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文前
本来最属意西门吹雪和花满楼的,但是觖大的文实在让人叹为观止。《无识》、《夜雪》再到《暮雨》,相对独立的单元故事,却牵绊着流畅的丝缕承启,连微微旖旎的番外都是摒弃了恶俗的陈腐旧套,淡雅地如同不小心晕上浅红的水墨风景。真的很喜欢啊,那两个人不曾因为情而扭曲了个性。且吹雪,楼犹花香,不仅仅是恋人,也是知己。
所以,心虚地选了似乎更加叛逆的戚少商和顾惜朝。尤其见了《江城子》、《寒水碧于天》、《裂云》、《破月》、《碎叠云》、《月明千里》……狂喜欢的说!呀,似乎写戚顾的篇篇都是精品啊!
第一章 依稀故人来
顾惜朝疯了,死了……
已经过了一年,武林还在咀嚼着这个话题,逆水寒的震撼竟有这么大么?还是那人的魅力有这么大?
戚少商端起了一杯炮打灯,一饮而尽。追命看了看他,想说又没说,什么时候这炮打灯珍贵到让戚少商用杯来品评了!
“铁手回来了。”戚少商漫不经心地说道,毫不意外地察觉追命无法抑制地微微一颤。
追命把坛子里的竹叶青灌了一大口,眯起了眼睛,缓缓道:“顾惜朝也跟着他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声“二师兄”换成了“他”这个简单称谓。
顾惜朝没死,只是跟铁手走了。这是他们几个都知道的事实,只有他们知道。追命却就在这破破烂烂的小酒馆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不过,旁边大声议论着逆水寒话题的那群江湖人好象完全没有听到似的。不,不是好象,而是他们确实没有听到,听不到,因为追命是用传音入密把这句话送进戚少商的耳朵的。
所以,戚少商没有任何反应地又饮进一杯炮打灯。杯子很小,至少比戚少商惯用的碗小得多,但是他面前满满的一坛快要见底了。听到“顾惜朝”三个字无动于衷是假的,于是,戚少商把注意力集中到左臂上,当年的毒药曾经把它破坏得很彻底,幸亏有孙昧在。
孙昧是医生。十一岁就进宫当御医,十二岁解过牵机毒,对,就是那个后主李煜中过的牵机毒,十三岁时假死逃出宫外,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医生。在见了戚少商后,风轻云淡地保证了他的四肢健全。
只是有时戚少商喝得多了,手臂就会麻麻地疼,似乎那个荼毒的伤口从来没有痊愈过。戚少商不敢叫孙昧再治的,怕他当场扇了他一个耳刮子,或许还是轻的,质疑怪医孙昧的能力无疑是找死。
“来一份杜鹃醉鱼。”一个清朗文雅的男子声音落进来,似梦幻似熟悉,落进了两人的耳朵。
追命神情复杂地看着门口端立的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顾惜朝。”
没有传音入密。酒馆所有的人都扭头朝来人看去。
一袭青衣,如云卷发,那人就这样带着傲然笑意,洒然跨进门来,仿佛不记得自己是戚少商的大仇人般,扬眉落座。径自倒了杯炮打灯,一饮而尽,“大当家,好久不见。”长袖微拂处,把一干纷呈复杂的目光隔绝在外。
对于顾惜朝一贯狷狂的旁若无人,两人似乎习以为常,追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视线转而斜出门外。
“铁手没来!”漫不经心的话也不知对谁发的,却引得追命微震却始终无法开口,“不过,他倒满想他的三师弟的。”
明知这人信口开河,铁手决不是那种情感外露的人,况且是在顾惜朝面前!可追命还是涨红了颊:“你……你……”
“你是谁?”戚少商忽然问道。
“我是谁?”那人一怔,眉扬起又突然敛住神色,呵呵笑起来。
追命惊愕地看着戚少商,怀疑他该不会看见仇人气糊涂了:“他是顾惜朝啊!”
戚少商端起酒杯,不再看那青衣人一眼,淡淡道:“他不是顾惜朝!”
