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御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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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御神录- 第1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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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木罕闭关到了要紧关头,现在召唤他出来,只会前功尽弃。”乌谬打断他道,“天隙即将洞开,他必须以最强战力去迎接南赡部洲的强敌,或许还有来自圣族本身的敌人。孰轻孰重,我想你分得清。”他的语气放缓下来,“如果他在这里,对于这门亲事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天隙的推演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沙度烈会记住你的奉献和牺牲。”

    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却知道大监国说得没错。父王对他一向纵容,但在国家大事上却从不含糊。这次联姻对沙度烈如此重要,末决不会反对。沙度烈不过多出来一个太子妃,却能探清国境之内的所有时空裂隙!

    这才是当前全国所急,更别提还有和摩诘天的种种互利条件。

    所以他的反对根本无效,此事已成定局。乌谬今日喊他来,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

    一旋身,大步向外走去,愤怒的脚步将地面都踏得震颤作响,可是走到月牙门口又转身回来,紧紧盯着乌谬道:“大监国既以国事为重,几十年前怎不娶了摩诘天的二公主?”

    乌谬嘴角轻扬,完美无缺的笑容可以颠|倒众生,也让的脸色更加阴戾:“我不是王室成员。”

    胸口起伏两下,头也不回走了。

    这处小园很快又安静下来,有彩蝶翩翩飞过,也不知是被瓶中的花儿还是树下的美人吸引,绕着乌谬飞了两圈,最后停到了插花上。

    他手里这支野菊,已经捏了很久了。在这样一捧娇艳富贵的花色中,加入一朵路边的野菊会不会太突兀了?

    乌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它轻轻按入瓶中。

    并不在边角,而是迳直放入了最中央。

    那样热烈到近乎旖|旎的花朵之中,顿时多了一抹嫩黄色的小清新。

    这感觉似乎还挺不错的。

    乌谬后退一步,望着自己的作品,似乎也很满意。

    直到他嘴角重新绽出笑容,一直隐在树后的心腹才轻轻走了出来,温声道:“储君怒极。”

    乌谬将手上的残叶拍去:“他睡一觉就好了。”

    “恐怕他会……”

    “他不敢。”乌谬不等他说出下面的话,就轻笑一声,“他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他的品性,我比他父王还了解。”他一字一句道,“根本没胆子反抗我的决定。”

    他退开两步,才有侍女走上来,轻手轻脚地抱起了花瓶。

    乌谬却阻止了她,盯着花瓶好一会儿,才将那枝小小的野菊重新拔出来丢掉:“下去吧。”

    侍女行了个礼,退下了。

    “修书一封,回复摩诘天,就说婚事已定,王储欣喜不胜,最好选在这两个月内进行。”越早拿到资料,越早能在天隙边上安排兵力。

    花园的石桌上,还有一大堆信件待看。他随便拿起来翻了翻,望见最下面一封信札并未加盖火漆,连信纸也只是最普通的黄皮纸,显然不是什么急事。

    “这是什么?”非密函、密谏,也非急件,一般先由谋臣看过,才会递交上来。

    “前几日金刀卫擂台比武,赌约的结果。”

    乌谬怔了一怔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倒来了几分兴致,随手打开来一看:“噫,不错,居然有这么多人猜中。”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参与这次赌局的一共是三十七万七千人三百六十一人,也包括乌谬在内。而猜中了擂台结果的,有八百一十一人。

    “将这八百人都纳入观察对象。”

    心腹心悦诚服:“大监国英明!”他家大人开这盘口的目的,并非全为了悦民助兴,更重要的却是从中挑选人才。擂台虽然只有六个,可是赌对的只有八百多人,那是因为要赢到这笔钱绝不仅仅全靠猜,首先要对擂主的身份背景和实力有所了解,其次要预判可能存在的意外风险。

第2194章 赌约的结果

    因为他们面对的挑战者来自沙度烈全境各地,这么广袤的土地上,冲出几匹黑马再正常不过了。事实上,原本呼声最高的二号擂台的擂主,就是在随后被人莫名其妙地干掉了。当时他一倒地,全场嘘声不断,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心疼自己投进去的钱打水漂了。

    所以,要赌中这样的盘口,真的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观察力、情报收集能力、运气,就很可能是这次赌盘的胜利者拥有的品质了。距离天隙开放时间不足两年,沙度烈不仅需要大批勇士,也需要优秀的斥候、指挥官,以及更多方面的人才。

    他再翻过一页,发现上面写着本次获利最高的二十人。

    这一场豪赌有两个特点,首先是利益特别丰厚,除了原先奖池里的彩金不算,还有乌谬额外赞助的五百墨晶。虽说庄家要抽点,但只要赢得好、赢得多,靠着赌来的钱一辈子吃喝不愁也不是难事;其次是难度很大,所以能赌、敢赌,并且还能赢得钵满盆满的,一定是值得特别关注的。

    由于单人参赌的最低数额是五十墨金起,所以彩池里的奖金原本就有八十墨晶,算上乌谬追加的,一共是五百八十墨晶。而前二十人分到的钱总共有九十墨晶了,占到了将近总数的六分之一,甩开后面的好几条街。

    这二十人名单当中,有几个名字他原本就认得的,有的嘛……

    “成功卫冕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个是不是叫做重泯?”

