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老头才出了西厢房的门,院子里又是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莫不是鬼?他打了个冷颤,低头一看,手里的银球沉甸甸地,用牙去咬,也能咬出一个漂亮的牙印。
管他们是人是鬼呢。给银子就行!
出了徐宅,宁小闲也打了个寒噤。长天瞥她一眼:“身负修为。居然也受风寒?”
她吐了吐舌头:“那老头子,当真恶心!”这么大年纪了还……
长天摇了摇头:“他若不好色,追这女子还要花费一番功夫。把你那玩具拿出来吧。”
“噢。”她从怀中取出一枚戒指。这戒指也不知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黑黝黝地毫不起眼,只在戒面上嵌着三枚细长如棱镜般的水晶。接着,她将手绢系到戒指上,低低了念了两句口诀,这三枚棱形水晶当中最靠近东边的一枚就亮了起来,发出鲜艳的红光。
“走吧,她往东去了。”长天只看了一眼,就揽住她的胳膊,驭空而起。
这枚戒指是千金堂的巧器,惯能寻物,她以前在巴蛇森林里用它找人也是屡试不爽的,只需将寻踪戒压在被寻者的物品上,就能指示出对方所在的方位。那女子傍晚就已经离去,比他们领先了不少,可是长天脚程极快,中间寻踪戒几次调整方向,戒面上的水晶颜色越来越亮,显然离对方也越来越接近了。
终于,长天指着底下一人道:“在庙中的,可是她?”
这里是一大片松林,那女子就在两棵大树的遮撇下,升起了篝火。她已经换过了一身衣裳,不再是傍晚的白衣,然而宁小闲见了她的面庞,却觉得有几分熟悉,只是,在哪里曾见过呢?记忆里,有几分似是而非。
这女子道行不高,直到两人走得很近了,才茫然一抬头,望见了宁小闲。
只一眼,就带出了来不及隐藏的惊惧,和深深的怨毒!
以宁小闲的定力,见着了这样的眼神,也觉得像是背后被毒蛇盯上一般的阴冷不适。识海之中终于有光芒闪现,她恍然大悟:她的确认得这女子,只不过从未正眼看过她而已,印象不深。
“你是一直跟在金满意身边的丫环。”
这女子跟在金满意身边见过宁小闲几次,却不知道长天是谁,因此咬牙抗声道:“你将金氏满门害得好苦,现在还要赶尽杀绝么?”
金氏满门怎么了?宁小闲心中一动,望向长天。她苏醒之后,只知道金无患在白玉京中就被长天诛杀,却从未有人告诉过她,济世楼后面发生过什么事。她这时才想起,九霄派都被隐流屠灭了,而金无患作为围杀她的主力,他掌控下的济世楼,又怎么会不被长天的怒火所牵连?
“与你何干?”长天面色淡然道:“金满妍在哪?”
他这话也是够气人。金家丫环一噎,冷笑道:“你抓不到我家小姐的……”话未说完,长天已经伸出手掌,按在她的太阳穴上。
他离她明明还有两丈之远。伸手的速度也不快,她却避不过去,眼睁睁地看着这美男子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际。状似温柔,心中才自鹿撞一下,眼前就已陷入了黑暗。
长天问出那一句话,不过是为了勾起她对金满妍下意识的回忆,以便使用搜魂之术。在这等道行低微之人身上,他都不愿多使半分力气。这是老对头阴九幽的拿手好戏,他使出来也是娴熟得很。
他凝神搜了半天。嘴角才微露一丝冷笑,随后指尖一勾,这丫环的神魂就被他勾了出来。她的修为不到元婴期。凝出的神魂还未能成完全的人形,却已经有了隐约的轮廓。宁小闲樱口微张,还没发出声音来,他已经顺手一捏。将这缕苗条的幽魂像捏鸡蛋一样捏碎了。魂火颤了几下,就消散于天地之间。
虽说金满意这丫环在镇上给她使了个小绊子,但宁小闲总觉得,她是倒霉地受了牵连,正好撞在长天的枪口上。她从金家的破家之难中逃入了凡人世界,也如一粟入了沧海。此次若非她对宁小闲心怀恶意,本是不必死的。
她摇了摇头,抽出长剑。在林子里面找了块空地,顺手挖了个坑。把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丫环给埋了。
长天负手立在一侧,看她做完这些,嘴角一撇。
又来了,还是那种淡淡的杀气!她眼珠子转了转,殷勤问道:“我们现在就继续上路么?今晚很晴朗,天上的星象可以引路呢。”他一向以她的功课为先,要是上了舟,估计她就安全了。
“不忙。”长天微微扯动嘴角,向她伸出手掌,“过来。”
“怎么啦?”她打了个哈哈,心里警铃大作。踏入仙途这么久,第六感还是很灵光的,现在她只觉得这男人像当年的乌赤尔雪山,平静的表面下压抑着满腔怒气,令她下意识地不敢靠近。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缓缓地挑起一边剑眉,压迫感十足。她赶紧敛了笑容,不顾心中的警兆,将小手放到了他掌中。
下一秒,她被猛地拉进他怀里,那种被猛兽环伺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长天钳着她细腰,在火边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才轻轻道:“小乖,你现在身体完全康复了吧?”