青衣人静静地盯着戚少商,忽又重新展开笑容:“原来九现神龙不是大笨蛋,怎么当时就被顾惜朝骗得团团转?还是只有顾惜朝才骗得了你戚少商?”举手揭下薄薄的一层面具。
戚少商瞅了眼那揭捻着人皮的浑圆手指,向来洒脱阳光的眉宇间竟微微泛起讥蔑。
“在下邢止水。”卸去伪装后的容貌突兀的艳丽,不应该属于男人的艳丽。一样挺拔的鼻梁,一样英气的剑眉,配了双满载桃花的盈盈凤目,眼波流转处,竟柔媚地可以滴出水来。可是,他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阴柔媚人,而且,不止不带有一点妩媚的脂粉气,还干净得如秋高气爽的风。声音也是一味清朗爽利:“受人之托,带一封金风细雨楼的信给九现神龙戚大侠。”
依旧浑圆白皙的手指,菲薄地拈着一张淡金的书笺。看着戚少商神情不变地接过,邢止水斯文有礼地抱了抱拳,完全收敛了方才乔装顾惜朝的傲放不羁:“在下告辞。”径自走了。
仿佛没觉察般不作任何反应,面对如此特别风姿的人物、如此耐人寻味的事件,戚少商换了个人似的冷漠,连信笺也不展开。追命忍不住心底诧异,这一年来,戚少商在一如既往的豪迈潇洒之余,总不时出现这种沉寂的表情,象深思着什么,又解不开似的凝滞着。
就在追命以为他就此沉默时,戚少商从怀里递出一件东西:“去吧,他该到六扇门了。”追命跳跎了几下,终于接了。
临走时,追命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顾惜朝?”
戚少商才张了张嘴,又闭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炮打灯。
周围重新喧嚣起来,没了顾惜朝的事端不过是个无聊的过场,那些武林人士收回了关注,不在意继续闲扯。
潋滟如同三月烟雨桃花的邢止水,恐怕不是简单的金风细雨楼传信人吧,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他似乎知道太多事了,金风细雨楼的,铁手追命的,还有……顾惜朝的。
普通的送信,为什么化装成那人的模样?好玩么?还是为了测试在场的人的反应?实在不太象一个存心的恶作剧。
思量着,戚少商站起身,摸了摸怀捂的信笺,跨出门去。
离开的方向,是惜晴小居!
第二章 最难将惜
春色婆娑的惜晴小居,柳丝垂绦,散了半天的风雨飘摇,宁静里透过远山的澄清悠长,青碧的水漫绕着、眷依着,顺着屋缘缱绻逝流而去,有无赖轻烟自窗外墟墟飘萦。
戚少商踏破了这里的寂静,推开门,无比熟捻地拐入厨房。灶里小火徐徐炖着一盅汤。戚少商取出了那盅隔水的月映梅纹白瓷罐,捧着,却转到了书房。
书房,空无一人。
书房当然是顾惜朝的,纤尘不染里洒落一室古雅静幽,仿佛有人常常细心擦拭,不教沾染玷污上尘粒。架上一卷卷线书,排得密密满满,除此以外只余一方书案。
不紧不慢地伸手,戚少商按住案角装饰的雕铜狮头,顺势一拉旋拧三圈,书案贴紧了地板竟朝外移开一丈,露出隐秘的洞口,层层台阶蜿蜒而下。戚少商踏阶走了下去,入口随即合拢,走道两边嵌了精巧的长明灯,不见昏暗。密道入地很深,但是,越往下走越没有闷窒的不透气感,似乎安排了周到的通风设备。尽头豁然开朗,竟是几间精致的秘室,四面砌石。
戚少商推进其中一间,一个青衣卷发的男子正执着书,斜在软塌上,听见有人来,连头都不屑抬,一味沉浸字里行间。
“喝汤了。”戚少商收敛了一切情绪,淡淡道。
青衣男子恍若未闻,修长如玉的手指翻过书页。
又是这样,戚少商皱起眉,走过去信手抽掉了他的书,加重语气:“把汤喝了!”月映梅纹罐重重地搁撞了桌面,小巧的罐盖受惊似的弹跳了下。
那青衣人徐徐地抬了头,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澄亮若星的眸子深处,偏有清冷的光凌厉地瞥来,只一眼就扎在人心上。还没有容谁沉醉,倏地敛了,一把揪过对面人的衣襟,狠狠咬牙:“戚少商!你不要欺人太甚!”