    心腹当即低声唤人过去确认,过了许久才有消息传过来:“大人好记性,确是如此。”

    “难怪了,只要猜中其余的五擂就行。”乌谬喃喃自语,“难度下降了不少。”

    他说得没头没尾,可是心腹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一次赌盘并未限制擂主的亲朋不得参赛,得胜的八百人当中,有十二人是擂主亲友。”这些人对擂主的实力都有谱儿,猜起来赢面更大。

    乌谬笑了,指了指前十名:“是么?可是这些人哪来的钱?”能挤入前二十,意味着投注数量原就巨大。不仅对自己有信心,还得有钱。

    心腹当即道:“我速去查来。”

    这一天阳光西斜的时候,乌谬也批阅完所有公务,终于又有一份报告放上了他的桌台。

    这里面,详细注明了赌局获胜前二十人的投注情况。

    心腹注意到,这一回监国阅看的速度放慢了很多。“十人当中,十二个是一次性投注的,应该是听到监国您当众宣布追加赌金以后,才起兴参与。另外八人,前面就已经投过多注了,有一个连赢了七次。”

    乌谬嗯了一声,心腹即望见他将这位七连胜的选手资料放过一边,反倒盯紧另一张纸。他凑过去解说道:“这一位也赌了很多回,但是有胜有负,赢了十一次,输了十二回。”

    乌谬轻笑一声:“虽各有胜负,但输的都是小钱,不过一、二十墨玉,赢的却都可观,至少可得七、八十墨玉,你说这人看对还是看错了?”

    心腹也笑了,要输得这么准,比连赢七把还困难。“监国这样一说,我也发现了,这人最开始投得极少,后面就靠着它翻了好几倍赌本。”

    乌谬指尖点着纪录:“除了我开的局,最大的一次重金押注,足足七百墨玉,都押在重泯身上,唔,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上台,赔率很高。呵,可真有心机。”

    “赢过了一次最大的,后面几回都输了,但是输得很谨慎,这是唯恐被人注意到罢。”

    心腹即道:“能得监国注意是其荣幸,可要我将这人找来?”

    “不必。”乌谬往后一靠,懒洋洋地闭眼,浓密得让女人都嫉妒不已的睫毛在眼窝上洒下一片阴影,“你知我知就好。”

    “是。”

    “还有何事?”

    被晾了许久的监国府总管这才上前一步:“大人,府里有守卫丢了令牌。”

    乌谬连眼都未睁开:“何时?”

    “约莫在六天前。”总管如实回答,“他参与聚赌,将令牌抵给了一名城守军。后来这人不见了,令牌也一起失踪。”

    “满城人都没见过他?”

    总管小心翼翼道:“其实……其实有的,有目击者在下城区见过,当时他和一个女子起了争执,最后把女子带进暗巷去了。后面的事就再没人知道。”

    “然后?”如果只查到这一步,总管是不敢来汇报的。

    “目击者没看到女子的面貌。”

    “哦?”乌谬双目微睁开一条缝,有神光闪过,“没看到?”

    “是。”总管回答得更加精细,“我已经仔细问过,可是他经过时,那女子刚好背对他,他看不见脸。单看背影,对方年纪不大,身材苗条。”

    如果是大妈级身材,那城守队员也不会起了色|心,结果平白丢了性命。“没有其他人了?”

    “那里天不暗人就少了。”总管对答如流,“我们取了他的记忆查探过了,他没有说谎也没有隐瞒。”

    “府里那个丢人的守卫,杀了,首级示众三日。”乌谬的声音绕富磁性,却在只言片语间就决定了他人生死:“去,掘地三尺也要将令牌找回来。监国府的东西,不能流落在外。”

    总管应了,放轻脚步往外快速行去。

    大监国不说话了,似在假寐,连呼吸都变是若有若无。心腹知机地悄悄退下,留下姹紫嫣红的花园沉浸在一片宁静当中。

    #####

    回到王储殿中,当即大发雷霆,在砸烂了心爱的摆件,又随脚踢死了几个仆人之后,终于招集募僚来商量对策。

    众僚也知道大监国一旦定下来的事也决无更改,王储这是小细胳膊也拧不过大腿,眼下怒得像公牛一样直喘气,只能拿他们撒气,当下都小心翼翼劝他宽心认命,又举了家国大义出来,有几个还出了馊主意,要连夜启程返回封邑。

第2195章 游说与心动

    虽然一肚子火气,却也知道乌谬看似温和,实则狠辣,自己若敢这样任性,恐怕王叔立刻就会把城门堵上,把他来个五花大绑丢回王储殿,那一路招摇示众过去,不是比现在还要难看十倍?

    所以他立刻将这几人丢出去杖责十记,余下的,也就呐呐不敢成言了。

    这一夜就在他心急火燎中过去。

    到了第二天傍晚,才有侍卫来报:“左参知慕积大人求见。”

    心情不好,板着脸道:“不见。”他现在有气没地方出,然而慕积毕竟是王廷大臣,不是他的私僚,不能被他随意打骂。

    侍卫小心翼翼:“左参知大人说,他有一法可解殿下如今困境。”

    嗖地一下抬头:“有请!”