她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便不用留手了。”他嘴角扬起,终于笑得畅快又解气,在月下看来既俊美又魅|惑。他很少开怀大笑,这一下就令她看呆了去,不过听到他说出的下半句话,她只觉得小心肝儿一颤,“小闲,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说谎了?”
她后背上立刻沁出冷汗,绞着手吞吞吐吐道:“我,当时不敢让你知道我去了水神庙,又惹出了麻烦……”
他的眸光看起来更加幽深:“我可是嘱咐过,让你呆在客栈里?”
“……是。”她微微噘嘴。
“我可是嘱咐过你,呆在巴蛇森林之中,直到我元神返回为止?你也发过了誓,不是么?”
完了完了,原来重点在这里,她就知道这小器的男人最喜欢秋后算账。她眨了眨眼道:“是……可是,我们的约定是半年之期啊。半年内你没有回来,我又接到了言先生的传讯,这才出的门。这可不算违约……”她的辩解在他的凝视中越来越轻。
“好,再说一桩。”他面无表情,“我可是严禁你向涂尽学习燃魂之术?”
这一句真真戳中了要害,她一下子紧紧闭嘴,不敢吱声了。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柴火燃烧,偶尔爆出个火星子。
长天见她虽然不敢吭声,但一双杏眼咕噜噜直转,显然没有半点悔意,反而在思忖如何应付他。他心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将她背部一按,往膝盖上一放,螓首朝下地压住了。
宁小闲正寻思如何应对这个怒气勃发的男人,不料突然间天旋地转,居然被他牢牢按在膝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臀尖上就传来了“啪”地一记清脆的响声,火烧般的剧烈疼痛也随之而来。他低沉的声音这才入耳:“这一下,因为你擅离巴蛇森林,闯出那么大祸事!”
他居然又打她!宁小闲瞪大了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时第二记巴掌又到了:“这一下,因为你居然偷学禁术。还将自己的神魂给烧干净了!”
“啊,放开我!”她终于开始尖叫。好疼啊!他用了多大的劲啊,她身具合道后期修为都痛得要死,这魂淡是想要她的命吗?
怀中的娇躯突然变得滑不溜手,轻轻扭了几下就要挣脱出去。长天在盛怒中居然都有几分成就感,显然他平时教导有方,这丫头挣脱之术学得十分到家。换了个人恐怕真让她逃出去了。
他忍不住笑骂道:“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还想逃到哪里去?”伸掌按住她肋下,尾指轻轻一勾。她就破功了,正在使力的身子骤然一抖,咯咯两下嘻笑出声。
他居然挠她痒痒!长天趁她动作一滞,已经将她重新控住按在膝上。又将两只白嫩嫩的小爪子只用一只手抓住。第三记巴掌终于再次光顾扭动个不停的小PP,位置仍是分毫不差:“这第三下,罚你对我说谎,张口就来!”嗯,弹性真好。
“好疼,好疼啊!”她挣不动,拼命晃动螓首,一头青丝披泻在他膝腿上。好歹她也是堂堂合道期临近大圆满了。这般被他压在膝上打P股,实在是丢人丢大发!她又羞又恼。扭过头来看他,大眼睛里噙满泪,希望他能放开她。
长天迫自己狠心视而不见,“啪”地挥下了第四掌。“第四下……”罚她种种任性,让他苦苦煎熬了三年余。想到在白玉京里抱住她的那一刻,他心都疼得要裂开,那时他就发誓,若她能活转过来,他一定要好好请她吃一顿竹片子炒肉!他一向言出必践,偏今晚她又犯他的禁讳,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他话只说半截,宁小闲咬唇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只觉得P股上火烧火燎似地。
魂淡,第四下为了什么,你倒是说啊!姑奶奶白挨这一下打了?眼看长天又抬起手,她身体一抖,忍不住缩紧肌肤,准备再硬挨一下子,却听他问道:“知错没有?”
她赶紧点头,泪珠儿顺着脸颊流下来,汇聚到秀颌下:“知道了!”好汉不知眼前亏,他拳头大,她打不过他,呜呜呜呜!“我知错了!”
这最后一下疼痛没有到来。
他最后这一下子,本来要罚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招蜂引蝶,惹出一身桃花债。可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地好不可怜,手上的劲道无论如何就用不出来。
长天长叹了一声,终于收回手。她感受到他身上怒气消散,立刻敏锐地察觉自己安全了,于是打算窜下地,却被他紧紧抱住了走不脱。她干脆揪住他的襟领,跪趴在他胸口上哭得稀里哗啦,一边不忘将俏臀悄悄往上抬了抬。嘶,火辣辣地疼啊!
