!我翼虎兽乃万兽之王!我当受万兽的顶礼膜拜!而不是你们白皓国的国民来拜我!”
“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白衣男子冷哼着,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再说了,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三只大畜生相比?”白虎正在气头上,哪里注意到白衣男子眼神中闪过的一抹yin厉之se,只顾着自己呲着一口白牙谩骂道,“那三个大畜生亡国后,竟然为波依教卖命!屎窝挪尿窝,愚蠢之极!我则不同!眼下中洲大陆上四大国只余下一个白皓国,虽然白皓国依靠着绮阳城地势险要独特还能苟延残喘,可是灭国也是迟早的事情,届时我就回归我的万兽山做我的万兽之王去!管它是什么狗屁教派统一了中洲大陆,我才不会为之卖命!”
“打掉的白牙又长全了是吗?”白衣男子忍无可忍,握紧的拳头直接朝着白虎的一口洁白的牙齿夹着劲风砸去,只听猛然间一声震天价的凄惨虎吼,大地也随之颤了两颤,白虎闷声倒地,再无声息。
“重伤还那么多废话!好好睡一觉养养伤吧!”白衣男子抛了抛手中血迹未干的虎牙,悠悠地叹道,“八条,等你睡醒了,你的愿望就实现了。这两颗白牙就给我陪葬吧。”
抬头望天,阳光依然灿烂,低头望向山脚下,那一方故土却不似往ri那般生机勃然。绮阳城,白皓国的都城,现今中洲大陆上唯一一个不属于波依教的地方,也是波依教最后一定要攻克的地方。
统一中洲是四国君王数千年来的梦想,竟然被一个诞生不久的波依教给实现了。这对四国千年战争史来说是一个句号,也是一个讽刺。
而这个讽刺却也是自己悲剧一生的句号。
天生的侍卫,怎能不为自己的祖国战斗到最后一刻?这一场胜负又岂能真正挽回祖国的灭亡?不过是换取绮阳城内的百姓不受战祸之苦罢了。
只是这一场生死之战的对手终究是她——波依教的新教主。
红衣如曜ri的焰心一般映红这山巅的雪顶,脸庞却如寒冰玉璧,清透无瑕,只在那一双幽湖般的水眸上隐蕴着涟漪……
“还是要打?”风中飘来清冽如山泉的声音,沁人心脾,也凉人肌骨。
“……”白衣飘飘,如云如雾,也如这风中的沉寂,难语心迹。
“你若能放下,我便放下。”冰凌之音,落地有声。
“……”风拂发,无语望天涯。
“这世界若是没了你,我又何必得这天下?”两行清泪落下,凝噎声中,肝肠寸断。
“忠君报国,死而后已。”沉音如闷锤,砸断凛冽山风,“我若胜,你当真保我赞王坐拥绮阳城不受你教侵吞?”
“好一句忠君报国,死而后已!我宁负天下人,也不愿负你,你竟为他人负我至此?我又何须手下留情!”素手上扬,纤指微点,于眉心处点出一丝jing血,霎时红了这山顶的雪。
“血泣冰锋?!”空间微震,发出刺耳的剑鸣声,似是感觉到绝然的危机,从空间的裂缝中迸出一把长剑飞入其主人的手边,却并未被其主人握在手中。
“如你所说,胜过我,便许你那誓死守护的赞王一座孤城!”山顶的雪如浮云般飘起,却在ri光中红的如怒火一般蒸腾,“出手吧!”
柔指交错,刹那间白雪在红光中散落,似是感染了红光的愤怒一般,白雪化作带刺的冰晶,映在漫天红光之中,犹如万千离弦之箭一般,密不透风地刺向对面山峰上的白衣男子。
“子颖,你……”即便是视死如归,也会在这样的攻击下凌乱了心智,同归于尽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但却并非他所愿。
他不想她死。
血泣冰锋,虽然无人能敌,却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每一颗冰晶,都沾染了出招者的灵魂jing血,碎一颗便伤一分,如若敌方毫不反抗,束手待毙,出招者或可残存一线生机,可但凡敌方有所异动,血se冰晶便会全数扑上敌方,然后自爆。
有些人,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正如他绝不能背主叛国,正如她一旦出手绝无活口。
只是这一刻,他想为自己做一件事,唯一的一件事——他想她活。
不为这世界是否需要波依教的教主重建山河破碎的中洲,只为他的心,他爱她的真心。
至少,此生的最后一刻,是属于自己,属于她的。
空间裂隙中迸出的长剑闪耀着金se的光华,立在白衣男子的身侧,不停地颤动,似是被这漫天的血se冰晶逼迫得害怕了一般,光华渐淡,失去了往ri睥睨天下的霸气。
长剑一直等待着它的主人握住它去挥洒掉这暴风骤雨般的血se冰晶,它怕的不是血se冰晶,它怕的是它的主人不再握紧它。
伸出手,好似抚摸着她那柔软的长发,好似抚摸她水月莲花般的脸庞……
闭上眼,告别自己这一生的职责,告别深爱不得的她……
握拳的刹那,体内的真元崩裂,松手的瞬间,周身的真元散尽,这一生的职责终于随之卸下,轻松之至。
长剑发出嗡嗡的悲鸣,似是哀乐,似是哀嚎,金se的光华也随之绽放开来,剑尖直插袭来的血se冰晶,却在要触及血se冰晶的刹那,猛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相爱的人生不能相守,死亦能同穴。你竟然连同死的资格都不给我,我又怎能让你安然死去?”漫天的血se冰晶悄然融化在空气中,ri光和煦地照在红衣女子身上犹如一朵娇艳的玫瑰,只是转瞬间便凋零枯萎……
她瞬移到他的身边,一双纤纤素手凭空连打了三千个孔雀指,最后击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水样双眸滴出红宝石般的血泪,滴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一刻,青丝变白发,玉颜变苍颜。
这一刻,他死而复生,她芳华逝尽。
三天后,他睁眼,她转身,从此天各一边,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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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染绮阳()
绮阳城内,满目萧索。屋宇楼舍,何等青齐,只未见人迹。
“儿子!不要啊!我是你的娘亲啊!”
