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只得安坐下来,瞪着他道:“这是什么意思?”
玉先生却不答话,而是面色平静地凝视着她。他的目光犀利而清冷,要是她没看错的话,他的瞳孔中甚至还有红光一闪而过,像是要将她的神魂从里面到外完全看透。
这人似是动用了什么秘术。她心底打鼓,面上却仍然怒气腾腾。
重溪的所有资料都是真实的,现在玉先生甚至动用了神通,将她的神魂都扫视了一遍。
蛮人擅长巫凶之术,而在他眼中看来,小姑娘的神魂和肉|身的契合度也很正常,的确是原装的,没有被动过手脚,也不是冒名顶替。圣族在南赡部洲败于妖怪之手,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魂修的反革一击。虽然这个门类的修仙者极度稀少,但圣族痛定思痛,仍然发展出好几样神通,专门检查神魂与肉|身的契合度。
蛮族里的大能知道,魂修借用他人躯体,外表看起来天衣无缝,然而魂魄与肉|身并非完全契合,以这些神通检验,往往就能发现蛛丝马迹。而在玉先生的火眼金睛之下,任何幻术和易容办法,都无所遁形。
所以,重溪的确就是重溪,一个黑水城来的乡下姑娘?只不过聪明了些,机灵了些,脾气也……粗野了些?
然而玉先生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儿。
宁小闲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确保自己眼中清澄无瑕地盛满了怒气。
良久,玉先生才往后靠去,流露出几分慵懒的意味。
严正的坐姿一变,压得人几欲透不过气的氛围立刻也就消失不见。他懒洋洋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重溪莫生气,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这样聪明的小姑娘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这是用夸奖代替安抚了,宁小闲侧头望着他,不甘示弱:“我也好奇,玉先生这样的人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哦?”玉先生也来了兴趣,“怎么说?”
“玉琳琅这家字号是八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从字号到个人,就像是一夕之间冒出来的。玉先生你一手创办的玉琳琅,发展得实在有些迅勐,十年不到的功夫就几乎做到了沙度烈最大,连军饷也是你供应的。王储都派人去核查过你的来,结果是清楚得无懈可击。偏你和王廷的关系又很不错,接连拿下许多大单。我看得出曹牧大巫医和你是好友,可是据说他从沙度烈统一以后就定居在大都,至少有一百五十年没离开过这里了。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呢?”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摊了摊手:“看来,玉先生比我还特别呢。”
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调查。结果查来查去也是一头雾水,这人不简单。不说别的,王廷和这样来不明的人做生意,一做就是几十年,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推究。
玉先生挑了挑眉,倒真有些意外:“重溪口齿伶俐。”这小姑娘的反击倒是又准又快,毫不示弱。这样说来,她的确很像是数十年前的玉先生,藉藉无名,一鸣惊人。如果玉先生质疑她是细作,那么首先倒应该怀疑自己了。
可问题是……
宁小闲拿指节叩了叩车门:“我腿脚也不错,放我在这里下车就行了。”演技啊演技,希望能骗过这家伙一时。
玉先生往窗外看了一眼:“荒郊野地,还得有车马代步。放心吧,我不再为难你就是。”
她呶了呶嘴,也不说话,面上还有未褪的怒气。
“好了,莫要生气,我只不过顺口一提。就算是王都近郊,夜里也不安全。”玉先生又恢复了和颜悦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2212章 拉拢还是又一次试探?
“重溪怎生想出单骑的点子来?”
“快活运的状况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再做货运只有死路一条。”各退一步,她见好就收,虽然现在的确想离这人越远越好。她瞥了玉先生一眼,“就算是你,接手这个货行大概也只会将它拆散了重组吧?”
玉先生点了点头:“若是到我手里,的确会将它直接拆散,货车改配去各处运卸货。”反正他名下的产业也脱不离运输。
这就是手里握有雄厚本钱的好处了,“我不是你这样的大财阀,走不了这条路子,干脆跳出来重想,说起来也是无奈之举。”她耸了耸肩,“好在王储的要求只是攒够那二百五十墨晶,却不在意快活运以后要怎样发展,这倒好办了些。”
这个小姑娘倒很冷静,没有被眼前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还清楚地意识到这一举动背后的弊端。玉先生点了点头,现在终不怀疑她替凑够余下的百余墨晶的能力了。
“为何投去王储那里?”
她眨了眨眼,没弄明白这问题的本质:“什么?”
“我是问,你为何要投奔王储手下?”玉先生望着她道,“沙度烈王室的情况,尽人皆知,重溪想在王都站稳脚跟,为何不投王廷,反求储君?”
他说得也很浅显,问重溪为什么不投王廷,反而要替没有实权的储君效力?
宁小闲笑了,笑容里却有几分讥讽:“投奔王廷,就如慕积大人一样吗?”