    慕积跟在守卫后面,路过了堂皇富丽的各色建筑,心底是赞叹不已的。在寸土寸金的王都,这里随便举出一座宫殿,就比他的住处大上五、六倍不止。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重泯说得没错,哪怕不掌权,王储的地位与他小小的左参知相比,依旧是判若云泥,只消沾上一点边儿,就有受用不尽的好处。

    所以见到的那一刻,他打起精神堆起笑,拱手道:“恭喜储君殿下!”

    这话既难听又刺耳,一下子黑了脸,若不是看在他左右也是个参知,早着人将他打将出去。所以他当即一拂大袖:“送客!”转头要走。

    慕积要来之前已经打好了腹稿,这时也不意外,哈哈笑道:“储君殿下不想得良方了?”

    不悦道:“有话直说,休要消遣我。”

    逗老虎可不比逼猫狗,这要是把对方逼急了,是真能一口将他吞下肚去。慕积也不再拿乔了:“殿下手里握着的,其实是千载难逢之机,何必弃之不用,反而要满腹郁郁?”

    “何解?”昨日一堆心腹已经劝过他了,用的无非也是联姻可以抬高地位、壮大实力之说,他连听都觉得心烦。

    “殿下烦恼的,无非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王妃颜值太低,带出去不好见人,“太过朴素。可是天隙很快就要开启,她的娘家人连监国大人都忌惮不已,乃是一国君王。娶了摩诘天的王女,监国大人以后对您就再不敢轻忽了。”

    他那个强势、傲慢、仿佛高高站在云端的王叔,对他真会从此收敛,真正待他如王储?明知道这是慕积说话的技巧,却也有那么一点儿心动。

    “两国联姻为沙度烈带来了长久的和平、丰厚的利益,这是过去多少万年里从来没人能够办到之事。您如果娶了阴家王女,这就是您开创性的贡献,千古第一例的功绩,任何人都不可忽视,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慕积环顾左右,欲言又止。会意,将左右仆侍都挥退下去。

    慕积这才开口,将音量压到了最低,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教心花怒放:“数十年前,大监国同样有过这样的机会,可他为了一己之私而放弃。如今您为沙度烈带来了和平的曙光,人们必然要将您二位放在一处相提并论,哪一位为国为家,哪一位纵己私欲,这不是高下立判?”

    哼了一声,面色却缓和下来。

    这一点审时度势的眼色,慕积当然还是有的,心里暗喜道:重泯分析得头头是道,王储果然不服大监国。只要拿大监国出来说事,他就起了一争高下之心。

    闷闷道:“我结个婚,家国大义倒是顾得周全了,可是……?”好处全是别人的,他自己就赚够面子,外带收获一个丑妻吗?这桩买卖还是不划算。

    “不仅如此。”慕积笑道,“您也能从中大大获益。”

    “哦?”打点精神,能够权利双收,这才是他想听的。

    “天隙洞开以后,您势必要在南赡部洲占有一席之地。可是您手里现在有多少精兵良将?”

    怵然,沉默不语。

    慕积知道他必有此意,也必定不会将自己的底细全掏给王廷的左参知看,继续道:“我听说南赡部洲上的仙人也很强大,如果没有高端战力实难站稳脚跟,这时有一个繁荣昌盛的妻族可供互援,岂非是又一重保障?您对太子妃只需温言软语,哪个女子不心软?都说胳膊肘往外弯,她一心向着您,您岂非同时拥有两大王国的支持?”

    要对那个丑八怪温言软语?皱了皱眉,心里只觉嗝应。

    慕积赶紧再加一把火:“我听说王储对付女人也很有一手?”

    他冒了险,这话说得格外粗鲁。脸上却露出了自得的微笑:“当然。”

    “既如此,殿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慕积再献一策,“既然这婚事已经推不掉,殿下干脆再主动些,亲自前去迎娶太子妃,两边都给足了面子。”

    迎娶么?沉吟。

    慕积再度轻声道:“我还有一话,须有结界。”

    随手放了个结界:“说吧。”

    “我们推演天隙欠缺的那部分资料,摩诘天什么时候交来呢?”

    想了想:“王叔没提,只说作为阴家王女的嫁妆。”

    “既是嫁妆,就是出嫁以后才拿出来,没有提前透露的道理。”慕积轻轻咳了一声,“也就是说,只要太子妃愿意,那份资料是先到您的手上。”话说到这里就足够,要是再点不透,他也没有投靠这个王储的必要了。

    果然的眼睛渐渐亮了:“你、你是说……”到时候乌谬最想要的资料在他的手上!这才是他可以叫板监国大人的、最大也最足的资本!

    慕积赶紧道:“我什么也没说,天色不早了,我先告退。”

    他婉拒了王储同进晚餐的邀请,匆匆离开。

    此事基本算是成了,方才他手心里其实捏了一把汗,不想过程如此顺利。

    慕积昂首挺胸,走路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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