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御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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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御神录- 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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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在她精筋力尽之前,巨兽的身体当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异样的感觉。这是位于它下腹部,近丹田位置,宁小闲检出了一小股古怪的力量,凶蛮、阴冷、精纯,似乎从它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带着无穷无尽的毁灭与破坏之使命。这一道力量大概被巨兽自行压制到轮胎大小。放在如此庞大的身体里面,当真是沧海一粟。她能这么快寻到,也算是靠了几分运气。

    被她的神力一激,这股原本已经蛰伏下来的异力。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无形的劲道似乎都张牙舞爪起来,竟要冲破巨兽的压制,与她的神力一竞高下!它这一作怪,宁小闲就能感觉到身下的巨兽一声长嗥,声如骏马,同时浑身都轻颤起来。显然是顾虑到她和长天两人还站在它背上,因此强忍着剧烈的痛楚不敢动弹。

    通过内视之法,她能清晰地“看”到。这股古怪的力量虽然被压制到了这里,然而它每时每刻都不忘往外蠕动扩张,凡是被它污染过的肌肉和筋脉,都会腐化变黑。只是巨兽自身恢复力强大。过不多时这些伤口又重新变回了血红的本色。

    这是一场领地的争夺战。巨兽的生命力虽然庞大。但无时不刻与这凶险的力量为战,恐怕连夜里静静吞吐月华的时间都没有,并且是以自己的身体为主场,原本就有许多顾忌,所以估计也是被这团力量折磨得难受极了。

    对这股力气,宁小闲却不觉得陌生。因为无论是她还是长天,都曾从一个人身上清晰无误地感受过:

    皇甫铭!

    这孩子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展露出强大的煞气。可她只察觉过他曾将煞气外放,却从未想过煞气也能这样埋入他人身体当中。同时造成如此可怕的破坏。这团煞气,应该不会是他亲手所为吧,但与他或许脱不了干系?

    她才略事思虑,身体就有些乏力了。她赶紧将神力撤了回来,先做了几个调息,才转头对长天道:“煞气。”

    她用的肯定语气,而非疑问。他虽然心情不佳,却也是满意她交上来的功课,嘴角微勾道:“不错。你能记起什么?”

    她能想起什么?她茫然地转动眼珠,好半天才怔怔然望着他。除了皇甫铭,她不记得什么有用的线索啊,可是说那小子能对付这么大一个妖怪,打死她也不信哪。

    她少有这般呆萌的模样,看起来又是全副心思地信任他,长天心里的怒气忍不住就泄去了一丝半缕,很想拉她入怀,使劲儿捏拉她滑嫩嫩的腮帮子,直到她哇哇喊疼为止。不过,现在这里有外人。

    他咳了一声,面色淡然:“哨子。”

    哨子?这和哨子兄有什么关系?咦,慢着!

    脑海中有灵光一闪而过,她蹙眉细思,面上终于露出了恍然之色:“水神,原来你便是那时的上古妖怪!”

    在中京时,押运灵茶入京的哨子曾对她说过,商队在白涛大江的下游江边驻扎时,曾看到无数修仙者围攻一头体型巨大的上古妖怪。当时哨子还听闻,这些修仙者自报家门,称自己来自镜海王府。

    眼前这个大家伙,莫不是当时被围攻的那头悲催巨妖?镜海王府的家伙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煞气凝成实质,打入它身体当中,想必当时想借此令它屈服的,大概没料到它妖力如此深厚,居然能将煞气压制到身体的角落之中。

    这家伙也是了得,竟然能令镜海王府也失手了啊。

    长天见她记起,也点头道:“它是上古时期也很罕见的一种妖类,名为虱鲸。其实早在三万年前,我就见过它一面,当时它还只是幼兽,现在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待我回去再与你细说。”