玉先生当即恍然,这小姑娘是嫌王廷等阶森严,没有升迁之道。她又不想像慕积那样耗时间熬资,才去投了。“储君在王都内声名不显,至少有自己的封邑,并且天隙开启在即,日后他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作为。我为何不可跟随,非要在王廷内敬陪末座?”她想了想,嘿了一声,“何况我只是个平民,还要仰视你这样的贵族老爷呢。”
她的声音里倒听不出多少敬意,玉先生也不计较:“有才者破格提擢的不在少数,平庸之辈就只能营营苟苟。”
他不仅知道慕积,并且认为这人平庸。宁小闲私底下是十分赞同这个评价的,这时一笑置之。
玉先生紧接着就道:“如果重溪有意,我可以为你设法。”
宁小闲当即抬目凝视着他:“玉先生何意?”
“你知道我与王廷关系甚好,我本身又是一等贵族,若由我推举,轻易就可上达天听。”
玉先生说完,就停下来等待她的反应。结果这小姑娘眨了半天眼,才巴巴问道:“还是没明白,到底是玉先生要招揽我,还是王廷?”
她这时才露出些许天真烂漫的小儿女之态,问出来的话却也踩到了点子上。
玉先生身体微微前倾,显出他的态度认真而严肃:“我在建议你投到我的手下,我会择机将你再保举给王廷。”
这也是时下贵族非常流行的、笼络人才的作法。
这人面貌平常,一双眼睛却给他加分不少,尤其这样专注地看人,倒真像是会放电。她犹豫了一下:“可是……”
玉先生不等她的下文即道:“你的兄长重泯也在王廷,你却为王储效力,长此以往,恐于他仕途不利。”
她一下抿唇不语。这是她和长天计划当中的一个小矛盾,不想被玉先生抓住了破洞。原本两人只打算由长天出入王廷窃取机密,所以给他准备的是金刀卫的身份,哪知事易时移,计划也跟着变动,才进展到今日这般地步。既然玉先生都能调查到,王廷更容易发现她和储君的关系、慕积和重泯的关系,所以长期来看,这是个症结所在。
宁小闲迟疑了一下才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储君,人无信则不立……”
玉先生摇头:“人往高处走,再说他原先对你那般轻慢,只不过派了个半死不活的快活运给你,态度明显敷衍,可见他不是爱才之人。你跟着他,日后未必是福。”
不得不说,玉先生对的分析字字到位,显然将他看得十分透彻。话都说到这里了,宁小闲只能道:“我再想想,再说储君也还未凑够二百五十墨晶……”说到这里,终于恍然,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大监国不愿储君拿到那笔军费?”
玉先生不由得好笑:“大监国若不想他拿到,重溪你就是使尽全身解数,也帮不了储君。”顿了一顿,“好吧,既然如此,你待大监国和储君的约定出了结果以后再回复我吧,反正来日方长。”
她点了点头:“嗯。”她扮演的重溪既然想要随着上位者进入南赡部洲开开眼,那么现在得了通天的机会就要顺着竿儿往上爬,万万没有推诿之理,否则就是自掌嘴巴。
玉先生当真厉害,一个接一个地给她下套。若是她给自己的定位一个不准确,立刻就会被他抓住马脚。
所以她现在根本拒绝不得。可是跟在这人身边不比,那真叫高空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估计玉先生也是想将她钉在身边,亲自察探她的虚实。
倒霉催的,不知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人物,处处抓她的小辫要与她作对。
幸好她还是给自己争取了些许时间。这事使的就是一个“拖”字诀,等到王储和大监国的约定出了结果,她说不定也已经完成任务,返回南赡部洲了。
唔,照这样看来,她还不能让过快攒够二百五十墨晶,否则对她自己反而不利。
两人各怀心事,余下的路上就相对而饮,默默无语。
玉先生的豪车走得又快又稳,又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奔进了王都。
她一直透过小窗察看外头的街景,这时突然咦了一声,坐直身体。
玉先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微现错愕,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双月初现,宽阔的街道依旧繁忙,车水马龙当中有蓝色的身影穿梭来去。
那是蓝色的傀儡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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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3章 竞争对手出现
唔,好眼熟的颜色。要是她没记错,似乎快活运有一个新的竞争对手出现了,他们准备的就是蓝色的招牌、蓝色的傀儡兽,只不过还没正式开张。怎么,她就一天不在王都的功夫,对方就开工了?
