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急忙往外退去,却听情筠高声道:“等一下,非儿帮二哥把桌边那条毛巾递过来一下好吗?我刚忘记拿毛巾了。”
这一声非儿叫得愈显亲热,情若非不知道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葫芦里在搞什么鬼,但是他却听得寒毛抖了两抖,整个清秀地脸都黑线地差点扭曲了。
莫不是自己最近也走了什么古怪桃花运?
很想给自己测算一下最近的运势,但谁都知道,算命的什么都可以算,就是不能测算自己或与自己过度相关的东西。
正因为此,天命师才显得那么清高不入任何纷争之中,实是入得深了,与自己牵涉深了,便推算不准了。
可情若非没办法,他既然入了世,便由不得他不沾一点腥。
无奈拿了毛巾,走过去侧过脸尽量不去看那潇洒无忌沐浴男,一手穿过莎帘的阻隔将对方索要的毛巾递了过去。
谁知对方不接毛巾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
情若非大惊,挣扎着想往后退,但这副没有多少力量的少年躯体又怎么敌得过对方暗藏在劲瘦肌肤下的力量呢!
一声惊叫,情若非一头栽进了他二哥的浴桶中。
并且,好巧不巧地一只手撑到了光溜溜一丝不挂的情筠的两腿之间。
随着情筠的一声暗哑闷哼,情若非感觉到被自己压在手掌下的那个半硬不硬的物体,突然在瞬间膨大坚硬了起来。
猛地,情若非抬头对上了情筠情欲暗张的双眸。
两厢视线一接触,俱都浑身一震。
情若非脱口道:“情筠,你……”赶紧拿开自己的手,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慌乱地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就想起身爬出浴桶。
但腰身立即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一回头,鼻子擦过情筠靠上前来的英俊脸颊,顿时脸色愈发地红艳了。
被水打湿的头发,柔顺地贴在情若非的额头,有水珠顺着他灵动的睫毛和挺直秀气的鼻梁一路往下滑,被水浸润的衣物也紧贴在他的身上,显露出少年特有的柔韧曲线,还有胸前两点诱人的红。
情若非不知道,他刚才转身往上爬的动作,那漂亮的腰线修长的双腿和性感的臀部,都一一展现在了情筠的眼前,而本来是想戏弄一下这个三弟以惩罚他白天时对自己的无理的情筠,却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了。
动了情起了欲的男人,有时候很无理。
情筠抓住情若非的两只手腕,将之举高了抵在头顶木桶沿上,呼吸愈来愈粗重,两人对视了片刻,然后情筠一口咬住了情若非白皙此刻却透出一抹诱人粉红的脖子,亲吻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慢慢沿着他秀美的脸部轮廓线,一路蜿蜒着直吻到了他的下巴,喉结,和锁骨处。
情若非觉得自己的呼吸也随着情筠那个绵长不断的吻而变得粗重喘息起来,情筠想吻他的唇,他使劲扭过头避开了,对方倒也不勉强,也许还记着昨天晚上他咬情安的那一口吧,因此灼热的唇改了个方向,又去含他敏感的耳垂。
情若非心内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非常不好的感觉,似乎以前,也有谁想对他强行做些什么,但没得逞。
他恐慌地挣扎抗拒,可越挣扎对方的吻便越是霸道,而紧紧靠上前来抵住自己小腹处的对方的火热坚挺,似乎也说明了什么,让情若非心内一阵阵的羞恼愤怒。
你们,到底把你们的三弟当成什么了?!
猛地一催灵能,瞬间爆发出一种让人恐惧的威压,然后,很满意地看到情筠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停住了手。
情若非嘴角擒起一丝冷笑,闷声不响地推开身上人迈出尚散发着氤氲水气的大浴桶,冷冷瞥一眼尚处于震惊状态下的情筠,冷冷地道:“二哥,如果你找我来是想告诉我,暗害我的主谋是我们的好大哥的话,那就免了。如果你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的话,最好不要急着来找我。因为,你的三弟对于你今晚的行为很生气!”