完全忽视了一字一顿里隐隐的威胁,戚少商看着他揪着自己衣襟的手指有些发呆,因为愤怒和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指,莹洁得近乎剔透。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动作已经快一拍把他的整个手都掌握在掌心里,细腻冰凉的触感,犹如最好的玉琢磨而成的一般,哪怕扫过一眼,戚少商也绝不会认错的。谁能想到让人恨之入骨的大魔头顾惜朝,连手指也这样修长晶莹的美丽。
所有的傲气、不羁、清高、尖锐、狠厉、冽绝都凝结在最单纯的一握间,顾惜朝心头突地一跳,炙热至滚烫的温度从原本冰冷的指尖包围上来,一直灼痛到心口。
一跳,只是一跳!修长的眉又清傲地挑了起来:“大当家想折断我这只手么?”闲懒语调里一贯的讥讽。
戚少商醒转过来,摒弃了过去种种的纯粹的几十秒息,短暂如佛陀一闭眼。顾惜朝侧着脸,睥睨着,不拿正眼瞧他,微卷的发丝顺着完美的侧脸线条垂落下来,弥散出脉脉缕缕隐隐的香气。
顾惜朝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张狂的傲气里是怎样侵蚀附骨的魅惑!对峙着,戚少商终于软了口气:“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在这里关了我整整一年?”顾惜朝恼极,反手擒住戚少商手腕命脉。
戚少商没有动,神情的稍动都没有。顾惜朝的手指软绵绵地搭在脉搏要害,全然没有内功的迹象。心里有块地方温软地塌陷,戚少商的眼神不觉温柔了起来,那人暂失了武功,还是病人,动不得气的。
任他扣着,戚少商揭开盖子,取出瓷白的调羹给他,放柔了声音:“你的伤还没好,出去太危险了。”很久以后,戚少商才意识到,那刻起,他就已经深陷在顾惜朝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的骄傲和倔强里,无法自拔,或者,也无须自拔。
“伤?!不是拜你所赐么!”优雅俊秀的唇瓣吐露的是足以冻死人的话,顾惜朝的字典里绝没有感激这个字眼,“而且,你戚少商什么时候操心起我这个想杀之后快的大仇人来?还是我不瘸不缺的,刺伤了你戚大当家的眼?”
怎么能不操心?从找到顾惜朝的那晚开始,他失血透明的苍白容颜就悬在了戚少商的心尖上!他失去知觉的身子栊在他怀里,青衣上渲染得犹如泼墨烟雨的血花重得象座山,压倒了埋在胸口的滔天仇恨,他一片空白,只余下手弯里青衣卷发的人儿。不是忘却了恩怨,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痛恨累累伤痕隐藏下,那人儿只有昏睡时,才敛在眉宇间抹不去的伤心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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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朱红色的城门。
江湖,没有人不知道朱门秀户,也没有人不知道朱门秀户有个孤残鸿。孤残鸿,17岁出道,不到半年,灭了无天寨、劫杀营两伙强盗窝,杀二百四十九人;第二年,斩采花贼三十六人;第三年猎重犯八十七人,得赏金九百五十三两……这个名字,可以止小孩夜哭。今年是第四年……
她,孤残鸿,却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那样笑语盈盈、那样似水柔情。据说见过她的人,不管是要杀她,还是要亲近她,都只会呆呆地看着她:世间怎会有如斯风情万种的女子;任她一颦一笑。
就是这个女子,据说没有人忍心伤害她的女子,正高高地挂在这扇朱红色的城门上,全无生气。血,本应该是她嘴唇鲜艳的色彩,此时已凝结在原来漆色斑驳的朱门,朱门秀户的朱门!