玉先生旋即笑道:“快活运有对手了。”
宁小闲耸了耸肩:“早晚的事。”只要是赚钱的买卖就有人觊觎,这简直就是真理。只不过竞争来得这样快,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按理说,影子鉴不是谁都能造的,对方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难题。
玉先生轻轻摇头:“看来,有人弄到了印鉴处的通融。”
宁小闲叹了口气:“麻烦靠边,我在这里下车。”
玉先生摆了摆手:“我送你去。”那里有快活运的总部。
这人真是精明,她的确需要进去了解情况。
……
到了目的地,宁小闲迳直跳下了车。
直到玉先生的大车消失在视野当中,她的手心还是冰冷的。
应付这个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华车一直驶到王廷附近才停了下来,玉先生走下来,车夫早就立在门边,低声道:“她通过了您的测试?”否则这小姑娘根本没机会活着下车。
玉先生含笑摇头:“她说了很多也很传神,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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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宁小闲冷笑着对穷奇道,后者在神魔狱里紧张兮兮地听了好久的墙角。
穷奇懵了:“那他……”
宁小闲摇了摇头,“这个人最好再也不见。”转身扎进了快活运。
情况很快就问清楚了。
路上来回奔跑的蓝色傀儡兽,隶属于一家叫作“飞毛腿”的货运行,它从筹备到开张不到二十天,整套经营模式完完全全就是快活运的山寨版,单人骑乘、满城的蓝色招牌、按时间算租金,都和快活运毫无二致。
驿长早就在这里等了大半天,见着她也显得很焦急:“储君传唤您多时了。”
这个时候,当然急着找她。
等她赶到王储府的时候,火冒三丈,厉声道:“你去哪里了,这般重要的时刻怎么一天都不见踪影!”
嘿,玉先生关于这位储君“不是爱才之人”的评价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宁小闲心里这样想,面上当然恭恭敬敬:“去了西门町,采购储君所要的物资。”
的怒气这才消敛一点,却依旧不悦:“乌凛原真不要脸,竟敢弄了个‘飞毛腿’来跟我作对!你看看,要如何是好!”
他也不笨,一听说竞争对手的傀儡兽上路了,立刻就将目光投向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对方一定也使用了影子鉴。这东西,他们怎么造得出来,怎么能投放市场?
前面已经说过,影子鉴只有官方出品,乌凛原一定要先搞定印鉴处才能将这东西光明正大地用出来。可是先前已经和印鉴处打过招唿也上好了眼药,不允许再有旁人去造影子鉴,以保证快活运独享这块蛋糕。
所以宁小闲一问影子鉴怎么造出来的,恨恨道:“负责印鉴处的那傻蛋叫乌明,前头已经跟我保证过绝不给旁人造印了,结果一回头就就批准了乌凛原的请求,并且将原本要调给镇武司的一批影子鉴直接拨给他,那是都快造好了的,只差刻上内容,推到市面上才能这等快法!”
这里面出现了两个人名,宁小闲就算明白他们的身份,也要假意再多问一句:“乌凛原?”
边上就有的心腹给她解说道:“乌凛原是大监国的远房侄儿,也是沙度烈的大将,打赢过两次对摩诘天的战役。他平时对我们储君不甚、不甚恭敬。”
冷笑:“打赢两次就算大将了?”他自己从没领军作战过,听到这话就如骨梗在喉。
宁小闲明白了,乌凛原也是原本的锐金部人,乌谬家族的成员,有军功在身,对这样只有虚名的王储就有些怠慢了。再加上这一次单骑之争,他也是大监国家族的一员,理论上来说同样有造印的权力沙度烈实际上执行双王制度,皇家和大监国家族享有的荣光和特权都是一样的,能造影子鉴,乌凛原当然认为自己同样可以。
第二个问题:“乌明也是锐金部人?“
重重哼了一声。
这就是默认了。
同是锐金部的族人,互相关照也很正常。宁小闲想了想:“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到王廷上理论一番,看看大监国怎说。”
抓起案边的花瓶,砸到墙角撞得稀碎,森然道:“乌明,我给他送了那般厚礼,他居然一转头就砸我生意!我定要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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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廷议格外漫长,拖到了午后才结束。
回来的时候兀自满面怒气,显然大监国的处理不能令他满意。
这回不用她出声问,同时下廷的慕积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也知道时局敏|感,因此述说的时候尽管不偏不颇,保持公正。
“飞毛腿”满街跑的事,大监国已经知道了。今日在廷上声声控诉,险些和乌凛原两人吵了起来。后者几乎是咆哮出声:“你道只有你是王族,只有你才有权力造影子鉴吗?要是没有锐金部,要是没有大监国,你现在指不定在赤那川哪个角落里赶羊呢!”
听到这话,脸色发白的可不止一个人。
王廷里面,可还有一大半是厚土部的贵族呢,这时就陆续开始有人站出来替说话。
对于这样影响安定团结的言论,大监国当然是要坚决制止的,这时就拍案而起:“够了!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五十荆条伺候!”
他平时看起来温和,却是有名的铁面无私,就连也被他亲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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