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舒舒服服地坐了,才问他道:“阴九灵还有什么招数想使?”
阴九幽笑了:“我坐在这里,怎会知晓?”
倚在女主人臂弯里的穷奇立刻哼了一声:“从实招来,不然有你更多苦头吃的!”
“那缕分身,已经还给你了。”从公孙展身上抓获的分身,同样被丢入镇魔球,“他知道的,你现在也该知道了。作为交换,你在神魔狱里能过得舒服点了,如何?”
阴九幽懒洋洋道:“你是要我出卖自己的亲妹妹,换取在大牢里过得舒坦点?不了,谢谢。”
宁小闲耸了耸肩:“那好吧,祝你在这里过得愉快。”站起来转身就走。
阴九幽不防她这么干脆,见她马上要从神魔狱中消失,只得喊了一声:“慢着。”
宁小闲半侧过身望着他,也不说话,只一挑秀眉。
阴九幽道:“你不想知道别的事么?”
“什么事?”
“长天不会告诉你的事。”
宁小闲这才转了过来:“比方说?”
“比方说,他和九灵的过往。”阴九幽的声音淡淡地,听在她耳中却有说不出来的恶意,“你岂非一直都想知道?”
“知道什么,阴九灵是怎么死的么?”
宁小闲侧头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不啻扔下一记爆破蛊:“我知道,她是死在你们本族人手里。”
阴九幽烟雾般的身影突然散乱,显然大吃一惊。宁小闲一字一句道:“阴九灵,是被蛮族处决的。”
这间牢房里,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阴九幽才缓声道:“长天都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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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1844章 袖手旁观
宁小闲笑了,不答反问:“在我看来,阴九灵之死不该归咎于长天。”
长天哪里告诉过她?只是她在归墟逮到转轮王沃之后,曾拿着獠牙匕首幻化成的妖颅问过他这一问题:“阴九灵到底是怎么死的?”
妖颅当时灌注了符舒的精血,所以她也短暂地拥有了读心术异能。神境大能当然会发现她动的手脚,随后将自己的心灵屏蔽起来。但就在那么一瞬间,沃的确对她提出的问题有反应:
他下意识地想起了答案,那个尘封在历史当中的、至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晓的谜底。
她握着獠牙幻化成的妖颅,听到的沃的心声只有这么一句:“阴九灵死于蛮人本族的处决!”
这么一个惊才绝艳、天娇无双的女子,最后居然是死在自己族人手中!宁小闲当时有多么吃惊,可想而知。并且她没忘记,那段时期的蛮族似乎一直是老蛮王,也就是阴九幽兄妹的父亲阴无殇持政。阴九灵的死,他不可能不知道。宁小闲甚至敢进一步推断,阴九灵的香消玉殒,说不定就和自己父王有关。
父亲杀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怕在蛮族当中,这恐怕也是骇闻的人伦惨剧。
然而她从沃那里偷听来的,也只有这么一句心语。随后这位阎罗就醒悟过来,隔绝了她的窥伺。
这就够了,只要她小心应付,就有把握抛砖引玉,从阴九幽那里套出更多内情。
阴九灵不止是她的心病,不止是她和长天之间停留于过去的阻碍,还是活跃在地府中的一缕幽魂。这个女人,她一定要想办法对付。
只不过直接拿这话去问阴九幽,他必不会说真话,指不定还要怎样恶意引导。她要做的,就是挑动他的情绪,毕竟人在激动的时候最容易失言。
果然阴九幽嘿嘿冷笑两声,似是听到了最滑稽的话,并且这笑意无法抑制地扩大,直到最后变作了放声大笑。
整个神魔狱一层,都回荡着他的笑声,宁小闲从中咂嗼出来的,可不仅仅只有愤怒和悲伤这两种情绪。
她等他笑声缓落,才静静道:“很好笑?”
阴九幽嗤了一声:“这是长天告诉你的?”
“你说呢?”她不动声色。
“他竟然撇得这样干净?”阴九幽话语中带着无尽鄙夷,“是了,他在你面前一定不敢显出自己的怯懦来。”
“怯懦?”这个词放在长天身上,合适么?
黑烟飘到镇魔球壁,凝出阴九幽的面庞,清俊已极。宁小闲细细辨认,似乎第一次发觉他和阴九灵居然有三分相似,果然不愧是双胞胎。
他也瞪着她,紫色的眼眸中似有鬼火跳动,给这张俊美的脸庞带上五分阴气:“他不曾告诉你罢,若是他肯出手相援,九灵本不该死的。”
因着这句话,宁小闲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
这秘辛实在太出她意料,阴九灵是被自己的族人处决的,而长天则选择了袖手旁观!