“娘亲?啊——我的头——啊——我——痛——”
“儿子!你要挺住,娘带你出城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挺住啊!”
“啊——我受——受不了了——啊——”
瞬息间,一个五岁的孩童就长到两米来高,脊背上生出了长刺,皮包不住的骨头血淋淋地裸露在外面,如野兽一般狂吼着,亦步亦趋地走向了他的母亲……
正在此时,他,那个复活了的人,辟剑削掉了那怪物伸向自己母亲的一双手臂。正要刺那怪物第二剑时,那母亲扑上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苦苦哀求着:
“不要杀他!不要杀他!他是我的亲骨肉啊!我唯一的亲人啊!求你!求你啊!不是他的错!不是啊!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什么都不懂的!饶了他吧!求你啊——”
“可他,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而且他要杀你啊!”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儿啊!呃……”
那母亲上前抱住了那怪物,点起脚尖去亲吻她儿子的脸颊。可她的儿子终究成了没有痛感只有饿感的怪物,张起血盆大口,一口咬断了他母亲的细颈,捧着尸体疯狂地吮吸了起来,没有哀伤,只有贪婪……
白衣男子惊怒不已,却记着那母亲对这儿子的爱,于是不再动手,却也不忍再看,转身离去。只是,未走几步,他腰间的剑,竟自己出鞘,向后飞旋出去,只听得身后一声凄惨的怪叫,剑已回鞘。
绮阳城是中洲大陆上海拔最高,ri光最充足的城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因地势和政治的原因,与世无争,可谓是一座人间天堂,而今却变gren间炼狱,却也是因为地势和政治的原因。
白衣男子来到了绮阳宫。宫内已然成为怪物的天堂,人间的地狱。他一路斩杀,意到剑到,挥洒自如,心中好不畅快,似乎沾染了地狱里的邪气一般。刺入的剑,喷涌的血,蒙蒙的血雾中,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血se冰晶漫天飘扬的情景……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活着,但是他知道自己活着,她就会死。
血华功逆天,却也逆主。若是自己为她所救,她必伤及自身极重。若是自己为他人所救,血泣冰锋定然发挥到极致,她亦难活。
思绪翻滚间,情愫瘀滞于心,心头一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血雾散在手中的长剑上,竟然融合了剑上的金光,焕发出血光,与剑尖触及的血肉相映成辉,令剑下亡魂如流烟一般湮灭在剑体之中……
惊异间,只觉浑身燥热,剑意更加凶狠无匹,绞杀着迎面扑来的嗜血怪物,好似地狱冲出的罗刹一般在血肉模糊的尸骨中开出一条血路。
终于又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还活着。当他的剑锋即要掠过那个人的颈项时,他猛然间镇定了下来,他认识他。那人是赞王。
“赞……王……陛下?!”他的心刹那间万般刺痛。如果赞王还活着,那么绮阳城满城的怪物定然是这位赞王的杰作。
“班原?!是你!你还活着?你不是已经战死了吗?”班原和隐锋乃世代守卫白皓国的两位护国神将。如今,老班原已死,按国制,隐锋成为新班原,乃是而今赞王能够依靠的唯一武力。
此刻赞王见到他最忠心最神勇的卫士,习惯xing地捋了捋他那整齐光泽的两撇胡,炯炯的双眼释放出惊喜的光芒。
“……”死确实是死过,活确实是不该活过来。
“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本王还有机会!哈哈哈——天不亡我啊!”赞王的惊喜变成狂喜,高举着的双手握着拳头凭空挥舞着。
“……”国破家亡至此,作为一国之君居然还能如此狂喜失态?!赞王究竟把国看做什么?把百姓看做什么?
“快带本王离开这里,我们从长计议,消灭波依教,复我白皓国,继而……啊,不多说了,快离开这里吧!”赞王并未仔细解读他忠心不二的神勇卫士此刻是怎样的神情。
“继而什么?继而夺得波依教南征北战的战果,攻城掠地一统山河?”他不懂,为什么直到此刻,在这血洗的宫殿内,他誓死效忠,护卫一生的赞王脑子里还在做着他的秋大梦,还是要满足那能捅破天的野心。
“难道这有错吗?只有不断的强大起来,本王的子民才会免受今天这般的劫难。你懂吗?”赞王从来都看不惯眼前这忠臣的鼠目寸光,可是此刻能够利用的也只有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将,至少他是永世的忠臣。
“劫难?你去看看这偌大的绮阳城,你还有子民吗?这不是劫难,这是毁灭。你毁灭了我们的民族。甚至连小孩子,你都不放过。你看这满城满宫的怪物,无一不是你的杰作!他们都只是留城的小孩子,你知道吗?我们民族的希望,已经被你这个疯子毁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我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