    虱鲸赤牙自然是恳求他的帮助。长天也不再耽误时间,和宁小闲一样将手按在鲸皮上,神力递了过去。他的本事和宁小闲不可同日而语,神力甫一入体,赤牙就颤抖得更厉害,显然那股煞气在它体内感应到长天的神力,疯狂挣扎,赤牙也因此更加痛苦。不过这家伙果然是个能忍的,居然硬挺着一动不动,只是从口中发出了长长的马嘶一般的痛呼。

    幸好这样的痛苦虽然剧烈,却不必持久。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长天已经收回了手,掌心平摊,一团漆黑如墨的气团在他白晰如美玉的肌肤上翻滚不休,似是还想要尽力挣脱。长天怎会让它逃走,翻出一个琉璃瓶子将它装了进去:“倒是有些年头没见过这东西了,带回去仔细看看。”

    这团煞气在赤牙体中还有轮胎大小。到他手里就被压缩成一个小团子。祸障离体,虱鲸的痛苦立去,立刻变得平稳起来。

    长天知机。拉住她返回了岸边,随后两人就看到虱鲸的身体猛地扎入水中,再浮起来时,已经化作了人形。这一回,却不是幻象了。

    那煞气,当真是好生厉害。宁小闲吐了吐舌头,不过是一点点煞气。就令赤牙受了百般折磨,连化作人形都不能够,这样可怕的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赤牙对着长天恭敬地拜了一拜。沉声道:“多谢神君,赤牙这就循水而上,前往隐流。”他是水生的妖怪,可以纵横于江河湖海之中。但受天道守衡之限。却没有腾云驾雾的能力,因此借着水遁而行,速度反而比走陆路要快上许多。

    除了龙这等上天的宠儿能够畅行海陆空三界之外,这也是多数水中妖怪天生就受的限制,最多修出了陆地行走的能力,却休想凭一己之力遨游天空了。

    长天对他这一要求并不惊讶,显然两人早已说好。他丢出一面令牌才沉吟道:“若嫌巴蛇森林中的河流不够宽广,你可去森林左边的无尽之海栖身。”虱鲸的身体太大。和巴蛇真身一样,若长时间不能舒展本体。也极不舒适。

    赤牙喜道:“如此甚好,赤牙这就去也。若是路上再遇些水中的旧友,也会邀请他们一同前往隐流!”他生性似是不喜拖泥带水,拜过长天之后,似是想了想,又向宁小闲也行了一礼,这才扎入水中,再不复见。

    这一礼却是有深意,宁小闲面色微红,赶紧侧身让过,不肯受礼。下一瞬,巨怪已经不见了,它下沉时掀起的湍急浪花一阵阵冲打着河堤,过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下去。

    她无言地瞪着黝黑的河面:“水神就这样走了?”

    “你道他愿意在这里做水神了?”长天已经转身而行,闻言轻嗤一声,“镜海王府之人出奇不意,赤牙受了重伤,从白涛大江一路逃到了这里来,已经是筋疲力尽,连缩小身形都很难了。再往前的水域皆不宽阔,它这般大的体型游不过去,只好滞留在这里。”

    她快步跟上,这时恍然:“原来你说要找的人,就是它?咦,那上一任水神又是怎么回事?”

    “事有凑巧,你在这镇上停留下来之后,我就感受到了它外放的妖气。”这镇子太小,赤牙重伤之后掩不住妖力,被他轻而易举地察觉了,一路跟过来,才发现竟是故人受了伤,“上古之时我就见过它了,当时只不过是虱蚤大小的一只小妖怪,如今却已经长成这般大了。”

    她失声道:“虱蚤大小?”胎生的动物,怎可能生下来就这样小?