并且听阴九幽之意,长天本可以救回阴九灵的。
能与不能,愿与不愿,这是泾渭分明的两种态度。
抛开她对阴九灵的不喜,单以她对长天的了解,这人重信守义,本不该如此。就算那个时候蛮人和妖族的关系已经恶化,可是长天和阴九幽兄妹的交情却已经稳固了近千年,单从援助挚友的角度出发,他怎样也不可能置阴九灵的生死于不理才对。
可是她心底又有一个声音悄悄说道,阴九幽所述极可能是事实。因为她以女性的敏锐可以轻易察觉到,长天对阴九灵或许没有男女之情,却始终存着几分愧疚。他都已经在神魔狱中枯坐三万多年,险些以命抵给了阴九幽,为什么他还感觉到愧疚?会不会就与这个事件有关?
她也记得,阴九幽曾经说过,长天与他交恶,与阴九灵却没有。
也就是说,直到阴九灵去世之前,长天和她之间都没有敌对关系。那么,为什么他不愿出手救她?
可是她从踏入神魔狱就筑好了心防,此刻就算是惊骇欲绝,面上也不会流露出半点,甚至她的呼吸、心率、脉博都没有一丝丝儿异常。在阴九幽这等玩弄人心的大能面前,只要稍稍失态,他立刻就能察觉。
所以她也郑重道:“长天自有苦衷。”她越是站在情郎这一边替长天说话,阴九幽就越想辩解。
阴九幽轻声道:“谁没有苦衷?那不是理由。”
也就是说,长天当时真有不能出手解救阴九灵的理由。宁小闲静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阴九幽接话,只得道:“你手里并没有值钱的消息,值得我浪费时间。至于你妹妹和长天之间的往事,我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知道。”
阴九幽看着她,眼中露出疑问:她竟然不好奇。最关键是,她竟能这般大度?
宁小闲笑了笑:“你若解男女风情就该知道,哪怕长天曾对阴九灵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愧疚,也在这次归墟之行中给消磨殆尽了吧?”归墟之中,阴九灵联合哥哥的分身算计宁小闲和长天,其后果就是宁小闲险些魂飞魄散、死在这两人的阴谋布置里。她早就变作长天的逆鳞,因着此事,长天对阴九灵原本那一丝怜惜也要荡然无存。
从此之后,长天所有的喜爱、珍视、愧疚和感激,都只会交给她了。
在她看来,阴九灵的这次行动,实属不智。
“你的妹妹,再也没资格作我的情敌了。”她侧着头,语气坦荡得几近天真,似乎只在简述一件事实,阴九幽却从她的笑容里望见了胜利者的高傲。
他轻嗤一声,移开了眼。
宁小闲却仔细端详他好半晌,突然道:“你喜欢自己的亲妹妹。”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从阴九幽对妹妹的强烈回护来看,这种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兄妹之情呢。宁小闲也知道,上古蛮人并不忌讳近亲结婚,亲上加亲的方式,会令他们的血脉更加强大。(未完待续。)
第1845章 尘封的记忆
这一点,从镜海王府的世代关系上就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阴九幽喜欢上自己的妹妹,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阴九幽听到这话却突然眯起眼,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才扬起嘴角道:“呵,原来如此。”
他的语气变得揶揄,又带上些儿嘲弄,宁小闲都不确定那嘲弄是针对她还是针对他自己。“什么?”
“原来,你还是什么也不晓得。”阴九幽又化作黑雾,在镇魔球中四下飘荡,只有声音悠悠传了出来,“宁小闲,你这一手花招耍得很不错,居然能瞒过我一时。”
她终是露出马脚了呢。宁小闲撇了撇嘴,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呢,莫不是关于这对兄妹的关系,揣度错了方向?她现在脸皮也厚,没有半点被揭穿的不自在,只是笑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过奖,过奖。我方才提出的交易仍然有效,只是内容要换一下了。”
阴九幽哑然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
她只说了几个字:“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她说咯,自家情郎的脾气也太强硬了,远没有这家伙会变通。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和阴九幽还有谈下去的可能。
阴九幽凝成了一团黑气,好一会儿才徐徐道:“说罢。”
“你曾和长天提过一桩交易。”宁小闲敲了敲眼前这水晶球的球壁,“关于你们失落的那段记忆。”
“那又如何?”
“这桩交易,我代他完成。”她低声道,“你找出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我就让你在牢里过得舒坦一点。怎样,这个条件不过分吧?甚至没有威胁到你可爱的妹妹。”
阴九幽似是想了想,重新在球壁上凝出了自己的身形:“咦,我原先似曾听你对长天说过,再不追究这段往事了?”