说完,狠狠踹了那可恶的大浴桶一下,才甩袖恨恨离开。
仿佛,这一切荒谬的突兀变化都是因了那无辜的大沐浴桶。
出了“西园”,进了“月园”,在前白痴的贴身丫鬟小青的惊呼声中,将丫鬟关在门外,自己入内干脆利落地换了套干爽的衣服,出来后交代了一声不要声张,便直奔杜高怀杜管家的房间了。
用力敲开杜某人的房间,挖起辛苦了一天刚准备就寝的管家,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可怜兮兮地一句:“我要学武功。”
第五章 夕阳下的那一朵黑桃花
琉璃国都城东面有个大湖,湖边有个“秋早亭”,暗示这里桕树秋色早,平湖暮晖迟,是个夏末纳凉的好地方。
许多游人学子都喜欢在这个地方赏景对诗泛舟湖上,虽然乌桕的叶子要到秋季才能变黄变红景色更宜人,但这个时候微风吹皱湖面荷花结出莲蓬,泛舟其上却也比其他地方更好纳凉又舒心畅神。
此刻,“秋早亭”里坐着一位男子,那男子生得丰神如玉温文尔雅,一举手一投足皆带了一抹说不出的优雅,许多人看他在亭里坐着,偶尔又出神似乎在想着些什么,都不敢过去惊扰了他的休息,虽然也有心动起了结交之意的人,却也被他身边的小厮一个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许多游人都在猜,更有游湖的小姐丫鬟们在窃窃私语,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直看得芳心暗动。
白衣男子突然转了个方向,迎着夕阳背负起手幽幽叹息了一声。
那声线,竟然也质美音纯,引人遐想。
夕阳直接投照在白衣素色的男子身上,更显得他安逸温良有教养,犹如一块经久打磨的玉石,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美好感觉。
好一个真真正正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突然,白衣公子身边的小厮皱起了眉头,对着自家公子道:“公子,情家的那位安公子又来了。连着三天都来,他难道就不知道,慕容家的若兰公子是皇城中优雅又尊贵的九皇子殿下正在追的人么?他怎么敢几次三番……”
慕容若兰轻声斥道:“小四!”
那叫小四的见慕容若兰不悦,立即住了嘴,但看向直朝这边快步行来的情府大公子情安,却是依然面露不悦之色。
情安虽是都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情家长公子,长得也算相貌堂堂虎背熊腰,但却是花名在外男女通吃,虽然琉璃国好男风,但小四却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家公子接近这个讨厌的人。
公子这么好,怎么能配这么花心的男人?看那家伙望着自家公子的眼神,好象巴不得一口吃掉公子呢,而且还看不起他这个下人,慕容家的教养可比他好多了!再着,就是他比那个九皇子在人品相貌上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更何况人家九皇子还是皇帝的儿子呢!
这样想着,那情安就已经到了凉亭了,对着慕容若兰施了一礼,然后笑道:“好巧,这是第三次又在这里碰见若兰兄了!”
慕容若兰站起身还礼,微笑道:“确实好巧。”
情安见着慕容若兰的微笑,禁不住轻轻一怔,觉得今天慕容若兰的笑容,特别的动人特别的美丽。
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牵慕容若兰的手,嘴里喃喃道:“若兰兄真是人如其名啊,这么美的名字果然还是得配若兰兄……”
慕容若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地厌恶,身子往后避了避,却没想到绊到身后的石墩凳儿,身子一晃往后便仰。
情安大喜过望,抓住机会赶紧上前来扶住他,趁机将美人抱入怀中。
慕容若兰挣扎了几次,都没挣扎出来,边上的小四见情安大胆放肆抱着自家的公子不放,愤怒地上前几步用力夺回自家公子,对情安怒目而视道:“放肆,我家公子岂是你能碰的?”
一句话挑起了情安心头的怒火,他正待发作,却听慕容若兰道:“小四,不得放肆,我以前怎么教导你的,对人的礼节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情安公子是怕我摔倒了才扶我的。”
情安连忙道:“正是,还好没有跌伤你,不然罪过了。”说完,狠狠横了小四一眼。
心道一个小厮竟然也敢防碍我追美人!
不想活了么!
小四觉得很委屈,嘟囔道:“可是公子……”
“小四,向情公子道歉!”
“……”
“小四?”|
“对不起,情公子!”小四很勉强地向情安道歉。
情安见慕容若兰摆出了如此姿态,也不好再为难他的小厮,于是装出心胸宽大的样子挥挥手道:“没事,没事,一个奴仆而已,若兰回去后好好管教就是了,别让他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这回,称呼直接从若兰兄改成若兰了,还特意强调了情谊二字。
小四怒瞪着情安,心想这人好不要脸,一边装出不放在心头的样子,一边又让我家公子回去好好管教我,又装得与我家公子那么亲热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慕容若兰这回终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情兄还是称呼我为慕容若兰吧!”
不待情安拒绝,又对身边小四道:“小四,备马,今儿个累了,还是早点回府吧!”
小四欢喜的答应了,又狠狠瞪了情安一眼,四周还有许多游玩赏景的游客,他倒也不怕自己去牵马的当儿,情安会趁机拐走自家公子。
不过,为了防止公子被那人吃豆腐,还是得赶紧点。
慕容若兰直至离开,一直对情安温言温语,对情安的动手动脚行为也只是一味的躲避,并没有大声呵斥丢他脸面,这让情安非常高兴,以为他欲拒还迎,心想情若非说的桃花运,看来确是真的临到己身了。
这一想,心内就仿佛有无数虫子在那爬啊爬,看着美人在前却又吃不到口,蠢动无比。
就在他想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表明自己的爱慕之意时,小四牵着马回来了。
然后,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慕容若兰,却是一下子就飞身上马,对着他微一颔首,就此离去。
虽然有点吃惊,但越是神秘的人,便更是引起情安的兴趣,此时夕阳的背影投在白衣飘飘的慕容美人身上,直看得情安食指大动,眼中完全暴露出狩猎者的兴奋光芒来。
却不知,从他开始对慕容若兰动手动脚开始,不远方的树下便有一双似鹰隼般的眼睛一直盯牢他了,只是他的心思全放在慕容若兰的身上,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
直到慕容若兰和情安都离去,树下那个阴沉的人物才低声吩咐了身边人几句,然后抬起头,目光顺着情安走时的路线,刀锋般的犀利眸光直恨不得将情安的背影分剐成千万碎片。
他喃喃道:“竟敢,打我的人的主意!”