长天又一次抬起手,她眼角余光瞄到了,顿时吓得身体一缩。长天也是一僵,这才将手缓缓抚在她秀发上,安慰道:“别哭了。”
他不说倒还罢了,这几个字一出口就像触发了机关,她嘤嘤哭得更厉害了,偏又不号啕出声,只是一下一下地抽泣,大有哭到海枯石烂的架势。长天的心头怒火被她的泪水打得十消九褪,现在见到山洪爆发,顿觉头疼万分,只得轻轻抚着她后背,不一会儿就发觉自己胸口的衣服全被打湿。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早发觉这臭丫头性子太野,以往他呆在神魔狱中有心无力,只能由她胡闹,如今他都已经重返人间,怎能不好好雕琢她?今日本想借机让她好好长一长记性,怎奈才轻轻打了几下P股,她就哭得天崩地裂一般。他心知肚明,这丫头哪可能就这样娇弱了?可是她一哭,他的心就毫不犹豫地跟着一抽一抽地疼啊。
她就像是豆腐做的,当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可笑自己纵横天地,从来快意恩仇,何尝这样对着一个人束手束脚过。(未完待续……)
PS:恍惚记起,又好久没有致谢了,那么,从今天开始吧。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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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残暴之下的真相
他黑着脸,左掌正好摸到一块大石。
下一瞬间,这块倒霉的石头就无声无息地碎作了齑粉。
她哭了一会儿,渐渐缓了下来,睁眼偷看时恰见他拿石头出气,吓得又抽一口冷气,眼泪更是没有止住的趋势。
长天温言哄了一会儿,却发现收效甚微,反倒是她抽泣时大口喘气,带动丰满的前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惹得他怒火消去的同时,另一种火气却在悄悄增长。
这可不是好时候。他想了想,决定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不想知道金家的事了?”
此话一出,她的呼吸顿时平缓了许多。只是还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这倒不能怪她。她现在脸盘都是红的,丑得要命,哪好意思让他看到?
长天知道她支起了耳朵在听,只轻轻揉捏她的后颈道:“我离开中京时,金无患和金满意都已身亡,只有金满妍还活着。我决计不放过这一家子,但等我回到隐流准备招聚人马的时候,却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对济世楼出手了。”
诶?她眨了眨眼,还有人比长天出手更快?
“据我收集得的资料,济世楼是以家族为单位来管理仙派。金家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六千余人,白玉京的消息传入派内,整个济世楼陷入混乱之中。”
他顿了一下,见她只吸气不说话,只好接下去道:“白玉京与外界的通道被我隔断,金无患同时失踪。外界都推测他死在我手里。却找不出确凿的证据,又没人敢来问我,金家一时就陷入了两难之境。你可能想象得到?”
他轻轻晃了晃她一下。宁小闲只好点了点头。
这世上仙派妖宗,基本上分为两类,一类如朝云宗那样以严谨的师徒关系传承门派,另一类就是如济世楼、奉天府这样以家族为单位管控宗门。这两种方式各有优劣,后一种在上位者突发意外时,会显露出应对无力的弊端。比如奉天府老府主去世,庆忌和汨罗的争权之战。就差点儿将奉天府分裂成两派。再比如金家掌门人突然暴毙,整个济世楼立刻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家长制的规风。会立刻导致权力的争夺。
耐人寻味之处在于,白玉京刚刚事发,谁也不能确定金无患是不是当真死在镜中世界了,毕竟目击者只出来一个长天。这种情况下。金无患的胞弟金无崖抢先一步揽权。要将济世楼掌控在手,然而他的族叔金取衡财力雄厚、人脉深广,威望也自厚重,怎能允许他独揽大权?两派人马很快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不过他们对金无患留下的孤儿寡母,倒是比较客气,都提防着万一金无患哪一日突然出现向他们发难。
“你居然没有直接上门找他们晦气?”她埋着脑袋,声音就闷闷地。还带上几分哽咽。
他轻轻拍了她的背部两下,帮她顺顺气。才笑道:“呵,我原有这意,只是从中京出来之后人手单薄,等返回隐流,却又接到了济世楼有变的传讯,随后改了主意……你真以为我动不动就要灭人满门么?”
“你不是屠尽了九霄派?”
他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是老鹤与你说的?”
“嗯。”她动了动身子,调整一下姿势,“你别怪他,是我强迫他将这几年来发生的事都告诉我。”
“他据守巴蛇森林,不知真实情况。”见她听得仔细,他悄悄将手掌下移,握住了小蛮腰,有节奏地轻揉,她果然往他怀里更贴了贴。她后丘疼痛,不敢落座,这般半跪半趴着,又微翘着臀,从他的角度俯视下去,姿势着实诱人。
她伏在他怀里,没看到他眼中的火苗。长天喉结动了动:“你前几日查外事堂账目,没发现每半年都有福金入账么?”
她果然被问题分散了注意力,凝神细想了一下就如数家珍:“嗯,每半年总共有六百斤左右,产量非常稳定,但是从账簿上看,卖家是广慧门和铸滔殿,收购价也低得有趣,几乎就是白送了。我特地去查过资料,这两个仙派规模都不小,也都在东海之畔,离九霄派驻地不远。九霄派被我们杀灭之后,它的矿产被这两个门派占去了么?”
长天听她自然而然地说出“我们”,心里一暖,知道她确将自己当作了隐流的一分子。他轻笑两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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