    他斜睨她一眼:“少见多怪。这种妖类生下来时都是肉眼难见,活过几年才有虱蚤大小。此后生长得虽然也不快,但体型会随着年岁而越来越大,没有上限。它虽然出生时渺小,但最后却生长得比巨鲸还要庞大,才有了虱鲸这个名字。它既能平安活过这三万年,长成现在这般体型也不奇怪。”

    “我查过了,这河中的上一任水神是一条六百年道行的鲈鳗精。它是这河中道行最高的精怪,赤牙游到这里之后就将它当成补药,一口吞掉了,结果居然继承了它的水神之位。”妖怪之间互相吞噬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赤牙身受重伤,亟需大补,“鲈鳗这种生物天生好|淫,既当了小镇的保护神,不好强迫女子,大概是它托梦给镇上的人,弄出个水神签选新娘的噱头也不足为奇。”

    算起来,水神上一次挑选新娘已是三年之前了,恰好和哨子在江边见到赤牙的时间符合。从这个角度来说,赤牙没有说谎,当然他也没必要说谎。因此,水神选新娘这事儿的确也怪不到他头上。以大妖怪们的性格,不来寻人类的晦气已是很好的了,又哪里会特意去解开水神签这样的小事?

    赤牙对人类本无好感,只是接管了鲈鳗精的水神之位之后,发现接受人间烟火供奉也对它的身体有些好处,这才在江中屈尊蹲伏,也偶尔显显灵,做几件对镇民有益之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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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竹板子炒肉片

    包婚配送儿子这种事它做不来,行云布雨总可以吧?这小镇虽然地处要道,镇民到底也靠地里庄稼过活。一个大妖怪布施点雨水算什么难事了?赤牙听了祈愿去降了几次雨,缓解了地方旱情,比起前一任水神尽责得多,镇民自然对它感恩戴德。

    只是它掌控了水神之位,镇民入庙后的祈祷都源源不绝地传到它耳朵里来,这个想发财、那个要求子,这个想让对头王五破产,那个想让隔壁小寡妇和他成就好事……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杂念,这般耳报神一般地成天价无止境的碎碎念,也是将它几乎要逼疯过去,只觉得过去三万年的平静生活就此被打破,连修行都无法平心静气。

    并且它虽然能享受人间香火供奉了,却也缠了许多因果在身上,于日后修行并无甚好处,所以撼天神君亲来,赤牙可是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哪怕巴蛇森林是只许进不许出的禁地,但那里至少清静啊!

    长天低声道:“隐流虽然隐在巴蛇森林腹地,却算不得是铁桶一块。似赤牙这样的水族,正是我们所需。”这却是向宁小闲解释他招揽赤牙的原因了。

    长天愿意将宗中大事与她相商,这本身就代表了对她的尊重,宁小闲心头顿时有一股暖意流过,拉住他的手不由得一紧。

    她明白长天所想,巴蛇森林的所有林木虽然被林卫所控,然而还有四通八达的水道。隐流原本没有水生的妖怪。所以放养在水体中的,全部是大型的异兽。可是这些兽类的智力低下,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远的不提,当年她不就是利用了巴蛇的神威,控制沧龙从水道之中摸向长天的真身所在之处么?

    她既能如此施为,难保日后别人不会依样画葫芦。再说今时不同以往,隐流树敌太多,这缺漏的一环终是心腹大患,早晚也得想办法补上的。

    巴蛇森林毗海。他们不是没想过招揽一些海中的巨怪。只是但凡有些威力的海洋生物,无不体型巨大,在河道之中连翻身都困难。弱小者却适应不了淡水生活。因此要选定一些能在江河湖泊中生长的妖类,如虱鲸这样的,自然是最好不过。

    只是,镜海王府地处镜海之畔。为什么要伸长了手。去挑衅生活在白涛大江中的虱鲸呢?她问起这个问题,长天却沉默了,过了好半晌才道:“虱鲸的血有妙用,尤其**年龄越长,血液的威能越大。这妖种性情相对温和,赤牙活了三万多年,镜海王府里的人,怕是想取它的血。”他没有明说。但她觉得,他一定知道所谓的“妙用”是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想说出来罢了。

    长天向来便是如此,不喜让她知道的事,便坚决不会说,她也已习惯了。

    这一次,长天返回镇中,不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添丁胡同,依着大汉的指示,寻到一户红色的小门之前,门口果然有一颗很大的枣树。

    徐家住在这里?这庭院面积中等,看起来只是一户平民家庭罢了,里面住着的人,为什么不仅认得她,并且还对她有几分了解?