这个目露狠戾凶光的年轻人,赫然正是小四口中的那位优雅又尊贵的九皇子殿下!
回程的路上,沐浴着夕阳光照的慕容若兰一脸的平静,仿佛还在享受这夕阳下的点点微风吹拂,但他身边的小厮小四,却是一脸不悦地嘟起了嘴,碎碎念着那情安的一举一动,仿佛他碰着了自家的公子,就是罪大恶极。
慕容若兰突然插口道:“小四,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那棵杨柳树?”
小四抬头“咦”了一声,有些茫然地道:“杨柳树?湖边栽植了许多乌桕树,也种了好几棵杨柳树啊,公子是指哪棵?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慕容若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那情安,我也不甚喜欢呢。”
小四听了连忙点头如鸡啄米:“正是正是,公子这想法甚好,我也好讨厌那个色鬼啊,第一天来见到公子的时候,就说公子的名字女气啊什么的,完全把公子当成女的了,却不知道公子从小体弱,要不是靠这女气的名字,还不一定能够健康活到现在呢!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就只会胡乱说话,讨厌死他了!”
慕容若兰只是看着他微笑,并不批驳小四的言语,依然一副温和无害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好似,谁都能走上前来欺负他一下。
只是,那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路边某个灌木丛动了一下。
慕容若兰转头望了望,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在意地继续赶路。
待他们过去半晌,那灌木丛后边才悠然走出一个相貌清秀眼神平和却闪烁着某种玄色光芒的少年。
少年微笑望着慕容若兰马匹经过的方向,但笑不语。
慕容家的唯一男丁慕容若兰,原来你就是那朵让大哥走霉运的黑色桃花啊!
果然,极美,又极腹黑!
不过,我喜欢。
夜谈
情若非一回到情府,就有下仆急匆匆上前来通告,说是二少爷此刻正在“月园”的会客厅里等着他,而且等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情若非微皱了一下眉,没有多说什么,便直往厅堂方向行去。
这几天他刻意疏远躲避着情筠,不接受他的示好,一个原因确实是因为他对那晚情筠的鲁莽行为很生气,头一回有人敢这样冒犯一个天命师的尊严,想在天界也没人敢对他如此不敬,另一个原因,则是他莫名地对这位二哥眼里不时透露出来的对自己过于强烈的兴趣感到抗拒。
总之,虽然想和情筠处好关系,但却不喜欢两人走得过分亲近。
“月园”会客厅厅堂的大门半敞着,情若非走到门口,没有立即进去。
夕阳沉没前的最后几丝余光投射在情筠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上,带了点无端的落寞,竟也显出几分安宁祥和的味道来,若不是那双略嫌细长的眼眸偶尔泄露出阴婺的气息,又或者说是被非常人的情若非看出了太多的阴暗面和内心所想,情若非倒宁愿相信,这位二哥其实也是被迫在世俗中不断挣扎沉沦的。
可是,人的眼睛最不会骗人,尤其是无意中透露出的眼神,这让情若非不由又想起了那个古道上白衣翩翩的慕容若兰公子。
那个人也是一副平和安宁的样子,但眼眸却非常清澈清明,明明年纪轻轻,却又仿佛历经了许多沧桑,发自内心的想要平和,同样是腹黑,情筠这装出来的假斯文假大气,档次就差得远了。
况且,他这位二哥,在面对他的许多时候,还不屑装。
呵,偶尔不屑装,这是目前情若非认为的情筠最好的优点了,如果情筠知道情若非对自己的这个评价,不知会作何感想?
听见脚步声,情筠倏然回神,缓缓转过头来,对上情若非平静淡然的视线,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情若非在情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隔着敞开的窗口隔着夕阳的余辉隔着一张方木桌子,目光平静地望向情筠,缓缓开口:“听下人说,二哥在此等候小弟多时了?实在抱歉,小弟方才有点事出去了一趟,未能及时赶回。”
嘴里说着抱歉,但语气表情却没有一丝的歉意。
情筠这次倒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点了点头,也没有询问情若非为了何事出去还这么晚归。
顿了顿,情若非再次开口道:“二哥这么急着找小弟,不知有何要事?”
情筠没有立即回答情若非的询问,只是手指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击着,心里却胡乱思想着三弟和小弟这两个称呼哪个叫起来更亲切一些。
沉吟了一下,才不答反问道:“若非,你告诉我,你真是我以前的那个白痴三弟情若非吗?”
情若非心中一惊,情筠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何用意?