她罔顾他话语中的幸灾乐祸,连眼皮子都不眨:“对。不过麻烦嘛,总要一个一个解决。”上次她对长天说不追究这段公案,乃是因为阴九灵的威胁迫在眉睫,她不能让他轻身犯险。现在他们已经从归墟出来,地狱道和人间互不通联,连地狱阎罗都不能追到阳世向长天追讨转轮王沃,只得派出个耳报神小鬼传讯,那么阴九灵当然也不能亲至。
所以,宁小闲可以暂时放下阴九灵,转而关注另一个麻烦了。关于“不追究”这三个字,她有自己的理解。她的确可以不追求长天过往那笔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无从下手的感情乱账,却想探究这事件本身的不同寻常。毕竟,这一定也关乎到她自己。
阴九幽恍然大悟:“你这回是偷偷进来的罢,长天并不知晓。”
“那就与你无关。”她耸了耸肩,“那段秘辛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当然如果你愿意自己说出来,就不算我主动追究这段公案了。”
原来她打的是这样擦边球的主意,阴九幽道:“我需要更多魂魄。”
“那不可能。”她可不会傻到喂狼吃肉,“但我可以将神火灼魂的时间从每天八个时辰减为六个时辰。这样你每天都有一半的时间可以休息,算是变相地进补了。这条件拿走不谢,否则交易就从此作废不提。”
镇魔球中的黑烟四散开去,阴九幽并没有考虑多长时间就回应她道:“好。”毕竟这条件并不苛刻。
她笑眯眯地夸了他一句:“明智之选。”
什么好话从这小妖女口中说出来,都会立刻变了味儿。阴九幽翻了个白眼,才懒洋洋道:“从我上次和长天提了那交易到现在,也得了些眉目。”
她正襟危坐:“我在听。”
“我重新梳理了自己的记忆,发觉其中果然缺失了一小段,但是前后都被梳剪得很顺畅,连我都未觉出有甚不对。”这就叫做终日打雁的,反倒被雁啄瞎了眼。他自己就是魂修鼻祖,玩|弄魂魄的大拿,若非这次彻查,他居然连自己的神魂被动了手脚都不晓得,“再细究下去,这段记忆乃是藏一个小小的断层当中,平时怎样搜寻识海都不会发现,我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找出来。”
“所以?”谜底快要揭晓,说她心里不紧张是骗人的。
“没有所以。”阴九幽黑烟凝成的身体耸了耸肩,很是拟人化,“那个断层被封印得很深,就算我自己都碰不着它,除非我寻到相应的指令,否则它都不会自动浮出来。”
她简直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你的记忆被人藏起来了,还藏在你识海最深处,连你自己都触不到、摸不着?”她音量都忍不住提高,以表达心中的震撼。
“正是。”阴九幽的回答也有些儿郁闷,显然这于他而言真不是什么光彩事迹。
宁小闲闭上嘴,静静消化这段讯息。
良久,她才问他:“指令是什么意思?”
“是通往断层的路径,需要指令才能打开。”以她现在的境界,还无法理解这般深奥的物事,阴九幽不耐烦道,“你可以理解为那段记忆被封在一个盒子里,只有拿到钥匙才能打开它。”
她托着腮子问道:“我猜,你也不知道指令是什么喽?”
“自然不知,否则早就开启了。”他没好气道,“但我能拼出来,那个口令只有三个字。”
“只有?”老天爷,这世上的语言有多少种,每种能有多少个字,字与字之间能拼出来多少个排列组合?她数学不好,但光凭想象都知道这题目简直无解!
不过她是不会这样轻易死心的:“三个字么?那试试我的名字。”
“你以为我没试过?”阴九幽没好气道。这妖女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吗?宁小闲和那小女奴长得一模一样,光凭这一点,他首次尝试的就是她的名字!
长天的名字只有俩字呢。“你们兄妹俩呢?”
他阴沉沉地:“也不行。”
她也没辙了:“你就不能再加把劲儿?”
阴九幽瞪着她,不说话。
“我还能向其他人寻求答案吗?”比如言先生、月娥?(未完待续。)
第1846章 自己挖坑自己埋
他知道她所指何意,嗤笑一声:“他们只知现实里发生过的事。”
识海和现实,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他的记忆被篡改,这是发生在识海世界里的往事,连天道都无法追踪。
“这答案我并不满意,你什么也没给我呢,说了等于没说。”宁小闲两手一摊,“不足以换来减刑。”
她这话并不出阴九幽所料,他冷哼一声道:“我虽然解不开这段记忆,但想来想去,也猜出来是谁将它封印起来的了。”
宁小闲精神一振:“谁?”关于这一点,她也好奇得很。到底是谁能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还动得这样彻底?
阴九幽这才微微苦笑,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
只有他自己,才能瞒得过魂修的鼻祖,令得谁也发现不了呵;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将记忆封印得如此彻底。
这话让宁小闲回味了很久很久,才瞥着他道:“唔,你把自己的记忆封印又上锁,最后扔到连自己也找不到的角落里藏起来……我说得没错吧?”
阴九幽“嗯”了一声,就见眼前这小妖女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精神和人格分裂而已,没料到病情已经如此严重了。”!他好想把她的脑袋拧下来。阴九幽忍气道:“我能确定的是,那时候我一定特别不想让这段记忆被找到,才会防护得这般严密。”他看了看宁小闲,“你知道,所谓的抹去记忆其实并不真的是令它完全消失,对吧?”
她一脸郑重:“我不知道。”很多术法用起来,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阴九幽气结:“你就不怕将都伏末那老头子气爆?”
宁小闲则是无辜地耸了耸肩。她是看过都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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