    长天却没有她这些疑问,只是抬腿走近,周身气劲拂动,不消他动手,红门就被迫打开了。

    在这么静谧的深夜之中,木门吱呀呀洞开,动静一下子传出很远。

    长天领着她缓步走了进去,往庭院中一站,眉头就轻皱起来:在他的神念感知中,这户宅子里只有两个凡人,没有其他修仙者的气息。

    厢房里,很快亮起了灯火,显然主人家惊醒了。又过了几息,一个老头子走了出来,一手提着气死风灯,一手执着木棍。见到自家院中居然站着两人,他握着木棍的手不由得一紧,惊道:“你,你二人意欲何为!”借着灯火,他看出眼前两人男俊女靓,不似普通强人。

    虽然手脚看起来还算利索,这却是很普通的六旬老者。宁小闲赶在长天之前开口道:“这里可是徐家?”

    这老头子惊怒道:“敢情不是过路的贼人!你们想做什么?”

    她也觉察出这里不似有修士栖身:“你女儿可在家?请出来一见。”

    老头惊疑不定道:“我女儿?”

    “她傍晚去过水神庙。我们有事寻她。”

    老头闻言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来打劫的……那女子并非我俩的儿女,只是来这里租住了两个多月而已,她傍晚就已动身离开。”

    这女子是怕她报复,所以赶紧先走了么?宁小闲微眯起眼。长天已经开口道:“她已走了?可在这里留下什么物件?”

    老头子还有些犹疑,眼前漂亮姑娘手中突然多了一抹银晃晃的色泽。

    银子,而且是成色十足的五十两大银。

    这宝贝,当真是比什么言语都好用,比什么东西都可信。老头子看直了眼,就见宁小闲掌心拢起,再摊开手时,银锭已经变成了圆溜溜的银球。

    这姑娘,好大的力气。他咽了下口水,脸上终于有了惧色。老头也不笨,伸手一指:“西边那间厢房,是她所住,你们自己看吧。”

    西边的厢房不大,也就容一张床榻、一套桌椅而已。长天和宁小闲走进来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物,又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根头发丝儿都找不到。想来对方也怕她有什么追踪的术法,于是临走前抹去了所有痕迹。

    宁小闲皱眉,将站在门口张望的徐老头子唤进来:“她在你家,还接触过什么东西没?”

    徐老头道:“那姑娘一般就在这房里,很少理会我俩。不然就是迳直出门。”

    宁小闲将银球在他面前晃了晃:“她还在你家碰过什么东西,任何东西都成。你再想想?”

    这银子当真好看,不过更好看的是这姑娘的小手,十指纤纤细细地。像是水嫩嫩的葱白,比原本住在自己家里那姑娘的手还要漂亮呢。

    徐老头子又咽了一下口水,往东边亮起了灯火的厢房看了两眼,才下定决心道:“有,有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鹅黄色的手绢。

    这条手绢制工精细,宁小闲一眼就认出材质是最上等的湖绣,上头绣着的平江春归图更是绣工精细、针脚严密。这样一条绢帕放在外边儿都要四十两银子才能拿得下,只可惜帕子被撕破,中间有道长长的口子。

    这么一条绢帕。怎么会落在徐老头手中:“这是?”

    徐老头笑得尴尬:“她前两天弄坏的,要我拿去丢了。我看这绢帕的料子挺好的,就留了下来……”

    他还未说完,长天已经从宁小闲手里接过银球丢给他。徐老头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帕子到了长天手里。

    长天只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这条帕子。状甚嫌恶,随后催促道:“我们走吧。”

    等徐老头才出了西厢房的门,院子里又是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莫不是鬼?他打了个冷颤,低头一看,手里的银球沉甸甸地,用牙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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