追命看到铁手时,他就在翻阅这宗命案的材料。
附:又见《逆水寒》
刚磨完开章,无聊得打开电视,立即瞪大双眼,居……居………居然是《逆水寒》,(某琯手指抖抖抖抖抖……)。正放到小顾背叛一幕,虽然感觉小顾有错,但实在讨厌不起来,泣!然后,是震惊某琯的小顾和红炮对白。如下:
前面是小顾问红炮是不是在想戚少商时,突然呈发呆回忆状,导演适当地插入“酒亭琴剑”的片段。接着红炮颇意外地发现小顾不说话了,马上问(此女有同人女潜质):“你也在想戚少商?”(汗啊,某琯下巴作落地运动……)
!!!!“也”用得好,充分说明小顾的想等同红炮的思念。
然后小顾讪讪地向红炮许诺,小顾第一次在红炮面前落下风!他说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可以给红炮找个比戚少商更英雄、更……的男人,红炮反问:“那在你心里不管有名没名的,遇到过比戚少商更好的男人么?”
小顾顿时怔住,第二次在红炮面前落下风!
红炮有些了然地盯着他(似乎在同情的说!),一针见血:“没有吧。”
小顾很轻声地回了句:“只有他一个!”(—_—!!!,某琯吐血晕厥中!)
下章继续汇报!
附:晕厥了也要汇报
本来无从暧昧,偏偏黄金鳞喊喝:“顾惜朝,你是不是故意放了戚少商?你该不会和他有私情吧!”(原话!“私情”二字可圈可点!那锅虾米私情?)
不多久转画面,晚晴竭力救治,戚少商伤重中猛然一醒,神智不清里,喊得字字清晰:“顾惜朝!”
某琯努力记录中,忽然一阵恶寒,就听见赫连小妖说:“哟,三位姐姐,好不好嘛?”
授权转贴 戚顾《酒狂》3 BY琯若
写在文前:
无论看多少遍,还是为小顾的才情风华倾倒,看着他的优美、风雅、狠冽、孤寂、寒傲……都不如惊才绝艳形容得妥帖,只是自连云寨起,碎云渊、雷家庄……直到潋滟火光里,沈边儿拥着雷卷的尸体,太过血淋淋的残忍,无法漠视。就是这样矛盾着,喜欢着,也曾希望小顾少点心狠手辣。只是,缺少了任何一点都不再是顾惜朝。
戚少商其实并不逊色,千里追杀的终胜,不仅仅是运气和邪不胜正这个简单理由,只不过锋芒上不及小顾的犀利逼人而已。在此,我不想偏颇了谁。
第三章 深院锁清秋
“二……二师兄。”追命嗫嚅地唤了声,一点都没有平日开朗大笑的阳光。
倒是铁手早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惊喜:“追命!”把卷宗往他面前一摊,“师父说你接了这件案子,我跟你一块查吧。”
你不是早扔下六扇门的差不管了么?!追命心里嘀咕,嘴上可没胆说出来:“二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你受了伤?”铁手本来还在漠北徘徊,收到无情的飞信得知追命受伤,立刻快马赶回来的。
“嗯,已经好了。”追命下意识地把右臂往后一缩,话题转到案子上,“二师兄觉得孤残鸿被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四件。”一个温润里隐着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还有木轮椅转动的吱呀,无情!
铁手点头,把另外三份翻开的卷宗放到一起:“三界劫的纪久久、侠刀门的云满衣、酌月斋的冯以颐!”
无情清俊的脸比平常稍稍苍白:“被杀的现场不一样,死因也不一样,验尸结果却表明他们之前都种过同一种毒!”
接这个案子时,追命就处在一片混乱里,又受了伤,此刻听他们一说,把脑袋凑到铁手身侧,翻看卷宗:“啊,他们也中了‘红袖招’?”
追命挨得那么近,几乎倚到了铁手身上。几柳发丝就在铁手的鼻尖下暗香浮动。铁手知道自己这个师弟喜欢喝酒,所以他的人总携着丝缕的酒香。
男人身上的酒气大都不为人喜,铁手喝了酒的事后,都对自己满身味道大皱眉头,但隐在追命身上,却意外地撩成醉甜的芬芳悠远,让人淡淡的舒服,水芙蓉就尤其喜欢蹭磨他。只是今天,铁手却嗅到一抹若有似无的隽幽肤香,从微敞的领端袖口氤氲散开,摩惑着感官,还缥缈着几不可闻的药息。
药?!铁手锐利的目光顿时扫瞄到追命闪躲身后的右臂,剑眉大力一皱:“我给你看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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